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一直在等待着埃德的到来。
埃德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显然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壤了。埃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着他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将速处搁在橱柜上的那个银质水壶拿了过来。对于一个刚刚经过长途旅行的人来说,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要的两样东西,埃德接过水壶仰头直灌下去。
几乎一口气将半壶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后,埃德才长长地喘了口气,他拉开那厚厚的皮袄,皮袄底下穿着一件邮递坎肩。从左侧的那个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用牛皮纸做成的信封。埃克特从书桌上取过一把裁纸刀将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封着的是厚厚的一叠意雷王国国库签发的信用兑换证券。看着那厚厚一叠信用兑换证券,瑞博估摸着边笔数额惊人的财富,是否能够将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给买下。
“这是头儿能够筹措到的所有资金,其中的一百万是通过麦尔,道芬出面向商业联合会筹措的,另外一百五十万是头儿自己掏腰包。”埃德声音沙哑地说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这一百五十万来自何处,那原本应该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财产。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着这笔钱呢。”埃克特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头儿的手笔居然加此大,同样也令埃克特大吃一惊。
“头儿让我传话给你,别疼惜钱,该用的时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钱,这一次恐怕是他和洛美尔之间做最后了断的时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后还得整天提心吊胆无法安渡晚年。”埃德说道。
“看样子我得亲自到洛美尔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许还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看到这样一大笔资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将京城和外界彻底隔绝起来,我猜想法鲁尔侯爵虽然能够做到这件事情,但是超过一个星期恐怕会有些麻烦。”芙瑞拉说道。
“是的,一个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彷彿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芙瑞拉说道。这一次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于她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瑞博喃喃复述着芙瑞拉小姐的话,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参与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曾经出生入死,也曾经面对各种危机和挑战,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战役来临之前紧张而又压抑的感觉。
书房里面的每一个人心里全都明白,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这场战争是两位黑道君王之间的最终决战。
第四章
春季的京城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热闹的一场聚会自然是安德鲁学院的学员们举办的春日祭。安德鲁学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并非教会开办的学院,因此这里的学生也不像教会学院的学员那样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和限制,而春日祭更是他们尽情欢闹的节日,因为那位慷慨的学院创办人,尊敬的奥本公爵会在这一天向那些最优秀的学生发放奖学金。至于一般的普通学生,春日祭的前一个星期正好是他们取得学习贷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时候他们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丰满的时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春日祭这一天奥本公爵还会邀请很多贵宾来参加这场原本属于平民的众会,对于安德鲁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他们给那些上层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好时机,对于那些极为幸运的人来说,春日祭正是他们通向光明大道的起点。作为最近这段时间京城之中风头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请者的名单之中。
安德鲁学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层楼建筑,包围着中间一块巨大的空地。这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建筑风格,它的优点在于不但能够花费最少的代价,拥有最多的房间,而且还用不着花费心思建造一座围墙,正中央的空地作为广场更是绝妙的布置。那青绿色的砖块配上灰色的瓦片,显示出奥本公爵确实是一位务实的人物。就连礼堂的布置也并不显得过于奢华,学院之中有的是对于艺术拥有杰出天赋的人才,因此这里被布置得颇有艺术气质。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贵宾席铺着红色的地毯,四周吊挂着学生们的习作,虽然这些作品和那些名画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在瑞博看来,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将来也同样会被当作是名画被人们收藏。屋顶四周斜着延伸出来无数灯台,数百盏明灯将礼堂照得透亮,这远比屋顶上吊挂一排巨大的灯盘要经济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贵宾们,显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出席这样的聚会,大多数被邀请者只是派了一位书记官或者侍从担当代表。这些代表显然也只是奉命而来,他们各自悠闲地聊着天,而那些学员们则毕恭毕敬地坐在底下。瑞博相信能够坐在这里的学员肯定是学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许他们之小的人部份远比坐在贵宾席上的这些代表拥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干。瑞博越来越庆幸自己生长在南港,显然和这里比起来,那个偏远的小海港拥有更多的机会。
和这些贵宾们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当无趣,他走到奥本公爵身边轫声说道:“如果您许可的话,我想独自一个人到处转转。”
奥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来让瑟思堡小继承人对于自己的学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立刻连声答应了瑞博的请求。
从旁边的侧门出了大厅,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发套,漂亮的银色领结,并且脱掉了外套,这件外套令他看起来和周围人是那样的不同。虽然那身棕红色丝绒长袖衬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猎装马甲仍旧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着孑然的不同,不过至少没有人会将他和奥本公爵邀咨来的贵宾联系在一起。
瑞博将脱下来的装饰品和衣服顺手交给侍立在门口的那位奥本公爵的侍从。他理了理衬衫袖口那长长的花边,这玩意儿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使用手弩发射箭矢的时候更是如此,而以他现在的处境随时都有可能要用得上这件方便而又强有力的武器。他的另外一件护身利器便是别在右腿外侧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过瑞博只能但愿自己用不着使用这件武器,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杀专家。
瑞博并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和前几次那样平安无事。令他感到紧张的是,这一次分配给他的任务恐怕是他跟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来最危 3ǔωω。cōm险的一次。在那个精密而又细致的计划之中,他的作用相当于诱饵,而他所要吸引的猎物却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凯尔勒的顶尖杀手。不过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来他所冒的风险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尔的老巢——那片被这位黑道君王严密控制的海岸和他的影响无所不在的岛国,用大把的金钱收买那些洛美尔曾经的盟友,让他们站在海德先生这一边。没有人能够确信埃克特会遭遇到什么,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来自黑暗之中的匕首,也许是英格王国那赫赫有名经过改良的断头台。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传来的消息证明埃克特还活得好好的。也许这完全得归功于拉贝尔先生那有效的工作,整整一个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城市中心、郊区和平民住宅区同样受到了严密的封锁,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虽然这样的举措还不至于令洛美尔动弹不得,不过至少限制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动。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礼堂,外边的气氛和礼堂之中完全两样。这里才真正有春日祭的感觉。广场之上三五成群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穿着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他们或是绿在一起闲聊着,或是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在广场的一角,那些学习绘画的学员们正聚在一起为别人画像,显然在这里美貌的姑娘最受这些“艺术家”们的爱戴。
初春时节一件衬衫和马甲对于瑞博来说确实单薄了一些,不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瑞博挤过人群朝着门口走去,他只能但愿法英哥这个滑头会听话地乖乖在那里等候着,事实上现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
当瑞博在门门的台阶旁看到正和看门人起劲地吹着牛,眼睛还不停地盯着旁边走来走去的学员们的口袋瞄来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阵欣慰。法英哥同样也看到了瑞博,他拍了拍看门人的肩膀,暂时离开了这个有趣老头的身边,指了指一个偏僻的角落,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堆放当作春日祭营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没有一个人靠近这里。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后面,法英哥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我的兄弟们全都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会帮你盯着每一个靠近这里的可疑人物,一旦发生意外你便冲出去往巢里跑,想弄匹马也很简单,这里四周全都有马车,你自己解阖缰绳,凯尔勒说过这对于你来讲不成问题,他教过你怎样应付。”
说到这里,法英哥再一次向四周小心翼翼地张里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凑近瑞博耳边说道:“你记住千万别往飘红烟的地方走,我的手下会给你引路,告诉你哪儿有危 3ǔωω。cōm险。”
“芙瑞拉准备得怎么样了?”瑞博间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那些女人就会躲到地道里面去,地道的出口会从里面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们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到了那个时候,凯尔勒早就带着人马杀回来了。”法英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难道还不相信大姐头吗。”说完这些,法英哥离开瑞博朝着大门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说道。
法英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仲到裤兜里面,等到手拿出来的时候,在他手掌之中攥着一把和瑞博所拥有的差不多的手弩。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着远处走去。瑞博这才放心,他相信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在法政署总部那幢结实的大楼之中,官员们走进走出忙碌得不得了,作门外的广场之上,整整三个法政署护卫大队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错甲严阵以待。看到这一幕,每一个人都知道京城之中又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接连两天法政署都出动大批护卫队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冲击的是位于北郊的一处平民住宅区,前天倒霉的则是城西的几家店铺。护卫队的各级队长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他们将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待着他们,虽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动还算顺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两场失败和破记录的死亡人数,令护卫队官兵们个个心惊胆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打定主意,绝对不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事实上虽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动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两次行动比起来,这一次他们更加缺乏信心,因为这一次行动并没有调动“圣骑士团”。唯一的增援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贴身保镖。
在法政署大楼最顶层建造着一间装饰奢华的署长办公室,平时总是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今天难得挤满了人。聚集在这里的官员全都在法政署执掌着某个要害部门,他们正紧急制订着行动计划。
进攻的目标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才告诉他们的,护卫队半个小时之前刚刚集合完毕,还有半个小时行动便要正式开始,但是还有很多细节没有确定下来。参谋们站在那张长桌子前面,他们不停地在地圆上面划着圈,写上一个个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标记。那头国王陛下的“忠犬”拉贝尔先生在一旁监督着,计划是他亲自拟订的,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
这一次的进攻目标在城西远郊的一个小镇,这是一个月以来法政署四面八方撤下罗网获得的结果,总共陆陆续绩发现了五处可疑的目标。不过拉贝尔很清楚,这些据点十有八九是洛美尔故意将情报泄露给他们的结果。
看着参谋们将所有的计划细节渐渐补齐,拉贝尔朝着侧门走去。侧门极为沉重,是用最上等的木板制成的,四周还包裹着厚厚的牛皮保证和门框严丝合缝,没有人能够从外面偷听到里面的谈话。这座内室密封得极为严密,四下还画着神秘的符咒以保证魔法的力量无法浸入到这个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长官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站立着那位甚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