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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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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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看来,能让曹颙跑神的,定不会是小事。他们却是不知,曹颙只是后悔,后悔自己被“血缘”两字蒙住,待这个格埒克延丕勒太宽厚了。
  恒生养在曹家十来年,难道因“血缘”二字,就要抛开这边的亲人,去接手所谓的汗王府?
  若是恒生愿意还罢,若是恒生有丁点儿不愿,曹颙绝不允许格埒克延丕勒以“父亲”的名义左右恒生的人生。
  看来,在恒生长大、有自己的决断之前,不能让格埒克延丕勒“认子”,占了“父亲”的大义。
  这儒家教义,忠孝二字不可违逆。
  曹颙视恒生为亲子,自不会乐意格埒克延丕勒为了自己心安,就安排恒生的人生。
  见众人还看着自己,曹颙道:“真是家事,并无其他。”
  虽然座上几人都是相熟的,但是曹颙还是不打算将恒生之事拿出来说。
  去年轻率的安排恒生与格埒克延丕勒见面,曹颙此时已经是后悔。
  若是自己当初安排的周密些,十六阿哥也不会关注到恒生身上。虽说两人交情深厚,但是十六阿哥为了爱女的缘故,推波助澜帮恒生取得汗王位,也是做得出来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那样显贵,才是恒生最妥当的人生之路。
  可是,就算继承了爵位,要是不能顺利留京,那就是骨肉生离。
  恒生心地纯善,性子乖巧,待父母孝顺,待兄妹亲近,未必乐意承受这“生离”之苦。
  见曹颙执意不说,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自去料理琐事,只有伊都立没有立时就走,磨蹭着到最后,待两位阿哥走了,才压低了音量道:“孚若是不是担心国舅府宴无好宴?若是等隆科多或是那位李夫人真提出婚事,孚若还回绝的话,可是扫了国舅府的脸面。”
  曹颙闻言,有些吃惊:“大人也晓得国舅府在相女婿?”
  伊都立挑了挑眉。道:“孚若忘了我家那三个小子了?老大今年已经十六,还没有议亲。我还知道,有人在李四儿面前提到我们家。只是那女人晓得我家老太太是赫舍里家出来的老姑奶奶,到底心虚,不敢结这门亲。”
  虽说伊都立如今不过是三品,爵位也不过是个轻车都尉,但是论起门第来,有个宰相爹,有个相府千金的娘,并不比曹家差。
  不管曹家如今爵位如何,在真正的满洲大户眼中,不过是暴发户,包衣出身的奴才因皇帝给了恩赏,得了体面。
  与那些真正的勋爵之家,大宗下领着数个世袭佐领的满洲大姓比起来,曹家的根基还太薄。
  “天佑幼时身体不好,家父早有遗命,不叫天佑早娶。”曹颙面色不动的说道:“我与内子遵从父命,从没想过叫天佑早婚。”
  因提及曹寅,伊都立倒是没有想旁的,只是点点头,道:“既有老大人遗命,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说到这里。他也替曹颙松了口气,压低了音量道:“即便没有老大人遗命,孚若也要想法子避得远远的,万不能因隆科多一时显贵就允了这门亲事。盛极必衰,强极则辱。不管隆科多怎么会钻营,私德不检,夫妻成仇,父子反目,已呈破家之相。”
  伊都立也在官场多年,自是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能毫不忌讳的同曹颙说这些,也是真没有将曹颙当外人。
  这份人情,曹颙不能不领。
  他躬身作揖,正色道:“大人提点,曹颙感激不尽。”
  他这样正经八百的,伊都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辈分与年纪都年长与你,这些年来,却得你照顾甚多,我都厚着脸皮受了。如今我不过啰嗦两句,孚若这是做什么?”
  这伊都立虽风流了些,但是待人也算挚诚。
  同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不同,他在官场上并无钻营之心,不过是熬个品级,在宗亲中维持个体面。
  没想到仕途却是一波三折,三升三降,直到年将不惑,才混到内务府总管。
  换做其他人,到了这个位置,要不就捞银子得实惠,要不就当成跳板,外放到旗营里,过几年再回京,就是侍郎、尚书。
  伊都立却什么想法都没,跟曹颙还念叨了两遭,这内务府的差事好,挂着名的总管多,还有领差事的皇子与宗室王公,正经活计都是有数的。
  送走了伊都立,曹颙想要叫人去寻恒生,但是看看外头,已经擦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御营周遭,到了晚上,戒备更森严,即便是曹颙亲至,也未必能到近前……
  次日一早,曹颙天亮就起床,直接奔侍卫处校场。
  据恒生之前所说,恒生每早卯时都会同弘历到这里练习武事。他也知自己所居处把手众多,怕父亲寻自己不便宜,专程告之曹颙这个。
  到了校场,天色还灰蒙蒙的,就见几个人在校场中陪弘历与恒生对练。
  弘历与恒生手中拿着带刀鞘的刀,口中呼喊着,挥得热闹。
  曹颙看着,有些手痒痒,早年在江宁府时,他也每日里这般勤练手脚,就是为了不成为手足缚鸡之力的大少爷。
  恒生比照那时的自己,彪壮得多。弘历也少了几分秀气,在“对仗”中,神色凌厉许多。
  待最后一个对手,身上也沾了石灰印,退到一边,弘历与恒生才收了刀。
  弘历却丝毫不见欣喜,反而皱眉,对恒生道:“曹霖,他们束手束脚,不敢动兵器不说,空手也不敢使力,还是咱们过招,才实在些。”
  眼前这些人,都是侍卫处的侍卫,在御前置守的。若是他们真的是六对二,还败给两位小少年,那不管他们出身如何,早就被替出侍卫处了。
  恒生挥舞了这许久,正玩得上劲的时候,巴不得再耍一会儿,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是他缺心眼,要以下犯上,而是身为伴读,这大半年与弘历交手的次数很多,都是拳脚与骑射,并没有兵锋相对的时候,但是他没有将这个太放在心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刀鞘,看着弘历道:“四爷,砍中几刀算输赢?”
  弘历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冷哼一声:“自然是一刀,你还想多砍几刀不成?”
  恒生憨笑两声,扫了旁边侍立的那几位侍卫陪练身上。
  他们穿着藏青色的短褂,上面还有浅浅的石灰印。有的在胳膊腿脚上,有个则是正在胸前或者腹部。
  不用说,这在致命部位留下石灰印的,就是恒生。
  在两个蒙古长随的培养下,恒生私下里学的都是搏狼伏虎的真本事,同弘历在宫里所学的有板有眼的刀剑功夫自是高了不知多少个台阶去……
  第981章 国舅府(上)
  恒生比弘历小两岁,但是因身体魁实,力气丝毫不比弘历弱。要是实打实的比起来,弘历压根就不是恒生的对手。
  只是恒生这大半年伴读当下来,早已晓得伴读就是伴读,争强好胜是皇子皇孙的事儿。
  因此,在场上周旋半晌,累的弘历满脑子汗,两人仍是平局对峙。
  还是旁边看热闹的侍卫,见到曹颙过来问好,惊动了场上两位,才使得他们停手。
  “父亲!”恒生眼睛闪亮,立时提溜刀跑过来。
  弘历虽汗流浃背,没有赢过恒生,却是觉得耍得痛快,心满意足的长吁了口气,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而后才踱步过来,与曹颙相见。
  两人尊卑有别,弘历虽只是半大少年,曹颙也要全礼相见。
  弘历却是会做人情,侧避开来,还了半礼。
  “曹额驸专程过来,是来寻曹霖?”弘历笑着问道。
  曹颙点点头,道:“臣午后要回京一次,若是便宜,想带犬子同归。”
  在南苑围场,不比宫里上书房,弘历与恒生每日里功课很清闲。
  听曹颙这么说,弘历没有多问,望向恒生的眼神却带了几分羡慕。
  说起来,从圣驾移驻南苑,曹颙在这边的日子有数,但是来校场探子却有好几遭。同为人子,弘历这个皇孙却是没有这个待遇。
  在牧场中,御帐里,他偶尔与父亲邂逅,也不过是得一顿训斥。
  “现下奉皇玛法之命,在南苑教导我们读书的翰林院徐学士,最是好说话不过。曹额驸想要带曹霖回家,同他打声招呼即可;若是没空,我直接代为转告也好。”弘历说道。
  又不是忙得抽不出功夫,让皇孙阿哥传话太轻狂了些。曹颙谢过弘历的好意,还是决定稍后自己去寻一趟徐学士。
  恒生听说父亲要带自己回家,小脸涨得通红,难掩兴奋之色。父亲两个说了几句话,约好了午后相见,曹颙就先行离去。
  东方旭日初升。红彤彤的朝霞使这冷清的冬日添了暖意。
  恒生转过头看看弘历,犹豫一下,道:“四爷,奴才能带那只海东青回去么?”
  前几日关外进贡海东青来,刚好弘历与恒生在御前,康熙就赐他们两个一人一只。
  弘历听了,不解:“咦?海东青是狩猎用的,八日行围还要用,带回去做甚?”
  恒生笑道:“带回去给几位哥哥瞧瞧,早年还是在外祖父家见过。明儿我回来时,再带回来。”
  弘历无语,不明白恒生自己拿好了主意还要问他。他不知道,恒生只是习惯,谁让从小他都跟在哥哥身后,习惯让旁人为自己拿主意。
  不过看着恒生信赖的目光,他还是头脑一热,道:“一只够不够,要不然将我那只也给你带回去?”
  恒生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两只都让我带回去?”
  弘历点点头,笑着回道:“不过是两只猛禽,又有什么?只是毕竟是皇玛法亲赐,在围猎时总要露一面的,有了闪失就好了。那个侍候海东青的鹰奴,是我们府的奴才,就让他随你回去照看。”
  恒生听了,已经是觉得麻烦。
  要是带一只海东青回去,是他自己的鸟,即便出点问题,也无所谓;另外一只是弘历的,要是掉毛、拉稀有不对的地方,那还要拖累父母。
  “又不是去狩猎,有一只看看也差不多了。四爷这只,用不用让奴才带回去,给五爷瞧瞧?”恒生抓了抓脑袋,问道。
  对旁人来说,海东青是稀罕之物;对长在王府的皇孙阿哥来说,这东西虽不能人手一只,也是常见的。差不多每家王府,都有专门的鸟房,饲养狩猎用的猛禽,还有赏玩的鸣禽、羽禽。
  因此,弘历摆摆手,道:“若是我记得不差,我们王府还有两只海东青,哪里就稀罕这个……”
  明日就是国舅府宴客日,以曹颙今日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应酬避无可避。因此,他便决定今日下午回京,明日到国舅府走个过场后再回南苑牧场。
  带恒生一起回家,是曹颙临时起意。
  在安排恒生与汗王世子相见前,他有许多话要对恒生说,在外头不方便。
  那位徐学士正如弘历所说,是个和气谦卑之人。
  对曹颙过去给恒生请假之事,他半点废话都没有的允了。
  因此,午饭后,曹颙便带着恒回城。那两只海东青,还有侍候鸟的鹰奴,少不得也随他们父亲同归。
  父子同乘一车,曹颙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恒生的身世,不适合对一个孩子全盘托出。
  寡妇生子,被老汗王所恨,被汗王妃安排遗弃,这其中的不堪,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可是要是假话欺骗,总有拆穿那日。
  见曹颙沉默,恒生有些不安,仰头道:“父亲……有心事……”
  曹颙低下头,问道:“巴拉与赤那的主人也在南苑,你见过没有?”
  恒生摇摇头,有些茫然。
  “他是外蒙古喀尔喀的汗王世子,随着大喇嘛来朝见的,这些日子寻过两遭,说想要见你一面。”曹颙斟酌着,说道。
  听着这些,恒生脸上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明显的悲喜,反而露出好奇来:“巴拉与赤那的主人?父亲,他还会送人与我么?”
  “不知道。”曹颙回道:“不过,恒生忘了为父早年教导么?不可枉生贪念,要不然就要成咬钩的鱼儿,任由旁人算计。”
  恒生听了,立时低头,道:“父亲教导,儿晓得了。”
  自从身边有了巴拉与赤那位,恒生就心里不自在。从小他与哥哥都是吃住在一处,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兄弟均分。
  那蒙古人的馈赠却只有他,忘了他哥哥,他自是就不乐意。过后,虽说哥哥身边也配了护卫,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恒生的贪念,也是为家人而生。
  知子莫若父,曹颙看着这般老实乖巧的儿子,隐约猜到他心中想法,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曹府这边,上午就有人传信。
  虽说曹颙父子寿宴后离开家门,不过三两日,但是初瑜还是仔细安排一番,还专程吩咐下去,厨房用大锅滚水,使得他们父子回来就能沐浴更衣。
  恒生给李氏与初瑜请安后,就先回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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