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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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枪老太婆-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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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玉璧和老刘政委就到新街来了。我悄悄拉过玉璧说:“你真是手痒,怎么又去截款子?坏了大事怎么办?”玉璧笑笑,说:“送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不吃,截了他又怎么样?向廷瑞不晓得是我干的,叶济后来晓得了,我也不怕他。一来他不是杨森的嫡系,杨森不重视他,二来雷忠厚也找他给我们买过几次枪弹,他有短处被我们捏在手里。”我说:“你们这一截,只怕杨森要起疑心,原计划有变动了吧?”
  他说:“变什么?叶济已经去了结了,说人家长生寨的队伍,全都开到新街去了,不信请军长去查问;不晓得是哪股土匪,打着人家的名义去抢的。”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笑了。
  正说着,杨季元派人来,说杨汉印请客接风。我不想去,就让刁大哥和姚生荣去。过了一阵,李希白过河来,说杨汉印有点事情突然又走了,他的老岳母余老太太代请这个客,一定要请陈营长过去,不去不开席。
  我看了老刘政委一眼,他说:“去就去嘛,光明正大的陈营长,怕他做什么。我们差这么多东西,正要找他解决呢!”我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怕他们看见我们队伍有女人带兵,会不会……”
  老刘政委说:“你还怕他看不起?女的就是女的嘛,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佘太君百岁挂帅,不都是女的吗?我们队伍里有了这么个女将,正要叫他们开开眼界呢。”玉璧也鼓励了我几句,我就换了装,穿一件漂白布上装,青长裙子,随着李希白一道过河。一出营门,我们的人看见我,都惊诧诧的,夏林说:“大姐,你真是孙悟空七十二变,一会儿一个样。”
  广安城和新街隔河相望,夏林送我到河边就转回去了。过了河,我同李希白直向广安后街杨汉印的公馆走去。大门口站满了迎接的人,刁大哥和姚生荣也在,一个老太婆站在最前面,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棍。李希白在我的耳边说:“这就是杨汉印的岳母余老太太,管事得很。”
  门口站着的人看见李希白陪着我,都有点诧异。余老太太说:“叫你请的陈营长呢?”杨季元也说:“客都到齐了,就是等陈营长,怎么还没来?”
  刁大哥笑着说:“不是来了吗?”
  杨季元四处张望,直问在哪里。
  刁大哥说:“你们做官人的眼睛真大,杵倒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
  余老太太、杨季元和所有来欢迎的人都惊奇地望着我,看得我真有点不好意思。
  杨季元忙说:“啊啊,是你,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就像个教书先生的样子,请问大名是……”
  “陈平,耳东陈,平常的平。”
  “啊,久仰,久仰!前些天在新街看到你们贴的布告,后面落着陈营长的名字,没想到就是你。”
  余老太太非常高兴,拉着我左看右看,突然想起,忙喊:“快进屋快进屋,今天不讲究男桌女桌,都不是外人,一桌吃,一桌吃。”说着就喊上菜。杨汉印的女人只顾看着我,不住口地打着啧啧说:“我们过去只是书上听说有个花木兰、穆桂英,今天倒真的看到了一个女的带兵打仗。”杨季元也说:“只听说共老二的红军里面有女的带兵,没想到你们也有。”刁大哥说:“我们的陈营长还是文武双全哩。在我们那一带真是响当当的,多少歪人都怕她。”
  我说:“刁团长,你莫瞎吹,谨防从半空中跌下来。”大家说说笑笑,吃了晚饭,杨汉印还没有回来。我要走,杨汉印的女人无论如何要留我宿一夜。我想也是,还没见到杨汉印呢,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让刁大哥他们先回去。晚上,我替杨汉印的女人画了一对枕头,又替余老太太画了一幅佛像,她们爱得不得了,接下来我们又摆了些女人家的龙门阵,一直谈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没睡多久,天就亮了。我悄悄地爬起来,不料惊醒了杨汉印的女人,一把拉住我,一定要吃了饭再走。我说:“实在是队伍上有事,昨天晚上就该走的。二天有空,再来陪你。”她还是不放,娇声说:“我们摆了一夜的龙门阵,就像亲亲的两姐妹一样,怎么能连早饭都不吃就放你走了,再说旅长等一会儿一定要回来,你们队伍上的事情,我再帮你说说。”
  我只好又留下来,吃早饭。还没下席就听见堂屋里有人在问:“太太呢?”
  一个弁兵在回答:“在房里吃饭。”
  “为啥子不在堂屋里吃?”
  “有客人”。
  “谁?”
  “陈营长。”
  “清晨八早的,哪里来的陈营长?”
  “昨天下午就来了,没走,在太太屋里歇。”
  “什么?!”那人大吼一声。余老太太听见了,对我说是旅长回来了,放下筷子,捞开门帘说:“我们陪陈营长吃饭,你在外面闹啥子?”
  “啥子陈营长?老子认不到。”杨汉印扒开余老太太,冲进房来;我立刻站起来。杨汉印看见我,一惊,站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旅长回来了么?我就是陈平。”
  “啊……啊……啊……”杨汉印不明不白地“啊”了几声。这时,李希白进来了,连忙说:“旅长,不认识?这就是刁团长那边的陈平陈营长嘛。”
  杨汉印的脸一下就红了,狼狈地说:“把弁兵喊来,他妈的,话都不说清楚,差一点把陈营长得罪了。”
  他的女人在旁边格格格地笑个不停,余老太太哈哈大笑地说:“我当啥子事哩,原来是醋坛子打倒了。”杨汉印也怪不自然地笑着说:“对不住,陈营长,误会误会。”
  我看这个人,怪模怪样的,粗鲁得很,左眼睛瞎了,看起人来像木匠吊线一样,一副下流相,难怪外面喊他“印瞎子”。他女人在一边使劲说我的好话,还说陈营长现在有困难,等着旅长回来解决。杨汉印却像没听见,只是用一只眼睛死死盯住我,口里直说:“陈营长,请坐请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会尽力去办。”
  我沉住气,在他对面坐下,说:“旅长,现在我们开来的人没有军服、铺盖,没有炊事用具,枪也不齐,最困难的是没有子弹。”
  杨汉印说:“没有关系,这些事都容易办,我这里还有十几箱子弹,派人来拿就是。”
  已经中午了,他的话还没有完,我说有事要回团部去,他挡住门说:“吃过午饭走嘛,我还有事同你谈。”接着就叫他的弁兵去摆饭。我耐住气问他还有什么话,他说:“军长的命令,叫我马上把这个队伍开到渠县三汇镇去,那边共军打得很厉害。”
  我说:“既然这么急,为什么不按我们谈判时的条件做呢?目前吃的、穿的、打仗用的都没有,特别是通行证不发下来,我们后面的人还不能来,这些问题不马上解决,莫说到前线,恐怕要向后转哩。”
  杨汉印听说我们的队伍要向后转,心就慌了,忙说:“陈营长,不要着急,只要有人,这些问题都好解决,军服铺盖马上发,枪弹马上配,炊事用具马上找人给你们送来,通行证的事,我马上到军部去办,现在先发一个月的饷。你们哪个负责?打个条子来。”
  我说:“刁团长、姚营长,我们三个都可以负责。”“好吧,你打个条子就行了。”
  我站起来,说回去开个清单。他又把住门,说无论如何要吃点东西才走,接着就叫他女人去煮银耳。这时夏林进来了,我使了个眼色,夏林会意地说:“陈营长,请你赶快回去,团部来人说,他们还没有米下锅哩。”
  我对杨汉印说:“旅长,你看嘛,我们在这里吃银耳,队伍还没有饭吃哩。”
  杨汉印转身对他的女人说:“余儿,把你的私房钱借出来,给陈营长带过去,先把今天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其余我跟着去办。”
  我拿了二百元钱,杨汉印的女人把我送到城门洞。刚走到河边,就碰到李仲生,他一见我就说:“哎呀,大姐,你是怎么搞的,大家都急坏了。”
  过了河,回到团部。玉璧气粗粗地说:“你呀,真是老虎胆,廿军关你那么久,一认出来,全都遭殃。”我故意说:“是你们喊我去的嘛。”
  仲生笑着说:“喊你去,不是叫你耽误这么久嘛,你看你把我们大哥急成了什么样子?”
  我把和杨汉印的交涉过程一一说了,老刘政委听了,满意地看着我直点头,接着斜了玉璧一眼说:“怪不得我们老廖要着急呢,这么能干的一位夫人,出了事情怎么得了啊?他也不想想印瞎子这个饭桶,怎么是我们玉屏的对手,这回不是又斗输了吗?”
  我马上就叫唐俊清造了一份名册和物资需用清单。陈亮佐念给我们听,啥子军服、铺盖、甑子、锅碗……连洗脸帕都造上了。他笑着对唐俊清说:“看不出你还是个行家哩。”唐俊清说:“什么行家不行家,这些东西今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用,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去买?”
  名册和清单送去以后,当天晚上就拨了两营人的炊事用具,指定了出粮地点,军服也发了一部分,还送了两千块钱过来。
  玉璧和老刘政委正高兴,忽然有人进来,说叶济叶旅长派了一个副官和几个士兵过河来了。玉璧和老刘政委互相看了一眼,说:“仲生,你先出去看看。”
  李仲生出去,一眼就看见我们派在叶济身边的郑涛。郑涛没开腔,旁边有两个兵大吃一惊,:“唉哟,李副官,你在这里呀?”
  李仲生一看,是原来严定礼手下的两个人,就没好气地说:“有啥奇怪的,看到骆驼就说是马肿了背,我到这里来不得?”
  那两个兵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赔笑说:“哪里哪里,我们是说好久看见你了。你们这里,嘿嘿,你们这里好谨慎啊,在自己的营盘里,还个个都插着双枪。”
  李仲生不理他们,只和那个副官搭话,问有什么事情。那副官说:“叶旅长回广安了,请刁团长、姚营长和陈营长过去吃饭。”说着就把帖子送过来。
  把几个人送走了,仲生才进来,把请帖递给我,啧啧嘴说:“大姐,你的口福好,这回带上我也去吃一顿吧。”
  我看了看请帖,很精致,正儿八经的样子,就递给老刘政委说:“这下子我们都成贵宾了,这个请过去那个请过来的。是不是在长生寨挨了打,来设鸿门宴了?”
  玉璧看了请帖,说:“这个礼数不对了,行客拜坐客!叶济才到广安,该我们请他,给他接风嘛。”
  老刘政委说:“就是,我们好生铺排一下,请他来吃饭,老廖好趁热打铁,跟他好生摆谈一下子。”说着大家研究了方案,完了玉璧说:“仲生,你再去跑一趟,按我们刚才说的,请叶济过来吃饭。”
  李仲生一听,说:“又叫我去呀?要真的摆起鸿门宴,不就把我扣在那里了?”
  玉璧说:“你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驻在这里,连广安的城防治安都是我们包了的,真的扣了就去把你抢出来。”李仲生想想,同意了,刚跨出门又转来,说:“莫忙,夏林你要跟我一路。”
  夏林讥笑他说:“你怎么是这胆子,捡个螺蛳也要找个伴。”
  李仲生说:“怕我倒不怕,我只担心要是把我扣留了,连放信的人也没有,那才不好哩!我就是捡螺蛳也要找个伴,走,一道走!”
  夏林没办法,只好和李仲生一起走了。
  叶济听说我们请他,有点害怕,不敢答应。李仲生就说:“叶旅长你放心,你不是请我们廖大哥到广安来吗?就是廖大哥请你呢!”
  叶济一听说是廖玉璧请他,更犹豫了。郑涛就在旁边说:“人家廖大哥,是讲信义的。我们在长生寨打人家,一说办交涉,人家就停了火,你随口请人家到广安来,人家就来了。现在请你你不去,二天要遭笑话,何况这儿守在我们家门口,人家现在又是杨汉印的队伍了,未必当真就没个礼数?去吧,我和郑宁给你保驾。”
  郑涛和郑宁是两弟兄,都是我们的人,两个枪法都好,平时练武拿天上飞着的小麻雀作靶子,弹无虚发,现在两个都是叶济的贴身保镖,被叶济收成了干儿子。叶济见他俩都极力怂恿,就同意了。
  天擦黑,叶济穿了身便服,带着郑涛两弟兄过来了。玉璧迎出营门外,和他手挽手地走进来。叶济一看,门口只有我和夏林,李仲生背起手,走来走去的,都没带枪。他有些莫名其妙,正发愣,老刘政委迎出来,玉璧互相做了介绍,就进屋了。
  玉璧今天不知怎么的,装气派,一会喊“瓜子!”一会儿又喊“开水!”就像支使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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