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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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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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倬虽是二十几年岁的大小伙子,但是在父伤母病的变故下,也不禁有些惨然,道:“嗯,大嫂守着半晚,有些熬不住,天亮后姐姐让弘昕去侍候了。”
  这会儿功夫,里屋早已听到外头的动静。
  初瑜打里头出来,先对着十七阿哥蹲了蹲,抬头望向丈夫时,眼泪已经忍不住滚落。
  “岳父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化劫,你不要胡思乱想。”曹颙上前两步,低声说道。
  初瑜的身子瑟瑟发抖,低头拭了泪,抬起头来,对曹颙道:“额驸递了请假折子了?”
  “嗯!”曹颙点点头,道:“不过还没见到皇上,折子还没批下来。十七爷说,午后圣驾会过府,到时我再请旨看看。”
  听说康熙要驾到,初瑜姐弟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越发不安。
  她们也能想到,要是他们的父亲伤势无碍,本当今日出京的皇玛法怎么会巴巴的移驾王府。
  看着妻子痛苦的模样,曹颙甚是内疚,差点忍不住就要将她拉倒一边,告之实情。
  不过,他还是没有妄动。
  七阿哥就算是拳拳爱子之心可悯,但是“欺君”就是“欺君”,不管是康熙,还是四阿哥,都不会容忍这点。
  这件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当成永久的秘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低声道:“放心,我这就使人往寺里施银子,为岳父祈福。眼看就五月了,咱们将稻香村的收益拿出来,在街上散冰、散凉茶……”
  初瑜已经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使劲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就是十七阿哥,眼睛也觉得有些酸涩。
  这时,就有王府内总管进来禀告,圣驾已经到府,正带着三阿哥、四阿哥、十六阿哥往内院来,其他皇子阿哥,都奉旨在前院等候。
  众人听了,赶紧出了屋子,才走到院子里,就见康熙带着众人迎面而来。
  众人赶紧跪迎,康熙止住脚步,目光从十七阿哥与曹颙身上扫过,开口道:“起吧,七阿哥现下如何了?”
  这却是问十七阿哥的,凌晨十六阿哥回园子复命,因见他乏得厉害,康熙就命十七阿哥先行一步,带人过王府这边照看。
  “回皇阿玛的话,七哥还昏迷不醒……”十七阿哥躬身,带着几分沉重回道。
  康熙神色一黯,抬步进了院子。
  这会儿功夫,初瑜也扶了七福晋出来,在门口跪迎。
  看着这娘俩憔悴的模样,康熙脸上露出几分慈爱,摆手叫起,道:“朕会命最好的太医给七阿哥诊治,会用最好的药。朕的儿子,都是有出息的,不会做不孝之人。你们不要害怕,好好照看七阿哥,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功臣。”
  七福晋与初瑜都是流着眼泪,谢了圣恩。
  三阿哥与四阿哥站在康熙身后,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眼前这位露着慈爱的老人,真是他们的皇阿玛?
  曾经何时,只有元后所出的二阿哥,才是真正被皇父当成是儿子,严厉教导,又不失慈心;其他人,君臣之分,如楚河汉界一般。
  看着康熙因年迈而有些佝偻的身影,看着他花白的辫子,十六阿哥却是心里堵得慌。
  昨日,他见到弘倬兄弟的惶恐。
  对儿子来说,父亲是大树,能让他们这些小猢狲得以受到庇护,得以逍遥自在。
  要是有一日,皇父有什么不妥当,他许是比弘倬兄弟还可怜。弘倬还有同胞手足,自己有同胞兄长,却是无骨肉之情。
  亲眼看过七阿哥的伤势,又听了太医惶恐的禀奏后,康熙的脸色很难看。
  他瞪着那两个太医,像是要杀人似的,吼道:“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七阿哥!”
  那两个太医跟吃了黄连似的,不敢背负这个责任,也没胆子抗旨,只能面如死灰的叩头领旨。
  走之前,康熙还是下旨,命人驰驿往西宁送信,召弘曙回京……
  年宅,内院正房。
  看着坐在炕上,用玉石镇纸砸核桃的老太爷,年羹尧只觉得头疼。
  “爹,您为何去曹家?这算什么,儿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年羹尧刚从畅春园回来,听到老太爷昨儿去曹府“拜见”的消息,连补服都来不及换,就奔过来相问。
  “面子?你年大总督好大的面子!”老太爷砸开个核桃,送了半颗核桃仁到嘴里,使劲嚼了两下,冷哼着说道:“就算是兼陕西总督,二品还是二品,你张狂什么?”
  “爹,儿子问的是您到曹府去的事儿?”年羹尧梗着脖子,粗声问道。
  “还不是你这不孝子,平白的就得罪人,我这糟老头子,不想被你吓死,只能舍了这张老脸去赔罪!”年遐龄见儿子没好气,也有些恼了,拉下脸道。
  年羹尧听了,皱眉不已。
  他都奇怪了,父亲致仕前,做了十来年的封疆大吏,为何是胆小如鼠的性子。
  前两年,爆出三阿哥门人孟光祖出京敛财案时,年羹尧被问罪,停了巡抚印,老爷子就吓得大病一场,差点没过去。
  如今,不过是同曹家起了点磨擦,他就不顾身份,上门“赔情”。
  年羹尧只觉得面子都让老爹给丢光了,但是做儿子的也只能生受,不好说旁的,讪讪道:“曹家算什么,就是得罪了,又能怎么着?爹就算不为儿子想想,也要为大哥想想。大哥总有起复之时,要是补了京堂,与曹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是难堪。”
  年遐龄见年羹尧强词夺理,越发着恼:“有什么难堪的?你耍你的威风,还不兴我们消停的过日子?曹颙在京多年,为人行事,何时被人挑过错处?你当你威风了?却不晓得已经成了笑话。你拉个人问问,在京城权贵眼中,巡抚总督算什么?说句难听的,都比不上王府的一条狗。你不晓得自己个儿分量?那你怎么还巴结孟光祖?如今外人多奉承了几句,你就轻了骨头,不知好歹起来。”
  年羹尧被骂得涨红脸,使劲的攥着拳头,喘着粗气不说话。
  他做了十几年的封疆大吏,已经习惯独断乾纲。即便眼前的是他生身之父,这逆耳忠言,也是丁点儿听不进去。
  知子莫若父,年遐龄见他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爷子长吁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吧!”
  待年羹尧出去,老爷子坐在炕边,寻思了半晌,才使人叫长子年希尧过来,吩咐道:“预备份重礼,你亲自送到曹颙府去!”
  年希尧听了,有些发愣,道:“爹,曹颙今年随扈,不是今儿就出京么?”
  年羹尧回来没提,他们还不晓得圣驾延迟出京的消息。
  “当做端午节礼,就说给李夫人请安。曹织造生前,同我也有些交情……”老爷子带着几分疲惫,吩咐道。
  第895章 “佳音”
  四月十七,七阿哥醒过一次。
  睁开眼睛,他没有说什么,迷迷糊糊的喝了药,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因为要赶在端午节前,到热河接受东蒙古王公的朝拜,圣驾四月十八从畅春园启程。
  曹颙的请假折子批了下来,准他延迟一个月后去热河。
  留守京城的是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七阿哥,其中五阿哥与七阿哥向来亲善,十七阿哥则是兼了内务府的差事,所以他们两个经常出入七阿哥府。
  等到四月二十,七阿哥坠马五日后,终于清醒过来,识人辩物,并无异常,只是虚弱了些,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听说皇父亲至,还下了恩旨,命弘曙回京侍疾,七阿哥潸然泪下。在炕上,他吩咐次子弘倬,代自己上谢恩折子。
  五阿哥与十七阿哥皆在,少不得劝慰一番。
  待他们告辞离去,七阿哥才将曹颙叫到炕边,看了他半晌,没有说话。
  屋子里有其他人在,有些话不好明说,还是曹颙先开口,道:“岳父好生将养,也省得大阿哥回来看见难过。”
  七阿哥看着曹颙,微微的颔首,翁婿两人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过后,他才开口道:“听说这几日,你同大格格都在这边府里……瞅着你也乏了,回去歇着吧……”
  “额娘也病了,初瑜去那边侍候了……她担心岳父与额娘,就是回家也不安心……”曹颙说道。
  七阿哥闻言,迟疑了一下,道:“纳喇氏病了?”
  “急火攻心,不过是担忧岳父的伤势。如今岳父既醒来,额娘那边心下一宽,自然就好了……”曹颙说道。
  说了几句话,七阿哥也乏了,点了点头,又阖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会儿功夫,就见初瑜扶了七福晋进来。
  “福晋!”曹颙侧身见过,压低音量道:“岳父见过五爷、十七爷后,又睡了。”
  七福晋望望躺在炕上的七阿哥,转身带着曹颙夫妻走到外间。
  “如今爷醒了,侧福晋也能进米水了,你们夫妻两个不用再这么熬,还是先家去。额驸家除了亲家太太,就是孩子,也没人能替你们当家管事。”七福晋拍了拍初瑜的胳膊道。
  这五、六天,曹颙中间还回过一次府,初瑜是一直在王府守着。
  初瑜心里,也惦记家里。眼看着父母都由危转安,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是,额娘,那女儿同额驸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再过来。”
  正说着话,就见内管家小跑着过来,满眼欢喜,给众人见过后,对七福晋道:“福晋,五额驸亲自过来报喜,五格格巳初(上午九点)诞下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啊?”七福晋闻言,一时没醒过神。问道:“什么小少爷?”
  “是五格格,平安诞下小阿哥,母子平安。”内总管重复了一遍,说道。
  “这是真的?”七福晋听了,立时欢喜不已:“谢天谢地,总算是生了……哎呀,快快预备各色礼……”
  她带着几分慌乱,全无平素的肃穆,手舞足蹈,一会儿说要预备这个,一会儿说当预备那个,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因为五格格产期临近,七福晋早就下令,不许将七阿哥病重的消息传到温都氏家。
  尽管如此,连康熙都亲至七阿哥府探视,七阿哥坠马垂危之事,在京城权贵中,并不算秘密。
  王府的五额驸保进泰,只在四月十五那日露了个面,而后就再也没过来王府。
  这保进泰家,同十四阿哥委实太近亲了些。他父亲鄂海,就是原陕西总督鄂海,四月里解任,奉旨专门负责西北军粮饷事务。
  七福晋欢喜,初瑜只能陪着说了会儿话。
  因五额驸来了,七福晋倒是不催着曹颙夫妇先回去,吩咐内管家领曹颙去前院客厅见保进泰。
  弘倬在客厅陪着,正同保进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旗人向来重视姻亲,岳家、亲家、连襟家,都算是“贵亲”,请客吃酒时,都要迎入上席的。
  曹颙与保进泰这对连襟,关系却是平平。
  保进泰的父亲,经营陕西二十来年,也算是康熙的心腹重臣。只是因保进泰早年曾随父亲在陕西任上,将近成年后才回京,所以带了陕西口音。
  因这个缘故,保进泰有些内向,不爱说话,同王府与曹家也不算亲近。曹颙也不是多话的性子,连襟两个,这三、四年的功夫,往来交际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虽说五格格产子是喜事,但是弘倬的脸色却欢喜不起来。
  同样是王府额驸,曹颙同他们做儿子的一样,在七阿哥的床前守了几日;保进泰除了最初露一面,过后再也没来不说,连婆子下人都没打发过一个来问问。
  他快与不快都写在脸,曹颙一进来,就瞅出气氛不对。
  他怕弘倬因对保进泰不善,再同七福晋起了嫌隙,就接话话茬,提及新落地的婴孩。
  保进泰一板一眼的答了,见了他外道拘谨的样子,弘倬直偷偷对曹颙翻白眼。
  曹颙心里,却是巴不得保进泰同王府关系远些的。
  他们家可有“十四党”的嫌疑,两家关系疏远比亲近更令人放心。
  少一时,就有七福晋带着两个婆子过来。
  因还有曹颙与弘倬在,七福晋也不好问女儿生产之地的事儿,只问了几句小外孙的情况,像是几斤几两。胎发重不重什么的。
  而其,说好后日,她过去保进泰家,参加外孙儿的“洗三”礼。
  保进泰今儿过来,除了向王府报喜,主要也是为儿子“洗三”。
  王府这边乱糟糟的,他怕七福晋没有功夫去自己家。听了七福晋的话,他终是心安,就算是愚钝,也能从众人疲惫而轻松的神态,猜到七阿哥转危为安。
  他没有久留,陪着七福晋说完话后,就起身告辞了。
  曹颙也没有再多待,等初瑜同纳喇氏别过后,夫妻两个就一道回府。
  回到家后,夫妻两个先到兰院给李氏请安。
  听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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