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艾尔肯把她强拉回怀里:“别动,宝贝,你要是被子弹打穿我会心疼的。”
马木提一针见血地问:“你想要逃跑?”
艾尔肯原形毕露地说:“既然你知道了,就动作快点。”
马木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捋捋胡须说:“我们得谈个条件。”
艾尔肯不容置疑地说:“我先说条件。你的女儿在我手中,如果你不配合,我就——”
马木提心战地说:“你这个恶魔。”
艾尔肯冷笑道:“你女儿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恶魔的种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热依汗一惊:“热娜,是真的吗?”
热娜羞愧地说:“妈妈,我——”
马木提的精神防线突然崩溃了,为了女儿他不得不做出妥协,他怒视着艾尔肯说:“我把你送到地方,你还我的女儿。”
艾尔肯冷漠地问:“这是你开出的条件?”
马木提面无表情地:“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报警。”
艾尔肯阴阴地冷笑着说:“警察会相信一个为恐怖组织提供经济资助的商人吗?”
马木提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尔肯从口袋里拿出马木提身份证,指着它说:“马木提本人用这张身份证开了一个账户,账户上的存额高达五十万,又被马木提本人分三次提走,转给恐怖训练基地作为经费使用。用了这笔钱后,南疆先后发生了伊力亚斯大厦爆炸事件,公安局长的汽车爆炸事件等等。而马木提本人的指纹都清楚地留在这张身份证上了,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去对警察说清楚吧,你这个同谋。”
这些话一说出来,马木提简直惊呆了,他手指着艾尔肯大喊:“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身份证?”
艾尔肯把身份证轻蔑地扔在马木提的脚下,说:“捡起来吧!我没工夫再跟你纠缠,我需要马上赶路。”
第十七章(六)
在通往昆仑山的土路上,一个戴着一顶小花帽、留胡须的维吾尔中年汉子赶着一辆毛驴车。毛驴车上坐着一名年龄约在十六七岁,身体包裹得只留两只眼的维吾尔少女,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身着银灰色葬礼服的蒙面老妇人。看体态,老妇人应该是中年男子的母亲而且在病中。果然,每当遇有治安联防人员设卡检查时,赶车的汉子总是对检查人员说:“我的母亲生病了,我拉她去医院看病。”再看看少女的一双眼里已蓄满泪水,她在无言地哭泣。检查人员便同情地挥挥手:“那就快去治病吧。”
在通往昆仑山的土路上,一个戴着一顶小花帽、留胡须的维吾尔中年汉子赶着一辆毛驴车。
毛驴车丁丁当当地走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走到昆仑山脚下的一个村庄。一行人把毛驴牵进村边的一个很大的院子里。
“到了,没事了。热娜,请客人下来吧!”戴小花帽的男人是马木提,他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把亲戚家多年没人居住的房门打开。热娜小心地扶着蒙面老妇人进了屋。
老妇人进屋后,一把扯掉蒙在头上的披巾,露出一张深目高鼻的男人脸,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啊,世上惟有真主。”然后又转向马木提,把自己的右手放到心脏部位说:“请让我以真主的名义,向为祈求和寻找真主恩典的圣门弟子和援助者致以祈祷和敬意!”
马木提横眉怒对,一言不发。
热娜细心地照顾着心仪的男人进到屋里。
“热娜,去给客人准备饭菜。”马木提催促自己的女儿,热娜执迷不悟的目光刺痛了他。
既然马木提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救出自己的女儿。现在距离那个目标,还有一天时间,明天,他们三人继续赶路,艾尔肯答应,只要把他送到目的地,就放马木提父女俩回家。
马木提半信半疑,可是又不能不做努力。
为了不惊动左邻右舍,这天夜里,马木提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也没点灯。
第十八章(一)
艾尔肯裹挟着马木提和热娜,在昆仑山中跋涉了三天三夜,白天行走,晚上随便找个牧民遗留下来的放牧点藏身。通往边境兵工厂基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近路,但是需要经过许多村庄;一条是远路,要穿越人迹罕至的无人区。艾尔肯选择了相对安全的无人区行走,路上基本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三天后的黄昏,他们距离目的地只有二十公里路程了,艾尔肯隐蔽在几棵红柳树后面休息,忽然,在远处放哨的马木提打了个手势:有情况!
艾尔肯一跃而起,两把手枪立刻都放在手上,两支枪口分别指着两个方向。原来是一对父子模样的农民,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露出他们那晒得紫红的克尔克孜民族特有的面孔。艾尔肯判断,他们是本地人。
父子俩也看到了艾尔肯手中的枪,他们惊恐万安。
艾尔肯端着枪走上前去问:“嗨,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父子俩生怕子弹会飞出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艾尔肯把枪口移开,微笑着问:“你们是当地人吗?”
父亲模样的农民仿佛刚明白过来有人问话,他急忙慌里慌张地解释:“我家住在附近,我和儿子到山里来挖药材。”他把布袋口敞开,让艾尔肯看到里面的东西,又把手里的挖掘工具展示给艾尔肯看。
艾尔肯点点头,表示相信了。
艾尔肯问:“你们村离这儿有多远?”
“三十多里路。”
“村里经常有人到这儿来吗?”
“不是的,村里只有我知道这儿有药材,我没有告诉其他村民。”
艾尔肯随意地问起周围的情况:“这段时间有没有看见一些人从这里路过?”
农民诚实地回答:“看到过一些神秘的人从这里走过去,还看见他们用骆驼把几个大箱子一样的东西拉过去了,有一次我往前面跟了十几里路,还听见那边传来丁丁当当的响声。”艾尔肯心惊肉跳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走近看看?”
农民惊恐地摇头:“我不敢去。”
艾尔肯追问:“有什么好怕的?”
农民撇着嘴角说:“那些人肯定没干什么好事,要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干啥?”
艾尔肯松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有道理。家里还有什么人?”
农民诚实地回答:“老老少少七口人。”
艾尔肯故作和善地说:“那他们一定等着你回家呢!”
农民毫不设防地说:“是啊。”
艾尔肯自言自语道:“可惜啊!”
农民善意地提醒这一行三人,说:“你们也别往前面走了,危险。”
艾尔肯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会记住你这个好心人的。”
农民喊了一声自己儿子的昵称,说:“塔拉,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艾尔肯微笑着挥挥手说:“祝你好运。”
父子俩礼貌地跟艾尔肯和马木提握手道别,艾尔肯一直微笑着目送他们。那时,晚霞照射着他们的背影,宛如一幅苍凉的油画。
就在父子俩快要走出红柳地带时,艾尔肯猛然举起带有消声器的伯莱塔9毫米手枪,他对准他们的背影,冷冷地扣动了扳机。艾尔肯走上前去,他看到父亲的脸上还留着即将回家的微笑,儿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惊恐不已,艾尔肯照着已经倒地的父子俩的心脏处,又补射了几枪。血珠飞溅出来,空气中立刻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热娜吓得惊叫着钻进红柳丛中不敢出来,马木提则悲愤地默然着。他无法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他在无形中已经成了艾尔肯杀人的同谋。
艾尔肯向马木提招了招手说:“把他们埋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马木提拾起父子俩留下的工具,在一棵枯死的红柳树附近,挖了两个浅坑,然后把父子俩埋了。
艾尔肯极力安慰热娜,让她不要怕,他说:“我不得不杀死他们,因为他们一旦回到村庄,我们就不安全了。”然后,他搀扶起热娜,说:“咱们走吧,再坚持坚持,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马木提无可奈何地向着不可知的深渊走去……
第十八章(二)
阿不都尔对艾尔肯带来一个女人表示了极度的不满,他认为把女人放在身边是晦气。可艾尔肯却说:“有时候,女人表现出来的是另一种力量。”
西尔艾力和亚生带着他们的手下已经先期到达兵工厂基地。这里距离边境两百公里左右。
兵工厂已初具规模: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堆,当地人把这里称作“麻扎”。阿不都尔看中此地是因为一般人不肯到这里来。现在,阿不都尔陆续招募来的十七名青年,在此地用工兵铲已经挖出一个像样的地道,地道逐渐往边境方向延伸。两个铁匠和两个在山里搞爆破的工人,被枪逼着来到这里后,已经造了二千枚手雷。另外,境外的阿力木分七次偷运进来二十支枪,其中有短突击步枪,有M16自动步枪,有有效射程可达一千四百米的狙击步枪,还有能够进行压制射击的通用机枪,以及几枚红外干扰弹。最令艾尔肯满意的是,阿不都尔还弄来一台发电机和一台加固式军用手提电脑,这个东西对他太有用了。
艾尔肯视察过兵工厂后,信心十足。在阿不都尔的建议下,他们召开了“南疆东突敢死队”第一次大会。会上重新任命了负责人,重新分工。会议决定:继续按照“南疆东突解放组织”会议的任务要求在“古尔邦节”的前夜展开大规模的恐怖活动。因为“古尔邦节”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时间,所以,会议制定了一份详尽的行动计划。
艾尔肯出任南疆行动的总指挥。
会议结束后,西尔艾力和阿不都尔分别从两条路摸下山去。
西尔艾力执行买枪的任务;阿不都尔执行招募队员的任务。
艾尔肯给阿不都尔一个境外某国生意人的身份证和护照。阿不都尔是一个瘦小精干的男人,有着一张普通的面孔,这种面孔一般不会引起警方注意,因为,有许多人都生着这种相似的脸型。
第十八章(三)
已经是出事后的第五天。
根据掌握的情况,钟成把民警和武警战士再次兵分两路,一路沿第一批救援人员在途中发现的骆驼印和脚印进行搜寻;另一路则在恐怖分子窝点附近认真查找,力争能找到艾力离开时留下的足迹。
向导尼牙孜坚持要求再进沙漠。队伍出发时,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捆绳子,怀里抱着一块洁白的布单。
马建中问:“尼牙孜,你这是干什么?”
尼牙孜红着眼睛说:“都已经五天了,就算找到人,也是尸体。我要把这个孩子抬回来。”
马建中梗着脖子急了:“尼牙孜,艾力命大,他不会死,你把那块白布给我扔掉!”
尼牙孜不肯,他的本意是,如果艾力死了,他绝不让艾力葬身沙漠,要给他裹上白布,死后就能见真主。他固执地说:“不行!”马建中一看他不听劝,上去就把白布单夺过来,要扔到一边。
“建中,让尼牙孜带着去吧!”钟成用命令阻止了马建中。艾力是否还活着,他也心中没数。如果真的发生了不测,还是应该尊重民族习惯。
马建中眼窝是湿的。他恨不能把艾力从沙地里挖出来,哪怕把手指挖出血来,只要能看到艾力的笑脸,能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
队伍赶到恐怖分子的窝点后,马建中和尼牙孜一直在附近查看,他们希望能找到艾力留下的足迹。
尼牙孜和马建中的心越来越沉重,四天五夜啊,在这地狱般的沙漠里,就是个铁人也会没命的。
艾力,你在哪儿?
尼牙孜不敢往前想,每想一次那可怕的后果,他就要流眼泪;马建中更是如此,他黑着脸,只要一抬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第五天黎明,尼牙孜和马建中不约而同地再次出去找艾力,在向西北方向走出了大约五公里后,他们发现了艾力那惯有的八字脚印。
“是艾力的,是艾力!”
他们发狂地跑回营地,把这一发现报告给现场总指挥钟成。
在他俩的带领下,民警们和武警战士们纷纷登上沙漠车,向着西北方向的沙漠腹地进发。
走了七八公里后,尼牙孜隐约看到一个黑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高兴极了,急忙加快步伐,向黑点冲去。
是艾力,肯定是艾力!尼牙孜坚信自己的感觉,等距离黑影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又有些不相信地喊:“喂,你是艾力吗?”
趴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了头,果真是艾力。此刻他的头发像刺猬,脸上长满了胡须,只有眼睛还会动,身体已经动不了,但他活着!
尼牙孜回头兴奋地大叫:“你们快来,艾力在这儿!艾力找到了!”说完,他没命地向艾力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