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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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的败落-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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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却很不平静,因为他知道这场“游戏”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张倩忽然惊醒过来,发现秦进荣在,便嫣然一笑,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了。她发现身上盖的毛毯,又报以感激的一笑:“累垮了!现在想想真是迷了心窍——我回这儿等——守株待兔不好吗?你看我把鞋都挤掉了,脚上打起了血泡……”
  “你等着……”他起身出屋,弄来一盆热水,让她泡脚,然后找来一根针,先用火柴棍烧了烧消毒,然后用针将血泡挑破,再往脚上上了些药,用纱布裹好。
  她默默地接受他做的一切,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进荣,你对我太好了!我这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了!”
  “这是‘军统之花’说出来的话吗?”
  她苦笑摇头:“再别提什么‘军统之花’了!过去我以此为荣,现在想想,一个女人要这些干什么!有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和谐的家庭,可爱的孩子……这些才是正常女人应该有的。也只应该追求这些。”
  他试图引导她摆脱这种感情:“女人也应该有事业心,也可以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事业的追求无可厚非呀。”
  她摇摇头:“我厌倦了——在军统干了这么些年,我不能说是错了,因为那时是为主义献身。但是,一个女人陷进这样的圈子,就会迷失本性。现在想想,我付出太多了,而且有许多是无法追悔、弥补的。”
  “你这样颓丧,就不怕戴老板指责?”
  她苦笑道:“已经指责了——他说我最近工作松懈,没半点成绩!他告诫我,抗战胜利后,对共斗争会激烈起来,军统肩负反共重任,他要我抓紧工作哩。”
  “他说得有道理,你应该集中精力把工作搞好!”
  她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手:“去——!你想躲清静不是?实话告诉你,我跟戴老板挑明了我们的关系哩。他说胡先生已经对他说过了,他不反对,而且深表赞同,甚至愿意为我俩主婚——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殊荣啊!”
  他皱起了眉。
  她以为他反感戴笠,于是忙改口说:“其实我并不稀罕排场,只要情投意合,不举行婚礼仪式也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他忙接碴:“很对——反之,如果情意相违,勉强凑合也是不行的……”
  此时她的情绪还处于对他的深深感激之中,所以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进荣,去把我的拖鞋拿来……”
  “你要干什么?”
  “我去把洗脚水倒了……”
  “你别管,我来弄吧……”
  “别……让你弄脚就怪难为你了,怎么还能让你给女人倒洗脚水啊!”
  “嗨——!在连队士兵穿草鞋行军长了也会打泡的,我也常给士兵洗脚挑泡,这算不了什么!”他端起水盆出去了。
  这番话虽然使她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深究,而且固执地认为这是他对她的一番情义。她看看自己的脚,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倒也因祸得福,不免幻想将来和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会有多么幸福。
  床头电话铃突然响了,她拿起了听筒,原来是西京站李增打来的。她没等对方说什么,就抢先说:
  “我病了。这两天有什么事你先支应着,大事打电话报告,小事你自己做主处理吧!”
  她没等对方说话,就放下了听筒。
  秦进荣进来问:“谁来的电话?”
  “西京站找我的……别管他们了。进荣,我这脚走不了道,就在你这儿住几天吧。”
  “你把党国大事都丢了吗?”
  她拍拍床沿,让他坐下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说:“我为党国付出太多了,现在该是我为自己谋点幸福的时候了。”
  “我可没时间陪你啊……”
  “你忙你的,我在家里等着你就是了。”她十分温柔地说,“啊,昨晚你到哪儿去了?”
  “胡先生要开个记者招待会,召我去写稿,忙了一夜……”
  “那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休息?”
  他耸耸肩:“小范似乎盯了我一夜,一大早又缠住我……”
  她一愣:“小范……这个女人要干什么!我已经告诫她不许再纠缠你了!再说我也下令撤销了对你的监视,她要干什么?”
  他摇摇头:“这就需要她自己向你解释了。”
  她恨恨地说:“这个女人很无耻的。她在重庆跟毛人凤关系暧昧,现在还想跟我争!啊,我想起来了——她利用我命她暗中监视你的机会,挑拨你我的关系哩!她几次告诉我,说发现你有一架照相机,在关键时刻不见了;她还说夜里发现你的办公室里镁光灯闪亮,料定你是在拍照。所以我几次都根据她提供的情报侦察你,结果闹得一团糟!现在想来是受了她的愚弄了。这个女人,我饶不了她!”
  他恍然大悟,但表面不动声色:“算了吧,为我闹起来,影响不好。反正我又没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她也妨碍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仍旧愤愤地说:“她休想仗着毛人凤撑腰胡作非为,我有办法整治她的!”
  秦进荣看看手表:“快中午了,吃完饭我要去司令部陪胡先生开记者招待会哩。”
  她关心地皱着眉说:“昨晚忙了一夜,怎么还要去开会?胡先生也太不体贴人了。”
  他忙解释:“本来今天早上的军事会议我就该参加的,胡先生让我回来休息半天,下午的会怎好再不去参加呢?”
  她点了点头:“军事会议以后少参加为好……免得招惹是非啊……你这样忙,会伤身体的……”
  他举了举胳膊:“我这样强壮,一两夜不睡不碍事,回头开完会我就在司令部睡一觉,也就恢复过来了。”
  “别……”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还是回来休息吧——我不放心……你也别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
  过了几天,张倩在军统西京站办公室,将范秀珍召去,严厉地训斥:
  “我已经告诫你不可再与秦参谋纠缠,并已宣布对秦参谋的监视撤销,你怎么还跟他胡搅蛮缠?”
  范秀珍并不搭腔,却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这张照片所拍下的,就是刘志宏在胡宗南办公室窃取密电的镜头。
  张倩看看照片,当即紧张起来:“什么时候拍下的?”
  范秀珍冷静地回答:“就是庆祝抗战胜利的那天晚上!”
  “为什么不马上报告?”
  范秀珍冷笑道:“据我所知,那天晚上你正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寻找情郎哩!”
  张倩瞪了对方一眼,但终因心虚,没有发作:“当时为什么不逮捕他!”
  范秀珍答道:“当时我的目标并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噢——!那么你的目标是谁?”
  “秦进荣!”
  张倩一惊:“怎么又扯上了他!”
  范秀珍很沉着地叙述:“我料到秦进荣会去偷这份密电。果然,拂晓前他进入胡先生办公室,我正准备去拍下他来,这时刘志宏也摸上楼来了,我只好再次隐蔽起来。等刘志宏进入后,我才跟着进去。胡长官办公室很黑暗,我只能根据黑影拍照,不料只拍下刘志宏。”
  张倩惊讶极了。范秀珍叙述时,她就在迅速思索,然而她现在已不能冷静分析了,主观上在排斥对方将秦进荣牵扯进来,所以她的思索,只不过是如何驳斥对方而已。
  “既然秦参谋已进入办公室,你不可能没有发现他!”
  “是的,在镁光灯一闪之际,我发现他藏在办公桌下面……”
  “你为什么不把他拍下来?”
  “刘志宏已向我扑了过来,我若迟疑,他们两个就会把我掐死的!”
  张倩哼哼冷笑起来:“编瞎话都编不好!按你的说法,秦参谋与刘志宏是同一目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下手?既然他们是同路人,发现了你,无论你撤退得多快,他们俩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可能还保存了照片?秦参谋是胡先生的亲信,终日不离左右,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偷看胡先生的来往电报。”
  范秀珍激动起来:“你这样为秦进荣辩护,居心何在!”
  张倩拍了一下办公桌:“放肆!你过去送来的情报屡屡失真,使我扑空而处境尴尬,难道我能不审查你的情报吗?”
  范秀珍指着桌上的照片:“铁证如山!”
  张倩却指出:“你不能用这张照片证明秦参谋是刘志宏的同谋!”
  范秀珍张口结舌了。
  “再者,你应该马上让卫兵把刘志宏抓起来,通过审讯就会真相大白!”
  范秀珍又恨又急,脸色苍白地争辩:“我一个小小中尉译电员,怎么可能下令逮捕一个上尉参谋?更何况还有一个上校参谋帮他哩!”
  “事后你该报告,我们仍旧可以搜捕他!”
  “我报告了!”范秀珍叫嚷起来,“李队长说,要搜捕必须在全城拉网,这只有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配合才能做到,他打电话给你请示,谁知你正躺在秦进荣床上神魂颠倒哩!”
  “住口!”张倩大喝一声,却没了下文,因为她被对方指责得心虚已极,最后只能蛮横地又嚷一句,“滚出去!”
  范秀珍看出了张倩的虚弱,所以不为对方的吆喝所动:“处长大人,由于这次军事泄密,使共匪抢先行动,胡先生没有拦截住八路军接受一部分日寇的缴械投降,使党国蒙受了巨大损失,胡先生因此受到蒋委座训斥!这都因为你迷恋秦进荣,淫性大发造成的!”
  张倩气得蹦跳起来:“范秀珍,你不要仗着与毛先生的关系,就在我面前放肆。须知我是不买账的!”
  范秀珍也不买账:“当然啰,你有戴老板撑腰嘛!”
  张倩终究理亏心虚,做出了宽容和解姿态:“好了,彼此都为了工作,也不必闹意气了。你的工作很有成绩,虽然刘志宏漏网,但你功劳不可没,我晋升你一级,批一笔奖金给你。这件案子你别管了,我来结案。”
  范秀珍不依不饶了:“我想知道你如何结案。”
  张倩又板起了脸:“这是我的事——也是我的权力!”
  范秀珍只冷笑了一声。
  张倩明知对方不服,但她有恃无恐:“当然,案情的始末我会向总部以及胡先生如实报告。但是,你以莫须有罪名强加秦参谋,那是不能成立的。是的,我跟秦进荣早已同居了,不久将结婚——这也是胡先生从中撮合的结果。所以我希望你自爱,从今以后不要再纠缠进荣,也不要试图低毁他来达到破坏我们关系的目的。”
  范秀珍竟然哈哈大笑了一阵:“同居!结婚!你拿党国存亡大事去换取一个小白脸,且不说你背叛组织的滔天罪行,就拿你的黄粱美梦来说,那也是做不成的!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小白脸现在正在跟李晚霞小姐幽会哩!”
  “你胡说!”
  “你等着,今晚我就把照片给你送来!”
  范秀珍又狂笑了一阵,转身走了出去。
  张倩顿时产生失落感。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思考着范秀珍的话。
  对于范秀珍所说的“案情”,她已经不愿去多想了。她认为刘志宏的出现,已经解开了过去许多疑点。尽管刘志宏漏网了,但过去的许多疑难问题得到了“解释”,就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了。她向总部及胡宗南的报告,都可以用刘志宏来把过去未了的疑案一笔勾销,然后发个通缉令,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例行公事”都是轻车熟路。她惟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范秀珍所说秦进荣与李晚霞的关系。
  有一点她了解得很清楚:秦进荣在前线负伤后,住中央医院治疗期间,李晚霞是秦进荣的特护,终日与秦进荣厮守在一起,这应该是感情交流的最好时机。李晚霞属于“小家碧玉”类型的姑娘,看上去聪慧、文静,惹人怜爱,对于秦进荣这样具有知识分子清高品质的男人来说,应该是最适合的对象了。她过去对此也不无怀疑,但是在侦察中并没有发现秦进荣与李晚霞有过多的接触,而且几年过去了,如果他们间在当初已建立起感情,应该有所发展,他们都是未婚之人,谈情说爱是很正当的事,无须避讳。但在公开场合,却看不出他们俩有什么亲密举动。
  她起身去穿衣镜前,扭着身子照来照去,不免顾影自怜,情不自禁地对着镜中影像自语:“你怕什么,有哪个男人不为你倾倒?”
  她回到了办公室,准备向总部写报告,但脑子里却怎么也摆不脱范秀珍所说的秦进荣正在与李晚霞幽会的念头,她想:“好吧,等她把照片拿来再说!”
  这时秦进荣与李晚霞果真在那爿小饭馆联络站见面会谈。
  危机出现了。两个特务鬼头鬼脑地在饭店门外窥探,他们猫着腰,各拿一架照相机,准备从不同角度拍照。正当两个特务聚精会神之时,两根木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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