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房里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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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房里的女尸-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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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忙什么?我想你一定有事。我当然同意。那就为善行活动日募捐吧。能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钱太好了,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香袋、滑稽可笑的擦笔布,还有令人沮丧的儿童外衣和风衣,它们个个被整理得像玩具娃娃。”
  格丽泽尔达陪客人走到窗口,她接着说:“我猜你不想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亲爱的,以后再告诉你。”马普尔小姐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年轻的母亲叹口气回到炉前地毯,在严格的不理会原则下,她三次用头顶撞了儿子的小肚子,结果儿子抓住她的头发,一边拽一边高兴地大叫。随后他们乱作一团地滚来滚去,直到门被打开,女佣对最有影响力的教区居民宣布(他不喜欢孩子):
  “夫人在这里。”
  于是格丽泽尔达坐起来,尽力表现出尊严的样子以使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牧师的妻子。
  第16章1
  “阿瑟,我回来了!”班特里太大推开书房的门大声说道,好像在宣布王室公告。
  班特里上校立刻跳起来亲吻他的妻子,发自肺腑地说:
  “好,好,太好了!”
  他的话无可挑剔,举止也无懈可击,但是这骗不了做了多年温存妻子的班特里太大。她马上说:
  “出什么事了?”
  “没有,多利,当然没有。会出什么事?”
  “哦,我不知道。”班特里太太含糊地说,“这世道真是稀奇古怪,是不是?”
  她扔下外衣,班特里上校小心拾起,把它放在沙发背上。
  一切都和以前完全一样——然而又不一样。班特里太大觉得她的丈夫似乎变小了。他看上去更瘦了,腰更弯了,他的眼睛下面出现了眼袋,目光躲躲闪闪,不愿正视她。
  他仍旧愉快地说:
  “说吧,在戴恩茅斯玩得高兴吗?”
  “哦!很好玩。你也应该去的,阿瑟。”
  “我走不开,亲爱的。这儿有许多事情要做。”
  “不过,我还是认为改变一下对你有好处。你喜欢杰弗逊一家吗?”
  “喜欢,喜欢,可怜的伙计。他是一个好人。一切都太悲惨了。”
  “我走以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哦,没什么。你知道,我去了农场。同意安德森换个新屋顶——旧的无法再补了。”
  “拉德福郡政会进展如何?”
  “我——呢——事实上我没有去。”
  “没有去?可是你是会议主席啊?”
  “嗯,实际上,多利——这件事似乎出了点差错。他们问我是否介意换成汤普森先生。”
  “原来是这样。”班特里太太说。
  她摘下一只手套,故意把它扔进废纸篓。她的丈夫走过去捡,被她拦住。她厉声说:
  “别动。我讨厌手套。”
  班特里上校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她严肃地问:
  “星期四你和达夫一家一起吃晚饭了吗?”
  “哦,那件事啊:推迟了。他们的厨师病了。”
  “——帮傻瓜。”班特里太太说。接着她又问:“昨天你去内勒家了吗?”
  “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去不了,希望他们原谅。他们非常理解。”
  “他们理解,是吗?”班特里太太冷言道。
  她在书桌旁坐下,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把园艺剪刀,然后把第二只手套的手指一只一只剪掉。
  “你干什么?多利?”
  “我心情很坏。”班特里太大说。
  她站起来。“阿瑟,晚饭后我们去哪儿坐?藏书室?”
  “这个——呃——我看不好——你说呢?这里很不错——或者起居室。”
  “我觉得,”班特里太大说,“我们应该去藏书室!”她坦然地看着他。班特里上校挺直腰杆,眼里冒出火花。
  他说:
  “你说得对,亲爱的。我们去藏书室!”
  2
  班特里太大懊恼地叹口气,放下电话听筒。她已经拨打过两次,每次的回答都一样:马普尔小姐不在。
  班特里太太天生是个急性子,决不服输。在短时间内她连续给牧师住宅、普赖斯·里德利夫人、哈特内尔小姐、韦瑟比小姐拨了电话,最后她拨通了鱼贩子的电话,由于其地理位置的优势,他通常知道村里每个人的去处。
  鱼贩子表示抱歉,他说今天早上在村里根本没有看见马普尔小姐。她没有按往常的路线行事。
  “这女人会在哪里?”班特里太太不耐烦地大声说。
  从背后传来一声咳嗽声。谨慎的洛里默小声说:
  “夫人,您是问马普尔小姐吗?我看见她正朝您家走来。”
  斑特里太太直奔前门,她猛地推开它,上气不接下气地招呼马普尔小姐:
  “我正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她回头瞥了一眼,洛里默已经小心翼翼地走开了。“一切都太糟了2人们开始冷淡阿瑟。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简,你必须采取行动。你必须采取行动:”马普尔小姐说:
  “多利,你不必着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特别。
  班特里上校出现在书房门口。
  “啊,马普尔小姐,早上好。很高兴你来了。我妻子像疯子一样打电话找你。”
  “我想我最好还是亲自告诉你这个消息。”马普尔小姐说,她跟着班特里太太走进书房。
  “消息?”
  “巴兹尔·布莱克由于谋杀鲁比·基恩小姐已经被捕了。”
  “巴兹尔·布莱克?”上校喊起来。
  “但这不是他干的。”马普尔小姐说。
  班特里上校没有注意这句话。他甚至可能都没有听到。
  “你的意思是说,他勒死了那个女孩,然后再把她放到了我的藏书室?”
  “他把她放进了你的藏书室,”马普尔小姐说,“但是他没有杀她。”
  “胡扯!如果是他把她放进我的藏书室,那肯定是他杀的!这两件事是一起的。”
  “不一定。他发现她死在他自己的屋里。”
  “说得倒像。”上校嘲弄道。“如果你发现一具尸体,怎么办?如果你是个诚实的人,你自然会打电话报警。”
  “啊,”马普尔小姐说,“但是,班特里上校,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大的勇气。你属于守旧派。年轻的一代不一样。”
  “没有毅力。”上校说,这是他的老生常谈。
  马普尔小姐说:“有些人的经历坎坷。我听说过不少关于巴兹尔的事。他做过防空工作,当时他只有十八岁。他冲进一幢燃烧的房子里,把四个孩子一个一个地救了出来。虽然别人对他说不安全,但是他还是回头又去救一条狗,结果房子塌了,他被压在了里面。人们把他救了出来,但是他的胸部受到严重挤压,不得不打上石膏,卧床将近一年。之后他又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对设计产生了兴趣。”
  “哦:”上校咳嗽了一声,擤了擤鼻子。“我——呃——从不知道这些事。”
  “他不谈这些事。”马普尔小姐说。
  “呢——对。高尚的品格。这样的年轻人一定比我想象的要多。以前我总认为他逃避战争。这说明我们以后下结论时应该谨慎。”
  班特里上校面露愧色。
  “但是,虽然如此,”他又义愤填膺——“他为什么要把谋杀的罪名栽在我的头上?”
  “我不认为这是他的本意。”马普尔小姐说,“他把它更加看成是一个——一个玩笑。瞧,他当时醉得很厉害。”
  “他喝醉了?”班特里上校说,口气里带着英国人对酗酒者所特有的同情。“哦,那么,不能凭一个人醉酒时的所作所为来判断他。我记得当我在剑桥的时候,我把一样用具放在——好啦,好啦,不说了。为此我挨了一顿倒霉的臭骂。”
  他笑出声来,接着严厉地克制住自己。他看着马普尔小姐,目光敏锐犀利。他说:“你认为他不是凶手吗?”
  “我肯定他不是。”
  “那么你知道是谁?”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班特里太太欣喜若狂,她宛如一个希腊合唱队员对着一个听不见的世界放声说:“她很棒,是不是?”
  “凶手是谁?”
  马普尔小姐说:
  “我正要请你帮忙。我想,如果我们去萨默塞特教堂走一趟就会有一个非常圆满的答案。”
  第17章1
  亨利爵士的表情严肃。
  他说:
  “我不喜欢这个主意。”
  马普尔小姐说:“我知道这不属于你所说的正统做法。
  但是弄清楚这一点十分重要,莎士比亚曾说过‘确凿无疑’。
  我想,如果杰弗逊先生同意——“
  “哈珀呢?他参与吗?”
  “他知道太多可能不好。不过你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暗示。监视某些人,跟踪他们。”
  亨利爵士慢慢说:
  “好,这样才符合案情……”
  2
  哈珀警监目光犀利地看着亨利·克利瑟林爵士。
  “让我们把这点说清楚,先生。你在暗示我?”
  亨利爵士说:
  “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我的朋友刚刚告诉我的——他说得不确切——他打算明天去拜访戴恩茅斯的一位律师,以便重新立一份遗嘱。”
  警监的浓眉紧锁,目光沉着稳定、他说:
  “康韦·杰弗逊先生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女婿和儿媳吗?”
  “他打算今晚告诉他俩。”
  “我明白了。”
  警监用笔杆敲着桌面。
  他重复道:“我明白了……”
  然后他又一次逼视对方说:
  “那么,你们对巴兹尔·布莱克涉嫌这个案子不满意?”
  “你满意吗?”
  警监的小胡子微微颤动,他问:
  “马普尔小姐满意吗?”
  两个人相互对视。
  哈珀说: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会派人去。我向你保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亨利爵士说:
  “还有一件事。你最好看看这个。”
  他打开一张纸,把它从桌面上推了过去。
  这一次,警监的镇静荡然无存。他吹了声口哨:
  “是这样吗?这使整个情况完全不同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亨利爵士说:“女人永远对婚姻感兴趣。”
  警监说:“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单身女人。”
  3
  当他的朋友进来时,康韦·杰弗逊抬起头。
  他沉重的表情变成了微笑。
  他说:
  “喏,我对他们说了。他们表现很好。”
  “你怎么说的?”
  “我对他们说,既然鲁比已经死了,我觉得应该把最初留给她的五万英镑用于纪念她的事情上。我准备把它捐给伦敦一家专为年轻职业女舞蹈演员服务的青年旅社。愚蠢的留钱方式——他们竟然没有反对,这让我吃惊。好像他们知道我会这样做似的!”他沉思地说:
  “你知道,我在那个女孩身上愚弄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愚蠢的老头。现在我明白了。她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是我对她的大多数看法都是我自己人为加上去的。我假设她是罗莎蒙德。你知道,同样的外貌,但是心或思想不同。把那张报纸递给我——上面有一道很有意思的桥牌题目。”
  4
  亨利爵士下了楼。他向行李员问了个问题。
  “您是问加斯克尔先生吗?他刚开车走了。去伦敦。”
  “哦:是这样。杰弗逊夫人在吗?”
  “先生,杰弗逊夫人刚上床休息。”
  亨利爵土朝大厅继而又朝舞厅望去。大厅里,雨果·麦克莱思正在填一道字谜游戏,看来很不容易。舞厅里,乔西正在和一位矮胖、汗淋淋的男人跳舞,只见她勇敢地看着对方的脸微笑,同时脚下灵活地躲避对方毁灭性的踩踏。那胖男人显然跳得很开心。优雅且疲倦的雷蒙德在和一位看上去患有贫血症的女孩跳舞,那女孩的褐色头发没有一丝的光彩,穿着一件昂贵但非常不合身的衣服。
  亨利爵士呢喃:
  “好吧,上床休息。”说完他朝楼上走去。
  5
  三点钟。风停了,月光照在平静的海面。
  康韦·杰弗逊半枕在枕头上,房间里只有他本人沉重的呼吸声。
  没有一丝微风侵扰窗帘,可是它们却动了……瞬间被分开了。月光下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然后它们又合上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潜入者一步一‘步悄悄地向床边靠近。从枕头上传来的深沉呼吸声并没有停止。
  没有声音,或者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一个手指和拇指对准了皮肤一处,另一只手的皮下注射器已准备就绪。
  突然,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拿注射器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如铁腕般紧紧抓住了那个潜入者。
  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那是法律的声音在说:
  “住手,不许这样做。把注射器给我!”灯亮了,康韦·杰弗逊躺在枕头上冷冷地看着杀害鲁比·基恩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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