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戴高乐拒绝签署禁止核试验条约、拒绝偿付他拖欠的联合国的款项,也不肯参加裁军谈判。的确,肯尼迪注意到,在同美国的关系中,他似乎宁愿保持紧张局面而不愿保持亲密关系,为的是想以此来显示其自尊心和独立自主。
尽管存在着这些分歧,两人却始终互相都很钦佩。戴高乐在1961年以异乎寻常的热情为肯尼迪的“智慧和勇气”祝酒。杰奎琳也使他很入迷,他告诫她在维也纳应当提防赫鲁晓夫夫人,而肯尼迪夫妇从华盛顿一拉斐特通信集中亲自挑出来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一封原信使他深为感动。据报道,美国总统沉着地准备行使他的核责任的那种“出色品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肯尼迪离开巴黎时,戴高乐说:“现在,我对贵国更为信任了。”(据一位和我们在一起的观察过戴高乐对罗斯福、杜鲁门和艾森豪威尔的态度的老资格的外交官说,这并不是夸张,而是非常含蓄的赞扬。)
约翰·肯尼迪情不自禁地对戴高乐很钦佩。他钦佩他一心想恢复一个地理上比得克萨斯州还小的国家的荣誉和伟大所表现出来的意志和干劲,钦佩他的使法国转弱为强的能力、他的风度、品质和语言庄重等等。他公开地说;
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戴高乐将军将一如既往坚定地承担起他的责任来。……我们并不寻求那些与我们意见一致的人,而是寻求那些……对西方的防务承担义务的人。我相信戴高乐将军就是这样一种人。所以我们会融洽相处的。
实际的情况是,肯尼迪本人既不把大西洋联盟,也不把大西洋的和谐看作是目标本身。他关心联盟所面临的具体问题,诸如柏林问题、贸易谈判问题以及美国的国际收支问题。但是他感到,当西方联盟已经不再象一度曾是我们一切问题的中心问题时,当欧洲自己的实力已经使它能较为独立地阐明其观点时,我们的国务院的传统却还在引导我们从西方联盟出发来考虑对外政策方面的每个问题。他倾向于在某种程度上把联盟的其余国家同国会一样看待——即是一个必需的、但并不总是受欢迎的伙伴,他并不总能得到它的合作,他也并不总能接受它的意见,而同它保持一种不愉快的关系似乎是在所难免的。正如古巴导弹危机时期表明的那样,当他独力承担起责任时,他表现得最好。
他引用了拿破仑的话:他所赢得的一切胜利都是他同盟国进行了斗争的结果。又引用了丘吉尔的话:任何联盟的历史都是相互指责的历史。显然,他同意他们两人的说法。1961年就柏林问题举行的旷日持久、毫无结果的磋商,以及盟国首都不断传来的来源不明的批评,常常邮感到气恼。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注意到埋怨美国“干涉”欧洲安全的那些成员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在它们无力支付自己份内的经费时,却仍然期待美国承担起北约的大部分军费(他说:“一种首尾一致的政策不能既要求我们军事上存在,又要求我们外交上不存在”)。在柏林谈判的步调上,他无法使麦克米伦和戴高乐两人都满意,并且认为让他们两人都不满意比设法使他们中的一个人满意为好。
然而,他认识到,维护盟国的团结,象通过他的立法方案一样,对于实现他的目标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他象在国会里那样,在联盟中孜孜不倦工作以争取支持。虽然作为参议员,他曾把较多的时间致力于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的事务(在担任总统后,他继续对这些地区给予前所未有的注意),但他认识到——正如他在柏林危机时所表明的——西欧是美国有“重大利害关系”的首要地区。虽然有人指责他使北约组织每况愈下,他强调使用常规力量去同共产党的“蚕食”政策相对抗的方针——以代替美国核保护伞的绝对依赖——实际上却使北约组织的正式成员国比它们在其他情况下能起更为重要的作用。他反对各国拥有单独的核威慑力量的主张虽然在某些盟国中不受欢迎,在某种程度上却有助于把联盟拧在一起。他承认——尤其是1961年在巴黎发表的演说中——西欧不再是一个捉摸不定的附庸,而是一个生产日益发展、相互日益团结和影响日益增大的平等伙伴了。1962年7月4日,他在费城独立堂发表的一篇。互相依存宣言。中说,他期望“当前出现于欧洲的新联邦和一百七十五年前在这里成立的古老的美国联邦之间建立起一种牢固的大西洋伙伴关系,一种互利的伙伴关系”。
在1961年和1962年这两年中,他表示希望西欧将“在这场伟大的世界斗争中发挥(它的)作用,正如我们已经做的那样……不要只是自顾自,仅仅成为一个富裕的、小心翼翼地与世隔绝的集团。”他鼓励欧洲的经济、政治一体化,包括坚持英国加入共同市场,即使这样做会给美国商业带来一些麻烦的话。
他最关心的是,面临共产党人的特殊威胁中,必须保持西方的团结。1961年,他在关于柏林问题的演说中说道,“如果有一条首先会导致战争的道路的话,那就是软弱和不团结的道路。”他并不期望联盟在越南、刚果、塞浦路斯以及诸如此类的次要问题上紧密团结。但是他却决心要使联盟在和苏联发生的任何重大对抗中团结一致。
第十七章 世界领袖(2)
1963年联盟内部的风波
当柏林受到战争威胁时,以及后来在古巴导弹危机中又出现战争威胁时,联盟都顶住了。但是肯尼迪在古巴取得的成功,使赫鲁晓夫修改了他关于柏林的计划。力量的均势变得更稳定了;我国威慑力量的优势受到了欢呼;而不恰当地相信危机已经过去的西欧人,立即沉湎于总统所谓的“内部纠纷的舒适环境”之中,并且对他们的强大的美国保护人表现出一种合乎情理的怨恨。
肯尼迪…麦克纳马拉作出的取消闪电空对地导弹进一步研制工作的决定,激起了一连串事件,造成了最早的,本可以避免的一场风波。与北极星导弹和民兵导弹相比,这种高度复杂的武器成本昂贵,一旦有更为可靠的手段发展起来可以做同样的工作时,就不应认为再要研制它了。但是这个决定不仅使空军及国会中的载人轰炸机的坚决支持者们感到震惊,而且也使英国为之目瞪口呆。因为英国在我们的同意下,曾经计划购买闪电导弹作为保持一个国家身份的最可行的手段。根据196O年麦克米伦…艾森豪威尔签署的一项协定,如果制造闪电导弹,美国就将供应英国。这个协定被英国人解释为美国答允制造的表示。而现在,肯尼迪却作出决定,认为它没有制造的价值了。
不幸的是,白宫当时正集中精力处理古巴和印度支那的危机,这使国防预算的各项决议一直延迟到1962年很晚的时候才作出,这对于有条不紊地考虑闪电导弹的取消所造成的问题已经为时太迟了。总统——他认为英国保持一支小小的、独立的威慑力量无论如何是没有意义的——错误地认为这多半是个技术上的而不是政治上的问题。在麦克纳马拉答应会见英国国防大臣桑尼克罗夫特,“把这问题加以解决”后,他便没有多予重视。在古巴事件后,这似乎是一个小问题了:所有的问题也都似乎是小问题了。后来,肯尼迪常表示奇怪,他的驻伦敦大使戴维·布鲁斯、麦克米伦的驻华盛顿大使戴维·奥姆斯比-戈尔、麦克米伦本人、腊斯克或其他某一个人为什么在风暴来临之前,没有对双方提出警告。但是麦克米伦无疑对肯尼迪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而感到诧异。腊斯克在11月曾就英国可能作出的反应告诫过肯尼迪,但他却听从了麦克纳马拉的意见。
这场风暴发作起来时,形成了英美关系破裂的威胁。它使业已摇摇欲坠的麦克米伦政府面临一场重大的政治危机。
在前几年中,麦克米伦不顾本国科学家向他提出的警告,在答复议会两党中反美和反核武器的议员们发出的攻击时,曾过分夸大了闪电导弹协定,把它吹捧为英国同美国建立“特殊关系”的关键。他完全取消了英国自己的导弹计划。现在,英国报刊和政治家们不无理由地抱怨说,美国人不得体、手段辣、办事粗暴,说美国不仅暴露了对一个盟国的自尊心和安全事务麻木不仁,而且暴露了想把它推出核事业之外的意图。肯尼迪在古巴导弹危机中不愿多作磋商所引起的潜在怨恨这时全沸腾起来了。有些人指责说,闪电导弹系统实际上并不是真正不合格,美国之所以威胁要把它取消,是为了要迫使英国补足它在西欧的驻军定额。
肯尼迪和麦克米伦之间的一次主要是象征性的会议——他们的第六次会议——已定于12月底在巴哈马群岛的拿骚召开(肯尼迪拒绝在百慕大举行另一次会议,因为那里的仲冬气候太变化无常,不适宜于供人休养)。在拿骚,他们也没有作多少休养。两位领导人简短地会谈了一下,并就刚果、印度、禁止核试验谈判以及常规力量等问题的下一步骤达成了实质性的协议。但是核武器问题的讨论却使他们的会议延长了。肯尼迪断然拒绝把闪电导弹的全部费用列入他的预算,对于要求他把这一问题的最后决定留到英国加入共同市场的谈判解决以后的建议也不予重视。他公开作出的放弃闪电导弹的保证和他的削减赋税的预算计划不允许他这样做。麦克米伦也同样坚定,而且振振有词、感情激动。他说,他就象一艘看来浮在水面,但是易于下沉的船。难道肯尼迪想坐视他遭受灭顶之灾的结局吗?他警告说,如果他的政府在这个问题上垮台,那就会使两党中一个更反美、更中立的集团起来掌权。
象他的共和党前任一样,肯尼迪对麦克米伦也强硬不起来。他早已决定,我们同英国的“特殊关系”所具有的两党一致支持的性质,要求他不能让英国首相回国而不带有艾森豪威尔答应过的闪电导弹的某种代替品。他后来对我说:“从他们的观点来看待这问题——他们的看法几乎比任何人都高明——很可能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们有义务提供一项替代办法。”英国的一场政治危机可能推翻它加入共同市场的计划,或者甚至可能推翻1960年与闪电导弹协定同时达成的一项协定——为美国在苏格兰提供一个北极星潜艇基地。
关于建立一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核力量的建议,自从艾森豪威尔的国务卿克里斯琴·赫脱在1960年第一次公开鼓吹以后一直都在进行研究。1961年5月,肯尼迪在握太华发表的一次演说中,曾向北约组织司令部保证提供五艘北极星潜艇,不过它们将仍归美国控制。同时,他还含糊地谈到,“一旦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常规力量的目标实现以后,只要我们的盟国提出要求并认为可行的话,”最终将建立一支“北约组织的海上力量,这支力量将真正归多边所有和控制。”这是有意把主动权留给我们的盟国,让他们提出一项可行的计划,并且首先去履行它们在常规力量方面的份内的义务。由于肯尼迪认为这两件事他们大概都不会做,所以他当时对这问题没有进一步多予注意。可以肯定地说,在采取促进欧洲统一的进一步步骤之前——特别是英国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之前——他不会优先考虑这,问题的。
但是在拿骚,肯尼迪受到的压力是要他提出某种计划,如他所说的,“以履行我们对英国的义务”。他最后提议在北约组织内向麦克米伦提供北极星导弹(不提供潜艇或弹头)。1962年12月的拿骚条约宣称,除非在英国的“最高国家利益面临危险时”,携带这些导弹的英制潜艇将划归北约司令部指挥,然后再发展而归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一支多边核力量指挥。总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应具有两个组成部分,一部分由各个国家指挥并提供人员,另一部分则归国际所有并由北约组织成员国的政府“共同提供人员”。拿骚公报将这两部分全称为“多边的”,这引起了相当的混乱,因此我们后来仅对第二部分保留了这一用语、这就是大家知道的“多边核力量”。但是由于国务院的专家不在场而美国内部的态度尚未取得一致,双方对于这一用语的真正意图和要求都不很明确,所以公报还包含着其他一些故意的含糊之处,以致后来英国人、国务院和五角大楼都对它作了不同的解释并强调了不同的重点。
之所以提出在拿骚作出的这些决定,是有下列许多理由的:
1。防止出现一支独立的西德核力量——但这些央定却在柏林墙两边引起叫嚷,说我们不必要地让德国人过分地依附我们的力量了;
2。把美国对英国的优待减少至最低限度——但这些决定在某些方面看来反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