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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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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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眼前这片田园菜地,待遇各不相同。
  菜地那边,府中厨房使人料理,想吃什么可随意采摘;田地这边,则是曹颙的宝贝,由几个熟悉农耕的佃户侍弄,旁人谁也不许碰。
  “惦记吃豆子成,可不许惦记这边的苞谷同土豆。”曹颙笑着对天佑几个说道。
  几个小家伙使劲的点头,曹颙看了眼已经抽缨的苞谷棒子,对任季勇道:“青苞谷也能吃了,使人到庄子边的佃户家掰些来,除了给孩子们烤着吃,晚上厨房也能煮些。对了,别忘了预备几串钱,不好白拿。”
  任季勇点头应了,使了个小厮,安排出庄子掰苞谷。
  孩子们兴致高,曹颙也跟着凑热闹,在园子边的空地上,看着任季勇烧豆荚。
  这边的豆子还没烧好,那边去寻苞谷的小厮已经回来,后边还跟着两个抬着筐的佃户。柳条编的粗筐里,满满一筐青苞谷棒子。
  先是小厮上前来回话,这两个人是曹家的佃户,父子二人,田地就在曹家庄子附近。
  听说庄子里要青苞谷,他们就掰了一筐,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说是这些年,受曹家恩惠太多,这个青苞谷权当小孝敬。
  曹颙听了,见那父子二人拘谨的站在那里,上前几步道:“劳烦你们了,只是农耕辛苦,总不好白要你们的,还是收下银钱,要不然也不好留下这些青苞谷。”
  那父子二人,父亲的四十来岁,儿子的只有十五、六。
  见曹颙过来,那汉子不知该如何称呼,犹豫了一下,道:“这位爷,小人可不敢丧了良心。虽说在曹家为佃不到十年,但是这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天旱的时候,曹家给挖井;天涝了,太太、奶奶们就减免租子。小人种了半辈子的,换过几个东家,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慈善人儿。如今,东家想要吃上几个棒子,让小人家赶上,也是小人家的体面。”
  那汉子说的是实在话,但是曹颙也不好意思白白的占人便宜,便道:“老哥家就在庄子边么?佃了多少亩地?家里几个劳力,去年的收成如何?”
  提及庄稼,那汉子的拘谨减了不少,道:“佃了三十亩地,带着两个儿子种,去年虽旱些,可是有水井,也算九成收成。攒了几两银子,这个月就要给老大娶媳妇。若是爷得空,还请爷们过去吃喜酒。”
  曹颙听了,唤来小厮,低声吩咐两句。
  随后,曹颙又问向着汉子问起,种的都是什么庄稼,其中苞谷种了几亩,每亩大概多少收成。
  这汉子见曹颙对农活有兴致,一一答了,还专程提了提,月初收割的几亩麦子,如今种了大白菜,到了秋里,除了自己的冬菜够了,还能拉两骡车进城卖了。
  少一时,就见小厮回来,手中捧了两匹布,一匹蓝色,一匹红色。
  曹颙亲手递给那汉子,道:“日子过得顺心就好,这青苞谷我收了,不过既然赶上老哥家办喜事,我也不好让老哥空手回去。这些两匹布,给新郎官、新娘子添衣裳用的。”
  汉子抱着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曹颙笑笑,吩咐那小厮腾筐。
  直到出了曹家庄子,那汉子还觉得不真切,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布,问送他出来的小厮道:“小哥儿,那是庄里的管事?”
  那小厮听了,带着几分得意,道:“什么管事,那是我们爷,庄子的主子,我们爷待人向来好,他老人家是伯爵,比相爷品级还高。”
  汉子听了,不由乍舌,道:“财主不是都穿绫罗绸缎么?怎么那位爷还穿着布衣裳?”
  “没见过世面吧,那是内造的细棉布,比缎子可值钱多了。”小厮回道:“也就是我们爷,其他人想穿也没地方淘换去……”
  没见识的不仅仅是山野汉子,还有向来自命不凡的孙珏。
  此刻,他正坐在曹家庄子的客厅里,手里拿了个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
  虽说平素从家中到衙门也骑马,可那不过是几里路,又都是青石板路;这出城来,就是几十里,又热又颠,他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若说他孙珏,心中最不愿的是什么,那就是向曹颙低头。可是时势所迫,不来不行,他也顾不得清高,只能放下架子来到曹家。
  昨日去银行质押贷款,原本好好的,但是对方瞧见他的地契是簇新的,就要延长审核期,从原本的三日放贷延长到七日。
  若是等到七日,黄花菜都凉了,还寻个银子有屁用。
  孙珏将地契拿回去,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晓得自己只能求曹家。
  曹家不说别的,就说一个稻香村,九千两现银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此,他早早的要衙门里请了假,骑马往昌平来。
  曹颙带着家眷在这边住了几个月,孙珏还是头一回来,没想到临了还走差路,绕来绕去,到下晌才找到曹家庄子。
  当时曹颙还在田地边上,孙珏到了跟前,进了眼前这一大片菜地,听说是曹家种的,心里也不禁范嘀咕。
  莫不是曹家也是空架子,这连买菜的钱也不宽裕?
  加上看着曹颙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布袍子,孙珏越发没底。
  京城中,曹家已经是他的最后稻草。
  要是曹家也没有银子,那他明日拿什么给程梦显。连着两晚,他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庄亲王府的豪奴来逮人。
  等到彻底酒醒后,他就晓得自己亲笔写的那张字据是天大的祸根。
  要是程梦显为了推脱干系,将那个字据交到王府,那他孙珏这条小命就要去了半条。
  看着孙珏顶着一脑子汗过来,曹颙心中好奇,面上却是不露,将孙珏引到客厅坐了。
  孙珏不说来意,曹颙也不问,只是道:“大姐夫难得过来一遭,要不要先去见太太同二太太?”
  孙珏正满脑子官司,哪里有心思去应付两个老太太。他摆了摆手,道:“先别了,我今儿过来,是寻表弟的。”
  “哦?”曹颙撂下茶碗,看着孙珏,静待后话。
  孙珏脸色发青,眼圈发黑,眼里都是红血丝,看着疲惫到极致,就是坐在那里,也是晃晃悠悠,随时要支撑不住的模样。
  曹颙看在眼中,暗暗心惊,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使得孙珏成了这番模样。
  孙珏的眼睛从曹颙的布衣上离开,眼角余光扫了眼客厅,却是简朴的很,不见金玉摆件。
  就算没有几分把握,但是逼到这个的步,也只能试试。
  孙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表弟,我实是没法子,才求到表弟身上,还请表弟看在已故老太太的情分上,拉扯我一把。”
  这话说得真切,曹颙却是不受听。
  虽说孙家同曹家是表亲,但是论起来,这表舅家的表哥同堂姐夫熟亲熟近?
  孙珏抬出老太君来,可不是要曹颙顾念亲戚情分,不过是习惯在曹家人面前这般说,好提醒曹家子孙不要忘了,曹家的荣华富贵是孙太君带来的。
  曹颙心里冷哼一声,之前的同情减了几分,面上却带了些许诧异道:“咦?这话怎么说?我丁忧在家,不求姐夫照拂,哪里还能帮上姐夫不成?”
  向人借钱,到底难堪,更不要说面对的还似乎自己心里一直嫉妒的曹颙。
  孙珏涨红了脸,从袖子里掏出通州庄子的地契,推到曹颙面前,道:“表弟,这是三十顷良田的地契!”
  听到“三十顷”,曹颙心里已经有数,晓得这就是李家赎买双生子的那个庄子。
  他抬起头,露出不解道:“姐夫新置了庄子?怎么这个时节置的?年底年初的时候,价钱会便宜些。”
  他无意接的这句话,却是给孙珏提了个醒。
  孙珏心中一动,忙点了点头,道:“是年初年底便宜,但是这庄子不是从别人手里买的,是从李家转过来的。姐夫最近忙着补实缺,手头上银子不足,就要处理这个庄子。不好往外卖,我就买了下来。这是三十顷,又不是三十亩,我手上也没那么多现银,就跟个要好的同僚借了九千两。原想着给南边去信,等着父亲使人送银子过来再还。没想到这个同僚是从衙门里挪的银子,被上司发现,月末前就要入库。我实是没法子,也不好连累同僚,只好厚颜来求表弟。”
  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说到最后,孙珏之前的忐忑一扫而光,似乎他自己也相信了这个理由。
  曹颙早已晓得这庄子的由来,哪里会信孙珏这番瞎话。
  孙珏又是送孩子到李家,又是跑银行贷款,怕根源都在这九千两银子上。
  九千两银子,孙珏是五品郎中,年俸八十两银子,这九千两银子,是他年俸的一百二十倍。
  “兵部的银子?九千两?”曹颙像是不解,道:“兵部又不是户部,哪里有那么容易挪公款的?表哥不会是被人蒙了吧?”
  孙珏听到一个“蒙”字,已经坐不住,站起起来,急赤白脸道:“表弟这叫什么话?如今西北用兵,户部哪个月不往兵部拨银子?他也是好心,想着帮我几个月,没想到眼下就要东窗事发。”
  “表哥的同僚?哪一位?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寻人将事情了结。”曹颙看着甚是诚恳。
  孙珏这边,已经飞快的摆摆手,道:“不敢劳表弟大驾。表弟还是好好侍奉表伯母,只需借我九千两银子就成。”
  看着孙珏目光闪烁,曹颙就晓得他没有说实话。
  虽说曹府银库中有两、三万两现银,但是曹颙也没打算立时应下。若是让孙珏觉得方便,少不得往后还有一有二。
  他微微皱眉,露出几分为难道:“我们府里的情形,大姐夫也都晓得。京里应酬多,开销大,处处都需要孝敬。也是寅吃卯粮罢了。平素都是内子贴补,才勉强度日。若说是九百两,我还能帮大姐夫想想法子,这九千两是想也不敢想。”
  孙珏听了,倒是不觉得曹颙扯谎。
  这京官的苦处,他是一清二楚的,更不要说他这几年也是全凭妻子的嫁妆,才勉强支撑下来。
  如此一来,他倒是觉得曹颙亲近多了,一把拉了曹颙的袖子,道:“表弟,就帮我这次。表弟没银子,弟妹却守着稻香村。”
  曹颙踌躇道:“大姐夫,这让她贴补家用,我已是羞愧不已,怎么还好意思跟她借银子?这数目又委实大了些。”
  孙珏将那张地契往曹颙手中一塞,道:“表弟,说句实在话,不过是日子紧迫罢了。我原是要用这地契向银行贷银子的,但是手续需要七日,不得已才求到表弟头上。为了让弟妹安心,这个地契就放弟妹那里。我已经给父亲写信,最迟三个月……不,最迟两个月,我定将这银子还上,不叫表弟为难。”说到最后,已经身上发抖,如同疯癫。
  曹颙见他不对,不敢逼迫过甚,道:“如此,表哥稍待,我去同内子说说。”
  孙珏见他没有拒绝,忙使劲点头,道:“表弟快去,快去。”
  出了客厅,曹颙有些皱眉。
  李家为了那对双生子,正要贴补孙珏,送庄子还差不多,怎么会“卖的”?至于兵部同僚挪用公款,更是扯谎。
  曹颙早先就在兵部待过,这兵部从户部支银子,都是一笔是一笔。要说挪用“公款”也不无可能,但是那要分谁。
  天子脚下,不比地方,能肆意搜刮,九千两,起码得是个侍郎才能担待。
  真要是那个侍郎挪用了九千两,就算尚书那边晓得了,估计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官场上讲究留三分余地。除非能一击致命,要不然就不会撕破脸,结下死仇。
  孙珏这般火烧屁股的模样,倒像是欠了高利贷,被人催债。
  想到这个可能,曹颙倒是狠心不起来,总不能因看孙珏不顺眼,就逼死了他,让堂姐当寡妇。
  少一时,到了内院。
  除了初瑜,天佑同恒生两个也在,两个人小脸跟花猫似的,初瑜手中拿着湿毛巾,正给他们擦脸。
  见曹颙见来,天佑抬头笑道:“父亲,棒子烤熟了。”
  曹颙这才瞧见,桌子上的竹盘子,放着几个金灿灿的烤苞谷。
  “好吃不?”曹颙摸了摸天佑的头,问道。
  天佑只是笑,不说话。初瑜笑着说道:“儿子们孝顺呢,烤好了先送到太太房里几穗,又送到咱们这边几穗,他们两个还没顾得吃。”
  满屋子的苞谷香气,也勾得曹颙食欲大动。他也擦了手,掰了半个苞谷,咬了一口,真是满口清香。
  “好吃。”曹颙点了点头,对天佑同恒生道:“你们两个也拿两穗出去吃。”
  天佑同恒生应了一声,一人捧了一穗苞谷,出去玩了。
  曹颙撂下苞谷,对初瑜道:“大姐夫来了,是来借银子的。”
  初瑜闻言,想起一事儿,道:“额驸,三妹妹上次来给太太请安,说起一事,大姐姐他们家像是过得不太好。有一回大姐姐使下人当东西,却是当到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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