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怎么办呢?就地反抗?跟埃克罗决裂?还是干脆投靠卡邦尼?
无谓的猜想,根本无法消除不安的疑云,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迎接这位国王密使了。
来的是一艘连埃克罗资料库中都找不到的最新型高速战舰,随时可以变换的外壳颜色、高度反侦查的特殊装甲、比卡邦尼突击舰还要强大的引擎、外人从未见识过的炮火系统,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大家,密使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可是,等两舰对接,舱门打开时,众人马上傻眼了。
“爱美兰……”飞云怪叫一声,事实上,不但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所谓的国王密使竟然是爱美兰。
不过,怎样看爱美兰的表情,都不是为公务而来的,因为她刚踏出舱门看到飞云,双眼就红了,而且一看就知道,她在路上哭的次数绝对不少,连眼皮都有点水肿了。
“天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路加小声地说道。
“是啊!怎么看,这都是爱美兰小姐自导自演的‘千里寻夫记’。”克里斯非常有经验地说道。
“该不是她动用自己第一侍女的特权,私自偷了一条船,谎称国王密使,实为私奔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可以誉为经典剧情了。”路加唠唠叨叨地说着。
然而,很不幸,随便蒙竟然都给他蒙中了。
爱美兰双眼通红的,努力地维持自己淑女的仪态,缓缓走到不知所措的飞云身前,把一个类似记事本的东西递给飞云。
“给你看这个。”爱美兰一脸坚决。
“这是……”飞云的眼睛慌张地游移着。
“这是我的日记本。”
飞云还没有反应,克里斯就一面专业地以飞云无法听到得声音解说着:“嗯!根据我多年临床观察,女孩子的日记本跟女孩子的身体一样,一般情况下是绝不能给别人看的。看了女孩子的私隐跟看光女孩子的身体一样,是要负责任的……哎呀!飞云那白痴,真的接过去了……我的上帝啊!这次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有那么严重吗?”路加傻乎乎地问。
“笨蛋!看日记等于是心灵上的完全开放,也准备让对方完全占有自己。这叫做精神的无私奉献。你啊!连这个都不懂,亏你还自称情圣呢!”克里斯劈哩啪啦地教训着路加。
被克里斯数落得什么也不是的路加,在一片懵然中,竟然傻到当众向小蓝拿日记看,结果当然是被人乱拳打过来,惨死当场。
那边,飞云的精神则融入了日记当中。奇怪地,飞云直接翻开的,刚好是最后一页:
二八八0年二月二日
今天和前几天一样,我很开心,虽然飞云的反应依然有点木讷,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存在已经有种熟悉的依赖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丈夫对妻子的依赖感,但我相信是的。
今晚很奇怪,飞云忽然变了,无论是表情还是神色,以往我在家里做什么他都不会理我的,他今天却让我回去皇宫。
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是战况不利?还是什么别的?
我不知道,但是,在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皮科特先生的车子。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二八八0年二月三日
那种不好的感觉应验了,今天早上,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一切都不见了,小狗狗、飞云自己的衣服、随身物品,我马上有种糟糕的预感:飞云要离开我了。
我敢以我的生命发誓,这一定是可恶的皮科特先生干的。
在我的印象中,皮科特先生不是这种在人家背后说坏话的小人。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他会这样做。
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就是我真的喜欢飞云。
之前,我还不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在飞云离开的今天,我终于知道了。
我真的很喜欢飞云。看到那凌乱的房间,消失不见的东西,我觉得我被雷电打中了,我的心突然很痛,好像有刀子在割着心脏,一刀一刀。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沉,往无底深渊里面沉下去。
此后,我看到了飞云的字条。我不相信他的心是这样说的,虽然他的字一向很难看,但这次的字中,多了几分不忍的凌乱。
我不顾一切地跑去宇宙港找飞云,可是他已经走了。
我想追上去,找飞云问清楚。
可是,飞云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他真的爱我吗?我的内心很矛盾啊!我又不敢向别人说。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的话,别人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怎样看我呢?我真的很乱呀!
所以,花了十秒钟,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胆的决定,我要利用我的第一侍女身分,偷偷启用紧急避难权(在紧急状态下,第一侍女作为皇储的监护人,有权依照自己的判断,自行把皇储带到安全的地方,或者自行动用船只,离开皇都寻找救兵),把殿下的第三号备用救生船开走。
咦?我一个人无法开船呀?怎么跟船长说呢?对了,再偷走国王的备用随身印章,随便捏一个理由,谎称自己国王密使就好,反正那些开船的也没有胆子反抗国王爷爷的印章。
……国王爷爷这么疼爱我,我想……他应该会理解我的做法吧?应该能……我也不肯定。唉!不管了,见到飞云再说。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
飞云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爱美兰是深爱自己的,为了自己不惜乱来,冒充国王,连皇储的备用救生艇也开走了。
滥用职权、擅离职守、欺君……飞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杀头大罪爱美兰没有犯。人家为了爱情,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尊严、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飞云无话可说了,只觉得这份爱,太深沉,太重了。
他忽然发现,对已经准备牺牲一切的爱美兰再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他拚尽了他积蓄了十九年的勇气,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作对了,但他感觉到自己拙劣地吻上去之后,爱美兰的手,用力地搂住自己的背。
飞云很害怕,其实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所谓的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迷糊湿润的接触。女性的柔软他根本感受不到。
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怕看到旁人的笑脸,因为即使像现在,听着路加和克里斯那种类似怪兽吼叫的欢呼声,他已经害怕得要命了。
但是,他又不敢搂得太紧,因为生怕弄痛了怀中的玉人儿结果,两人就这样怪异地长吻着。好久,才满面通红地唇分对望着。
“飞云,你爱我吗?”
由于吐字困难等一系列技术性问题的关系,飞云直接又吻了上去。
这一刻,温馨而醉人,飞云多么想让美好的时光这样无止境地延续下去啊!
然而,就是这幸福的当下,两条让所有人愕立当场的消息几乎同时传来。
“在森玛宇宙港待命的第七舰队遭到雷莫夫舰队的突袭,由于同时参与攻击的,还有宇宙港港口的自动炮火。所以怀疑国内有人叛乱,希望飞云舰队赶快来援。”
另一条更加奇异,因为署名的人竟然是理论上已经战死的皮科特。
“飞云!发生大事情了!糟糕透顶!我们见面再说!”
在战场上,误报之事时有发生,撞见理论上已经挂掉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对于皮科特的死而复生,飞云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飞云他们竟然碰到了两支理论上已经被全歼的舰队。
“战死人数误差了两百万人?计数的那个家伙国小没毕业吗?”路加很怀疑地说道。
“说不定鼻子上还挂着鼻涕呢!”克里斯一面肯定。
不过,皮科特的生存是确定的。一个小时后,飞云见到了皮科特的旗舰——猎豹号,也见到了伤痛欲绝的皮科特。
“飞云!全完了!”屏幕上,像死了全家的皮科特,给人一种绝望到极点的感觉。
“过来再说吧!”飞云叹着气,而且他的脑子也随着皮科特的到来,完全混乱了。
事实不再是事实,那真正的事实是什么呢?
几分钟后,两舰对接,皮科特上来了。
就像是发生了恐怖小说里的灵异事件似的,皮科特突然如恶鬼附体般,哇地一声,发狂般大叫着,而且还出其不意地一下子搂住了站在飞云身旁的爱美兰。
“妈的!皮科特你这混账!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吗?”路加看见这样,马上冲上来想揍皮科特。
突然,在这个时候,皮科特又做了一件旁人无法预想的事情。
他,忽然放开了羞愤不已的爱美兰,面向飞云虔诚地跪了下来,第二次磕头了。
“皮科特……你……”飞云被皮科特的所为完全弄昏了头。
只不过,皮科特接下来那句话,给飞云心灵的冲击可不是昏头那么简单。因为那句话是:“飞云!请你娶了爱美兰!”
顿时,飞云头脑中有种当场扑倒在地上的强烈眩晕感,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要我分手的人是你,要我娶爱美兰的人也是你!
飞云忽然有种想吃人解恨的冲动……
第五集 侍女女皇
第一章 黑泽尔会战
如果皮科特第一次下跪,给飞云带来的是惊愕。第二次下跪带来的就是不满的愤怒了。强烈的被侮辱感,刺痛着飞云掌管尊严的神经线。飞云整个心中都充斥着无所适从的不快。
“亲爱的皮科特阁下,敢问一句,是谁赐予你控制别人婚姻和爱情的大权?是上帝?是爱神?还是说,你得到了你们国王陛下的授权?”飞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他的确很气,本来他的气已经因听到皮科特的死讯而消弭了,不过皮科特没死,并再次出来搅局,先前的不忿和现在的恼怒很自然地加叠。
飞云相信,自己那不愠不火的语气,已经转为灼热的刺针,穿破了皮科特的脸皮,扎在皮科特的身上,假如……皮科特还有廉耻的话。
被飞云算总帐的皮科特,脸色的确在一瞬间连变数次。
看着皮科特那张怪异的脸庞,飞云有种快意的畅快感。
然而,皮科特的话依然出人意表。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还怪我反覆无常。但身为军人的你应该清楚,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局势下,三分钟前做出的正确决定,三分钟后就可能变成致命的错误……”
“你别把战场跟这事搅混在一起,我和爱美兰怎样,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飞云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皮科特,心中的恼火越来越盛了。
“请让我解释……”
“我不想听!”
察觉到飞云的情绪已经失控,皮科特很奇怪也很正确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爱美兰。
对上皮科特的双目,爱美兰看到在他那茶色的眼眸中蕴含着的委屈,竟不下于此前的飞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总之,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飞云的手臂。
“爱美兰……你……”
“飞云,我知道你有发火的理由和资格。但……你是否让皮科特先生把话说完,再决定是否继续发火呢?”很大方地,爱美兰把整个身子靠在飞云怀里。同时却向皮科特投以一个充满距离感的眼神,仿佛在说: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有话就说吧!
但皮科特环顾四周后,站起来说道:“这里人多。”
飞云皱眉,爱美兰用手轻轻拉了飞云一下,飞云只好点头。
几分钟后,在飞云那可媲美垃圾堆的舰长室里,三人展开了会谈。
不过飞云和爱美兰坐在床上,皮科特坐在房间中唯一一张凳子上,小狗狗则理所当然地昂然站在爱美兰的身旁,不时向皮科特低吠两声。那种感觉,就像在审问犯人。
皮科特似乎并不在意。
“说吧!”飞云道。
“飞云,麻烦你把这个涂在爱美兰小姐的左背上。”皮科特从怀中掏出一瓶奇特的粉红色药水。这药水很奇特,装在极为名贵的雕花水晶瓶子里面,可是那种略显油脂性的观感却给人一种劣质香水的感觉。
“这个是……”飞云疑惑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这东西扯上关系?”很明显,爱美兰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乍听之下,来头不小。只是她的口气中带有一种厌恶的不信任感。
“既然小兰说不要,那就不要好了。”可惜,飞云这次的护花使者当错了。
“飞云,我说的是,这东西不应该用在我的身上。而不是我本身讨厌这东西。”爱美兰纠正飞云的同时,被皮科特眼中的认真吓住了:“不可能……你怎么会叫我用这东西……莫非……我……不可能!”
从刚刚开始,爱美兰已经说了三次“不可能”了。皮科特的脸色一点没变,仿佛写着“就是你”三个大字。
“这个到底是什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