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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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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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这些年,同儿子相处的功夫少不说,平日里同儿子也不算亲近。说起来,还不若待二房几个侄子亲切。
  思及此处,曹寅实是汗颜。
  他看了一眼妻儿,心里生出几许愧疚之心,对于“分家”的感伤也就淡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冲曹颂他们兄弟摆摆手,道:“别站了,坐下说话吧!”
  曹颂等人应声坐了,曹寅将手边的几本账册拿起,示意曹颂接了,念给兆佳氏听。
  前面的房契地契还好说,后头的各种字画摆设什么的好几册,哪里还一一念及?
  曹颂便多是将开头结尾念了,什么字画若干轴,家具若干套,金玉器皿若干件什么的。
  兆佳氏支起耳朵听着,生怕漏下什么。
  待晓得连带她现下住着的东府,公中还有四处房产,兆佳氏的心里添了几分欢喜。
  她早先没经手过公中总账目,所以不晓得苏州与杭州还有房产的事儿。至于海淀那边的园子,她原以为指定要落在曹颙名下的,没想到却是归到公中了。
  那些个古董字画、金银器皿什么的,兆佳氏都没怎么留心。
  早年她听丈夫提过一道,祖上留下的物什,十之八九都变卖了还亏空了,剩下的能值几个银钱?
  她最关心的,就是太湖的珠场。
  虽说对于卖房子还亏空啊,还是往广州贩卖珠子,她都不知晓,但是她却是只晓得一样,那就是珠子值钱。
  原本她还担心大房会寻个什么由头,将珠场给划到公产之外,不参加分家,听到也位列名册,心里越发欢喜。
  “珠场一座,地契、房契,总作价两万四千两”,兆佳氏心里默默念叨着。
  曹颂念完账册,看了眼母亲,双手捧着,又送回曹寅身边的案上。
  曹寅看看兆佳氏,问道:“弟妹,公中所能分的财产都在此处,还是按照时下的老规矩,除了这座祖宅外,其他都平分。古董字画等,都平分外抓阄。南边的两处房产亦是。东府的宅子,直接归到二房,不分,算是补了祖宅这半拉。海淀的园子,是淳王府那边帮着修建的,有王爷福晋们顾念女儿的意思在里头……你看这样,那边的园子作价,让颙儿他们出个小庄子换下,园子不分……公中还有田庄三处,两处留作祭田,不分,一处地契收在弟妹手中,若是不分的话,可以抵海淀的园子……”
  有娘家哥哥在,兆佳氏也并不担心在分家上吃小亏。她一边听曹寅说话,一边点头,不是说“嗯,就按大伯说的办”,就是道“大伯的这个分法妥当”。
  她的心里,关注的就似乎那珠场,毕竟那才是能出钱的产业。
  珠场却是放在最后的,曹寅的意思,因远在太湖,二房又没有经营人手,所以珠场不分,只对半作价,也是由长房这边出个小庄子给二房,算是补这块儿。
  傅鼐与穆尔泰坐在一边,也都留神听着这边“分家”的章程。
  听了曹寅这番提议,两人都觉得甚是妥当。这样一来,那些浮财先不算,二房就得了一处南边的房产,两处京里的庄子。
  南边的房产先不说,变卖也好,或者留着以后用也好。京里的庄子,却是好进项。只要不大手大脚,两处庄子的进项,足够一家人嚼用的。
  兆佳氏的神色却是慢慢的沉了下去,别的还好说,珠场可是她惦记了半个月的。
  只是给个小庄子,就将公中最值钱的产业划到大房名下,哪有那么好的美事?
  她刚想摇头,说不愿这么分,脑子里又想起哥哥方才告诫的话。
  思量了一番,她抬起头来,道:“大伯,别的弟媳妇我都当从命,别无二话。只是您也看见了,二房人口多,吃穿用度,哪里都要费银子。珠场……珠场要是不分的话,我也不要庄子,就将京里的稻香村铺子分给我两间吧……我之前也问过了,虽说都是侄媳妇使人打理,但是只有三间铺子是侄媳妇的陪嫁,另外三间铺子,是咱们家后添的……”
  第503章 序幕
  祠堂里一片寂静,虽说之前曹寅曾想过兆佳氏许是会有什么扯皮的地方,但是并没有想过她会开口提点心铺子。
  稻香村的那几间铺子,既不在公中账上,自也没有分家的余地。如今,将不是公中的产业提出来,倒好像是长房这边隐匿了似的。
  兆佳氏说完,抿了抿鬓角,用眼睛打量曹寅与曹颙父子的反应。
  曹寅的神色有些僵硬,曹颙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来。
  不说曹家上下人等的反应,就是傅鼐与穆尔泰听了兆佳氏的话,觉得很是不对劲。
  稻香村的生意是好,牌子如今也响亮,可是谁不晓得那个是曹家长房长媳——淳郡王府大格格的买卖。
  分家分家,分的是祖上与公中的产业,这侄媳妇儿的嫁妆与私产怎么也并不到公中去。
  傅鼐哭笑不得,原还看着亲家这边孤儿寡妇的,寻思帮忙多分些。这……这现下看来,哪里需要他操心,做这个好人,这亲家母自己个儿好算计啊。
  穆尔泰则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刚才自己去东府白说了,妹子太没眼力件了。就算是惦记银子,也当晓得那些是能提的,那些不能提。
  再说,曹寅这边的分法,已经很是妥当了,并没有亏待二房之处。
  只是毕竟是曹家分家,他同傅鼐只是见证,也不好冒然插口说什么。
  曹寅看了儿子一眼,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儿子虽说对这个婶子并不算亲近,但是平素也算是恭顺了,待几个堂弟也没话说。兆佳氏这般算计,怕是要惹恼了他。
  自己上了岁数,往后能照拂二房侄儿们的,还要靠儿子。
  曹寅不愿因分家的缘故,使得两房人伤了和气。因此“咳”了一声,直言道:“二弟妹,点心铺子是你侄儿媳妇的私产,并不在公中账册上。”
  兆佳氏见曹寅沉吟许久,似乎还看顾曹颙的脸色,心里自以为明白过来。
  她脸上带笑,对曹颙道:“颙哥儿,后面那三处铺子虽说是咱们府二管家出面张罗的,但若是挂在侄儿媳妇名下,婶子倒是也没话说。只是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庄子出的息少,去年就是因大旱租子减了几成。要是有个铺面,手中有些活钱,这不是便宜么?要不然的话,赶上年成不好。这一家人还要喝西北风去不成,要不这么着,珠场那边不分就不分,庄子我也不要,颙儿哥帮我置两个铺面,实是不行。手中现成的给我两处也好。再将点心铺子的人手借婶子几个,也支起一摊来,岂不是正好?”
  这番话说出来,倒是显得兆佳氏让步许多,但是曹颙怎会答应?
  兆佳氏怕庄子受旱涝影响,想要两处铺面,这也没什么。按照珠场作价,寻城里繁华的界买两处就是。
  只是瞧着她的意思,并不是指望铺子收租子,而是也惦记点心生意。
  别的不说,这入口的买卖,没有妥当的人看着,一包砒霜下去。这官司就且打去,哪是那样容易的?
  只是瞧着兆佳氏兴致勃勃的模样,看着惦记这点心铺面也不是一日两日,一句话两句话也劝不明白。
  曹颙正思量着该怎么说,能使兆佳氏熄了这个念头,就听曹颂起身,道:“大伯,侄儿记得清楚,之前在江宁时公中曾有两个铺子,在二房这边收租子。前年上京,母亲变卖了这两个铺面,所得银两并未归到公中账上。这两处估摸着,也能抵珠场的那半拉了,所以大伯不必再分这一块儿。”
  “你……”兆佳氏见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曹寅平素并不在家事这块儿上心,这还是头一遭听说此事。他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也是懵懂,便转过头望向李氏。
  见李氏点头,他心里有数,看着兆佳氏道:“弟妹,既是如此,那这块儿撂下不分如何?”
  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落到兆佳氏身上。
  兆佳氏只觉得满嘴冒酸水,坐在那里,手脚都有些发抖了。
  她使劲的静了静心神,脸上露出几分凄然来,看着曹寅道:“那照大伯的意思,除了那些浮财,就是分给我们两座宅子,一座庄子么?”
  曹寅原打算让曹颙再给二房置办一处庄子的,因兆佳氏转到铺子上,这才说岔开了。
  见兆佳氏如此神色,在看着曹颂下手坐着的几个侄儿,曹寅心中一软,道:“二房人口多,抛费大,再多些产业总是好的,南边的两处宅子,都归到二房吧。弟妹是打发人变卖也好,还是收租子也好,都随意。”
  兆佳氏虽说心有不足,但是话说到这般,也只能点点头了。
  要是再掰扯下去,就要说起之前的物什了。毕竟,前年从江宁北上时,二房也占了不少东西。
  她心里到底有不甘,不就是苏州点心么?难道没有长房的人,二房还撑不起个铺子来?
  兆佳氏心里发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争口气,也要开间铺子来,名字就叫“稻香春”。
  这京里人家吃饽饽的,也断没有大房开了铺子,二房就退避三舍的到底。
  让人失望的是,到底没有要来简王府送来的前门铺子。她已经使人打听了,正经的铺面。比前门的“稻香村”铺面还规整,早先也是卖饽饽的。
  不知是铺面的问题,要是能借着铺子,搭上简王府的关系,那不是便宜。那边府里的侧福晋,是静惠的姨母。说起来,两家还是正经的姻亲。
  饶是兆佳氏这样的妇道人家,也晓得简亲王雅尔江阿的大名。是铁帽子王爷不说,还是宗人府的宗令,专门管王爷贝勒的,那是什么样的体面。
  不提兆佳氏心里的小九九,曹寅见她点头,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做了两个阄,让曹颙、曹颂两个抓阄。
  每个阄代表一个账册,分的是古董字画这些。
  曹颂瞅了瞅那两个阄。抓了抓头,笑着说道:“哥哥先来。”
  曹颙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下巴,道:“别啰嗦了,拿个!”
  曹颂这才伸出手去,将靠近他这边的这边纸阄拿了,双手递给曹寅。
  曹寅打开,上面书了个“甲”字。他拿起对应的账册,递给曹颂,道:“一会儿开库房,按册子取东西吧。”
  曹颂道:“是,大伯。”说着,双手接了账册退下。
  旁边已经预备好笔墨纸砚,曹寅口述分家缘由。曹颙代笔,写下一式两份的分家契约。
  写了分家的缘由,曹颙又在后边将几处房产、地产注明。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屋子里只听到曹颙挥墨的声音。
  兆佳氏看着曹颙俯首写字,想起一件事儿来。早年听丈夫唠叨过好几次,说是公中亏空,公中亏空的。
  别的不说,接驾的情形,兆佳氏在江宁时也见过。
  那排场,就是用银子堆砌出来的。
  满眼的热闹繁华,花团锦簇。不说别的,管布置接驾所用的园子,就是遍植花木。听说,有的一株花木,就要几十两黄金不止。
  曹家的进项有限,虽说这几年没有念叨亏空了,但是万一那天翻起旧账来,可是够人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兆佳氏挤出几分笑,对曹寅道:“大伯,虽说账上的浮财都分了,但是不是该添上一笔。这既是分了家,往后账上再有什么外债,不与二房相干系。要不然的话,这往后纠巴起来,岂不是没有滋味儿。”
  公中账上,并没有什么外债,户部那边的亏空也在前两年全部还清。
  所以,曹寅并没有想到债务这块儿。
  不过,既是兆佳氏提及,曹寅便点点头,示意曹颙加上。
  少一时,两份分家契约书写完毕,长房曹寅盖了印鉴,二房曹颂身为长子,就是未来的家长了,签字画押。
  而后,曹颙将两位契约送到傅鼐与穆尔泰手上。
  两位在中人的后边,书了自己个儿的名字,这份契约就算完成。
  明日,还要拿着这个契约,到正白旗都统那边报备。二房分家出去,就是“另户”了,在八旗那边都要有所变更备案。
  分家完毕,兆佳氏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处撒,便起身别过众人,带着儿子先回去。
  曹寅坐在椅子上,望着侄子们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分得公正,两房也都是太太平平的,但是分家到底不算是好事。傅鼐与穆尔泰两个婉拒了曹寅留酒的提议,告辞回去了。
  曹寅父子将两人送出府去,待两人骑马离去,才转回府里。
  夜风虽说渐歇,但是雪势却不见小,雪花落到人的脸上,凉丝丝的。
  曹寅没有直接回内宅,而是带着儿子到了书房。
  父子两个,相对无言,过了半晌,才听曹寅道:“骨肉相连,即便分了家,他们兄弟几个也还是我的侄儿,是你的弟弟。”
  曹颙见父亲脸上露出颓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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