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长期的压抑,形成了康古六沉默寡言、总想报仇雪恨的性格。
王台活着时候,康古六还循规蹈矩,小心谨慎地处事待人,言谈话语虽然少,为非作歹的事从不做。
等到王台死后,扈尔干做了部长,康古六总是找麻烦。
而王台死后,留下的一个年轻孀妇温姐,就像留下了一汪祸水,她流到哪里,都会泛滥成灾。
一天,她在扈尔干的妻子处,从闲聊中得知这位部长大人不仅身体健壮,而且颇能让女人在性事上迷醉。
听了此事,温姐连续几夜睡不着觉,心里想道:“能让扈尔干与自己同床共枕,就是之后立刻见鬼去,也心甘情愿呀!”
她说到就做到,第二天,径直去府里找扈尔干,却未能见到,他去了抚顺关。
第三天中午,她又去了部长府里,那侍卫告诉她道:“部长老爷正在屋里的躺椅上面歇晌呢!”
温姐听了,心中窃喜万分,她自忖道:“这正是天赐良缘,不要迟疑呀!乘着他在歇晌的工夫,何不来个送货上门?”
温姐一边想着,一边往扈尔干的住处走去。
其实,论年龄,扈尔干还比温姐大三、四岁哩。在当时的女真族中,男女之间的伦常界线不是分得很严密的,特别是对女人,对婚姻,往往是政治交易的手段与工具。
温姐悄悄走进屋里,见扈尔干正沉沉酣睡,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梦呓般话语。
再说扈尔干自父亲王台去世,接任哈达部长以来,整日忙于部里的冗务,真是心力交瘁,累得够呛。
他的妻子乃是石城的守将乌呼哩唏的姐姐,名乌唏哑,是个才貌双全的女人。扈尔干只要乌稀哑一人,生子歹商,女儿歹妩妣,长得娇小玲珑,十分可爱。近些日子,因康古六无理纠缠,扈尔干自觉心烦,弄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一天稍觉心安,在柔软的躲椅上一倒,不一会儿竟沉沉睡去了。扈尔干睡着,睡着,惚惚悠悠,惚惚悠悠,似乎妻子乌唏娅已来了,坐在自己身边,低声地说道:
“当这个部长干什么?累得吃不安,睡不宁,还要生气。”
乌唏娅正说着,流下了眼泪,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又小声说道:“太瘦了,太瘦了!”
扈尔干很想安慰她几句话,但是又不知从哪里说起,便伸手将妻子轻轻地抱在怀里,俯下头去在她那又柔又软的嘴上一次次地吻着。
此时,扈尔干心中十分高兴,他觉得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地温存她了,自己也没有这么兴奋的感觉了。
他抱着妻子那软绵绵的身体,抚摸着她那柔软而又略带些弹性的乳房,内心里非常愉悦,心中所有的烦恼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扈尔干一边与妻子温存着,一边喃喃说道:
“这一阵子我太忙了!没有顾得上和你……我真有些……真有些想你了!”
这几句话说过之后,扈尔干把妻子抱得更紧,吻得更热烈。
正当扈尔干心神荡漾之际,突然觉得大腿间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搓来捏去,顿时觉得毛发全部张开,浑身舒畅,立刻飘飘荡荡,快要升到半空中去了……
正当他沉浸在从未有过的亢奋、欣喜之中,猛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话语:“这本钱真不小啊。”
扈尔干在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声音不像是妻子乌唏娅的。
不由得突然一惊,醒觉过来,睁眼一看,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不是妻子乌唏娅,竟是温姐!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忙忙将她推开,正想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早已被脱掉。
扈尔干扭头看着温姐,见她正眉开眼笑地两眼死死盯着自己,他又急又气,便匆匆拿起裤子,三几下便套上了,气愤地喝道:“下流!无耻!谁让你来的?”
温姐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道:
“你做梦还在说‘想我’呢!怎么?醒来又变心了?”
“谁想你?别叫人恶心了!滚!”
温姐很有耐心,仍然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真令人神往啊!
扈尔干厉声道:“滚!不然的话,我就要喊内侍来了!”
温姐只得恼羞成怒,悻悻地骂道:“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罢,气得大屁股一扭,蹬蹬蹬地走了。
自此以后,温姐对扈尔干气恨得咬牙切齿,经常破口大骂,咒他不得好死等。
扈尔干为了温姐来缠他的那件事,一连生了好多天的闷头气,它像一团阴影,总是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天,石城的守将乌呼哩唏来找他,刚坐下,就对他说道:“武坤哩最近与仰佳努间来往密切,使者往返不绝,时间长了,绝不会有好事的。”
扈尔干一听,笑笑道:“无非对我这个部长不满意,想让他的外孙子(指温姐所生的猛骨孛罗)当部长。”
乌呼哩唏听后,看看扈尔干,欲言又止,他对这位姐夫部长的优柔寡断总是不满意,老是认为他太懦弱。
他收了一口气,又说道:“俗话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依我的意见,对武坤哩还是早调过来,让他作我的副将,一来我可以驾驭他,控制他的行动,二来免得他与仰佳努之间……“
扈尔干听后,忙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他与亚伯之间交谊甚厚,我也不好一意孤行,将他……,何况他的资格比你还……还那个……这岂不是强捺着牛头饮水么?”
扈尔干说的亚伯,是哈达部的老将兀飞虎,他原是跟随王台多年的武将。
此人重义气,讲友情,与王台是割头不换颈的结拜兄弟。他一生未婚,保持纯真的老童子身。
王台的六个儿子都喊他“亚伯”,他在哈达部是说一不二的老一辈权威人士。
叶赫部的仰佳努、清佳努最惧怕的就是兀飞虎,因为他一直维护着哈达部的权威地位,是王台的得力干将。
如今王台已死,兀飞虎也老了,但是,兀飞虎在哈达人心目中,仍然占据着极重要的地位。他兀飞虎只要振臂一呼,全哈达人都会揭竿而起,应者云集,而且都将会为他去拼命!
过去,哈达旧城是兀飞虎任守将,因为那里是哈达的门户。守住了哈达的旧城,南可以扼制建州,北可以阻滞叶赫部的南侵。王台数十年的风光岁月,都有兀飞虎的一份心血浇注而成。
如今,兀飞虎已觉年老力衰,就推荐武坤哩去旧城担任守将。只是因为武坤哩的母亲原是叶赫部人,以乌呼哩唏为首的哈达的部分将领,总是担心他会暗中与仰佳努来往。
不过,兀飞虎凭着他多年对武坤哩的培养、教育,相信他不致于背叛哈达,而投向叶赫部的怀抱。
在亚伯的点拨之下,扈尔干找了个机会,把武坤哩、乌呼哩唏一起约来,又把老将军亚伯请来了,四人在一块通过喝酒谈心,各自敞开心扉,解除了疙瘩。
于是,哈达部暂时稳定下来,各方面相安无事,扈尔干更加敬重他的亚伯了。
由于哈达内部统一,叶赫部仰佳努、清佳努见无机可乘,知道老将兀飞虎还健在,也未敢轻举妄动。
可是,不久哈达便出现了问题,因为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促成的。
一贯风流淫荡的温姐,自从在扈尔干那里碰了钉子,她那纵欲无度的心理并没有平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突然想到了康古六。
当然,身高马大,强壮如牛的康古六,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还有一点,在对待扈尔干的态度上,二人也有共同的语言。
一天午后,骄阳炙烤着大地,人们都在屋里歇晌,温姐却像幽灵一般,踅进了康古六的住室。
走到院子里,她听到屋子里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又见房门虚掩着,便从门缝往里一看:“呀!康古六赤身裸体正在冲凉!”
只见他高大的身驱,成团成疙瘩的肌肉,像牛一样强壮!温姐越看越想看,索性推门进去了。
康古六见门被推开,一瞧是温姐,他竟大嘴一咧,手拍着身子,笑道:“来吧,看看如何?”
温姐已激动得说不了话,倒在康古六那又厚又实的怀抱里了……
从这一次幽会之后,二人再也不能分开了,便日日见面,夜夜相聚。
这事很快传到扈尔干耳里,他心里实在气不过,不由得说道:“这真是臭味相投啊!”
扈尔干是个正派人,他不能容忍这样事在府里存在,生气地让侍卫把康古六喊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侍卫回来报告:“康古六不愿意来,他还说……”
扈尔干追问道:“他说什么?如实向我报告。”
那侍卫吞吞吐吐地嗫嚅着:“他说,他不愿意见你,他说,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扈尔干冷笑着说道:“那太好了!他既然与我没有关系,那就滚出府去,再没理由住府里了。”
他知道康古六武艺高强,不易对付,便把侍卫队长亚奎林喊来,对他说:“你带领四十人,拿着兵器,一定要把康古六带来这里!”
亚奎林听后,向扈尔干保证道:“他若来,就罢;若是不愿来,我们就动手,把他绑来!”
扈尔干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他快去。
此时,扈尔干的胃疼病又犯了,痛得手按着肚子,伏在桌子上,呻吟着。不一会儿,只听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见是康古六被亚奎林等簇拥着,连拉带推地进到屋里,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的。
扈尔干坚持站起来,用手指着骂道:“你这无耻的畜牲,你……怎能丧失人伦,与父亲的遗孀……混在……”
还未说完,康古六就接过去说道:“这有什么?她不过是父亲的小妾,年纪轻轻的,守着寡,也……怪可怜的。”
扈尔干一听,肺都被气炸了,立即骂道:“胡说,你既承认她是父亲的小……小妾,你就不能再去……碰她!”
康古六眼一瞪:“这你管不着!我爱怎么碰她,就怎么碰她,你别瞎管闲事!”
扈尔干警告他道:“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从此不跟她来往,立即离开哈达部;二是留在哈达不走,明天我就派人杀你!”
别看康古六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横样子,现在看到扈尔干跟他动真格的了,他立刻又软下来,哀求着说:“好吧,我让步了;不过,你得让我把她带走,我同她一起离开哈达部!”
扈尔干坚持着说道:“不行!不准你带她走,你一个人走,否则,我决不饶你!”
康古六看看扈尔干,又瞅瞅他身旁站着的侍卫们,一个个虎目圆睁,手握着明光闪闪的兵器,心里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便大喊道:“算了!我康古六今天算是栽到你扈尔干手里了!我走,我马上就走!”喊罢,一个急转身走了出去。
扈尔干对亚奎林说道:“领着你的队员,随着他,催他立刻就走,不然的话,你就——”
他说到这里,伸出右手掌,狠力向下一劈。这意思是:“你就一刀劈了他!”
康古六走了,真的离开了哈达部,这事被兀飞虎知道了,他对扈尔干说道:“这事你做得对,干得好,全哈达的人都会支持你;此人是哈达部的不稳定因素,即使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
扈尔干又对老将军说道:“亚伯,我准备了一个小院子,让她住进去,让人看着她,不准她再出来招摇了……不知这样安排她,可恰当?”
兀飞虎知道这个“她”,就是温姐,便说:“可以!对这个丧失廉耻的女人,只有这么办了,我想,谁也不会反对的!”
从此,温姐便被关在府里的一个小院里,门外有侍卫守着,不准她出来,直到她的儿子猛骨孛罗当了部长,温姐才走出那小院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自从康古六与温姐的事情处置之后,扈尔干便一病不起,整日卧床。
经医生诊治,他的病情仍不见好,不仅胃病难忍,而且吐血不止。本来扈尔干的身体就很虚弱,半月之后,竟瘦骨嶙峋,站立不住,成了一个骨头人了!他的亚伯兀飞虎来到病床前,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安慰他养息身体,不要他担心部里的事情。不久,扈尔干便死了。
兀飞虎只得找来武坤哩、乌呼哩唏等将领,商议部长的承继人问题。
原来,扈尔干的儿子歹商年纪尚小,不好接位,只有他的五弟猛骨孛罗,虽然年仅十九岁,只有让他接替哈达部长了。
那个被赶出哈达部的康古六,论年龄比猛骨孛罗大好几岁呢,其父王台却把他排在后面,只是因为他的母亲不是王台的正式妻子,仅是一个外室的小妾。
猛骨孛罗承继哈达部长,并袭领父职龙虎将军,为左都督。
当时,扈尔干子歹商年仅十一岁,猛骨孛罗让其随母亲乌唏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