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的天。”法咖啡的眼神中是越来越难以掩饰的诧异。
“怎么?”
“为什么,你不在现场,却猜得如此准!?”法咖啡看着眼前粗犷的男人,这男人刚才还因为丧失记忆而沮丧困惑,如同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猫,现在却对一场战斗有着精辟的分析,以及准确的判断力。
还是,其实不是猫,而是一头刚刚睁开眼睛的猛狮?“哈。”男人搔了搔头,“别这样说啦,那接下来呢?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你这么懊悔呢。”
“懊悔的原因。”法咖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是因为约翰走路……他不是内鬼啊。”
场景回到法咖啡的回忆中,数日前的台北罗斯福路上——
影子,主串了这场战役的最后一幕。
一袭,从钱鬼尸体上,冉冉飘上的龙形娱蚣。
牠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数十节粗大体节组成,浑身是甲壳昆虫的深色光泽,数百条的足部来回扭动,只有头部,那原本该是带有一对颚足的头颅……
如今,却是一颗龙头。
龙头娱蚣身,这好像是造物者故意创造出来,一头既丑恶又不协调的生物。
“这是什么?”约翰走路眼睛玻穑坝植皇峭婕遥扛皇堑谰撸炕故恰巡怀桑愀雇趵洗螅峭恢秩耍忝鞘翘厥馔婕衣穑俊�
“你,就是,杀了,我前一个宿主的人。”娱蚣的声音干枯,不断扭动牠身体的体节……
“害我,要再找一个新的,宿主。”
“宿主?”约翰走路皱眉。“你是需要宿主的生物?看样子,老大夜王比你要干净得多,至少他不用找宿主。”
“宿主,宿主……”龙头娱蚣不断扭曲身体,像是在搜寻空气中的气味,只是,牠最后的目标,却不是停在刚才才击败钱鬼的约翰走路身上。
而是约翰走路的后方,暗巷墙角,那个正半坐在地上的女孩。
法咖啡。
“能量,好强的能量,而且,看不到尽头的能量。”娱蚣的扭动越来越激烈,像是兴奋的在跳舞。“好宿主,让我,让我把你的潜能,打开吧。”
“什么……什么潜能?”法咖啡惊疑不定,身体急忙往后缩。“你这只怪物,别过来。”
“乖乖的……”娱蚣摇晃着肥硕的身躯,慢慢的朝法咖啡方向推进。
娱蚣的身体一动,原本缓慢推进的牠,忽然消失在柏油路上,一眨眼,牠已经飞跃过约翰走路的头顶,直接扑向法咖啡。
“让我附身吧!!!”
阴影,笼罩了法咖啡,看着从天而降,千百只不断蠕动的脚,夹带着恶心残破的笼头。
法咖啡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举起双手,召唤她仅存可以信赖的武器,‘工数之锤'。
可惜,她的手掌上,全都是黏糊糊的稠液,那是来自三脚蟾蜍的唾液囚具,锁住了法咖啡的反击能力。
她只能任凭这头丑恶的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会被附身吗?法咖啡的眼眶是愤怒与惊恐的泪水,这只怪物附身在钱鬼身上,难道就是游侠团“内鬼”的秘密?难道真如夜王老大所说的,他相信游侠团没有内鬼,就算有,也是身不由己?
阴影,更深了,眼前的怪物又更近了……
法咖啡闭上眼睛,她好后悔,她不该如此轻易猜测谁是内鬼?也许游侠团就不会自相残杀?也许他们还能连手抵御这头怪物……也许……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怪物,就要来了。
只是,就在法咖啡闭上眼睛的同时,她的正前方,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柔的、勇敢的,打断了法咖啡的眼泪。
“别哭啦,你哭起来会很丑喔。”
法咖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倏地睁开眼,她只看一把伞,正安妥的在自己的头顶。
握住伞柄的,则是那个西装已经破碎,表情却温柔的男子,约翰走路。
而远处,则是刚才几秒钟前,被约翰走路硬是用离散之伞,削去一条腿的龙头娱蚣。
只可惜,这头怪物是娱蚣,当你有上百条腿,通常就不会这么在乎其中一条了。
“约翰,走路?”法咖啡颤抖着,“你……你不是没有灵力了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我跟你说,我不是内鬼,你总相信了吧?”约翰走路还在微笑。
而约翰定路的背后,那只龙头娱蚣,已经站起,浑身散发愤怒而且凛冽的妖气,正逐渐靠了过来。
“我、我知道。”法咖啡声音颤抖,“现在的你,没有办法对付这头怪物的,牠很强,强到连钱鬼都被牠附身了。”
“呵。法咖啡,你知道吗?”约翰走路还在笑,脸上没拭去的血迹底下,不再帅气,却是真正让人心动的温柔。“还在现实世界的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就是这样替我撑伞的喔。”
现实世界?撑伞?所以,她曾经见过约翰走路?只是,约翰走路是现实生活中的谁?而且,他又为何知道地狱游戏中,法咖啡真实的身分?
“而且,这也是我选择以伞为武器的理由。”约翰走路淡淡的笑着。
“你……究竟是谁?约翰走路,你究竟是……?”
“给你一个暗示。”约翰走路转过身去,面对眼前这头高大凶狠,来历不明的怪兽。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人。”
“不是人?”
约翰走路嘴角扬起,瞪着妖怪,旋转着手上的离散之伞,准备迎接他生命中最艰苦的一战。
“那天夜晚,”约翰走路还在笑。“我还记得你在大雨中的笑容,你的气味,还有你手上的伞。”
“嗯。”
“好大的雨啊,当时我从一个街角流浪到另外一个街角,雨水哗啦啦的下着,我好饿,好冷,我渴望一个信任的眼神,渴望一个温暖的气味,渴望一个家。”约翰走路闭上眼睛。
“然后,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
“嗯。”
“所以,当你被地狱游戏吸入灵魂,躲在一旁的我,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追着进入了游戏之中,在地狱之门的前面,我许下了这个愿望,我要变成一个人,我要保护你。”
“变成一个人?保护我?而且,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法咖啡眼睛睁得老人。“难道,难道……”
“是啊,那就是我。”约翰走路吐出舌头,笑了。“钱妹妹,你终于认出我了。”
然后,法咖啡的记忆,就这样停止在这个时间的碎片里。
约翰走路那温柔灿烂的笑容,仿佛在夜空中用白色蜡笔,用力画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这样的纯洁,也这样的让人难忘。
然后,法咖啡就带着悔恨,被三脚蟾蜍突袭,甚至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法咖啡说完了这个故事。
“我说完了。”法咖啡说到这里,低下头。“我是真的对不起约翰走路,是我害死了他。”
“嗯。”粗犷男人看着短发的法咖啡,露出怅惘的表情,一时间,也只能沉默以对。
“不过,也许约翰走路没死……”
“没死?”
“是的,这龙头娱蚣怪物既然是靠着附身来维系生命,自然不会让约翰走路死才对,只是……”粗犷男人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样的状况,是比死还难过。”
“嗯,所以我觉得好内疚,好内疚。”法咖啡捣住脸,轻声的说。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约翰走路虽然外表轻浮,私底下也是一个讲情重义之人啊。”
“嗯。”法咖啡也抿着嘴,点头。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故事中那头龙头娱蚣身的怪物……”粗犷男子沉吟。“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牠的来历绝对和我与约翰走路不同,也许和老大夜王有些类似,啊,对了,我记得牠在攻击约翰走路之前,有提过一件事……”
“喔?什么事?”
“牠说:‘只要杀掉了阿努比斯……'”法咖啡说到这里,声音停顿,因为她发现,眼前粗犷男人的眉头忽然皱起,表情微变。“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请、请继续说……”男人抓着自己正在增快的心跳,脑海中似乎有个东西正在嗡嗡作响。
他听过阿努比斯,没错,在他因为某事而失去记忆之前。
“嗯,”法咖啡点头。“而且,那只妖怪还说:‘只要杀掉阿努比斯,湿婆就会让我进入黑榜十六强中了。'黑榜十六强?湿婆?阿努比斯?男人的雄躯,再度震动起来。
他记得黑榜十六强,他记得湿婆,他记得阿努比斯,这三块拼图,仿佛正在他脑海中急速盘旋,找到拼图最适合的位置。
“你还好吧?”法咖啡看到眼前男人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凝重。“这句话我是听不懂,难道你知道什么是黑榜十六强?还有为什么会牵扯到印度古神湿婆?”
“黑榜十六强……”男人抱着头,喃喃自语。
“什么?”
“我想,如果我的残存记忆没错。”男人抬起头,表情虚弱,眼神却闪过一丝霸者冷光。“我不只知道黑榜十六强。”
“嗯……”
“而且,我还是十六强之一。”
就在同一时间,阳明山上,一个不速之客,踏着稳重的步伐,来到了山顶,他抬起头,却看到一片超乎寻常的茂密森林。
阳明山脉,这耸立在北台湾最后一块神秘野兽丛林,原本是千头猛兽的聚集地,如今,却来了另一个比他们更像野兽的凶兽。
胡狼,来自古老埃及的胡狼。
“人家说,阳明山是台北仅存的野蛮天堂,人类在这里只是野兽的猎物。”这头穿着黑衣,动作中充满霸气的人形胡狼,他笑了。“今天,就让我来改写历史,让那些野兽知道,被当成猎物的滋味吧。”
这具有胡狼血统的男子,当然不是别人,而是阿努比斯。
一个准备打造斐尼斯墓碑的埃及雕刻师。
不过,正当阿努此斯要拨开这片丛林,往里面寻找法咖啡之际,忽然,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名男人。
一名穿着深灰色斗篷,外表看起来有些落魄的男人。
阿努比斯停步,甚王没有掏出防御性的猎枪,因为他认出了这男人的身影。
“你是……”阿努比斯玻鹧劬Γ袄先俊�
男子用双手脱下斗篷的头套,露出了他英俊精致的脸庞,只是这脸庞上,却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诡异黑气。
“是的老大。”男子低下头,做出臣服貌。“我约翰走路,特地前来协助您了。”
第三章 守护者
猫女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焚烧的地狱列车上,那时候的你,看起来明明年纪很小,却有一双智慧却沧桑的眼神。
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同样经历过漫长岁月,同样承受无法言喻的悲痛,也同样,选择微笑与孤单的活下去。
接着,你点燃了战火,我们交手,我没有启动巫术,一如你没有动用道术,于是你安然离开了车厢。
就算接下来我必须面对地狱政府的拷问,与湿婆的追杀。
我没有后悔。
让我想起干哥赛特曾说过,“遇见爱情,就算失去一切,我也从未后悔。”
一如,我遇见你。
少年H。
(此文献,乃一年前,猫女贝斯特于地狱列车事件被捕后,刻于监狱第十三块砖头之后。)
地狱游戏,新竹东门城下——
数千名兵将围成一片如同汪洋的城池,旌旗遮天,声势威严,而军队的核心,却是一座傲视新竹百年的古城。
东门古城,一名黑发少女的长发飘扬,她眉目冰冷,悠然挺立,如同夜之女神,守护着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一具尸体,少年H的尸体。
“猫女啊,”董卓肥硕的身躯,立在猫女的前面。“我不懂,以你的速度,要跑到天涯海角都没人追得上你,偏偏要守着一具死人尸体?你是疯还是傻了,真让人搞不懂啊。”
“疯?傻?”猫女歪着头,嘴角扬出一个好淡好淡的笑。“人遇到爱情,哪一个不是变疯变傻?”
“咦?你这话,倒是挺有哲理的。”董卓搔了搔肥脑袋。“这年头,有脸蛋又有脑袋,还会搞暗杀的女孩,真的不多了,我原本特别喜欢这样的辣手正妹,只可惜……”
“嗯。”猫女不于置评。
“只可惜,湿婆老大才刚刚下了格杀令。”董卓吐出粗肥的舌头,露出贪婪与饥渴的模样,“那就是,毁去少年H的尸身,奖赏由湿婆老人亲自颁发。”
“嗯,有趣。”猫女的表情依然淡漠,只是,她的双手十指,却同时伸展出锐利爪光。
这是猫女数千年来,在无数暗杀中最得力也最简单的武器。
猫爪。
“哼,有趣?”董卓冷笑。
“少年H既然死了,为什么湿婆还要追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