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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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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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被十四阿哥的传闻吸引,没有人留意到戴铎解了四川布政使,发往年羹尧军前效力。”蒋坚低声道。
  “他的兄长戴锦呢,不是说补了云南迤西道么?”曹颙道。
  戴家兄弟是王府包衣下人,同年家兄弟比起来,对雍正更为忠心,只是因身份有别的缘故,仕途上的成就不如年家兄弟显赫。
  对于戴锦外放一事,曹颙很意外。
  虽说还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但是戴锦是雍正潜邸幕僚,掌握王府核心机密。
  这样的人,都不灭口,似乎也说明雍正并无不可对人言说之事,承继大统时也是合法的。
  “自打皇上登基,就无人见过戴锦,对外只说是外放,学生觉得不尽然。若是真没有变故,戴铎也不会失了布政使,让年羹尧在西北一家独大。”蒋坚道。
  曹颙听出蒋坚的意思,这戴锦许是早丢了性命。
  只是他是王府幕僚,身上又兼着王府属官的职位,要是直接消失不见,少不得引起有心人揣测。
  一个“外放”下来,又是数千里外的西南边陲,就这样名正言顺的淡出京城权贵视野。
  回到府中,曹颙换了常服,揣上一张田庄的地契,而后使人从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带着几个小厮长随前往孙宅。
  孙文成早已准备好待客,心中也在疑惑,曹颙的来意。
  他已经看出来,曹颙是“明哲保身”之人,连李家入狱都不帮一把,更不要说亲戚关系更远些的孙家。
  孙珏听说曹颙要来,挣扎着起来,要来前厅陪客,被孙文成板着脸骂了回去。
  前院客厅,孙文成只留下次子孙瑾。
  听说曹颙到了,孙文成便携次子出迎。
  曹颙见到二人,彼此见过,随着他们父子到客厅宾主落座。
  孙瑾比曹颙年长,听曹颙唤他“二表哥”,神情中恭敬不减,陪坐在父亲下首,不肯多言。
  虽说见过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是曹颙对于孙家诸子的情况也算知晓得清楚,晓得这孙瑾虽是庶出,却是孙文成真正倚重的儿子。
  孙文成看着比一个月前老了好几岁,但是说话仍是慢条斯理,一派从容。
  曹颙陪着寒暄两句,而后道:“有几句话想对表叔说,不知表叔得不得空?”说话间,扫了眼孙瑾。
  孙文成闻言,点了点头,对孙瑾摆手道:“你且去读书,不用在陪客。”
  孙瑾老实应了,又同曹颙作别。
  曹颙起身回礼,待他出去了,才又坐下,道:“二表哥成熟稳重,表叔有子如此,实是大福气。”
  孙文成顺着儿子的背影,带着几分羞愧道:“都是我不好,早年只想着留着他帮我料理琐事,没有让他早点出仕……”
  第1035章 走亲
  曹颙见孙文成如此。安慰道:“二表哥不过是而立之年,正是当用的时候,又是如此稳重懂事,表叔且安心才好。”
  孙文成苦笑,同曹颙说起先皇大殡之事:“我本想到御道两侧叩头,跪送先皇,又怕落在旁人眼中,说我造作,便只在院子里,冲着皇城磕了几个头。”
  曹颙听了,便将梓宫何时到景陵,皇上如此哀痛,场面多么肃穆,简单提了两句。
  孙文成肃容听了,面露羞愧之色道:“都是我无能,丢了官,辜负了先皇的恩典。”
  虽说杭州织造,是内务府属官,只是五品,但是自打曹寅北上、李煦失宠后,江南的秘折,就有他负责恭进。
  君臣之间,也算相得。
  在织造这个油水丰厚的衙门,当了二十来年的主官,帐子只差几千两银子。
  京城有一处田庄,杭州有两处,一处是御赐,一处是近些年才添置上。虽说没有一文不取,当不得一个“清”字,但是如此操守,就是曹颙也要佩服一声。
  官场上,不贪更难立足,尤其是江南官场,折了多少人进去,孙文成却是夹着尾巴做人,经营了二十来年,始终如一。
  曹颙从袖子里掏出地契,推到孙文成面前,道:“若是表叔给侄子留几分体面,就收了这个,这是侄子的一点孝敬……”说话间,叫人将银子捧过来:“还有些银子,是送给二表哥的,原当预备银票,但是又怕给表叔惹嫌疑,就直接送了银子过来,还请表叔与二表哥勿要嫌粗鄙。”
  孙家数月前才因亏空之事罢官,若是被人瞧见去钱庄银行兑换银子,说不得要被人怀疑有隐匿之财。
  见曹颙如此,孙文成变了脸色,忙摆手,道:“受不得,受不得,还不到这个地步,贤侄好意,我心领了,这还是收回去!”
  就听曹颙接着说道:“表叔,乡试过后,内务府就要招考,听说二表哥学问扎实,想来是错不了的,前几日十六爷还问过一句……若是差事到手,同僚上司那边,应酬的地方也多,总要手上有点银子才好。我同二表哥见过的次数少,也不知送什么合表哥的心意,只能直接送银子。表叔要是嫌弃侄子,侄子就要恼了。”
  孙文成涨红了脸,看着曹颙说不出话,不是恼羞成怒,而是没想到曹颙会如此。
  说起来,还是孙家同曹家先疏远的,早在曹寅在世时,孙家与曹家就不亲近了。
  就像曹寅觉得李煦招摇,容易取祸一样,在孙文成眼中,曹家的烈火油烹,看着也叫人胆颤心惊。
  他素来是个胆小的,所以也顾不得旁人说他“忘恩负义”,疏远了与曹家的关系。等到曹寅病故,曹颙当家,两家关系更是淡薄。
  在他看来,曹家能庇护孙礼兄妹就不错,毕竟他们两个是曹家的外甥儿。有曹家这门外亲在,孙子仕途,孙女亲事,都多一份便宜。
  这也是并不磊落的私心,既想要借光得几分便宜,又想着不受牵连,招惹是非。
  李家参与夺嫡,犯了皇家忌讳,看着曹颙袖手旁观,他觉得心里凄然,却也能理解。因为换做是他,他会做出同曹颙一样的选择。
  因这个缘故,他更是想也没有想过,曹颙会主动帮自家。十六阿哥是天之骄子,若没有曹颙进言,哪里会想到孙家庶子?
  曹颙见孙文成不说话,只当他默认,道:“表叔,若是便宜,侄子想见见大姐。”
  孙文成这才从惊诧中醒过神来,看着那装银子的木匣子,仍是摇头,道:“贤侄,真不必如此,若是生计艰难,我会同贤侄开口……”
  曹颙却是态度坚定,道:“表叔,都说了是给二表哥预备的,表叔如此生分,让侄子往后如何同二表哥亲近?”
  孙文成听了,心下一动,起身躬身道:“如此,我就愧受了!”
  曹颙起身避开,道:“表叔不必外道。”
  孙文成见他如此,就不再多说,只叫了个小厮去请大奶奶曹颍过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少一时,就见曹颍带着两个丫鬟过来,先给孙文成请过安,而后方与曹颙见过。
  曹颍穿着半新不旧的雨过天晴色旗袍。头发梳得流光水滑,簪着两朵绒花。除了耳朵上带着一对翡翠耳环,周身上下再无一件首饰。
  再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都是一身的旧衣服,没有宅门婢子的体面。
  孙文成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的装扮,长吁了口气,对曹颍道:“你兄弟难得过来一趟,你陪着说说话吧。”说罢,又对曹颙道:“贤侄稍坐,我过会儿再陪贤侄吃茶。”
  曹颙起身道:“表叔且歇着去,侄子同姐姐说几句话就回。不劳表叔再折返。”
  孙文成此刻心乱如麻,点点头,道:“如此,我就不送贤侄了,一会儿叫你表哥送你。”
  曹颙应了,目送孙文成离去。
  对于这个堂弟,曹颍是有些畏惧的,见他同公公关系竟十分熟稔的模样,她心下直纳罕。
  曹颙仔细看她几眼,面容是比旬月前消瘦,眼圈下青黑一片,想到初瑜提及的“福寿膏”,他不由皱眉。
  曹颍见他目光冰冷,不由讪讪道:“颙弟怎么得空过来?往返皇陵,想来也乏了,当多歇几日方好。”
  曹颙扫了那两个丫鬟一眼,对曹颍道:“弟弟有几句话,想同大姐单独说一说。”
  曹颍闻言,心中惴惴,一边打发丫鬟们下去,一边猜测曹颙要说何事。
  莫非是因为人参,十日的功夫,跑了四次曹府,不是她脸皮厚,而是借由子出门,去了国公府两趟,将她的私房银子细软分送了过去。
  厅上只剩下姊弟二人,曹颙道:“大姐,听说你近日吸‘福寿膏’?”
  听曹颙提的是这个,曹颍松了口气,笑道:“不过是瞅着你姐夫吸,跟着尝了两次,却是好东西,吸了长精神。我还推荐给弟妹了,颙弟当差若是累了,也吸上几口,比旱烟更解乏。如今京城吃烟的人家,不少改吸这个。”
  曹颙听到鸦片蔓延,心中惊骇不已:“姐夫是从药铺买的?”
  虽说鸦片这东西。早就有了,但是以他的了解,这东西早先只局限于药铺。
  在世人眼中,多信一句老话,“是药三分毒”,怎么还会从药铺中买这个日常吸食?
  曹颍笑着说道:“还真不是,因我想着这个是好东西,想要推荐给母亲与弟妹,就多问了两句,说是从‘珍仪坊’买的。”
  曹颙闻言,变了脸色。
  “珍仪坊”是九阿哥名下的铺子,经营的物品多是已备官场或者民间往来应酬的,从古董字画,到内造瓷器,到西洋物件,五花八门。
  曹家“稻香村”的经营模式,使得九阿哥受触动,所以前几年开“珍仪坊”时,也采取得是内外城遍开分店的方式,总共开了九家铺子,内城五,外城三,还有一家开在通州。
  或许九阿哥只是为了敛财,但是雍正却是晓得鸦片的危害的。内城前些年,还曾小规模的查过鸦片的销售情况。
  九阿哥有门人在海关任上,想要买入鸦片,不费吹灰之力。九家铺子同时销售,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家迫人亡。
  “这是毒,岂是能沾的!”曹颙见曹颍还在笑,皱眉道:“大姐夫用了多少日子了,大姐这里呢?”
  曹颍见他不快,收敛脸上的笑,小声道:“他是在徐州时就吸过,只是那边不好淘换,到了京城,才采买也便宜些。”
  “吸了这个东西上瘾,厌饮食,少睡眠,开始数日一吸,到一日数吸,只熬得人精血枯干,倾家荡产。大姐为何不想想两个孩子?莫非,真要等到外甥、外甥女失父失母那日?”曹颙道。
  曹颍听了,如遭雷击,面色变得雪白,哆嗦着嘴唇道:“颙弟……此话当真……”
  曹颙叹了口气,道:“上不上瘾,大姐自己不知?前几年二婶的烟草铺子为何关闭?就是有管事不察,进了鸦片的缘故。这个东西,祸国殃民,朝廷也是不容的。”
  曹颍脸上褪尽血色,已经红了眼圈,喃喃道:“我不知会如此。”
  曹颙道:“若是吸食的时日短,也能戒掉,就是遭些罪。那些吸食成瘾的,被烟瘾操控心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并不是一两个,大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曹颍已经坐不住,站起身来,带着哭音道:“我当如何,还请颙弟教我。”
  曹颙站起身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折纸,递给曹颍,上面有十六阿哥早年戒毒时地方法,还有稍微能抑制住毒瘾的汤药方子。
  曹颍捧着手中看了,方松了口气,满脸感激道:“多谢颙弟,是我糊涂了,往后再也不敢沾这个。”
  曹颙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大姐,不管是外甥,还是外甥女,他们最后能倚仗的,还是孙家。孙家有体面,才是他们的体面。”
  曹颍听着糊涂,抬起头来,不知堂弟为何说起这个。
  “父亲不当用,还有祖父在,也可照拂他们兄妹。若是孙家落魄,不管大姐手上攥着多少私房银子,外甥、外甥女的前程都艰难。我虽是舅舅,也不好越过他们父祖去安排外甥们的前程。”曹颙看着她道。
  曹颍被揭开私心,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讪讪的谁不出话。
  这些话,前几日曹颐就劝过她,她只觉得不入耳,不想再做一次糊涂人,让自己两手空空,没想到今儿堂弟也这样说……
  第1036章 望子成龙
  曹颍毕竟是姐姐,曹颙在她面前,不能像对弟妹一样教导。该说的都说到,曹颙便没有再多留,告辞离去。
  孙瑾早已得了孙文成的吩咐,使人留意客厅这边,见曹颙出来,便过来送他出大门。
  曹颙与孙瑾只见过几次,但是关于孙家这位庶子的履历已经在案牍上。
  他少年学问也是好的,长得后反而不显,原想要参加科举,因长兄进京,其他兄弟还小,所以最终没有成行。开始时,不过是与下人管事差不多,打理家务;过了几年,被孙珏留在身边,接触织造府的差事。
  他娶的是内务府高家的小姐,夫妻二人颇为恩爱,生有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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