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喝?这可是特地炖给你补身子的,如今你可又怀了身孕,补充营养最为重要,要知道,这极品血燕可是顶尖的补品。”梁鹏飞喝了一小口之后不由得望向了那石香姑,略带嗔意地道。
旁边,那刚刚端起了一碗血燕要喝的汪书香不由得一呆。石香姑俏脸一红,横了梁鹏飞一眼,朝着那汪书香笑道:“汪小姐你只管喝,炖的血燕可不少,我一个人可是喝不了的。”
“对,你喝你喝,你也补补。”梁鹏飞哪里敢惹怀孕的石香姑,赶紧附合道。
这话刚一出口,梁鹏飞就知道坏了,果然,腰间软肉顿时一紧,对面的小妮子汪书香那张脸蛋就像是有人突然泼了一桶红颜料过来似的,腾的一下泛起了嫣红的云霞。
“其实这血燕不仅仅有安胎补胎之效,还能够使人皮肤光滑、有弹性和光泽,从而减少皱纹,乃女士养颜之佳品。我的意思是说,对你的皮肤有好处。”梁鹏飞眼珠子转了半天,总算是编出了个理由来。
“真的?”汪书香伸手捂住了半边发烫的脸蛋,似怨似嗔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之后问道。
“当然真的,我难道还骗你一个小姑娘?”梁鹏飞觉得汪书香这妞什么都好,可就是老喜欢怀疑自己。“老子真要马扁你,保准把你卖了你还替我乐滋滋的数钱。”梁鹏飞心中暗道。
“谁小姑娘了?小女子如今也是十七了。”汪书香小小地抿了一口那碗血燕,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吃了一口,拿起手中的手巾抹了抹嘴唇,汪书香妙眸重落在了正在揉着腰间软肉的梁鹏飞身上。“梁大人,方才听石姐姐说,如今海上海盗虽多,商人出海却平安多了,难道那些海盗都改邪归正了?您是水师总兵,想来应该清楚一些吧?”
“什么叫改邪归正?难道海盗就不该有好人?”梁鹏飞笑了起来答道。“我可也是海盗世家出身的人,莫非汪小姐您这是拐着弯在骂我?”
汪书香摇了摇头,撇了撇小嘴:“梁大人,拜托你不要转移话题行不行,他们既然是好人,那在海上那么辛苦,干嘛不回岸上,我不是听说官府也招抚海盗的吗?”
“招抚?”梁鹏飞笑了起来,看着这个还活在虚幻的歌舞升平世界里的小姑娘。“你信吗?”
“当然信了,本朝立国之初,不就招抚了当时最大的海盗郑芝龙吗?”汪书香眨着漂亮的一双水眸,一脸的认真。
看着那张水嫩粉滑的脸蛋,梁鹏飞觉得自己有点手痒,搓了搓手指头,嘿嘿一笑:“那你可知那郑芝龙一家的下场?”
“这个……小女子不研史书,所以不太清楚。”汪书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道。以往交往的人不是名士就是风雅之客,谈论的自然是诗词歌赋,春花秋月,她自然不太清楚那些历史记载。
“郑芝龙率其亲族降清之后,可没过多久,因其子郑成功破台自立,朝庭因此翻脸,郑芝龙及其子孙家眷十一人被朝庭尽杀于北京柴市,郑氏在北京老少无遗。”梁鹏飞淡淡地笑道,笑容里边透着许多的无奈与苍凉。
如果郑芝龙还有当初的雄心壮志,怕是至少也能够与清庭有个一拚之力吧?
“那,那还不是因为他的儿子……”汪书香正欲辩解,却看到了那梁鹏飞轻挑眉头,他那扬起的那双浓眉却像是两柄出鞘长刀一般,让那汪书香不由得心头一寒,话到了半截生生地打住。
梁鹏飞看着汪书香:“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朝庭了解多少,可是,想想你在广州城光孝寺的遭遇,再想想那广州将军和那位八旗左都统的嘴脸。”梁鹏飞说完了这话,冲那石香姑小声地嘱咐了一句,抽身就离开了凉亭,留下了那面色无奈的石香姑,还有那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的汪书香。
“石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梁鹏飞拂袖而去的背影,汪书香没来由地觉得份外地委屈,眼泪花儿在那双妙眸里边打着转。
平日里跟梁鹏飞争论也好,就算是吵闹也好,却总觉得梁鹏飞是一个很亲切开朗的人,虽然有时候那双眼睛显得有些贼溜溜的,而且一肚子的坏水。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而且,虽说最初与梁鹏飞的相遇,梁鹏飞的两番臭骂,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她觉得梁鹏飞的行径实在是让人生气,可是听多了那潘冰洁与石香姑讲述梁鹏飞的事迹,再加上也渐渐地明白了梁鹏飞那些指责实际上是为自己考虑之后,对于梁鹏飞的印象已然是大为改观。
没有想到,方才那一句话,居然惹得他如此,让那汪书香觉得自己既委屈又难过。
看到了那汪书香那副泪汪汪地撅着小嘴的可怜模样,石香姑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那坐在身侧的汪书香。“没事的,他可能是心里边有事,所以才会如此,不过汪小姐,有一句话我得说说,你是一个生活在金丝笼子里的宠儿,并不清楚,现实到底有多么的残酷。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的抬起头来,看一眼这个世界,你会发现,丑陋多过诗情画意,腐朽多过雕廊画柱,我丈夫要做的,就是要把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惊醒过来。”
说完了这话,石香姑一脸平和地右手抚在了那微微显怀的肚子上,向着那凉亭之外行去,独留下那一脸惊愕与疑问的汪书香呆坐于凉亭内,望着那石香姑轻盈的身影,汪书香垂下了俏脸。“我真的说错了?”
第479章 居住于英国伦敦贝克街42号的华人总代表
英格兰岛,伦敦城那刚刚建成不久的贝克街一所住宅内,留着一个寸板头,穿着一身西装,扎着领带的梁三槐正端着一杯红茶小口地抿着,而他的身边是一位身着清绸长衫,脑后留辫的华人,同样也在品抿着那红茶。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该死的英国佬,没有想到他们做事情居然这么拖拖拉拉的,为了那些战俘,居然有本事在议会争论了一个多月。”梁三槐放下了那茶杯,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那坐在自己对面的华人笑了笑:“谢先生,不好意思,这些日子等得心焦,有些失礼了。”
“不客气,不过,到现在,我仍旧很难相信,那位梁大人,居然迫得欧洲最强大的海上帝国英吉利如此投鼠忌器,实在是……”谢清高一脸的感慨。
“呵呵,谢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回东方去看看,我知道,您是一位几乎周游了整个世界的东方人,应该说,您是第一位走出来看世界的华人,一出来就是十数载,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勇气和决心。”梁三槐看着跟前这位显得有些干瘦,鼻梁上带着一副眼镜的谢清高。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交流,让我深信您的智慧,您的知识,都将会对我们所有帮助。”
眼前这位中年人,居然随同西方的商船,几乎跑遍了整个世界,南洋、欧洲、新大陆,几乎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自从一个月之前,在一次偶遇结识了谢清高之后,梁三槐对于这位主动走出来看世界的谢清高打心眼的佩服。
经过了短短一个多月的交往,两人结成了莫逆之交,梁三槐对于谢清高的经历十分地感兴趣,而同样,谢清高对于梁鹏飞以及梁三槐身后的那位元首阁下,也充满了探究的热情。
他虽然离开家乡已经很长时间,但是,这并不能阻隔他对故乡的思念,对于在异乡能够遇上乡亲父老,实在是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喜讯。而当他听闻那梁三槐不经意间提起了自己的首领居然击败了英吉利在印度的势力,并且俘获了过万的英军战俘之后,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紧接着他认为是这货在吹牛13,可是当那位与梁三槐一同回到了欧洲的东印度公司大班斯当东一脸无奈地亲口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谢清高觉得是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梁三槐的盛情邀请之下,谢清高暂时辞别自己的东家,一位要在伦敦呆上半年,与家人团聚的英吉利海商,来到了梁三槐的住所,而令他更想不到的是,一个多月以来,梁三槐就在这幢房子里,接见到至少超过二十位华人,最早的,已经来到了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一口标准而又典型的伦敦腔,让谢清高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震撼。
渐渐地,从那梁三槐的口中,他终于知道了他离家这十数年以来,在东方,在大陆和南洋一带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对于那位梁鹏飞,不由得在心底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
他之所以离开东方,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同样还怀着对满清统治的不忿,而现在,这么一位耀眼无匹的华人英雄的陡然诞生,就如同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锤碎那个腐朽的满清统治,恢复华夏风骨与自尊的希望。
“不,三槐贤弟,我想留在欧洲。”听到了那梁三槐的邀请,谢清高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婉拒了那梁三槐的建议。
“为什么?难道谢兄不想回到故乡?要知道,现如今,东方正处于风云变幻之机。”梁三槐有些错愕地道。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我回去了,对于您所的那位大人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谢清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露出了一丝显得有些腼腆地笑意:“上次您说过,那位梁大人已经任命您为华夏驻西方全权总代表,您将会留在这里,与各国交涉,为我华夏谋利。谢某虽然只是一介通译,不过出来这么些年,毕竟对西方也算是颇有了解,所以,如果贤弟不弃的话,我想留在欧洲。”
“此言当真?!”梁三槐此刻亦不由得面露喜色。看到了那谢清高微笑点头之后。梁三槐不由得抚掌大笑:“好,好啊,谢兄愿意留下来,其实我更求之不得,太好了!有谢兄这样在西方列国周游过,又与各国的那些海商贵族也有些交集的人物,对于我们的事业,确实大有帮助。”
“咦,那不是斯当东先生的马车吗?想必是他已经带来了最终的结论了。”梁三槐笑声未歇就透过阳台看到了那远处街道快速赶来的马车,梁三槐站起了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显得很沉稳地道。
谢清高也站到了那阳台旁边,看着那神情憔悴的斯当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了两人在三楼的阳台之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向着那大门行去。
“看来,这些日子,斯当东先生很不好过。”谢清高不由得笑了起来。
梁三槐嘴角微微一弯,笑得份外地阴冷。“你不知道,这位斯当东先生,正是极力促成英国东印度公司向大陆发动攻击的主谋者之一,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甚至是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还需要他继续负担后续的难堪事务,怕是他早就让人给投进了监狱。”
“啊哈,我亲爱的朋友,斯当东先生,您居然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来了一个多小时,这太好了,我正在跟谢兄喝下午茶,您需要来一点吗?”看到了那顺着楼梯露出了身影的斯当东,梁三槐摆出了一副亲切而又热情的主人风度,向前迎去。
“需要,我太需要了,谢谢您,梁先生,还有您,很高兴见到您,谢先生。那些该死的议会议员们,几乎快把我给逼疯了,从早上到现在,我除了一根小面包和一小杯牛奶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填过肚子。”斯当东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小圆桌前,抄起了那小碟子里的糕点就往嘴里边塞,就像是那刚刚从地狱里边钻出来的饿鬼。
梁三槐与那谢清高想视一笑,转身坐回了那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抿着茶水,看着这位东印度公司大班在那里狼吞虎咽。
几乎把桌上的小点心全都一扫而空,又灌了两杯红茶之后,斯当东满足地吐了一口气,看到了那梁三槐与谢清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关系,还需要再来一些吗?”梁三槐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说道。
“不用了,谢谢,对了,今天终于拿出了结果,我想,这应该是您所希望看到了,重要的是,我们大英帝国为了东西方之间的友谊,决定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斯当东抹了抹嘴之后,打开了一个随手提着的小皮箱,开启了之后,郑重地从里边拿出了一份条约,摆到了小圆桌上。
梁三槐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似乎在慎重地考虑着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了那份挺厚的条约。说实话,梁三槐确实有些担心,如果今天的这一份条约与预期仍旧相差太远的话,那么,就等于是谈判破列,对于少爷的计划说不定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不过,手里边握成过万的英军战俘,光是这上万条生命,就让标榜文明世界的英吉利议员们不得不慎重地考虑弯头破裂所带来的可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