《大势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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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中原-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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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初,康泽登上一架运输机,从武汉机场起飞,到襄阳就任。
  飞机向西北方向飞去。江汉大地清晰地展现在机翼下,康泽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当飞至襄樊上空的时候,康泽传令飞机绕空一周。
  飞机降低了高度,康泽把目光投向舷窗下。很快,他就人神了。襄阳的地理位置在中国的版图上实属少见。它从东到北再到西北,紧紧被浩瀚的汉水包围着,樊城在北岸与其隔江相望,成了理想的桥头堡。它的南面和西南与城紧密相接的是羊祜山、凤凰山、虎头山等几乎成等边三角形的几个高地,地形险要,可瞰制全城,控制城南和城西的道路。虎头山沿城西向北梯次而下,又有琵琶山、真武山几个绵亘的山头,像一只粗壮的胳膊从南到西把襄阳抱了个结结实实。襄阳城就坐落在这一条水带和一只胳膊的当中。汉水自不易渡,几座山头又彼此呼应,实在是天赐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康泽兴奋起来。他是读过几本书的。《史记》载:“襄阳,上流门户,北通汝路,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关越。欲退守江左,则襄阳不如建邺,欲图进中原,则建邺不如襄阳。如御流寇,则建邺、襄阳乃左右臂也。”
  这座历史名城乃古战场久争之地。战国伍子胥点将练兵,东汉孙坚跨江击刘表,三国关羽水淹七军,皆在此处。那脍炙人口的“三顾茅芦”故事就发生在城西卧龙岗下的隆中。宋朝忠良岳飞也在此大败金兵。明末李闯王率军起义出师湖广,曾在此建都称王……
  如今,这块争夺拼杀了三朝五代的襄樊成了他康泽的属地。想到此,康泽浓眉舒展了。在南京当官儿到底是虚位,现在有兵有权有地有钱,据守襄阳,独霸一方,虽不能称王,又与古之王侯何异?多少天来,这位无兵司令第一次开怀畅笑。
  到了襄阳,康泽先察看城廓。那四周城墙高三丈余,墙上雉垛处处,城墙顶宽二丈余,城门厚重,铁皮封包。北门汉水天然屏障,东、南、西均有宽两支、深一丈的护城壕环绕。康泽连声称赞:“有山有水有坚城,共军来五个纵队也休想攻下这铁打的襄阳。”
  随即部署了全区的防务:以战斗力较强的第163旅驻防襄阳西北的门户老河口;以第164旅驻守樊城;以第104旅防守襄阳,以第23旅的教导队、宪兵连、新成立的特务营等保护司令部。
  康泽即命令加紧构筑工事。羊祜山、虎头山、十字架山等制高点都构筑了大量碉堡、地堡、交通沟,并在交通要道、火力死角及广阔地带密布地雷,构成能相互支援的坚固防御体系……
  44年的人生历程虽然阴气森森,却有独特风光。44岁生日虽身处山城,但至尊至上,自有一番天马行空之超然。直到下午3时许,康泽才打道而归。
  襄阳不人,司令官的生日自然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消息不翼而飞。于是当地的文武官员、乡绅富贾都来庆寿了。康泽顾不得“老头子”龙颜如何,下令大摆酒筵,又邀来樊城的名角儿唱堂会。
  高潮之时,女优为司令官轻抒水袖,吟颂“万寿”。二处的一个参谋匆匆而人,耳语报告董益三:共军正攻老河口,来势很猛。
  董益三愣住,顾不得煞风景,硬着头皮向康泽报告。为了稳定司令官的情绪,他谎说已通知做处理了。
  康泽先是未听明白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尔点点头。面上虽还保持着镇静,内里却已经慌了神儿。坚持了一会儿,让堂会草草收场。
  康泽慌慌张张到了司令部,副司令郭勋祺和情报处、作战处处长都已在等候。问明了情况,虽然难以置信,但还是对董益三说:“赶快,赶快报告给自总司令,请他暂时不要来!”
  康泽在等老河口谍报组的详细报告,司令部内外悄无声息,无人敢大声说话和走动。
  傍晚,报告到来:
  (1)战斗很剧烈,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不是佯攻的性质。
  (2)共军的口音多属晋南豫北一带。
  (3)服装有黑色和灰色两种。
  (4)武器装备比较好。
  郭勋祺说:“依报告判断,攻老河口的部队必是一支野战部队。”
  董益三说:“真是奇怪了。说他不是野战军,仗不会打这么猛。说他是吧,也不可理解,突然之间,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作战处处长胡学照面色惨白:“这股共军来历不明,战斗力又很强,我看还是谨慎为好!”
  康泽看看郭勋祺:“副司令,你看怎么办?”
  郭勋祺说:“我看他们是冲襄阳来的,不如把163旅撤到襄阳来,一可减少伤亡,二则加强襄阳的防守。”
  康泽点点头:“就这样,下命163旅沿汉水南岸向襄阳撤退。”
  第163旅从老河口撤出,向襄阳急退。不料半路上突然杀出一支共军,第163旅惊魂不定,仓促应付,部队即被打得七零八落。
  康泽重令第163旅回到襄阳“固守”,但第163旅旅长怕孤从拼光了,番号被吊销,收拢部队后不惜冒抗命之罪,向沙市方向逃窜,一去不再复返。
  湖北 襄樊 1948年7月7日
  烈日炎炎。万山顶上怪石嶙峋,半人高的灌木遍山丛生。八、、九个身穿灰、黑两种军装的人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八里之外就是襄阳城。
  一个眼睛不大、身材不高、壮似小钢炮的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问左右:“襄阳城有些什么远射程炮和重炮?”
  “除八二迫击炮,威力最大的就是八门化学迫击炮了。”
  “嗯,没有远程炮,这就好!”他甩了一把脸上的汗,又问:“敌人大山上的重机枪火力,能不能封锁住我们东西进攻道路?”
  “几个主阵地上的火力都被下面的小山挡着,不能直接封锁我们的进攻道路。对进攻道路威胁最大的是琵琶山、真武山、文壁峰。”
  他笑着猛击掌:“哈哈……现在康泽算落到我们手里了!”
  他是王近山,38岁,刘邓大军第6纵队司令员。这位迟迟出场的人物是个叱咤风云的战将,豫北战役时负了重伤,伤愈后才又重新回到他的指挥位子。站在他身旁的是第6纵队第16旅旅长尤太忠、第17旅旅长李德生、第18旅旅长肖永银,着黑色军装的是桐柏军区司令员王宏坤、陕南军区的第12旅旅长。
  豫东会战正激烈,突然冒出一支攻襄阳的队伍,这是刘伯承“棋局”中早就埋下的一枚棋子。
  6月初,宛东战役刚结束三天,刘伯承召开纵队领导会议。大家以为司令员要作宛东战役总结,不料一开头他却道:“我们中原区的任务是将战争引向蒋管区,利用敌人的人力、物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并把这个区域变成为向东、向南、向西进攻的基地。中原局势形同一盘大棋,敌我双方大军云集,旗鼓相对。但是这盘棋也不是好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着走错,全盘皆输。中原有三山四水,我们依托三山逐鹿中原,把四河变成我们的内河。黄河、淮河已经变成内河。下一步,背靠武当山向东南发展。汉水流域是古战场,我们要将汉水变成我们的内河。在刘峙、白崇禧、张治中集团联合防线上,汉水区是其最大弱点。此地既可渡江,亦能入川,巳是敌人之接合部,无法弥补。下一个战役即向襄樊、老河口行动,先侦察情况,看准后突然捕捉守敌围歼之!”
  6月13日,中野下达老河口、襄阳战役的作战命令,计划以第2、4纵队组成西兵团,以第6纵队和桐柏军区主力组成南兵团,由桐柏军区司令员王宏坤统一指挥,于6月下旬向老河口、襄樊发起进攻。这时,华野粟兵团发起了豫东战役。刘邓从战略全局出发,下命令暂缓老襄战役,速率第1、2、3、4纵队赴平汉路箝制敌人援军。但是,独独把第6纵队留在唐河地区待命。
  刘伯承及新到任的陈毅率部阻敌,第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心急如焚。大敌当前,为何单单将他们闲置一边?他连电请战,要求拉部队上前线。
  刘伯承回电:“好好休息。”
  中野第6纵队能征善战,越黄河,打定陶,巧端大营集。苦战羊山,激战汝河,战功赫赫。在国民党国防部的档案里有如下记载:
  刘伯承匪部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政委杜义德。下辖三个旅:16旅旅长尤大忠。17旅旅长李德生,18旅旅长肖永银。该纵,长于攻坚,指挥及纪律均佳。匪称之为主力纵队。
  这个情报相当准确,不但摸清了指挥官的名字,连部队的特点也掌握了。不过,第6纵队其实是一支年轻的部队,1945年11月才组建。正由于新,刘邓才抓得多、抓得紧,所以部队的素质、战斗作风提高得极快。晋冀鲁豫解放区的《人民日报》曾发表《向六纵学习》的社论,这是全区部队中唯一获此荣誉的部队。
  第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绰号“王疯子”。他15岁参加红军,每次战斗总是往前跑,直到当上了纵队司令员,还改不了这脾气,以至每次打仗总有六、七个警卫员跟着他,一见他性子来了,就把他往后拖。他的“烧铺草”精神全军闻名:一有硬骨头就抢着“啃”,上来就是破釜沉舟的架势,他日“烧铺草”,即全豁出去了。久而久之,连毛泽东也知道了他这个“王疯子”,戏滤地称赞:“这个‘王疯子’,疯得有水平呢。”
  刘邓十分钟爱这位战将,他们把他和他的部队留在后方“休整”,当然是要派用场的——6月底,睢杞打得最激烈的时候,汉水地区敌人无力顾及,刘邓就把目光对准了襄樊。
  邓小平说:“这局棋,我们要出奇制胜。华野主力在豫东激战,中野主力在平汉线牵着南线敌人兵团,6纵正好出‘边车’袭取襄阳。”
  刘伯承说:“是时候了,就出‘边车’!”
  随即中野指挥部命令王近山、王宏坤发起襄樊战役。
  第6纵队虽是中野的“拳头”部队,但刚从大别山出来不久,人员、武器损耗很大,各旅又留下一个团在大别山坚持斗争,全纵只有六个团,连重武器也没有。刘邓提出他们的担心。
  王近山表态:“今天立下军令状,我6纵坚决打!打得剩一个旅我当旅长,剩一个团我当团长,剩一个连我当连长!”
  王近山真要被刘伯承的“引而不发”憋“疯”了。“
  “王疯子”并不是草莽之辈。接受任务后,他和王宏坤详尽地分析了敌我,精密地运筹之后,于7月2日拿下老河口;7月4日,桐柏3分区部队包围了汉水北岸樊城,其余各部沿汉水南岸逼进襄阳,战役完成了第一阶段。7月6日,第二阶段开始。
  打襄阳,刘邓均有指示。
  刘伯承说:“要多用点辩证法。在一定条件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最重要。拿下这一点,全盘就得胜了。选择何处下手,要靠自己用脑判断了。”
  邓小平说:“打襄阳要纵观全局,通盘计划,像割肉一样;先割哪块,后割哪块。割肥的,还是割瘦的,心中要有数。”
  从万山看地形回来,王近山就眼不离地图了。一个将领假若要想在一幕伟大的战争戏剧中充任成功的演员,那么他的第一个要务就是审慎地研究体战的场地,这样他就可能看清敌我双方在形势上的优劣利害。
  两天后,王近山请来了王宏坤和他的几个旅长。他说:“我要破破例,撇开大山,从山下走廊直捣西门,攻破襄阳!”
  王宏坤倒吸了口气,未语。历史上打襄阳都是先夺山后攻城——襄阳的天然地形是稳当的攻城之道。
  李德生说:“会不会遇到敌人城内外部队的夹击?”
  王近山:“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敌人固守依仗的是什么?山。他们正是想用这些山和我们拼消耗、拖时间。再攻山,正中他们下怀。而如果我们撇开山,直接攻城,正如猛虎掏心,敌人猝不及防,大山的火力又够不着我攻城部队。如果下山更不可怕,脱离了工事,不到两个团的兵力,收拾他很容易。”
  王宏坤:“刚才我觉得有些冒险,王司令员这么一说,还是很有道理的。”
  旅长们对司令员的分析很感兴趣。
  这几位旅长都是王近山自己选中的,个个既有胆量又有灵气。经司令员点拨,他们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思路。
  肖永银说:“刘司令员指示我们多用辩证法,说在一定的条件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最重要的。从襄阳城防看,主攻西门符合这个道理。”
  王近山笑了:“英雄所见略同,我计划正是主攻西门。”
  李德生说:“攻西门一定要破三关:琵琶山、真武山、西关外的铁佛寺。”
  “好,刀劈三关!李德生,这个任务就交给你门旅了。”
  尤太忠见司令员考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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