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20部分

“没有可是……一切都会照旧的。就像我哥一样，他现在也过得很幸福。时间是最好的郎中。你不是说，水柔的病情已经好了大半了吗？”小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默然。现在，一切都失控了！只是，水柔这样费尽心机算来的爱情，真的会幸福吗？还有小月，心甘情愿把心爱的人推到别人的怀抱，长卿能听从他们的摆布吗？……真不知道事情将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而水柔家里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自从马家的人上门订下成亲的日子之后，状况完全不同了，好像那天水柔歇斯底里的哭闹成了我的幻觉。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我每天坚持让让她饮用润肺粥，她的病情竟然一天天好转起来，咳嗽渐渐少了，脸色也红润起来。我相信，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让她好转。只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接受一个并不真爱她的丈夫。似乎怕我再多事一样，水家的人对我也起了戒备，只要我待在水柔身边，最起码会有一个人形影不离地跟在我们身后，就好像一不留神我就会破坏这里的气氛一样。

“看起来结婚还是件挺麻烦的事情？这些都要自己亲手准备吧？”我替水柔号完了脉，看着她一脸幸福地绣着自己的嫁衣，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连嫁衣都要自己动手，如果现代人也得自己做嫁衣的话，那得有有多少人老死都嫁不出去吧？

水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是啊。这嫁衣当然是自己动手做的才有意义。量体裁衣，就不会出出了嘛。要是都交给别人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再说，也不一定合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好奇地想把那几片布拉起来仔细看看，因为那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衣服，分明是几块布嘛。

那块布猛然被人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原来是水柔的嫂子，我忙转身，只见她瞪我一眼道：“什么可是？没有可是……这可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不能可是，也不许说可是……方小姐，如果你忙完的话，我这就送你出去吧。你也看得出来，马家催得太急，我们得尽快把所有的事情忙活完才好。你说对吧？”

我？难道我又被当成了惹祸的人　？＇…＇水柔一脸幸福地表情望着我，让我不忍心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点点头，马上拎着小月特意帮我准备好的药箱子离开了水家。看来，水柔真的相信了马家的话，或者是这本来就是她要的结果，或许她原本就不打算理会长卿是不是真的爱她，也不管长卿是不是愿意娶她，只要做长卿的老婆，其他的一点儿都不重要。我还能说什么呢？眼下我只能祈祷，希望真的能像林小月想的那样，长卿会接受水柔，然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我几乎是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林家。没想到意外出现了，郡主府好像突然出状况，身体一下不错的红玉一病不起，又不肯见郎中，指名要再见到我。我吃惊地看着把我拦在林家门口的丫环，再三确认这个消息的确无误后，才不情不愿地来到了郡主府。

“让她……进来吧。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包括郡马！听明白了吗？”里面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声音，显然是红玉，难道她真的生病了吗？我好奇地往里看了几眼，不是说这些天林慕秋一直都在陪着她嘛。

直到看见红玉郡主的模样，我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她那双无神的大眼和隆气的肚子，无疑摆明了她因为暴饮暴食，导致身材像吹气球似的涨了起来。幸亏她的衣服比较宽松，否则真的没办法见人了。

我施了施礼，强忍住笑在她对面坐下。不等我看开口，她先长长地叹口气，接着道：“你看到了，我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样？我本来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可你却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我心里暗暗道。我给她采用的节食疗法加针疗，有毅力的人是完全可以靠这种办法控制体重的，如果再加上适量的运动，效果会更好。只是没想到，这位红玉郡主自制力太弱，她肯定不会坚持太久的。恐怕她也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才是她将我救出的原因。我替她扎了几下穴位，这样可以暂时抑制她的食欲。只不过效果并不会持续太久，不久之后，她肯定还得来找我。

临走时，红玉郡主突然问我的出身和来历。我一下子愣住了。其实在古代，想要编造一个假身份并不难，毕竟那时的通讯并不发达。可我不打算骗这位神通广大的郡主，“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红玉郡主笑了起来，“你真的很聪明，太聪明了！我喜欢你。不过你要知道，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太长，尤其是自作聪明的人，比如说贾谊。”

我如雷击般一下子呆在原地，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吗？我觉得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任何人。”

红玉郡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我赶出了房间。这话让我失眠了，她真的是在威胁我吗？她既然敢威胁我，肯定不是虚张声势。那她准备把我怎么样？让我沦落街头？还是让我从消失？

没想到那天晚上失眠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林小月也在不停地翻来覆去，接着，我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声！她……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叹息吗？还是在懊悔自己的选择？

“你睡了吗？”林小月突然低声问道。

“没有。睡不着。”我迷迷糊糊道。

“你知道吗？今天晚饭前，水柔让人给我送来一封信。”林小月有点迟疑地开口。

“她给你写信？上面怎么写的？”

“信上只有几个字：投之以桃，报之以琼瑶。”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三十九章　变局

难道这意味着情况有变吗？我忙从卧榻上爬起来。这句话出自《诗经·周南·卷耳》，不过不是投之以“桃”，而是投之“木桃”，本意是说礼尚往来。不过有时候男女之间的情书也会使用这样的句子。水柔特意给小月送来这封信到底什么意思？她还有什么能回报小月的？难道说……她还有什么惊人的行动不成？抢走了长卿，什么东西才能补偿给小月呢？

“是不是觉得很古怪？少了一个字，好像感觉都不太一样了。”小月起身摸索着点着了蜡烛，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说她会不会干傻事？”

傻事？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月，她到底是聪明过度？还是面对水柔就会大脑短暂性短路？明明是她被水柔算计了，竟然还要替水柔担心？水柔那么精明的女孩子会干傻事吗？当然不会！恐怕现在她连做梦都会笑醒吧？

林小月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难看的脸色，反而继续道：“我总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当初你应该提醒一下长卿，让他多注意一下……哎呀，不行啊，如果他突然清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可水柔这么说，我又……”

“我的大小姐，人家可马上就成一家人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心替人家发愁。没听人说过嘛，‘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说不定水柔只是没有背好《诗经》，漏写了一个字。你还是别胡思乱想，赶快睡吧。太晚了睡可是容易变老的哦！”我起身吹灭蜡烛。水柔，现在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最发愁的是红玉郡主那关，她打算把我怎么样？暗算？还是准备把我挤兑走？都怪林慕秋，莫名其妙把我搅入了一场纠缠中。不行，在没有找到回到现代去的办法之前，和小月在一起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否则，无依无靠，在这个时代，我该怎么生存？总不能自虐去当名妓一类的，然后再飞上枝头变凤凰吧？那太不靠谱，也太不现实了！

“你再帮我想想，我不想水柔再出什么状况。真的……你不觉得她真的很让人怜惜吗？如果因为我……”林小月喃喃道。

这家伙，绝对是爱惜太过泛滥。我暗暗道，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我来得更实际一点儿。

如果当时我能认真地静下心来，替林小月想一想水柔写的这些话里到底有什么玄机，那接下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林小月叹息声中，我慢慢地睡着了，因为太过忙碌，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

林小月比我想象中的还有生意头脑，因为上次几位家境殷实的妇人向我求助之后，自身形象都或多或少有了改变，她们口耳相传的结果，就是前来登门的女子越来越多，我每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林小月安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包括对红玉郡主的防备。小月也没闲着，她心甘情愿地当起了我的助手，除了购买需要的中药材之外，还在我的指挥下调制各种各样的面膜、保养品等等。因为太过忙碌，我认为她也顾不上考虑水柔给她的那封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长卿和水柔成亲的前天。水柔在我的精心调理下，病情已经完全好转，基本上不怎么咳嗽了。为了保证成亲的当天不出状况，水家人还是把我叫去。让我奇怪的是，虽然水柔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有光彩，可她却一天比一天瘦下去，难道……是我开的药材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好奇地找到了水柔的母亲，向她打听了水柔的日常饮食，还有服药的情况。水柔的母亲显然并没有在意，她认为水柔变瘦，是这些天忙碌的原因。她不认为自己的女儿会出问题，在她看来，水柔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只是偶尔会在窗前发呆。

“你在担心我。”水柔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手里握着一朵新采来的花，放在鼻子下面闻着，“其实你不应该担心我，你是小月的好朋友不是吗？”

显然，她的声音虽然动听，却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敌意。或许她可能把这看成是绵里藏针，但在我看来，这么拐弯抹角让我很不舒服。可我不能反击她，因为要照顾她那颗多疑的心，我只能笑笑：“是啊，我和小月姐是朋友，她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所以，我们也是朋友。”

水柔一下子愣住了，用略带惆怅的表情望着我：“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那我应该怎么认为？”我反问。

水柔把手里的花揉成了一团，显然，这个动作表示她生气了。可她脸上仍然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你认为我和她……真的是好朋友吗？或者说，她真的能把我当成好朋友吗？她是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而我……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没有丰厚的嫁妆……”

我咬了咬嘴唇。她认为这就是她和小月之间的差距吗？她弄错了，对小月来说，出身豪门造成了她的第一次婚姻失败，像水柔那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潘家只是看中了林小月的嫁妆吗？丰厚的嫁妆，对小月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水柔叹了口气：“我在想什么呢？我的嫁衣……都已经准备好了。听说长卿……那里也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他会真心喜欢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一脸的期待地望着我。站在我身后的水柔的母亲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忙点了点头：“当然。他当然喜欢你！”

“我怎么感觉他是被迫的。‘投之以桃，报之以琼瑶’。我希望……你和小月，每天都能出现在这里，好吗？”水柔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我皱紧了眉头，她想干什么？难道要小月亲手把她送到新房吗？这对小月来说，太残忍了！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四十章　不和谐的音符

尽管我千方百计想要阻止小月去水家，但并没有成功。第二天天刚亮，我迷迷糊糊就被小月从榻上拖起来，她说要带我去水柔家，把水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她还准备了礼物要送给水柔。

“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我吃惊地看着她，私下里认为小月绝对被水柔下了盅，否则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小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吃错药！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痛痛快快答应要撮合他们，为什么不做得更大方一点儿呢？结婚对女人来说，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让水柔留下一丁点儿遗憾。”

她这么认为，水柔却不一定承她的情。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水柔已经打扮停当，端正地坐房间里。似乎有意炫耀自己的美丽一样，她带着几分高傲的目光看着我们，下巴微微上扬：“你们来的很早，是不是想看看我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的新嫁衣，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我用挑剔的目光看着水柔的打扮，我一向认为她很会打扮自己，不过显然今天她的装扮很夸张，只突出了一张红红的嘴唇，却完全把她自己的特点掩盖住了。

“那是当然。这是我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嫁衣。不过，跟林小姐当初的嫁衣比起来，这可是逊色不少呢。”水柔一向喜欢轻描淡写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