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心脏病突发死亡了。”
“这只不过是你的解释。”我冷笑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你从来不和我说实话。”
“你只能相信我。”杨梅说,“就算是一次冒险,一次赌博,你也得相信我。反正你基本上已经死定了,相信我和不相信我,区别都不大。”
杨梅说得也有道理,不相信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好好想想吧。”杨梅说,“我是喜欢你的,就算爱上你是一个阴谋,我也是爱的,否则我和你上床的时候怎么会那么投入?因为你比孔坚好多了。”她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脸:“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没有顾忌了,什么都不怕了。”
“好。那你告诉我蓝晋开、米八月的情况吧,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想知道。你都告诉我了,我就相信你。”
这时我听见杨梅打开水龙头,又听见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发现她打开了洗面奶的瓶子,倒了一点在手上,搓匀,往脸上抹。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腾”地一下跳起来,蹿到卫生间去。在镜子中,我看到一张恐怖的脸:这是一张涂满木瓜洗面奶的脸,可它已经变红了,就像发了荨麻疹,再仔细看,细密的血珠正从杨梅的皮肤毛孔里往外渗,看上去让人一阵阵发麻。
“不要!”我大声地喊着,拿起毛巾就往杨梅脸上擦。杨梅疼得往后跳了一步,她叫着说:“这样不行,得用水冲!”
【洗面奶毁了杨梅的脸】
我一把把杨梅拽到淋浴喷头底下,打开龙头就冲。杨梅闭着眼睛,看得出她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极为痛苦。水顺着她的头发和脸流下来,渗透了衣服,地面的瓷砖上渐渐变得通红。我抱着杨梅,肺简直都快气炸了,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米臻,你别这么做!你不能害她!”
没有回音。我把那瓶洗面奶打开,闻了闻,一股呛人的霉味涌了出来。一定是米臻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了,我气得扬手把它扔进了洗手池。
杨梅跪在地上,等她抬起脸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已经全是黑点,一道血红的印子横在脸庞上。她被毁容了。
我帮杨梅脱下衣服,擦干身体,扶着她到卧室里躺下。杨梅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我坐在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双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解除她的痛苦。
杨梅喃喃地说:“我想我完了,我遭报应了,我快要死了吧?”因为恐惧,她的手指把我的手腕都掐出了红印。
“别害怕,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死,我们能活到很老很老,不信你就等着瞧。”我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是关键要冷静,要冷静!”
杨梅咬着嘴唇说:“我不该叫人来打你。那个号码是我爸爸留给我的,说是有急事就打那个电话。我想那是他的老巢,我没想到他们把你打得这么惨。”
“这些话都不用说了。你还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我问。
“算了吧,医生治不好的。现在我的脸上,就像有好多蚂蚁在咬,又痛又痒。你帮我抓一抓吧。”
我用手指碰了碰杨梅的脸,感觉皮肤像烫熟了一样,又好像是薄薄的柿子皮。我不敢抓,更不敢让杨梅自己抓。我只好把绳子找了出来,把杨梅的手又捆上了。我说:“宝贝,你忍忍,一抓,你就彻底完了。”
杨梅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说:“你再说一遍。”
“宝贝,你忍忍。”我俯到杨梅的耳边,清晰地说。
把杨梅捆结实后,我松了口气,站起身,打算去找米臻。我走到外面的卫生间,发现镜子上出现了一堆血乎乎的字迹,字写得歪歪扭扭,一共六个字:让我上当?没门!
洗面奶的瓶子扔在洗手池里,我知道这是米臻写字的工具。我把那个瓶子捡起来,打开窗户,远远地抛了出去,然后回来,对着卫生间狭小的空间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又是怎么想的,我只希望你信任我们。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一起想办法,让所有的事情顺利解决,让你能安心地走,让我们能安静地生活下去。所以,我恳求你停手,不要报复,这是惟一的出路。你这样控制不住情绪,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你要让杨梅恢复正常,还要站在我们一边。如果你听了这些话还是不信任我,那你干脆就杀死我们两个人算了,反正我们也已经无所谓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灯全关了。当我的眼睛适应黑暗后,我看到马桶上方影影绰绰地飘着一个白色的影子,米臻低垂着头,靠在天花板上。
“你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我质问她,“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把我的洗面奶扔了,我用什么洗脸啊?”米臻伸着舌头问。
“你答应我不要再这么做,我给你买新的。”我说,“可是你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米臻嘿嘿地笑了:“这不是小孩子脾气,这是鬼脾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鬼也是有脾气的。你们和孔坚设计我,我不能束手就擒。”
“那你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的底气有点不足,因为我的确考虑过为了活命而出卖米臻。
“我能有什么想法?”米臻说,“你和你的杨梅都那么聪明,两人在一起又那么甜蜜,我在你们之间显得好多余啊。”她的语气渐渐幽怨起来,“你还记得我给你擦过伤口吗?那个时候我可是真傻。我比你们笨多了,都死过一次了,还是不开窍,还是那么痴。”
她说完就慢悠悠地往上飘,我赶紧说:“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男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米臻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你的杨梅,她过几天就好了,我不会害她的,我没你那么心狠。”
“你去哪儿?”我问。
“你管不着。”米臻缩成一个小团,在黑暗中消失了。
杨梅已经不疼了,她问我:“你又见到她了?她怎么说?”
“她不信任我们,也不肯和我们一起合作。”我躺在杨梅身边,叹着气说。
“这不是主要原因。以她的神通,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只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才可能遭到攻击,现在她有防备了,信任不信任的就全是鬼话,是借口。”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我问。
“她吃醋了。”杨梅说,“她想方设法在做的,就是要我们分开。当然她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可她本能地就想让我们分开。女人还不知道女人那点心思?你仔细想想,她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在拆我们吗?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她当然生气了。”
我被杨梅点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刚才米臻话里话外的,不也就这个意思吗?她如果是出于不信任而报复杨梅,完全可以一下子置她于死地,可为什么每次只是往她脸上招呼?
杨梅接着说:“这个孩子很可怜,从小就没有妈,只和米八月相依为命。最后总算是找到凑合着能依靠的人,可谁知道米八月又和蓝晋开闹翻了。”
“什么?”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知道零星的一点。”杨梅说,“你没看到蓝晋开的脸吗?你总以为是火烧的,实际上那是米八月的杰作。”
第七章 鲜花下沉睡的女尸
【孔坚盯上米八月】
孔坚一直在找米八月,因为他太想报复蓝晋开了。那次暴打让他总是忘不掉,尤其是在他有药以后,他觉得必须得出这口气,而这一切的突破口,就是米八月。
事情是因为米臻而起的,所以还是得从米臻下手。孔坚的计划是,先把米臻夺过来,然后再刺激蓝晋开,最后再甩掉米臻,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烦死。孔坚这一辈子什么人都能忍,就是忍不了优越感强的人,比如柴圆圆,比如杨梅,还有蓝晋开。以前是没办法,可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忍的本钱。
“米儿香香”还在百花购物中心的时候,他就知道米八月每天早晨会来上货,到了晚上再来把不能卖的花拿走处理掉。于是他就去捕捉机会,要等米八月在,米臻不在的时候去找他。
米臻不在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因为蓝晋开总叫米臻去吃晚饭。米八月就一个人在花店里清点、收拾,然后把不要的花择出来,准备带回家里。然后米八月会整理一下女儿的床铺,然后关灯,最后看一眼花店,锁好门后便一个人扛起装着残花的蛇皮袋离去。
他走了之后没多久,米臻和蓝晋开就会回来,但他还是要走,不想讨女儿嫌。
他一个人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那些欢乐的、疯狂的场所,他从未涉足,也从来没想过要进去。他对这些没有反应,只是有时候感到好奇,但想想那儿的确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也就低着头走过去了。
没人注意到这个黑黑的老头,除了孔坚。米八月走到大街转弯处的时候,孔坚拦住了他。
孔坚问道:“你是‘米儿香香’花店的老板吗?我叫孔坚,在你们那里买过花。”
“哦,你好。”米八月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孔坚转身在他旁边并排走着,对他说:“我知道你女儿,我想跟你谈谈她的事情。”
米八月站住了。
孔坚说:“你女儿找了个有钱人,可你觉得他是真的对你女儿好吗?”
米八月没抬头,只是低声问:“你是谁?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前两天你的花店被砸了,被打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是体育学院的学生,喜欢你女儿,那天打架,实际上就是打我。我找您,只是想告诉您,我更爱她。那个叫蓝什么的不爱她,只是把她当二老婆,他是个粗人。”
“你还是回你学校去吧。”米八月对此并不感兴趣,接着向前走,“我女儿和你不合适。蓝先生对她很好。再说,找谁当男朋友,是我女儿自己的事情,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和你一样,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决定权。你应该找一个和你般配的人,我女儿能和蓝先生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孔坚碰了钉子,但还是不死心,他跟上去说:“我可以帮你干活,可那个男人什么都不做。他也没有给你女儿什么,他就会玩虚的。”
米八月显然是不耐烦了:“他给我女儿买了房子,这还不够吗?你不要再说这个了,也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想和陌生人谈我女儿。你赶紧回学校去吧,年轻人还是学习要紧。”
孔坚傻了,他没想到蓝晋开在米臻身上还挺下血本的。他在做最后的努力:“你不是想把你女儿卖了吧?”
米八月站住了,看着孔坚:“我不想我女儿的生活有任何波折,我只希望她赶紧嫁出去,有个依靠。你还是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米八月甩掉孔坚,大步走开了。孔坚在后面紧追慢追,居然没有米八月走得快。他跟了100多米,看米八月跳上了一辆公交车。那该是末班车了吧,空空荡荡没几个人,米八月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孔坚赶紧招呼一辆出租车,在后面跟着。
他一边盯着那辆公交一边想,这老家伙身手还挺矫健的,和平时看见的根本不一样。
那天晚上,孔坚的挑拨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他也算有收获,就是知道了米八月的住处,就在高楼遮住的那一片破旧低矮的平房,知道地方了就好办。
孔坚再次去那里,是趁着米八月家里没人的时候。他问站在大杂院门口的一个胖女人:“请问米臻家是住这儿吗?”
女人正站在门口磕瓜子,奇怪地看着孔坚:“她家现在没人。”
“我是米臻的中学同学,来通知她去参加同学会,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孔坚镇静地编着瞎话,“我能给她家留个条子吗?”
“行!”胖女人把手中最后一把瓜子皮扔出去,拍拍手,招呼孔坚跟他来。他们走过肮脏的院子,到了最里边的天井。胖女人说:“多少年了,他们家一直都没有生人来。那个米臻姑娘也不怎么回来。不过她爸爸每天都去花店,应该能把话带到。”
孔坚就势问道:“我听说她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是吗?”
胖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她努努嘴,示意孔坚站到窗户根那儿,压低了声音说:“老米是戴了绿帽子的啦。你看他又黑又小,却生了个白净漂亮的女儿,这可能吗?”
孔坚说:“这有什么不可能?估计米臻随她妈妈,这也不一定啊。她妈妈长得漂亮吗?”
胖女人不屑地撇撇嘴:“她妈妈是漂亮,但那天夜里他们全家吵架,我们全院的人可是听见的。是她妈妈自己说的,米臻不是老米的孩子。那一架吵得惊天动地,几乎把家什都砸光了。后来她妈妈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听老米说是改嫁给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