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战争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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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战争秘录-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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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酒与老山战事就是有缘份。
    某部队赴滇作战,该部队是全军整党的典型,出发前就把不准喝酒作为一条参战纪律,到昆明时,当地党政军领导为之设宴洗尘,席上赫然摆着茅台酒,尽管客人一再推辞,主人却一再劝饮,既然如此,没说的,一位师长一气干了一斤多。
    夜光杯,捧在手,千军共饮出征酒。
    出征酒,味醉厚,豪情壮心似酒流。
    将军也举起酒,士兵也举起酒,
    出征的酒,饮一口,将军士兵血同流。
    是生也举起酒,是死也举起酒,
    出征的酒,饮不够,生生死死不回头。
    饮出征酒的传统起于何时不得而知,但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兴师伐吴,民众献酒,越王下令倒入河中,军民共汲,士气大振,出师告捷,以至有“投醪河”,可知这在春秋战国已成风气。乙醇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这东西既是物质,又是精神,战场上许多军人虽说离不开烟,但烟永远也代替不了酒,烟的力度不够,烈性不够。唯有酒,才能使人的全身燃烧起来,于是有一次又一次“为了胜利,干杯!”
    罗卜基站在突击队的行列中,把满盏酱香一口灌下,然后,随第二突击队冲向968高地, 接连几发炮弹爆炸,他的身躯被高高地抛起又四下飘落。战斗实况录像记录下了这个惨烈的瞬间。
    那次拔点战斗过后两个月,指挥作战的团长喝着酒对笔者说:“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摄像员,跟着突击队上,一边打一边拍,那叫真实,我们派五个战士专门保护他,他一拍,战士们就四面抱着他。越军空爆弹妈的威胁太大,一下子覆盖一大片,那一仗下来29个血气胸。掩护录像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最后一个又伤了。录像员放下机子把他背下来,就最后一段没拍下来,不管怎么说,老山打了好几年,拔这么多次点,我们团这是第一部战斗实况录像。”
    1987年春节,文山州一位盲人弹着三弦,唱着一首敬酒歌,慰问即次上老山的部队:“放心地走莫悲伤,妹妹送哥上前方,带上这瓶家乡酒,战场上喝它胆更壮。平时你喝我不让,妹妹的心情你能体谅。临行时敬上一杯酒,愿哥凯旋回家乡。”人们纷纷转录转唱。尤其喝酒的时候,只要一个人哼起来,满桌子都跟着唱,泪水跌入杯中,一时间,这支歌风靡整个集团军。
    上战场的军人未必都能喝上庆功酒,但老山的军人们,没有一个人拒绝出征酒。
    从战争文化的角度,尽管可以将酒的魅力提到审美的高度,但,酒于作战,毕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和他,翻遍作战服的口袋,凑不齐可够买到一瓶白酒的人民币,每月为数寥寥的津贴,十元作战费和五元猫耳洞费,早被一条香烟打发掉了,战区少数民族以物易物之古老习俗打动了他们,于是想到了手榴弹。这种交换的结果,使他俩领略了战场纪律和军法的严厉。还要介绍他——多吉冲翁,听他的姓名,便可想到那个骠悍的民族。为他的嗜酒的酒后失控,上阵地时连队决定将他安排在“后保组”。豪饮使他无从在战场上表现其骠悍,他宁可舍弃一个,他如愿以偿地来到“八十年代上甘岭”的前沿,在洞壁醒目处写下与众不同的两字:戒酒。89年2月7日战区报纸刊出《多吉冲翁戒酒记》,称”有时实在想喝了,他就吃一点辣椒面,上阵地以来,多吉带领哨所战士多次打退越军的偷袭,从未因喝酒误过事。”多吉,且忍耐再忍耐,来日下战场,我们愿你俩开坛捧碗饮如长鲸吸百川,可好?
    只有一种酒,可放量海喝而无须节律。这种汲之不尽饮之不竭的名优佳酿,即几十部电话几十张嘴共同制做的“精神酒”。在《凯旋梦》节目主持人的引导下,大家的意念来到军区招待所。军区首长说,请弟兄们吃顿便饭,满桌子菜,头蹄下水,红烧肉,扣肉肘子,大盘上鸡鸭鱼,从来没见过的海参、鱿鱼。女服务员端盘子进进出出。小伙子们眼珠直打闪电。开吃,分两桌,司令政委陪向小平、王曙光、刘长柱。其子由副司令副政委陪。有的说不会喝酒,司令说,喝香槟嘛。政委说,功臣喝香槟不来劲,上茅台,再来点外国的洋货、鸡尾酒,白兰地,红酒,首长边碰杯边问,小鬼哪的人呀?你们很辛苦,与敌人那么近,你们是怎么树立无私奉献思想的?弟兄们一慌,洒了酒。节约闹革命,趴在桌上吸,吱溜,口水下来了。
    还在猫耳洞。
    莫说军人离不开酒。莫说老山处处飘酒香。当年“4。28”收复老山,就没有声势浩大的出征誓师。没有披红戴花,也没有女兵敬酒。无酒胜似酒。你们冲上去了,1小时54分钟就冲上了海拔1442米的老山峰顶, 你们用轿肉之躯捍卫祖国的尊严,一腔热血蒸腾作南疆的云霞。如今,你们却静静地整齐地排列在这里。
    清明时节的麻栗坡烈士陵园,是老山战争区用酒最多的地方,是前线酒气最重的日子,从乙丑到丙寅,从丁卯到戊辰到己已。是作为那一次没有酒的弥补吗?还有一丝内疚,有次拔点前,给你们喝的是假茅台,虽说文山州备有茅台酒,但那次没弄到,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才那样,你们能原谅吗?
    还有你,在生日的前一天牺牲的李少云,你离去的第二天,母亲的生日礼物寄到了,关连长将一杯酒洒在你牺牲的哨位:少云,我的好兄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看你来了。同一刻,在遥远的湖南家乡,你的父母在为你过生日,红烛点燃了,二老举起酒杯,从今天起,儿子就20岁了。也在同一刻,你的遗体送到火化厂,战友们为你清洗打点完毕,送你走了上最后的路程前,给你敬上最后一杯酒。请喝吧,喝了它,永远19岁。
    还有你,张大权,陵园建成的一的第一个清明,乙丑清明,你的妻子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
    还有你,郭兴科,丙辰清明,你那小女儿缠着妈妈多挣些钱给她买个爸爸。
    还有你,刘照泉,丁卯清明,你父亲又来了,借了200元路费从山东坐4天火车2天汽车来看你,带来了你娘为你烙的白面饼,酒是在县城买的。
    还有你,权光友,戊辰清明,你的哥哥弟弟来看你,给你带来一塑料桶父亲亲手酿的苞谷酒。
    还有你们。陵园附近的老乡说,一到夜间,这际园里就传出走队列的脚步声,嚓嚓嚓地响着哪!还在操练,准备出征吗?请喝下这杯酒。还有你们,曾经把血水、汗水、泪水洒在这片红土地上的十数万官兵们,请举起杯,不管是甜是苦,是生是死,是芳是辣,是战是和,让我们干下这军人的酒,老山的酒。
    第11章
    47。雷场——时空交错的封闭
    谁也说不清战区有多少雷了。
    地上摆的是雷,地下埋的是雷,空间挂的也是雷。敌人埋,我们也埋,换防要埋,有的干脆用抬筐往下倒,地雷顺山坡滚,雨水一冲就埋上了。
    一年一个雨季,一场雨埋一层雷,年复一年,雷越积越多,形成了立体的封闭的雷场。
    雷的密度,已是世界之最。
    在表层,到处是用抛撒方式布下的压发雷,雷壳颜色已和土地融为一体,加上茅草、残叶、碎石,形成天然伪装。还有精心设置的绊发雷,定向雷,各自把守着自己的领地。
    有一位处长,带领部队一次布雷四万颗。
    二月份降了一场冰雹,开始是满山的地雷被雹子砸得一声一声地爆响,后来那炸声就连成片,雷炸倒了大树,大树倒下又压发了雷,整座山被炸声与哨烟覆盖,形成了雷的交响奇观。
    一次雷击,竟从不同方向引爆了多枚定向雷。
    国庆节会完餐,团参谋长曲明安拿着三个空酒瓶子,从堑壕里随便往外扔,三个酒瓶砸响了三颗地雷。
    在这里遇到的那些森林动物,尽是被地雷炸断腿的。二连阵地经常来的猴子,腿是被炸拐的;八连几个人竟然能追野猪,逮住了,一看,原来野猪的蹄子早被地雷炸掉了。
    侦察排战士李项田,爬上一颗大树固定集束手榴弹,不慎从树上滑下来,不好,要做“阎王女婿”了!下滑中他却又一把抱住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再往下看,中见地上的灌森丛里赤裸裸袒露着四、五颗“72”式防步兵地雷。
    有条军工路,全是泥浆,敌人埋雷不用伪装,按到泥浆里就行。七连的军工背煤油走到这儿,右脚被炸掉了。卫生员上来抢救,当他打开第二个急救包时,自己的一条腿又触响了一颗雷,腿被炸断了,他用手抠着泥浆地面想爬出雷区,手从泥浆中又抓出一颗雷来。
    有一条排过多次雷的路,允许慰问团从这里上去。
    有个姓于的姑娘,实在走不动了,由战士小孟牵着走。
    终究还是摔了一跤,坐在那儿,喘着粗气,再也走不动了,可就在此刻,发现身边有一颗地雷,差点没压上呢,小孟喊了声“有地雷!”
    那姑娘也看见了这颗地雷,好象不踩它也会马上爆炸似的,姑娘“嗖”地就站了起来,也不用牵了,也有劲了,紧跟着往前跑,想躲过危险区,那姑娘吓得小脸苍白,连声说:“快走,快走。”
    在某团七连六班哨位,班长在哨位前十三米处边触三颗雷,人们无法前去收尸,只得把工兵连的“雷博士”尤建华请来。
    这个哨位的洞口被敌人的炮弹炸塌了,需要整修。班长怕新兵出意外,自己早早地起来在哨所前的那棵芭蕉树下取土装编织袋。他只是身子晃了晃,脚下却已触了雷,雷就在芭蕉树根部,他听到了爆炸声,眼瞅着自己的两条腿断的,两只脚带着鞋飞了起来,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血,在那一刹那间血没涌出来。他看到那棵芭蕉树被摧倒了。
    他被冲击波冲了起来,想站着,已经不可能了,两个支撑点都已不存在,身不由已朝后边重重地倒下去。
    倒下的身子又压发一颗地雷。那硝烟是从身子下升起来的。半边屁股被炸没了。他只是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还没落下,整个身子象被激流托了起来,被那巨大的旋涡冲得翻转了。
    尤建华用探雷针,探出了一条路,通到六班长的身边,又探出两条路,通到六班长的那两条腿边,他开始往这边探路,这条路是通向六班长的那只手的。
    在空间布雷,能利用的条件,都会巧妙地用上,树枝、藤条、竹子,都不会放过,一根毛草也是可以拴上绊线,碰上就完了。
    枝杈上的地雷,会成空爆效果,一炸一片,不是炸脚,而是炸头、炸脸。
    某部八连的阵地前边有两棵树长到一块了,只有中间有一点小缝儿,人们说:“看这两棵树抱得多紧。”
    谁知就在它的那点小缝里,敌人也设了地雷。四班一个战士修工事扛着木头往回来,木头在那缝边一碰,雷就炸了。
    侦察兵开辟通道,休息之后,战士王华站起来背背囊,甩得动作稍大了点,挂了树枝,树枝连着绊线,一颗跳雷响了,一下子伤了七人,王华牺牲。
    阵地上,有几个人照相留念,胶卷用完了,触了雷,草丛中的绊发雷,挂在树枝上的一束手榴弹同时爆炸,两伤一亡,死的那个战士是独生子。
    高出地面的石头、悬崖,敌人也不放过,想法挂上地雷。某部侦察三连的王启明,侦察爬过一个窄洞的时候,前边的人都过去了,可他比别人大一号,胳膊肘触响了雷,在胸侧爆炸,当时就不行了。
    在地下,乃至河流,小溪内,也有层层叠叠的地雷。
    某部突击组的一个战士,那次排长在前面走,没事,他第二个走,感觉不好,喊了声“排长”,没等排长扭过头来,就炸了,炸得很惨。
    还有那公路,走了多少人了,车也压过了。就在这公路上,一个战士又踏响了埋在地下的一颗雷。
    有俩架线兵,一个踩在另一肩上架线,地上看不见雷,但那兵往下一跳时,雷就炸了。
    战士王昌明刚刚十七岁,发洪水后修工事,探得很深了,可那里还是有雷,不知是哪一年埋的,王昌明触雷致残。
    李建学是在修猫耳洞时炸伤的,雷就在编织袋里。
    编织袋内的地雷,有的是当初装土时就随土装了进去。敌人设雷也很狡猾,会设到你门口,把编织袋撕个口子,塞进雷去,又恢复原状;
    还有一个连队的战士想在编织袋垒的壁上钉个木桩挂东西,一钉就钉在雷上。
    现在请看看被誉为“钢铁阵地”所在的八连战士遇到的雷:
    新战士樊万齐修工事,雷炸了,炸掉了一只脚,左眼球被炸得挂在脸颊。
    这个阵地的通道,边上草长得高了,不容易分清通道,就派战士把草剪一剪,似乎看到草下有根线,但已经晚了,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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