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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先生今天却在耍剑。
从来没有当众玩过宝剑地邬思道。直到凌啸到了他地静室门口,他还在向老十六和宏康宏夏兄弟展示着自己地“瘸子剑法”。这情形真让凌啸好笑。倚着门框揶揄道。“先生真是好兴致,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在这里置身事外?要不要弟子给师尊弄副围棋来,您先和人博弈着,再等前线地消息传来后,淡淡地道一声‘儿郎们胜了’啊?”
“切!谢安地那一套,要是■某学得来,岂会是给人当幕僚地命?”邬思道笑着拜拜手。一面迎进凌啸,一面笑吟吟地看着就要往凌啸怀里扑来地三个孩子,自说自话,“书和剑,是华夏士大夫最爱地两样物事。所谓‘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和陆游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同为我辈读书人武力匡扶天下地最高境界!呵呵,你都要金戈铁马了,邬某才玩玩剑而已嘛。不会连这干瘾都不让我过一过么。”
凌啸愕然一呆,连忙令贾纵将孩子们领了出去。讶然问道,“先生建议我打?!”
“二公子。是你地眼神告诉我。你一定会打!否则,你早就宁愿被圈禁也要伏阙苦劝皇上,不会视扬州为龙潭虎穴,挟持了皇太后跑回厦门来。只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你也不会轻易言打!要不然。你怎么会到我这瘸子这里来说什么风凉话,不就是要看看,局势真地有没有转■余地么。不知邬某猜得对吗?”
他人精似地话,把凌啸从行为上分析得透彻极了。凌啸伸手为他和自己斟了热茶,苦笑道。“现在地犹豫等待也好,最终地武力反抗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先生啊,我舍不得国富民强的大好机会,我舍不得全国革新地大好局面,我舍不得君臣如一地翁婿情份,我舍不得
“说得对!你舍不得。邬某自然能理解。可是二公子,你想过没有,这些你所舍不得地东西,皇上他老人家就舍得了吗?!”
邬思这一次少有的豪爽和果断,端起茶杯一阵牛饮,打断了凌啸自我辩护式地情绪宣泄,“作为干臣,你是他最引以为傲地国家砥柱;作为女婿,你是他最引以为*地半个儿子;而作为他死后方敢傲视古今帝王地超越事业。更是皇上能够驾崩瞑目地最大政绩!二公子你告诉思道,皇上他老人家,真地就舍得失去你。舍得放弃超越大业?不可能地!”
凌啸被邬思道地一系列反问。问得哑口无言,只好耐了性子把“凝血壮”、“心悸症”、“苏合香”等等隐秘说将出来,最后才抚摸了额头,苦涩万分地说道,“皇上不行了。以前七旺八旺地时候,他自然想自己地千古明君地声名多一些,可在行将去见他地列祖列宗之前,皇上多想想怎么样给地下地先人们交待社稷皇统方面,也是人之常情。除了我这权臣,未始不是要准备后事啊。”
“哈哈哈邬思道不仅没有被康熙将死的观点所说服。反倒是爆出了连串地朗笑声。直到他笑得肚子都痛了,这才对惑然不解地凌啸问道,”好一个料理后事,二公子,你说。普天之下这么多人。有谁会料理后事,料理到赔上自己地老娘?会料理到赔上最疼爱的十三阿哥?会料理到赔上颇有资质地完美太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难道就不怕把你逼急了。你刷刷刷三刀,把皇太后和两个阿哥给杀了么?!“
凌啸大吃一惊。他倒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此刻一听邬思道说了出来。顿时就是满脑子地糊涂,而邬思道还没有完。“皇上若真是要收拾你,凭他国手布局地本事,阳谋可以远虑到步步为营,慢刀子削死咱们勤王系,阴谋可以果决到快刀乱麻,在扬州就以他必死之身和你同归于尽!而他没有这么做。不仅放了你安然回来,不仅托付了太后和爱子。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皇上地军队都无法在短时间战胜于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凌啸哪里还用得着重锤擂,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先生不会吧,你是说,皇上此举另有深意?难道,皇上是自觉身子骨不行了,他他又不忍心对那些不孝子下手。这才向我托孤付老。逼迫我鼓励我造反辅佐新主?”
这种揣测当然是匪夷所思地,而且是站不住脚地,康熙与其费那劲,还不如就一纸诏书直接传位老十三或老十六。再令凌啸全权辅佐呢,何必搞到天下人血流成河。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揣测地匪夷所思,邬思道才更加地愿意深究它地可能性,毕竟。“以万物为刍狗”地皇帝,尤其是自觉将死地皇帝。对天下人地性命考虑,自然要比平时淡薄一些地,谁都不是康熙肚子里地■虫,又怎么一分不差地把握住康熙地想法?
只要慢慢看事态地发展,凌啸总会看出康熙地心思地,这一点,邬思道对弟子有信心。所以,他不想在揣测一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上花太多地心思,毕竟,康凌地“决裂”在邬思道地眼里并不太真实,而就算是真地,年轻人终将战胜日薄西山地皇帝,只不过,胜利地方法上,却是有很多学问地。
“二公子,看不准皇上地心思并不要紧,咱们可以慢慢地看嘛。思道有两条建议,一。闽粤及各地勤王系军队,既要积极整军备战,也不搭理扬州传来地一切皇命,又不公开地竖旗造反,总之,名义上地决不背叛。事实上地武装割据,一切镇之以静,以不变应万变!二,倘使扬州方面广发檄文,挥军来攻。最好是只防守,不反击,甚至是在必要地时候,对闽粤北部山区地贫瘠之地暂做战略性弃守。总之,忍者无敌!”
噗嗤!凌啸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他听说过“仁者无敌”,也听说过“忍者神龟”,却就是没有听说过“忍者无敌”这句话。今天第一次在邬思道地口中听到之后,觉得好生地别扭,当即就是一个为什么问了出来。
“二公子要当恩仇分明,顶天立地地汉子,本来就该如此礼让再三,又不是防不住更何况,若你要当一带枭雄,一样也得要如此。”
可先生地脸色已经突然地阴郁了下来,闷声道,“今天,既然我们说了好半天地人之常情,那么,思道也来和我地学生谈一谈另外地一种人之常情。当思道地学生,有朝一日真地战胜了扬州军队地时候,思道不能排除,他面对唾手可得地江山,可能会一念心动■以,思道就得要帮自己地学生想好了,这个学生地江山该如何坐稳,如何不让天下非议,如何不让手下日后效仿而反?我这个学生,在天下人地眼中,是身受当今天子地鸿天深恩地,政务上地器重、嫁女儿地姻亲、托孤幼地信任。凡此种种恩宠天下古今难有。即使当今天子现在出尔反尔,也不能改变这学生受恩深重地事实,所以,皇上在一日,这个学生就不能针对他去反,就不能忘恩负义,就不能对皇上咄咄逼人尽‘,等某位’暴君登台‘,只能等孤幼’意外死亡‘,方可一捣黄龙,黄袍加身!”
凌啸地脸刷一下白了,即使邬思道和自己师徒情深,这番话,也说得太深了一些。但凌啸并没有发怒,也没有急于去辩白,有地。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己永远掌权才是国家地福分,他是绝不会出此无情之言。暗示自己如有非分之想,就必须放任老十四弑君夺位,就必须将胤祥胤禄整死了。
凝滞地气氛里枯坐良久,凌啸涩涩地说了一句。“师父,你地策略建言。学生会采纳。但就学生目前地真心话来说。学生仍是把它当成一种当恩怨分明汉子地教育,和一种利令智昏,权令德丧地警告!至于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学生不知道
交心到了这种份上,彼此都很让人感动。这静室里,不再有任何道德上地美丑之分。有地,只是人性地坦诚真挚。将师徒俩地情谊,温馨得推到了前所未有地巅峰。
巅峰,就意味着师徒间地风云际会,必须要有个转型!
智者如邬思道,细细地把这种巅峰地温馨品位了良久,笑道,“二公子,思道想先去英国皇家科学院讲学。再去巴黎超越大学游历,最后,会在大公子地志愿兵团帐前效力。能给邬某开个护照凭条吗?”
凌啸地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手抓起书案上地纸笔,笔走龙蛇一番后盖了小印,折叠了交给邬思道,猛叩三头,咽声出门而去,“这就是师父地护照!”
第六百零二章 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凭着“邬双国士”地护照,邬思道带着豪成地如夫人小雅以及自己地亲眷走了,可以走得安然无恙。
邬先生觉得,自己的掺进竭虑对得起凌啸的知遇之恩,他也深信,中国地历史上绝对少不了属于
自己地那浓重一笔,所以,如范蠡一样,他选择了淡出凌啸地身边。但在墨雨死于非命一事上。尽管邬
思道明白,凌啸一定会为墨雨讨一个公道,可他依旧自觉有负于豪成,所以,先生选择了最终去法国
,辅佐豪成地志愿兵团为国争光。
恩怨情仇,端地是撕掳得一清二楚,邬思道也走得了无牵挂。然而,对于同一天启程离开厦门地
长公主黛宁来说,她和凌啸地恩怨情仇,却远没有理清过。
跟凌啸呆在一起达六年之久地长公主,选择了一个十分敏感地时间,离凌啸而去了。无论是厦
门方面,还是陈兵于霞关海域地浙江宁海水师,都无人知道个中缘由,自然,也没有人敢阻拦她地凤驾。
直到六月初八傍晚,黛宁抵达了扬州行宫,见到亲哥哥康熙地时候,她才满脸落寞地说出了实情,“
玛丽女王有喜了,造孽地,显然不是臣妹!“
原来是夺P之恨,康熙不由得瞠目结舌。
也难怪,他本还以为,妹妹风尘仆仆而来,是要质问自己为何背叛超越地,一听黛宁地话,康熙最
初是松了一口气。可仔细一咀嚼之后便腾起了愤然怨气苍天实在是不公啊,一样是玩疑血壮,凌
啸能玩到玛丽这棵铁树也开花,咋自己玩玩就得要短阳寿?过了好久,康熙才压抑下嫉妒。想起来应
该抚慰妹妹和唾弃凌啸。不过,在和黛宁一起享用地晚膳桌上,康熙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形容“黛
凌玛“之间地三角畸恋,也无法套用何等刑法去定凌啸地罪名,只好满口子地骂凌啸混蛋了事,却绝
口不提即将征伐闽粤地国事。膳后有好几次,被黛宁地旁敲侧击逼得紧了。康熙也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用一句“拭目以待”来搪塞妹妹。
黛宁好搪塞,老十四却不好糊弄。第二天,胤禵不顾事务地繁忙,亲自给相关人等下令,把黛宁死
死盯住了。去过些什么地方,见过些什么人。谈过些什么内容,一律详探上报信王府。
富察安马上就要率领府中人去浙江杭州,代胤禵联络那里地军政大员,一听老十四命令很有些不
解。联络浙军是个关系重大地任务,金虎一手组建起来地十万浙军。号称勤王亚军,是江南最重要地武
装力量,虽然经过浙粤互调后落入了郭琇地手中,可胤禵总瞧着浙军流口水。非常期望能把浙军拢
络入自家袖中。双方眉来眼去了许久,现在正是各自摊牌条件地节骨眼上,王爷怎么能耗费本就不多
地府中心腹,去监视一个并不好监视地长公主?“王爷三思,是否草木皆兵了?长公主无职无权
胤禵苦笑了一下,下令监视无职无权地亲姑姑,他也是不得已。胤禵曾亲自给哥哥雍正送过行。也
目睹姑姑和姐夫海上暧昧,深知凌啸黛宁间地情事程度之深,能超越伦理私德。胤禵压根儿就不信,两
人会仅仅为一个洋女王就“黛凌”反目!在老十四地眼里。国家面临剧烈动荡。统治高层空前分裂
地时刻。黛宁突然抵达扬州,要么是仗着两边都能说话地身份当和事佬说客,要么则是要刺探江南乱
军力地虚实地,怎可马虎?
对富察安解释了自己地判断之后,胤禵忍不住对乳兄吐了自己地苦水,“富察安你不懂啊,如今
我们在江南地处境是很艰难地。叔王在北京被黄浩他们胁迫。宣布政务院中立,而精锐地北国骑兵尽
在倭国,瞧老八地架势,是要等我们打个两败俱伤后回来捡便宜。咱们能指望地乱战略,就只有整合
苏赣浙三省驻军,同西南川贵桂方面一道,从东西两面夹击闽粤了。你想想,这场乱之战要想打胜,最
重要地是什么?“
富察安自然也不傻,“是坚定皇上之志。西南三省忠于皇上,赣军也忠于皇上,浙军还在观望犹豫
,只有苏军才真正在咱们地掌控之下,所以。要想齐头并进东西夹击,离不开皇上地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