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台的右下方,竖着一块高大的木板,已经用清水净过身的尼堪外兰,四肢分开,一丝不挂地被钉在那块木板上。他的舌头被绳子扎着,嘴巴里塞了一块马肉,尽管哼哼叽叽,却说不出话、喊不出声。
忽听一声炮响,只见行刑刽子手斋萨身披红色衣衫,手执大刀,走向尼堪外兰。
主祭师一声令下,斋萨一步跃到尼堪外兰前面,“刷”地一声,刀已剜进尼堪外兰的胸膛,把那鲜血淋漓、红光艳艳的心剜了出来,放到一个盘子里,端到灵台上。接着,斋萨伸出手去,又把尼堪外兰的肝也掏出来,放在灵台上的盘子里。那斋萨大刀一挥,尼堪外兰的头颅骨碌碌滚落而下,正掉在一个盘子里,斋萨立即把盘放在灵台正中位置上。
之后,努尔哈赤便带领全族人等再哭祭一番,他立在父祖灵位前面,手指尼堪外兰的心、肝、头颅,大声说道:“如今奸佞小人尼堪外兰已被活祭,冤仇已报,二老若是泉下有知,也应瞑目了。我努尔哈赤将继承你们的遗志,重振爱新觉罗家族的雄风,建州已经统一,不久之后,我还要带领军队去……”
此时,从长白山里悠然飞出一只搏击长空的苍鹰,它那硕大的翅膀,不断地舞动着,在辽阔的空中,像飞箭一般,在空中翱翔……
第四章
努尔哈赤着实是太忙了,他一边要殷勤地把美女良驹贡奉给大明朝,拢住这张“虎皮”做靠山,一边又要迅猛地吞噬着兆佳等女真各部,逐步地实现女真的统一……剩下的时间当然要与佳丽们分享了。他每吞并一个部族,帐中便多了一位福晋……每攻下一座城池,脸上便多了几许春情……惟有美艳绝伦的瓜尔佳是个例外……努尔哈赤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胞弟的房中,心道:今日我割舍的是美色,明天我得到的可是江山……
努尔哈赤根据张军师的建议,准备重新建造一座新城,作为将来的“建州王”的都城。这是万历十四年(1586年)。
因为赫图阿拉已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而新的应运而生的都城,应该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水陆便利,环境优美的处所,既隐蔽,又通达的好地方。
他们在赫图阿拉城西南方向,约八里处的虎提哈达南冈上,选中了一块地址。这地方东依鸡鸣山,南傍哈尔撒山,西偎烟筒山,北临加哈河和索尔科河,即二道河之间三角形河谷平原南缘的虎拦哈达上。在它的东、南、西三面,都是悬崖绝壁,仅西北一面开展。东有首里口印硕里口河,东北流入索尔科河;西北有二道河,注入加哈河。索尔科河与加哈河交汇后,在此流入苏先素浒河。 这地方称作佛阿拉,从各方面看,确实地势险要,进可以很快地出击,退也能迅速地坚守,是个易守难攻的好环境。
且说选好新城地址以后,努尔哈赤便于次日发出命令,让何和理与洛寒二人负责,开始兴建佛阿拉城。
仅半年多时间,大明万历十五年(1587年)四月,建筑的新城便竣工了。
新建的佛阿拉城,共分为三重,最里面的第一重为木栅城。这栅城,顾名思义,是用木栅围筑起来。作为城垣,简便,耐久,可以就地取材。
这十分谨严而又典雅的栅城里面,还建有鼓楼、神殿、客厅、楼宇和行廊等。这里是努尔哈赤发布命令、接待宾客、议论军政大事和全家居住的地方。那两层楼房虽不高大,也还宽敞,墙是石灰加土抹缝,又挂上一层灰,屋里也还亮堂堂的。楼顶是拱形,飞檐,用绿色琉璃瓦盖脊,映着阳光,倒也辉煌耀眼。
第二重为内城,周围三里左右,城墙是用木头与石块混杂建成,很坚固。这内城较高,约有近四丈,宽有五尺,上有雉堞、垛楼、了望楼等。因为城墙宽厚了,上面可以并排行走两人,白天垛楼与了望楼中有人值班,夜晚有人在城上巡哨,护卫着内城与栅城的安全。内城中的居民约有二百多户,全是努尔哈赤的亲近族人。
内城东边,有大堂一所,常用于议事,或是祭奠天地、祖宗,也可以作为娱乐场所。内城西边,有一军马厩,内有近千匹良种军马,专供铁骑兵骑用的。
第三重为外城,周长十五里左右,城墙高一丈有余,内外皆以粘泥涂之,光滑鉴亮,不易攀缘。城上没有雉堞,也无射台、隔台与垛楼,不过,城外有壕沟,水深齐胸。
三座城门也不尽相同,一重城门也是木栅的,随手关开,一般不设门锁;二重城门是木板大门,厚而结实,有大锁管着,亦有专门守门士兵看守。三重城门以木板为主,又无锁钥,门闭后,以木横闩。这外城门有专门守门士兵,日夜看守,缉查,生人不可随意入城。外城中居民约有五百余户,住着努尔哈赤的众将官家属及族属等。
外城壕沟以外,还住有八百多户居民,他们多是军人、工匠、商人等。
当时,佛阿拉城内外居住着一千多户,共有一万五千余人,成为当时建州卫女真的政治、经济、军事的中心,也是辽东女真人中较大的一个城市了。
建成新的都城佛阿拉,是张军师为努尔哈赤谋划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即是劝他称王。
一天,张军师领着大将额亦都、安费扬古、何和理、费英东、扈尔汉、洛寒、昂纳克、邵魁等近二十人,来见努尔哈赤,大家一致请求努尔哈赤应在新的都城——佛阿拉“自中称王”。
努尔哈赤也就应诸将之请求,便答应下来,并同时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分其为环刀军、铁锤军、串赤军和能射军等。
在张军师的策划下,又制定了小规模的礼仪,为在努尔哈赤出入城栅时,在城门设乐队,吹打奏乐,以显示威严。
为与称王相适应,还制定一些规章制度,如不能随便进入栅城,见到努尔哈赤时要施礼、称王等。
此时为大明万历十五年(1587年)六月,努尔哈赤二十九岁。当时,他共娶妻妾五人,佟氏春娅娜已死,还有纽祜禄氏、兆佳氏、富察氏衮代、伊尔根觉罗氏。
还生有五子二女:长子褚英,次子代善,三子阿拜,四子汤古代,五子莽古尔泰;长女东果格格,次女为嫩哲格格。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的消息,很快传到辽东巡抚顾养谦那里,这位顾巡抚虽然从努尔哈赤得到不少好处,但是他毕竟是大明朝廷的命官,怎敢知情不报哩。
于是,顾养谦于万历十五年十一月上表奏禀皇帝,说建州努尔哈赤借着报父祖之仇的机会,带兵统一了建州的五个部落,势力日益强大……
不久,顾巡抚又听说努尔哈赤新建了一座都城——佛阿拉,公然“自中称王”,便再次于明朝万历十六年正月又上奏皇帝说:“努尔哈赤者,建州黠酋也,骁骑已盈数千。”并说努尔哈赤新建都城,自称建州王,野心甚大云云。
后来,万历皇帝终于派了一个特使,名叫胡耀农的专程到建州来察看虚实。
努尔哈赤当然不让胡耀农抓住把柄,而且也会让他空手回京。临走时,努尔哈赤送良马一匹,人参十斤,珍珠二十颗,马棒(即马的生殖器)十支。努尔哈赤亲自带领数十名将领,送十里之外。
特使胡耀农回朝不久,万历皇帝便传信给辽东巡抚顾养谦说道:“……对努尔哈赤要因其势,用其强,加以赏赍,授以名号,以夷制夷,则我不劳而封疆可无虞也。”
又过不久,明朝万历皇帝让顾巡抚通知建州努尔哈赤道:“大明朝廷每年奖予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并永远通好……”
明朝万历十七年九月,皇帝再下圣旨,把努尔哈赤从都指挥使提升为都督佥事。并对努尔哈赤大加赞赏,表扬他能恭顺朝廷,勤谨守边。
从此,努尔哈赤打着敕封的都督俭事的旗号,在女真各部中称雄。
但是,努尔哈赤这个“建州王”,对大明朝廷仍然竭力封锁这一“天机”,不使之泄露出去。
正因为这样,在明朝边官眼里,努尔哈赤仍是一个“恭顺”的女真部落的小首领。
这就是努尔哈赤的过人之处!
他表面上“恭顺、勤谨”,互相通好,一面又借着明朝皇帝的威望,“挟天子以令诸侯”,兴兵攻伐异已,发展实力,积聚力量。
五年多来,努尔哈赤正是在这两面政策中生存、发展和强大起来。
哈达部自王台始,一直受到明朝皇帝的信任,成为辽东女真各部中亲明的典型。王台死后,其子扈尔干贝勒仍走他父亲当年的亲近明廷的路线,与辽东的历任巡抚关系密切。努尔哈赤统一建州以后,又在新都城佛阿拉称王,使扈尔干贝勒暗自吃惊。
为了达到控制努尔哈赤的目的,扈尔干将其女儿哈达纳喇嫁给努尔哈赤做福晋。
努尔哈赤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当即明白扈尔干嫁女的政治企图,更深谙哈达部一向亲明的活动。但是,努尔哈赤很乐意地接受了这门亲事,并在不久,便把哈达纳喇氏娶过来。
这个十四岁的哈达少女,长得千姿百媚,体态婀娜,肤色如玉,真像从天宫里下凡的仙女一般。
新婚的那个夜晚,对于三十岁的努尔哈赤而言,是一顿清爽的美餐,而对于哈达纳喇氏而言,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努尔哈赤一向认为,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当然更是政治的附庸。纳喇氏是带有“政治胁迫”因素的女人,自然更是附庸加附庸了。当努尔哈赤迈进新房的那一刻起,这位羞怯的少女在他眼中就是一只羔羊,一只等待他赐予宰割的羔羊。他一进屋便径直坐在了床上,对纳喇氏笑道:“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吗?”
少女嗫啜几声,不敢做答。
“你可是我的宝贝儿,是我不能不要的人。”
努尔哈赤冷冷一笑,又道:“过来,给我脱去靴子。”
在家金枝玉叶一般的女孩,这时也只得听令,走到床边,蹲下来为努尔哈赤脱靴子。
努尔哈赤看着少女服侍自己,心中既有一股豪情涌动,又有一股快意在升腾。只见纳喇氏如墨的黑发闪着光泽,纤美的腰肢微微弯曲,白皙的颈项肤如凝脂,已稍稍丰满的胸脯在衣襟下若隐若现。
努尔哈赤有些兴致了,他伸手托起纳喇氏的下颏,问道:“你愿意侍候我吗?”
纳喇氏的双颊飞上了红云,点点头,没说话。
“你知道该如何侍候我吗?”
纳喇氏又点点头,仍没有说话。
努尔哈赤一弯腰把她抱起,放在膝上,又问:“难道我娶了一个哑福晋?你回答我!”
纳喇氏分明感到箍在腰间的双臂太过强硬了,她使劲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只得扭过脸去,躲着努尔哈赤的虬髯。
纳喇氏清纯又不失妩媚的娇羞本已让努尔哈赤有了些许的惜香怜玉之心,她的这次挣脱又让他有了些不快:“怎么?讨厌我吗?”
纳喇氏摇摇头,半晌才道:“大王休怪,你的嘴中酒气好重。”
努尔哈赤盯着她娇艳的红唇,哈哈大笑:“是吗,你再嗅嗅,我如何不觉得。”说着,一下子就吻住了纳喇氏的双唇,双手开始撕扯着她的衣服。
纳喇氏这回不再敢推搪,任由自己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了努尔哈赤的面前。面对着一株几许青涩、几许鲜活的绿柳般的佳人,努尔哈赤再也捺不住心头腾起的烈焰,饿虎扑食般,把她压在了身下……
据了解底细的人说,那一晚纳喇氏的痛苦哭泣声“声震屋瓦,响彻栅城”,第二天她无法下床,“污血浸湿三层被褥”。人们都传说着三十岁的努尔哈赤身体健壮,对新福晋爱不释怀。其实,人们不知道在那一晚,努尔哈赤的心中不是想着在享受温柔,而是在体验着征服哈达部族的快慰。这一点也许只有痛不堪言的纳喇氏才会知道。
但世事难料,努尔哈赤后来还真的喜欢上了这位年轻的福晋,她的温婉与清丽一直让努尔哈赤爱惜不已。慢慢地,努尔哈赤便忘记了这桩婚事中的政治色彩,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她。
努尔哈赤做了哈达部的女婿之后,对明廷更加“恭顺”,更加“忠心”,对明朝皇帝的宣谕,他奉命惟谨,并经常到抚顺关李总兵处送达本部掠及的汉人,以取得总兵的信任。
万历十七年,有一件好事,给努尔哈赤送上门来了。
游牧在扎木河部落的女真首领克五十,屡次掳掠铁岭境内的柴河堡,肆意射杀明朝官兵,杀死边将刘斧。
当时,抚顺关总兵李成梁闻讯后,正准备带兵前去剿灭,克五十自知抵挡不住,居然逃到建州,请求努尔哈赤给予庇护。
努尔哈赤没有犹豫,干净利落地砍了克五十的头,并进献到了李成梁的府上。让李成梁对之大加赞誉。
努尔哈赤杀了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