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般情景,拖雷顿时就哭了:“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术赤忙对幼弟拖雷说道:“别怕,小弟!你把刀拿在手里,提防狼的袭击,让我来对付它们!”
术赤说罢,先握紧手中大刀,然后把左手伸进怀里,迅速掏出一块红彤彤的绸子,在马上使劲一抖,那块红绸经风一吹,立刻飘散开来,经阳光一照,如一团烈火,吓得围过来的狼群惊慌后退。术赤把那绸子连抖几次,又在逃去的狼群后面追赶了一段路,才勒转马头回来。
此时,拖雷破涕为笑,对术赤道:“大哥!你有办法,若不是你有这块红绸子,我们兄弟俩都危险哩!”
术赤也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场面,两手也在捏着一把汗呢!”
拖雷在回家途中,向他问道:“大哥,你这办法是谁告诉你的?”
术赤告诉他:“这办法是我们的祖母教给我的,她老人家担心我们打猎会遇到狼群,让我带上这块红绸子。”
拖雷又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狼会怕得那么狠,几乎是一见便跑了!哈,哈,哈!这太有意思了!”
术赤对他又说:“狼再狡猾,毕竟是野兽,怕红就是怕火,它把红绸子误认作是火了,再不跑走,被烧着了怎么办?只得逃命去吧!”
拖雷又问:“那些老虎、豹子等怕不怕呀?”
术赤说道:“所有野兽都惧怕火,也就惧怕红颜色了。不过其他野兽都是单独活动,不需怕它,只有遇上了狼群,必须用这办法,才能吓退它们,否则,会很危险的。”
兄弟二人一路说着,赶马往回走,在河边上遇到了他们的师傅秃撒勒孩儿。
术赤一见,气呼呼地上前质问道:“你身为师傅,却把我们扔给狼群,你到底是何居心?”秃撒勒孩儿两眼瞪住术赤好一会儿,说:“当时,我喊你们数声,你们置之不理,难道要我去背你们回来不成?”
术赤立即反驳:“你在撒谎!当时你连一声也没有喊,就带头逃跑了,是不是这样?请拖雷说。”
拖雷立即点头,附和道:“师傅根本没有喊我们,是想把我们兄弟俩送给狼群么?”
秃撒勒孩儿大声叫道:“胡说!不许对我诬蔑!你们不走,能怪我吗?何况——”
术赤又追问道:“何况什么?我看你……居心不良!”
这时候,察合台、窝阔台也来了,他们站在一旁看笑话,面带着得意的微笑。
于是,秃撒勒孩儿胆子大起来,说道:“要我喊你,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私……私生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术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因为在这之前他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不过从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这工夫,听到师傅竟然公开说出来,而且察合台与窝阔台当即哈哈大笑,这更刺伤了术赤的自尊心。
只见术赤怒气冲冲,顺手抽出大刀,喝道:“你算什么屌师傅,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把马缰绳一带,直向秃撒勒孩儿冲去,吓得那位心亏理屈的师傅掉头就跑!
此时,秃撒勒孩儿既未骑马,手中又无兵器,他的两条腿怎能跑得过快马?
眼看术赤就要赶上,秃撒勒孩儿情急生智,一个急转弯,一头扑进克鲁伦河里。
术赤见秃撒勒孩儿跳进河里,便立马河边,弯弓搭箭,对准水中的秃撒勒孩儿一箭射去,不偏不倚,那矢儿正中他的后背,河水立刻冒出一股殷红的血水。术赤见他在水中挣扎,便一不做,二不休,又取出第二支箭来,“嗖”地一声射去,正中他的面门,那位师傅再也不动了,尸身浮上了水面,术赤与拖雷并马往家里走去。
察合台与窝阔台早已跑回去报信,他们大声地向祖母诃额仑、母亲孛儿帖叫道:“不好了!术赤杀人了!”
“快去看呀!术赤杀人啦!”
兄弟俩一路跑,一路大声喊着,营帐里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匆忙出来打听。
诃额仑抓住察合台问道:“术赤要杀谁?快说!”
“术赤要……要杀师傅!”
“他们在哪里?”
窝阔台急忙答道:“他们在河边,在克鲁伦河边上!”
诃额仑与孛儿帖翻身上马,向克鲁伦河边飞驰而去,可是,驰不多远,便与术赤、拖雷相遇,未等她们张口,术赤急忙跳下马来,连跑带窜地来到祖母与母亲的马前,扑嗵跪下,先是号啕大哭起来,接着便高声问道:“师傅说我是私生子,察合台与窝阔台也知道,请祖母与母亲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一听,顿时愣住了。
诃额仑见孛儿帖只顾流泪,一句话说不出来,自己立即跳下马来,伸出双手把术赤拉起来,拥在怀里,对他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别听他瞎说!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孙子!”
等孛儿帖下马以后,拖雷走过去,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祖母,对她们说道:“这事儿,我全知道,我全知道,走!我们回家里去说!”
年仅十二岁的拖雷,拉着祖母和母亲,与他的大哥术赤一起儿,走回大帐。
当诃额仑、孛儿帖听完拖雷的叙述之后,两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在说:“这该死的秃撒勒孩儿,自寻死路,罪有应得!”
当晚,她们把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找到一块,反复说明,一再强调:“你们兄弟四人是同胞兄弟,术赤是你们的亲大哥,切勿受别人离间!”
诃额仑向四个孙子讲述了当年阿兰老人常向她的儿子们讲述的那个折箭杆的故事:……阿兰老人把五个儿子叫到面前,分给每人一根箭杆,让他们一一折断;然后又拿出五支箭杆,捆成一束,让他们轮流去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折断。
这时候,阿兰老人对五个儿子说道:“你们五个孩子,全是从我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恰如刚才的五支箭一般,如果各自分开,谁都很容易被任何人折断;如果紧紧地捆在一起,同心同德,团结友好,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奈何你们!”
次日,她们又把术赤兄弟四人带到成吉思汗大营里面……
成吉思汗听完述说后,当着母亲和孛儿帖的面,对四个儿子进行教育,特别提醒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要他们擦亮眼睛,别轻信别有用心的人,随在别人后面乱撞!
术赤、察合台被成吉思汗留在了军中,他让窝阔台与拖雷随他们的祖母、母亲回去了。
自此,“术赤是私生子,他不是成吉思汗的骨血”等议论,暗中传扬得不少人都知道了,但是成吉思汗一直咬定:“术赤是我的儿子,是亲生儿子!”
在纳忽崖激战中,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见到太阳汗必败,于战争结束前就领着部下逃脱了,他把军队领到合剌答勒忽扎兀河上游驻扎下来,派出人员将散居各处的蔑儿乞人聚在一起,决心与成吉思汗再决雌雄。
脱黑脱阿显然太小觑成吉思汗了。闻听到他的讯息后,成吉思汗带着五千兵马与木华黎,忽必来,只几个回合,就把蔑儿乞人的三万之众击溃,并俘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在众多的俘虏之中,经过查询,脱黑脱阿的妻妾全都被俘,他长子忽都的妻室——秃孩夫人和朵列格捏夫人容貌特别出众。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看中了秃孩夫人,他向父汗提出请求,得允许后,便高高兴兴地领回去了。
那个朵列格捏年龄更小,长得虽然不十分出众,在其眉心之中却生有一颗红痣,按照蒙古人的风俗,她是大福大贵的福相。因为她的年纪与三子窝阔台相近,便把她赐给了窝阔台,据说这女人为窝阔台生下了四个儿子,其中长子贵由便是未来的元定宗,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对蔑儿乞人极端仇视的成吉思汗,把男子全部禁锢起来,强迫他们做一些又苦又重的劳动。女人们则被作为战利品,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们,去充当他们的妻妾或奴仆。
消灭了蔑儿乞部之后,从兴安岭向西,直抵阿尔泰山,整个漠北草原上,各部族全都归附到成吉思汗的大旗下。
为了庆贺胜利,成吉思汗命令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并将战利品论功分赏给将士们。
酒宴进行中间,侍卫进来报告:“巴阿邻族的首领纳牙阿回营来了!”
成吉思汗忙说道:“他去追赶脱黑脱阿父子,太辛苦了!快让他进来参加宴会!”
纳牙阿进帐后,向成吉思汗报告道:“蔑儿乞部的兀洼思族首领答亦儿兀孙,不愿意跟着脱黑脱阿反对大汗,主动领着部众来归附大汗,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把女儿忽兰献给大汗,我已将他们带来,请大汗处置。”
成吉思汗喝得醉意朦胧,说道:“他的女儿在哪里?”
纳牙阿说道:“他们父女都在外面。”
成吉思汗急于想见到忽兰,忙道:“快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纳牙阿带着答亦儿兀孙及其女儿忽兰一起走进大帐,父女急忙跪下,说道:“我是蔑儿乞部洼兀思族的首领答亦儿兀孙,甘愿领着全体部众,前来投靠大汗,情愿为大汗效力,永远忠于大汗!”
成吉思汗高兴地说道:“好啊!欢迎你来,我这里来者不拒,只要有诚意,我都一视同仁,绝不分亲疏远近,也不论来早与来迟。”
答亦儿兀孙又报告道:“为了表示我对大汗的诚心诚意,我准备把这女儿献给大汗。”
成吉思汗听后,问道:“你女儿多大了?”
答亦儿兀孙让女儿来回答大汗问话,忽兰抬起头来,说道:
“我今年十六岁。”
成吉思汗向她一看,不禁眼睛一亮,见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少女,长得相貌十分出众,急忙对他们父女说道:“起来说话吧!”
又面对侍卫吩咐道:“快给他们搬凳子坐。”
趁这工夫,成吉思汗又细看那女孩子,见她身材细长苗条,面庞清秀纤丽,举止娴雅文静,气质大方脱俗,处处显得妩媚动人。
等父女二人坐下之后,成吉思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叫忽兰。”
成吉思汗见她一张口说话,两颊上便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衬着雪白的面容,真比那灿烂的桃花还好看十倍!成吉思汗转脸向她父亲问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答亦儿兀孙立刻答道:“我们是从迭儿思河上游出发,往这里来的,中途遇到大汗的部下纳牙阿将军,当时战火还未完全平息,军队调动频繁,纳牙阿将军劝道:”眼下正是兵荒马乱期间,四处歹徒出没,你带着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子走路,不安全啊!‘后来,纳牙阿将军留我们在他军营里住了三天三日,然后才平安地来到这里。“
听说他们父女在纳牙阿军中住了三日三夜,成吉思汗立即产生了怀疑,并确信纳牙阿留住他们父女期间,已将忽兰奸污,不由怒道:
“你纳牙阿胆大包天,怎敢私自留住他们?”
纳牙阿急忙解释道:“我本是出于好心,担心他们路上被坏人劫去,岂不坏事?大汗若是不信,请问他们父女二人吧!”
成吉思汗又说道:“你敢担保她在你军中三日三夜期间,未出坏事么?”
未等纳牙阿说话,答亦儿兀孙忙说道:“请大汗明察,纳牙阿将军确是出于一片好意,才留下我们在他军中居住的。”
但是,成吉思汗仍然不信,大声叱责道:“纳牙阿私自留住忽兰,居心不良,拉去砍了!”
答亦儿兀孙与忽兰吓得不知所措,纳牙阿深感委屈,涨红着脸竭力抗争道:“我一心侍卫大汗,平日所得敌人之美女,良马,一律奉献,从不隐匿。这次留住他们父女,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反遭大汗怀疑,实在冤枉!若是真有歹意,我死也甘心,可……”
这时候,纳牙阿的副将兀帖儿里大叫道:“请刀下留人!大汗若要惩诫,请杀我吧,纳牙阿将军确是好人哩!”
成吉思汗忙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杀纳牙阿。”
兀帖儿里立即说道:“在他们父女留住军营期间,我见那少女长得貌美,曾当面劝纳牙阿将军先将她强行占有,遭到将军叱骂,并以败坏军纪、对大汗不忠之罪惩治了我,请大汗当面检验吧!”
这位副将说罢,把左手伸开,见他只有四指,无名指已没有了,指根处的伤口尚未痊愈,帐内众人全看呆了,成吉思汗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把事实情况说清楚,我就不杀你。”
兀帖儿里又解释说:“纳牙阿骂我对大汗不忠,便剁去我左手的无名指,以示儆诫,足见他对大汗的赤胆忠心,大汗反对他产生怀疑,实在太冤枉纳牙阿将军了,要杀就杀我吧!”
此时,成吉思汗的怒气已消了一半,但还是将信将疑,又担心这是纳牙阿与兀帖儿里相互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