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让你送,你告诉我怎么坐车就行了!”
弄清楚了回去的路线,小寒朝徐冽挥挥手,一个人出门去了。路过厨房,小寒停下来冲里面喊:“阿姨,我走了!”
“不吃了饭再走啊,闺女?”徐冽妈乍着手从厨房里赶出来,慈祥地对小寒笑着,说话有点儿口音。
“不了,下次吧!阿姨再见!”小寒边说就边往院门走去了。
“有空过来玩儿啊!”
“哎!”小寒回过身向徐冽妈点头示意,同时又向徐冽屋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徐冽仍然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
虽然早就知道徐冽忽冷忽热的毛病,小寒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走在陌生的路上,想起昨夜的狂欢,竟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晚上肖穹打来电话,和小寒贫了半天,虽然并没说什么新年快乐之类的话,但小寒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22
期末大考如期而至,而结果也正如小寒所预料的那样惨不忍睹。好在小寒的父母还沉浸在期中考试的假象中,又加上小寒的语文再次考了全年级第一,一白遮了百丑,他们竟然对其他几科的成绩没太在意。
小寒可骗不了自己——语文虽说是第一,总分恐怕只能排在倒数的位置。然而眼下她并没有办法让自己着急起来,既然父母不追究,她乐得混过一天是一天。
让小寒烦恼的是寒假并没有随着考试的结束而到来,几乎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补课就开始了,一直要进行到过年以前。其实小寒的学校已经算够不错的了,高中三年就这么一次假期补课,且为期仅仅一周,而其他中学从高一开始就几乎没有什么假期可言。但这仍然让已经习惯了考完试就放假的小寒委屈万分。
幸运的是体育加练没有随着补课一起进行,这倒令小寒多少欣慰了点。
“我明天就去广州过春节了!”小寒趴在徐冽的肩膀上,兴奋地说。
“好!好好玩吧!”徐冽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却有些游移,仿佛有什么心事。
小寒浑然不觉,仍然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前天补课结束了,她们全家早就订好了大年三十飞广州的机票,准备去那边和小寒她爸的一些朋友一起过春节。趁着还没走,小寒过来跟徐冽玩一天。
可是当小寒说累了停下来休息的当儿,徐冽却用温和而坚定的口吻对她说:“我今天还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小寒当场愣住——怎么又是这样?她可是早就跟徐冽说好了要过来一起待一天,可来了以后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她走?
小寒的脾气其实并不太好,只是和徐冽在一起时尽量体谅他,但现在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压抑了很长时间的愤怒一起爆发了。
“你有事你不早跟我说?大冷天儿的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刚到这儿你就让我走?你拿我耍着玩儿呢?”
实际上这些话小寒只是在心里愤怒地呐喊着,并没有真的说出来。她不是一个嘴特别厉害的人,更不擅长跟人吵架。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长了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何人看到她这样都明白她是生气了。
徐冽似乎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送你去车站吧!”
“不用,我自己会去!”小寒生硬地说,却仍然坐在那里没有动。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仿佛在凝固。终于,徐冽冷冰冰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最不喜欢哄女孩子,也不会哄!”
小寒心里一凛,抬起头来,看到徐冽英俊却冷若冰霜的脸。小寒一直都明白,这种冰冷才是徐冽骨子里的真正本质,以前她曾经为之所吸引,而如今她却已经受不了。
小寒缓缓站起身来穿上大衣,对徐冽说:“不用你哄,我走就是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徐冽在小寒即将跨出门的时候抓住她的胳膊,用温和了一些的口气说:“别生气,下次我补给你!”
“没有下次了!”现在轮到小寒的声音变得冰冷,同时坚决地甩开了徐冽拉住她的手,“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别找我了!”
说完这句话,小寒便义无返顾地走了出去。
才上午9点多钟,空气干冷干冷的,冻得小寒的脸已经麻木了。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余怒未消,也不想回家。一辆夏利出租车迎面开来,小寒想了想,招手把它叫住了,上车后报了肖穹家的地址。
刚上车的时候,小寒还闷闷不乐,但司机是个跟肖穹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很爱说笑,没过多会儿,就逗得小寒与他热烈地交谈起来,两个人越说越高兴,小寒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心里反而觉得很轻松。
虽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早晚要结束的事就这么结束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小寒现在觉得,她实际上对这段感情早就没有什么留恋了,与其苦苦维持,还不如早点一拍两散呢。
所以车到肖穹家楼下的时候,小寒的心情已经可以用愉快来形容了。司机执意不要她的钱,小寒硬放下10块钱走了。
肖穹还没起呢,光着膀子穿条短裤睡眼惺忪地来给小寒开门。把小寒让进屋后,裹着棉被坐在床垫上发愣。
“我和徐冽掰了!”小寒一屁股坐在一个坐垫上,气哼哼地对肖穹说。
肖穹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呀?”
“没什么,反正就是闹翻了!”小寒懒得解释,觉得也解释不清楚。
“没事儿,回头给你们俩说说就好了!”肖穹迷迷糊糊地说。
“谁用你说了?这样不是挺好吗?”小寒不耐烦地顺手打开了电视。
肖穹也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终于起来去洗脸刷牙了。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一阵儿,肖穹跑回房门口问小寒:“你吃饭了吗?”
小寒摇摇头,肖穹就又到厨房忙乎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就端来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热汤面和一盘金灿灿的炸馒头片。
饭虽简单,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吃这个,让人觉得特别舒服。两个人闷头吃着,不一会儿就都出了一身汗。
饭后看了会儿电视,没什么好节目,小寒让肖穹陪她去街上逛逛。肖穹虽然表现出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小寒走了。
肖穹骑车带着小寒,路过一间小饭馆时,对小寒说:“以前我和徐冽老在这儿吃牛肉面!”
“你能不能不提徐冽?”小寒不满地说。
肖穹回过头来,对着小寒大声喊:“徐冽!徐冽!!徐冽!!!”
“唉!”小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在一间音像店里小寒挑了两盘张信哲的磁带,出门后美滋滋地对肖穹说:“收音机里说张信哲现在很popular!”
“不许说鸟语!”肖穹严肃地看了小寒一眼。
在一个小店里小寒又看中了几个头饰,肖穹跟店主侃了会儿,最后以极低的价钱买了下来,店主还挺高兴。事后小寒明确地表示了对肖穹人际交往能力的钦佩,肖穹毫不谦虚,洋洋得意了好半天。
一条街逛下来,小寒买了不少东西,快乐得几乎忘了早上发生的事。
“哎,我今天打车去找你,那司机居然说不要我钱!”小寒晃荡着双腿坐在肖穹车后架上,得意地对他说。她刚才说要回家的时候,肖穹提出骑车带她回去。
“你又跟人家出卖色相来着吧?”肖穹在前面不屑地说。
小寒兴高采烈地和肖穹逗着嘴,到了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却突然紧张起来——今天她爸妈都不上班,会不会碰巧出来买东西什么的撞到他俩?
想到这儿,小寒赶紧捅了捅肖穹的后腰,说:“停车!让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肖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了小寒一眼,没理她的茬,继续往前骑。
“你听见没有呀?让我下来!我怕碰见我们家人!”小寒急了,冲肖穹喊起来。
肖穹反而把车蹬得越来越快。
小寒心里发慌,最后竟奋不顾身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正赶上下坡,小寒一跳下去,毫无防备的肖穹也立刻失去平衡,连车带人和小寒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你想害死我?”小寒觉得骨头都快摔断了,顾不得自己正狼狈地坐在地上,恼火地冲肖穹喊。
“你想害死我!”肖穹倒没太生气,笑吟吟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伸手来拉小寒,“你不好好坐着干吗往下跳?”
“废话!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停车,怕我们家人看见我吗?”
肖穹正帮小寒拍着身上的土,听了这话,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家人是雷达呀?”
“懒得跟你说!”小寒被逗乐了,“反正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小寒边说边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肖穹把车扶起来,检查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小寒的背影喊:“你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呀?”
“初五!”小寒没停脚步,回过头来对肖穹大声说,然后拐了个弯,消失在肖穹的视线之外了。
23
小寒在广州度过了愉快的一周,最让她高兴的是拿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压岁钱,足有两千多,这让她几乎找到了百万富翁的感觉。
只是南北方的温差让她回来后有些不适,所以一进家门,小寒洗了把脸就准备好好睡一觉。但躺下还没有10分钟,电话铃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喂,小寒,我是夏杨。”
“唉,你好!过年好啊!”小寒赶忙问候道。
“过年好!你从广州回来了?”
“你也知道我去广州了?我刚进家门你电话就来了,时间掐得够准的!”
“呵呵,我也没想到啊。哎,我听徐冽说,你们俩吵架了?怎么回事啊?”
小寒一听这话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就大了,一时间竟有些张口结舌,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说:“啊,没什么大事儿!”
“徐冽给我打电话,说是你不想理他了。他挺着急的,让我跟你说说,替他陪个不是,你就别跟他生气了。就算看我的面子,行不行?”夏杨言辞恳切地说。
“行!”小寒也只能这么说,声音有气无力。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小寒象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对夏杨说:“我家来人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有空再联系!”
来的是小寒爸的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知道他们今天回来,过来拜年的。小寒在挂断电话后清清楚楚地感到一阵眩晕,靠在桌子上定了半天神,才勉强支撑着出去跟客人打招呼了。
她本来以为她和徐冽的事情就这么完了,现在看来,她是太天真了。徐冽并没有想放手,她自己也没想到这竟会让她如此烦恼。虽然她要是不想和他和好,那谁说什么也没用,但是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狠心。
下午客人走了以后,小寒发起烧来,她虚弱地躺在被窝里,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晚上徐冽终于亲自打来电话,但小寒打着生病的幌子,很冷淡地敷衍了两句就草草收线了。
小寒暗自希望徐冽能够因此放弃和她和好的打算,然而第二天夏杨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听说你病了?”夏杨先表示关切,“徐冽说昨天打电话给你,你对他特冷淡。怎么着,还生气哪?别介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徐冽都跟我说了,他就是太忙了,真不是成心的!我也帮你批评他了,你呢,也体谅他一下,行不行?”
夏杨不歇气地进行着劝说工作,小寒恩恩啊啊的应付着,间或干笑一两声,心里暗暗叫苦。
夏杨又嘱咐了小寒一番之后,终于挂断了电话,小寒病还没好,头昏昏沉沉地,坐在床边发了半天呆,心乱如麻。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还从广州给肖穹带了些吃的,回来后还没给他打过电话呢,于是拿起话筒,拨了肖穹家的电话号码。
“喂,肖穹,我回来了!”
“哦!怎么样,玩得好吗?”肖穹特有的懒洋洋的腔调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听来竟很亲切。
“还行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哪天给你送过去吧!”
“哟,是吗?谢了啊!”肖穹似乎很惊喜,但随即想起来什么,语调变得严厉起来,“你怎么回事啊?还跟徐冽别扭着哪?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人家临时有点事儿没陪你吗?你也太小心眼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差不多行了啊!人家不是都跟你陪不是了吗?你还耍什么脾气?”
“你怎么也这么说?”小寒意外地被肖穹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
肖穹听见小寒哭了,立刻没了主意,赶紧把语气放温和了许多,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