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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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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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在士林中名声颇佳的三阿哥,这次却是名声大损。
  二月十九,是三阿哥的寿日。
  不晓得是因三阿哥随扈的缘故,还是孟光祖案连累的缘故,往三阿哥府送寿礼的官员减了几成。
  曹家这边,由初瑜撰写的礼单,还是比照往年的例,没有什么变化。
  虽说圣驾还在巡幸畿甸,但是因万寿节将近,不少督抚大员由外的来京陛见。
  京官向来清贫,京里各项人情应酬有多,单靠那点俸禄哪里能够?如今见了这般外的督抚大员,京官就跟苍蝇见了烂猪肉,恨不得蜂拥而至。
  不管是高官显宦,还是低级官吏,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变着法的索贿。
  即便外官苦不堪言,又有什么法子。京里有人好做官,要是不交下几个妥当人,他们千里迢迢的外放,远离权利中枢,心里也不踏实。
  曹颙本就不差这几个钱儿,曹寅如今又致仕,父子两个倒是没有学着别的京官,想着各种明目来请客。
  两广总督杨琳是恩萌出身,早年在漕标中军任职;觉罗满保虽是红带子,却是正牌子科举出身,曾到江南主持乡试。这两人同曹寅都有些交情,算是故交。因此,这次进京,他们也带了不少“土仪”送到曹府。
  因这个缘故,曹颙还随着父亲到两人京宅道谢。
  虽说曹寅辞官,曹颙也从内务府总管贬为六科给事中,但是觉罗满保是在内阁待过的,晓得六科给事中的重要,对待曹家父子没有丝毫怠慢。
  他是二十多岁中进士,今年才四十出头,待人极其温煦,使人如沐春风。看来,曹寅对这位的红带子督抚也颇为相投。
  从时事到学问,到江南几位大儒的新作。宾主相谈甚欢,若不是觉罗满保到外出赴宴,看样子同曹寅两个能聊到入暮时分。
  从觉罗府出来,曹寅犹自感慨不已。
  觉罗满保三十多岁入内阁,后外放巡抚,四十出头就任总督。就算熬过两任总督,还不到五十,回到京城,不是尚书,就是大学士。
  他的意思,是希望两家保持往来,对儿子以后的仕途有所进益。
  对于康熙末年到雍正初年的风云人物,曹颙上辈子听过的不过是大将军年羹尧、“舅舅”隆科多,还有李卫为首的三大模范总督,对于其他人知道的甚少。
  虽说觉罗满保身材健硕,但是瞧着气色并不算好,不知是不是旅途跋涉的缘故。
  曹颙虽没有像父亲想得那么深远,但是见他待父亲恭敬,待自己也亲切,对他也生几分好感。已经寻思回府后,问妻子寻几株好参,送给觉罗满保滋补。
  杨琳是武将出身,年近甲子。他早年出仕,一直在武官任上,由副将到总兵到福建提督。康熙五十三年才升广东巡抚,去年冬升任的广东广西总督。
  或许是一直在南边做官的缘故,他脸色发红,嗓门甚是洪亮。还是头一遭见曹颙,夸了好几句,直赞曹寅教子有方。
  听说曹寅现下在户部当值,他迟疑了一下,问出心中所惑。那就是户部这两年会不会继续追缴亏空。
  西北用兵正缺银子,四阿哥主持户部,向来都是主张追缴库银的,这点毫无质疑。
  见曹颙这般肯定,杨琳的脸色有些灰败,露出几分苦笑。
  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话也不好当曹寅父子抱怨。两下寒暄了一会儿,另有其他访客到,曹寅父子就告辞离去。
  曹寅心里,是另一番滋味儿。
  他虽没有做过督抚,却也曾为皇帝监控江南,没有督抚之名,却有督抚之实。若没有儿子早年的告诫,没有曹家十来年运筹帷幄,曹家亏空,也是一把利剑。
  杨琳虽做了半辈子官,但是官声颇佳,并不是贪官。然而,这每个省亏空的库银,追究起来,还是要落到督抚头上。
  尤其杨琳这种,之前就在广东为巡抚,后升总督的,同地方断不得干系,还不知有多少需要擦屁股的地方。
  一个是春风得意的觉罗满保,一个是因追缴库银焦头烂额的杨琳,曹颙对于这大清朝的高官显宦又有了一个新认识。
  韩宅,内院。
  韩江氏如往常一样,从外头的铺子巡查归来,换了家常衣服,开始教蕙儿识字。
  蕙儿今年七岁,到了该进学的年纪。韩江氏打小就是被父亲当儿子养的,因此在教养蕙儿的时候,也不想将她养成不知世事的深闺小姐。
  这边是寡妇宅邸,没有男人支撑门户,请西席也不便。所以,韩江氏就自己教女儿识字。
  蕙儿资质并不算上乘,胜在肯吃苦。不肖人看着,就自己懂得温习写大字,这样一来,进展也颇快。
  韩江氏在外头虽是肃容,在蕙儿面前却是难得慈爱,并不吝啬称赞之语。
  小蕙儿见养母夸奖,对识字写字越发有兴致,倒是真心向学。
  看着女儿写了几个大字,小喜、小福已经将饭菜摆了上来。韩江氏看着小喜与小福两个,却想起一桩心事。
  待用了晚饭,韩江氏叫人带蕙儿下去休息,留下小喜与小福两个说话。
  她从首饰匣中,拿出一个稠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绞丝金手镯。她将金手镯推到小福面前,道:“明儿是你二十岁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
  小福嘴里谢过姑娘,欢欢喜喜的接了。
  这样式的金手镯她去年见过,在小喜生日的时候。姑娘待她同小喜两个,向来是一般无二的,所以她晓得自己生日姑娘的赏赐差不多也是这个,倒是并不意外。
  小喜在旁,见小福高兴,从荷包里掏出个锦袋,送到小福面前,笑道:“虽比不得姑娘礼重,也是我精心预备的,妹妹不要嫌弃礼薄。”
  是对金耳坠,一对坠是镂空的“福”字,既吉祥,又是合了小福的名字。
  小福是韩江氏贴身丫鬟,除了照顾起居,也会看账,自是识字。她一手摩挲着手镯,一手拿着耳坠子,爱不释手。
  韩江氏这边却是收敛笑颜,正色道:“我有话同你们两个说。”
  小福闻言,放下东西,同小喜一道恭听。
  “小福明日二十,小喜今年也二十一,以往是我疏忽,差点就要误了你们的花期。你们两个在我身边多年,大家伙都是打小一块长大,我盼着你们往后的日子都能舒心。我早就想过,不会白叫你们服侍我一场,会当嫁妹妹似的,为你们预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是世人愚昧,男儿寡情薄性,挑个什么样的男人,还得你们自己个儿拿主意,往后过日子才能不后悔。”韩江氏轻声说道。
  听提及这个,不管是平素恬静的小喜,还是活泼的小福,都没了动静,红着脸说不出话。
  这世间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奴婢的,则多是任由主家指婚,哪里有自己挑丈夫的?
  “嫁妆我会开始叫人预备,是挑外头的人,还是挑咱们家里的,都由你们两个。”韩江氏见她们难得露出小女儿态,脸上添了几分笑,想起多年前父亲缠绵病榻时,同她提及婚事的模样。
  当年,父亲就是将几家合适的少爷条件都说给她听,任由她自己挑选的。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帘。
  莫非自己真是命相硬,克母克父克夫么?要不然的话,为何自己挑了个丈夫,初相见时,已经是在灵堂?
  主仆三人都缄默,屋子里一片寂静,就听廊下有婆子禀道:“姑娘,前院有堂客,自称是九贝子府的,奉了九贝子之命而来。”
  韩江氏闻言,不由皱眉。
  这个九阿哥还有什么事么?莫非是想要拉拢她的心不死?她不过是商贾妇人,若不是同曹家沾上关系,哪里会入皇子阿哥眼。
  只是他皇家贵胄,只当她是呼之则来的忘恩负义之徒,实是看轻了她。
  依附曹家多年,就算她不经营稻香村,大家也会将她看成是曹家之人。要是她真投靠了九阿哥,那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曹家同九阿哥有了关联。
  曹颙虽为和硕额驸,同皇子阿哥们也有交情好的,但只限于没有介入夺嫡的小阿哥。
  韩江氏就算只是妇人,也晓得轻重,怎么会被九阿哥扔出来的饵料诱惑?
  因这个饵料,还使得曹颙专程找她说话。虽说他没有怀疑她背弃曹家,只是问她将来的打算,但仍是让韩江氏心里不舒服。
  这些年交往下来,她也算多少晓得些曹颙的性情,是不愿意沾染麻烦的。甚至这几日,她心中也带了几分焦虑,若是她惹麻烦上身,不知曹颙会不会舍弃她。
  心里虽说不满,但是碍于九阿哥的皇子身份,韩江氏还是更衣,到客厅见客。因是在家里,见的又是女客,韩江氏也不好带面纱,就素颜相见。
  来者是个五十多岁的嬷嬷,自称林嬷嬷,穿着不俗,梳着旗头,脸上露出精干来。看了韩江氏,她打量了一眼,恭敬见过。
  她是奉了九阿哥之命,来送礼的。
  韩江氏听了,心里觉得好笑。堂堂的皇子爷,往她这商人妇家里送礼,多稀奇。
  无功不受禄,她是半点不想同九阿哥扯上关系,正想着如何回绝,林嬷嬷已经使人将礼抬上来,是几尾鳜鱼,并无其他东西。
  这样一来,韩江氏倒是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得叫人封了厚厚的银封,“酬谢”林嬷嬷,并且请她转达谢意。
  曹府,梧桐苑。
  晚饭上来,见桌子上多了鳜鱼,曹颙一愣,道:“这是打哪来的?外有应没有卖的。”
  “六姨父使人送来的,说是新到的贡品。”初瑜回道。
  曹颙摇摇头,道:“明儿我同他说,叫他往后别往这边送了。毕竟我不在内务府当差,这样送来也惹眼……”
  第744章 冤魂(上)
  曹府,客厅。
  对于李卫送还纳捐的银子,曹颙并没有推辞。不是他小气,将这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而是不愿让李卫为难。
  从遇到李卫那天起,曹颙确实起了利用之心,想着是结个善缘,毕竟对方是以后的督抚重臣。但是,人情可大可小,要是使得对方觉得有负担的人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李卫见曹颙肯收下银子,也是松了口气。
  他原还犯难,要是曹颙不肯收银子怎么办。毕竟是大男人,太腻腻歪歪的,也怕曹颙瞧不起。
  曹颙望向李卫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郑重,多年相交下来,要是没有半点情义,也是假的。更不要说李卫这个看着鲁莽,心里明白的性子,也有些对曹颙的脾气。
  “又玠,如今你成了官身,不比往常。以往就算想要混日子,不过是应付自己;往后要是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要糟蹋百姓。官场繁华,一不小心晃了眼,就是害人害己。要是有一日,又玠成了贪官污吏,那曹某就不敢在高攀尊驾为友。”曹颙想着李卫平素大大咧咧的性子,少不得开口劝诫几分。
  其中,也是自己的私心在。不想李卫有什么闪失,给四阿哥留下什么坏印象。随着李卫的出仕,这对君臣相会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李卫见曹颙说得郑重,也收了笑意,正色道:“曹爷放心,我李卫肚子里虽没有什么墨水,也晓得礼义廉耻。出来做官,也不会忘了做人的根本。在京城这几年,那些乌七八糟的,李卫也见得多了。别说曹爷厌恶,就是李卫也受不得那个肮脏。”
  话题有些沉重,曹颙长吁了口。气,自己好像有些操心过了。这几年接触下来,李卫的人品他也是晓得的,虽出身富裕之家,但是却怜贫惜弱,比一般人心善得多。
  “不说这个,怪扫兴的。又玠既是心想事成,小弟这边也有份贺礼,千万不要嫌薄。”曹颙笑着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送到李卫跟前。
  李卫有些懵懂,伸手接了,是张房契,地点在前门外,石头胡同。
  “曹爷,这……”李卫抬头看着曹颙,犹豫着说道。
  没等他说完,就见曹颙摆摆手,道:“又玠,这‘爷’的称呼,从今往后,还是舍了吧。虽说你在我家两年,但又不是为幕为宾。要么唤我名,要么唤字。虽说称呼不过是个代号,当不得什么,但是你往后要在仕途上发展,咱们同殿为臣,这个还要是说清楚。”
  见曹颙说得直白,李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曹颙笑着拍拍李卫的肩道:“又玠虽不是饱读诗书,却有怜天悯人之心。我相信,又玠总有大展宏图一日,封阁拜相,青史留名。”
  李卫被曹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道:“我李卫不过是个乡下人,若不是在这边府上待了两年,跟着进出官衙见见世面,礼仪都不周全。大恩不言谢,大人恩情,我李卫铭记在心。”
  虽说曹颙不愿同李卫拍排了主宾,因为晓得李卫是四阿哥往后当用之人。但是李卫眼中,待曹颙向来是敬多过亲,所以话里话外,还在带了恭敬。
  他本是乡下富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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