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英哥听老头说过,那些绸缎商人常常举办这样的表演会,他们找些漂亮姑娘,全身穿着用华贵丝绸制作的衣服,在台上唱歌跳舞。那些歌舞并不怎么样,不过真正值得欣赏的倒是那些新颖别致的丝绸衣物。
歌舞表演同样是不用花钱就可以观看的,有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得到赠品呢。法英哥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新鲜玩意儿。整个上午,法英哥就将时间消磨在这种歌舞表演之中。虽然结束时法英哥没有得到什么赠品,不过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胡乱地吃过一顿午餐,在南港真正的最大的消遣开始了。对于法英哥来说,昨天因为需要找新人,因此他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少年店员身上。今天他可就用不着考虑这些事情了。
到了南港,不好好欣赏一下那些千奇百怪、平时难得一见的商品,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些东西也就是在南港可以看到,因为这里五方汇聚,所有的货物都是从遥远的彼岸,从海外各国运来的,在别的地方根本就见不着。
从这家店窜到那家店,将南港几条最繁华的街道细细地看上一遍,也花费了法英哥大半天的时间。当傍晚来临的时候,法英哥在路人指点之下来到了一个座落在码头附近的地方。那里是每一个大城市都少不了的所在。
在一条窄窄的小巷里到处传来吆五喝六的声音,随处可见的是穿着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妓女。对于这种地方,法英哥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法英哥并不是来找妓女的,老头告诉过他,在南港玩这一套很容易得病,而且是无药可救的病。
法英哥是冲着那几家赌场来的。对于一个整天依靠手指吃饭的人来说,赌博实在是再拿手不过的了。法英哥最喜欢掷骰子,输赢决定得很快,同时他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有信心,要知道他可是金手指里面的老大。
在赌场里面,法英哥专门找那些穿着古怪,从海外来的赌徒,每次赌得不多,但是总能让他赢上那么一些。等到他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的时候,兜里面已经更鼓了。法英哥寻思着,在南港干这票买卖倒是相当赚钱啊。也许等到分巢之后,自己就搬到南港来,也不干老本行了,就专门骗那些外国人的钱也不错。
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并不代表法英哥要就此收手了,他信步钻进了另一家赌场。等到从小巷中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夜深人静了。兜里揣满了钱的法英哥也不准备回那破旧的旅店了。他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旅店住下。
这里的收费可要贵得多了,不过法英哥现在财大气粗,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小钱。在化了一点钱换来了相当令他满意的享受之后,法英哥回到房间里面去休息了。
愉快的假期结束了。当第二天法英哥醒来之后,他知道,该工作了。
法英哥吃过早餐,就往那家商店走去。当他路过一家专门出售玩具的店铺的时候,法英哥进了这家铺子,掏出一枚银币买了一小袋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这东西他见有钱人家的小崽子玩过,而他小时候只能用泥巴搓制小泥丸弹着玩。
这袋玻璃珠子也算是了了幼时的愿望吧,法英哥心中暗想。
来到那家店门口,法英哥信步走进店铺。店铺里面没有什么顾客,那少年正将一条毛毯吊挂到墙壁上,那个驼背的二掌柜正斜着眼睛眼睛紧盯着那个少年。法英哥怕让人发现,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他装作在那里欣赏着那些昂贵的货品。
过了一会儿,店里面走进三五个顾客来,看样子是要买什么东西。二掌柜的连忙走上前去招呼客人,那个少年在一旁打着下手。法英哥趁这个机会从口袋里面取出三颗玻璃珠子,将它们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塞到陶瓷盘子下面,然后转身走出店门。
对于法英哥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笨办法,虽然他也无法保证那个价格昂贵的瓷盘子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摔碎,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倒霉的会不会是那个少年,但是,法英哥清楚,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等待对于一个金手指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他们常常为了一个下手的机会等待很长时间。法英哥在斜对角花坛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法英哥仍旧紧紧地盯着那家商店。在南港,只要兜里面有钱,即便是坐着不动也不会感到无聊的,身边时不时的会走过一两个推着装满各色货品的小车的小商贩。那些小车里面,吃的玩的一样不缺。
法英哥掏出几枚银币,就换回了一堆用来消磨时光的小玩意儿和一大把找来的铜子。至于吃的,法英哥的嘴里一直没有停过,到了最后他的胃倒是有点受不了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上,街上人群逐渐增多,商店一天中的黄金时刻到了。
突然间,法英哥听到店铺里面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他知道那几颗玻璃珠子终于起到作用了。
紧接着店铺里面便传来怒喝的声音:“该死,你真该死,你把这么名贵的瓷器打破了,你得赔,你全得赔。这些东西,你就算是做一辈子工也赔不完。”
刚听到这里,店铺的门突然间打了开来,那个少年哭着从店铺里面逃了出来,往后街狂奔而去。在他身后传来阵阵怒吼之声:“你逃,我看你往哪里逃,我要去告发你,把你关进大牢,你该被绞死!”
随着咒骂之声,那个驼背的二掌柜冲出店铺,只见他满脸愤怒,舞动着拳头,好像要找个人活吞了一样。法英哥看到自己的布置成功了,他将那堆消遣的玩意儿卷了一卷,包成一团,然后离开长椅,朝着那少年逃跑的方向紧追下去了。
等到他追到僻静无人之处,法英哥将手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面一扔。在南港这个地方,想要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法英哥猜测那个少年应该没有地方可去,他只能往自己家里跑。这是一个人的自然反应——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人们最先想到的避难场所就是自己家。那是自己最熟悉,并且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法英哥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追了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那个少年一边哭一边走着。那少年走走停停,显然没有了主张。法英哥快走两步,在那少年背后轻轻拍了一巴掌。那少年突然间跳了起来,这倒把法英哥吓得不轻。看到少年睁着一双惊惶失措的眼睛,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因为惊惧而紧绷着,嘴角由于害怕而微微有些抽搐着。
法英哥知道,现在这个少年心里害怕极了。为了让这个少年乖乖地跟着自己走,法英哥打算进一步吓唬这个少年。他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从一家店铺里面跑出来,你干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你逃跑之后,有个家伙立刻招来了治安官,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治安官呢。你倒底干了什么?你偷了那家店铺的东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得跟我去见治安官,我可以因此得到五分之一的报酬呢。”
“不,不,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求求你,放过我吧。”说到这里那少年大哭起来。
法英哥看着那个少年,觉得相当有趣,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记得自己跟着老头之前就早已经忘记怎么哭了。如果是平时,对于哭鼻子的人,法英哥除了嘲笑一番之外绝对不会干第二件事情,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先想办法安慰一下眼前这个新人。
“如果你不是偷了店铺的东西,那么我就算把你拖到官府去,也得不到任何报酬的了,嗨,可惜,可惜!”说着这些话,法英哥偷眼瞧了瞧那个少年。
果然听到自己不会被送去见治安官,那少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法英哥知道现在是时候让这少年上钩了,他说道:“不过,我看,你被抓是迟早的事情,刚才我听到那个人告诉治安官,你肯定会逃回自己家里去,他让治安官直接到你家里去等着抓你呢。”
“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少年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地直嚷嚷道。
看到少年一副惊惶失措,好像又要哭出来的模样,法英哥乘机说道:“不如,你先暂时到外边什么地方躲一阵,等到风头过去再回来。”
“可我没有地方可去。”那少年还是哭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说。
“你会写字吗?能够算账吗?如果你懂得这些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到我东家那里去。”法英哥说道。
“会,我会,我会些字,甚至连装饰体字我都会写。在店里所有的价目目录都是我负责誊抄的,我也会算账,我的算术很好,连小数。分数运算我都会作,我能背出圆周率,我甚至能够作利润分析统计表……”
对于少年所说的装饰体还有圆周率,法英哥完全一无所知,他的学问是老头教的,能够看懂告示,会加减乘除,手下那些金手指们交上来的收获不至于算错,这样子的才学在巢穴里面已经相当了不起了。那少年所说的,别说他不懂,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对于法英哥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应该会有用的,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傍晚,我才回莱而,如果你打算跟我走,那么你在驿站马车那里去等候着,傍晚我到那里同你汇合。”
说着,法英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到了莱而就没有事情了。”
“我怕家里的人会担心,但是我又不敢回家,你……你能不能……?”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说道。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法英哥明知故问道。
“贝蒂阿姨虽然不是我真正的阿姨,但是,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亲密。”那少年说道。
“这么说来,我办完事情后可以帮你去送个口信,把地址告诉我。”法英哥说道。
那少年想了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将地址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法英哥,甚至告诉他应该怎么走。法英哥满口答应着。
离开那少年,法英哥从一条小巷里面溜了出去,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悄悄地跟在那少年身后,仔细观察着那少年的行动。只见那少年始终犹豫着,走两步又退回来两步,一会儿提脚想要往自己家里去。但是又迟疑不定地收回了脚步。在那里转悠了好{炫&书&网}久,那少年这才下定决心往郊外的驿站马车走去。
看到这种情景,法英哥这才放下心来,他悄悄跟着那少年一直来到驿站马车等候处,等到他看到那少年在等候处旁边的一道斜坡上坐定下来,默默埋头苦思的时候,法英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转过身朝城镇的中心走去,离着傍晚还有老长一段时间,现在还可以尽情游玩一番。法英哥没有忘记到那家店铺去看一眼。
只见在店铺里面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人,那个胖子掌柜和那个二掌柜的都必恭必敬地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好几个显然是看热闹的顾客,这种突发的事件有的时候相当吸引行人注意。只见那个年轻人从瓷片碎屑中拾起一颗玻璃珠子送给老者观瞧。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捣乱啊。”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那年轻人问道。
“是啊,谁会去做这种没有道理的事情呢?”掌柜的问道。
“你回头到治安会跑一趟,这种事情最好让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得小心一些,看来南港有些不太平了。”那老头冲着年轻人说道。
“爹,放心吧,我会处置妥当的。”年轻人应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着掌柜和二掌柜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怪你们,放心吧,你们不用为此担惊受怕的,还有那孩子,去找找他,告诉他没事了。不过今后你们得多注意一点,有人想在南港捣乱,凡事都要小心注意。”
说完这些,老者低下头来又看了一眼那砸得粉碎的一地瓷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一件好东西啊。”
听到老头这番处置,法英哥暗自点头,怪不得这老头能够发这样大的财,确实有一番道理。看掌柜和二掌柜那副感激流涕的样子,今后就算是再怎么着,这两个人也肯定会忠心耿耿,一个破盘子,一个已经无可奈何的事实还可以派上这样大的用处,高明的生意人确实不简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混到如此地步,法英哥心中暗想。
离开店铺,法英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码头,他要到那几家赌场里面碰碰运气。做喜欢做的事情,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幸好法英哥始终记得傍晚前必须感到驿站马车那里。
从赌场里面出来,法英哥真是心满意足,同昨天不一样,他今天要赶回莱而,多久之后才能再来南港一次,自己都不清楚,因此根本用不着留一手。今天的法英哥犹如一个贪婪的赌徒,在赌桌上面疯狂席卷着,他越堆越高的钱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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