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只兴你们大老爷们任意出入妓院,就不许咱小娘们找个男人陪陪么?”
吴树兰说到这里,两手掐着细腰儿,一下子跳到丈夫面前,气急败坏地骂道:“打今儿开始,你那不干不净的身子,敢再碰老娘一下,我就将你喂狗吃!”
郑之范气得脸色变青,正要发作时,忽见门外王化龙、高贞、于守志、何懋宫四位将领站在那里,也不好再说什么。看那于守志领着五百士卒,先把推事衙门的东跨院包围起来,手提大刀,带领一百多士卒,走进院里。
原来这帮后金的谍报人员全在呼呼大睡,他们早已得到攻城的准确时间,准备今夜三更时行动,武里堪将他们安排好休息了,自己与吴树兰走了出去。
于守志让士卒把间谍的衣服全抱到院里,当那些睁开惺忪睡眼的间谍,发现手提大刀的明兵时,刚想起来反抗,于守志走过去,连着砍死了几个,那些人才就范。
于守志指挥士卒将他们个个四马蜷蹄地捆个结结实实,一共一百三十五人。然后把门窗关紧,留了二十多个士卒守着。
刚走出东跨院,有一个老头儿对于守志道:“有个后金的间谍头儿在后院小屋里。”
于守志一听,高兴地说道:“谢谢大爷的指点,请老人家带咱们去!”
于守志一脚将房门踹开,眼前的一幕画面把大家惊得连退几步!只见床上两男女光着身子搂在一块,正在耕云播雨呢!
于守志向士卒喊道:“把他们捆起来!”
此时,武里堪一个后滚翻下了床,就想夺门逃走,被于守志一刀砍在腿上,只听“唉呀”一声,两条小腿全被砍掉了,顿时血流如注,吴树兰全看到了,光着身子,抖作一团。
那老头儿走到于守志身边,小声对他说:“这女人是郑之范的夫人,不如也让她……”
于守志点了点头,走前几步,来到床前,伸手抓住吴树兰的头发,向下一摁,她那雪白两腿刚刚跷起来,他便一刀砍去,她的两条小腿也被齐刷刷地斩断了!
然后,于守志向士卒们一挥手:“走!到兴隆客栈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向外走去。
以后,于守志赶到兴隆客栈,把住在那里的六十多个后金间谍,连同他们的头目胡里与兀佳一起抓住。于守志让士卒把后金派来的这二百多谍报人员,一起关在衙门后院那间小屋里连同吴树兰一起,全部一火焚之。
办完了这事,他带领那些士卒奔向北门,与高贞一起,与八旗士兵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努尔哈赤于六月十日夜里三更多天,四万多兵马直抵开原城下。
次日,即六月十一日清晨开始,努尔哈赤命令八旗士兵,先从南、西、北三门攻打,东门虽然有重兵前去,只是佯攻。
大贝勒代善带领一万人马,来到南门城下,向城上喊话,要守将出来说话。这南门守将于化龙乃锦州人氏,父亲于京国,是明朝老将,已去世多年。在父亲影响下,于化龙不仅学得一身武艺,也学会了做人。他正直、稳重,要求自己极严。
在他的感召下,士兵们互表决心,立下誓言,准备与敌人拼杀到底。
代善喊话,要城上守将出来说话时,于化龙始终没有与代善搭话。
攻城开始了,代善指挥八旗士兵先用战车在前开路,后面的士兵抬着云梯,迅速往城上架去,又用了弩手在后面掩护,不停地向城上的守军射箭。
开始,于化龙不让士卒反击;当旗兵爬上云梯,快到城头时,他一声令下,礌石、滚木如雨一般砸打下去,旗兵们死亡很大,一个也没有爬到城上。尽管代善一次次组织八旗士兵攻城,尽管那些旗兵勇如猛虎,仍是一次次地被打下去,或是被打得头破血流,或是被砸得腿断胳膊伤,有的已被摔死。
代善心里非常不服气,还要继续组织进攻,被大臣安费扬古劝阻才决定。白天,以少数兵力进攻,以折其锐气,使其疲劳,留下大部分兵力于夜间强攻。
于化龙在城上看得分明,见攻城的策略变了,兵力少了,也只留下少数人守城,其余的人去搬运滚木、礌石,与后金军针锋相对。
于是,南门的攻守都在修正打法,改变策略,各自积蓄力量,将预示着夜间要有一场艰苦的拼杀,残酷的血战。
西门的战事,三贝勒阿敏率领一万人,从上午开始猛攻硬打,却被城上用滚木、礌石,一次次地打下来,伤亡不小。
这西门的守将何懋宫,也是出身将门。此人沉稳老练,性格内向,但作战勇敢,顽强,能与士兵打成一片。
他善于利用火炮袭击,当八旗士兵蜂拥攻城时,何懋宫一边指挥守兵打滚木、礌石,一边命令炮手瞄准八旗兵的后续队伍,连续开炮,打得旗兵血肉横飞,首尾不能相顾。
三贝勒莽古尔泰攻打北门的情况,也不理想。
北门的守将是高贞,面对莽古尔泰的人海战术,他毫不慌张,指挥士兵们一边用礌石、滚木和弓箭,一边让火炮发挥重大威力。
三贝勒莽古尔泰的集团式冲锋,一次次地遭到重创之后,他与众将领研究了一下,决定只以部分旗兵继续攻城,吸引城上明军的注意力,让大部分旗兵休息,准备夜里起来“挖墙脚”。
老人高飞翔在城里百姓当中连续几天的鼓动宣传,收效很大,居民都积极踊跃地参加了护城抗敌活动。老人粗略地统计起来,报名守城的老壮年人数,足有六千人以上;六十岁左右的人数为八百人;十四、五岁的男孩子也有四、五百人,总共近万人要求上城守卫。
为把这些人的积极行动,化作实实在在的抗敌力量,老人又与四门的守将一起合计,要求守将们热情地欢迎,并把他们接纳到守城的队伍中去,对这些人给予指导、训练,要求他们准备兵器,或刀、枪,或剑、戟,或铁棍、木棒也可,凡能致敌于死命的工具,皆可用作兵器。
把这近万人的抗敌力量安置好之后,老人来到北门城头,这是他的儿子高贞的防地。
高贞把八旗士兵攻城的情况向父亲叙述之后,认为受到炮火重创的旗兵胆小怕死了,现在只以少数兵力来攻城了。
高老头立刻意识到儿子的情绪有了问题,立刻提醒儿子不要放松警惕。
这东门的守将郑之范,他见后金的兵马只是攻打南、西、北三门,留下东门不攻,心中万分庆幸。
郑之范认为努尔哈赤不攻打东门,就是对自己的关照,就是想讨好自己,想与自己套近乎,留下一份人情。
于是,他决定:你们不来攻,俺也不守了,趁这机会回家收拾细软,让吴树兰先回关内去,把那些元宝、珍珠等全带走,我也就心安了。
谁知他是赔了夫人又挨骂。
努尔哈赤见在三门连续攻打了一整天,旗兵伤亡不少,攻城没有进展,便立刻召开阵前会议。
散会后,各自回到旗里去,没过多久,便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各门的攻城开始了。
四贝勒皇太极在攻城前,先把旗里的牛录额真喊来,把他的攻城四步骤仔细地对其部下说了一遍,然后就开始了攻打东门的战斗,顿时响起了角螺的响亮声音……
城上的马林总兵官与郑之范还在谈着话,忽听城下后金兵营里角螺吹响了,八旗兵马便开始用弓箭向城上射击,有一个守军刚伸头向城下看时,被城下的旗兵一箭射来。正中面门,当即仰面而死!
于是守军没有人敢再伸头了,任凭城下旗兵怎么叫喊,如何爬城,没有谁再伸头去看了。
这是皇太极的攻城第一步曲,先是用弓箭掩护,接着就命令旗兵抬着云梯靠城,这是第二步曲。
他见城上没有反映,接着便命令旗兵爬云梯登城,这是他的第三步曲。
这时,急坏了城门旁边的马总兵,他见城上无声无息,既不打滚木、礌石,也不放箭,更不放炮。于是三脚两步跑到城上,令守军们把滚木、礌石一起打下,炮手们对准蜂拥上城的旗兵,连续发炮。
皇太极的兵马受到极大的损失,他们先是看到城上没有还击,胆子便大起来,谁知攀着云梯快到城头的时候,被滚木、礌石全砸下来了。
后来,努尔哈赤亲自来到皇太极营里,听到城上还击的情况,知道胡里与武里堪遭到了挫折,便让皇太极立即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在强弓硬弩的掩护下,抬着云梯,强行登城。
后来,于守志被旗兵一箭射中脑门,当场仆地而死,城上的守军一时混乱,皇太极的敢死队乘乱跃上城头,经过一番混战,守军崩溃了,东门终于先被攻破,总兵马林在混战中被杀。
皇太极派旗兵打开东城门,八旗兵马如狂风一般,冲入城里,逢人便杀,向北门、西门和南门一路杀去。
由于东门被攻破,消息传到南门,于化龙将军正在组织守军反击,突然从城下射来一箭,正中胸部。他一咬牙,伸手用力往外一拔,竟把箭矢从胸部硬拽出来了!
于将军当即疼得昏迷了,那箭孔往外“骨嘟、骨嘟”地喷着鲜血。
这时候,城下的旗兵在大贝勒代善的带领下,已攻上城头,旗兵与守军相互拼杀在一起,守军数量太少,由于寡不敌众,被杀的被杀,受伤的倒在地上,多被践踏而死,这南门也被攻破了。
西门守将何懋宫、北门守将高贞,全都战死;老将军高飞翔手挥大刀,连续砍杀十几个旗兵后,被乱箭射死。
此时,四大贝勒见全城已被攻破,立即向旗兵们下令道:
“冲进城里,追杀逃兵!”
其实,他们是让八旗士兵到城里去劫财掠宝去了,不过,这话不好明说,意在不言中。谁知旗兵在城里扑了空!
这开原城里的百姓,与抚顺、清河等城大不相同,当旗兵沿街挨户抢掠时,全都遭遇了狙击,许多旗兵死于铁锄、菜刀下面。
八旗兵在城里遇到反抗,十分恼火,他们见人就杀,不分老少,一律杀死。
努尔哈赤占领开原之后,登上城,坐南楼,又巡视一番,听取了各旗兵报告劫掠的战报后,将掳掠的财宝、金钱、布匹、粮食等,用马骡驮载,牛车装运,竟达三日夜。
然后放火焚烧了开原城的衙署、房屋、仓廪、楼台,大火连烧三日三夜不灭。
为了庆贺胜利,努尔哈赤对各贝勒、大臣按军功大小,进行分配、赏赐,数额之大,前所未有,对一等功的贝勒、大臣们分银二百两,金三两;二等功的分银一百两,金二两;以下三至八等,各分银均有差别。
在夺取开原之后,努尔哈赤更为重视对投降的明朝官吏的政策,原任开原城千总王一屏、戴集宾等六位下级将领,都在城破后投降了后金,努尔哈赤分别赐给他们许多马匹、牛羊、骆驼、银两等,目的是想利用他们去影响其他明朝官吏,进一步夺取更多的辽东城镇。
努尔哈赤在界凡城宴庆三天,分完掠财之后,带兵回到赫图阿拉。
第三天,便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攻打铁岭城的方略。
铁岭城里,自从抚顺、清河失守之后,特别是萨尔浒之战以后,有些商贾大户纷纷外逃,人心浮动,惶惶不安。
将领中的怯战心理也比较严重,尤其是主持城防的参将丁碧,整日入酒楼,出妓院,沉湎于酒色,对守城之事不予理睬。
一天,几位游击官喻成名、吴贡卿、李光泰、史凤鸣凑在一块,不禁谈起了守城,都感到十分着急。
铁岭原本是个古老的小城,历来又是商贾会集之地。如今虽是战乱之年,这里依然店铺如林,人流如织,只不过多了一些逃荒要饭的饥民。走过两条大街,大街上的店铺虽然不少,货价上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但是,买卖并不兴旺,生意异常清冷。
他们不久便来到一个僻静深巷,见街旁一块木牌上大书“烟月街”三个隶字,大家不禁为之一动,信步走了进去。
“烟月街”,是妓院集中的场所,只见门上悬着“翠云楼”、“夜来香”、“风月庵”之类的匾额。门前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站着一群群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满脸堆笑地拉客,招徕床上生意。
有一些富商大贾、阔老贵少,或骑马,或坐轿,或乘车,来往其间,出出进进。
四人正边走边看,却看见肖刁在那里坐着。
这肖刁是丁碧的侍卫,长得又黄又瘦,又矮又丑。可是,他很机灵,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很会讨主子欢心。来烟月街便是肖刁出的主意,领着他的主子丁碧来了几次,渐渐来上了瘾儿,终于成了这风月尘中的常客。
李光泰喊了一声,肖刁见是几位将领来了,不敢怠慢,急忙喊丁碧出来。
这时候,丁碧笑容可掬地走了出来,一见四人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