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笑了笑,说:“能说出此番话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依我看来,那婆子并非脑残,而是绝顶聪明……”
“绝顶聪明?此话从何说起?”
第十三章 棋逢对手
更新时间2009…5…21 9:32:15 字数:2850
格格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猴渣打断,萧错急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格格继续说。”
格格继续对猴渣说:“玩玉之道重在盘玉,盘玉是玩玉的基本功。其中缓盘,是玉器通过佩戴、把玩,借着人体摩擦和体温陶冶,直到玉器恢复到本来面目。缓盘不会伤及玉器,很容易掌握,但耗时费力,效果甚微,往往三五年不能奏效,若是出土的高古玉器,需要数十年的慢慢细盘,方可奏效。史上曾有父子两代盘一块玉器,被盘玩得包浆锃亮,润泽无比。像这样穷其一生,盘玩一块玉器的佳话,史不绝载。这么漫长的时间,别说那老婆子等不得,就连我们也等不起。如此颇费周折,将玉蝉送到我们这里,那婆子定是需要急盘此玉!”
“急盘?不可能!外面人都知道,萧错脾气古怪,天价也不会与外人盘玉,何况急盘?”猴渣很快就否定了格格的推想,所谓急盘就是用干净的白布或者棕老虎,不断磨擦玉器,受热产生的高温,可以将玉中的土气迅速逼出,色沁不断凝结,且愈敛愈艳。但急盘很难掌握,稍有闪失,玉器毁于一旦,这是格格和猴渣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你是猴渣,你跟哥的关系,就一个铁字,你叫哥三更帮你掌眼,哥绝不二更说话,哥那文武盘玉的功夫,就是帮你猴渣练的。”
猴渣抓了几下络腮:“说的也是,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玩古玉是一种爱好,是愉悦心情的一种方式,慢慢盘玉自得其乐,尤其是带皮色的料子,经过天长日久的盘玩佩戴,在盘玩过程中,那种微妙变化乐趣无穷,就像是蝴蝶经过蛹的挣扎。玉逐渐蜕去粗躁的土壳,恢复往昔的灵性、润泽、色彩,当灿烂光华绽放在掌心,那种成就感是无可取代的。我仔细想过,之前萧错也说那婆子藏玉,是大行家之举。急盘虽然简便、易行、见效快,但是,很容易伤玉,一般行家都是不会采用。除非像我这样的玉器商人,急功近利,图的是高价出手。而这婆子却低价卖给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从猴渣的一番话语分析,这玉蝉和那婆子确实存在一些疑点,此时,猴渣和格格都不说话了,只等着萧错发话。
萧错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么一个玉蝉,要想盘出彩来,需要一个甲子,六十年。一经盘出,往往会灵气再现,古香异彩,神韵毕露,逸趣横生,妙不可言。那婆子自己是心知肚明,猴渣是个玉器商人,怎么也不可能去花几十年盘玉。看来,这婆子是冲着我的文武盘功来的。”
“哥这话算是说着了,哥用文武功夫盘玉,其油润度在二十分钟内,即可超过普通人盘玩三年的水平。经过反复盘功,别说老玉,就是一块涩玉,也会焕发出光。”所谓文武盘玉,是萧家祖传的盘玉功夫,即是用急盘和缓盘相结合着盘玉。
猴渣听后,脸色立刻变了,咬咬嘴唇,踌躇半天,终于对他们说:“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那婆子下这么大的本钱下套设局,实属铤而走险,难道她不怕我暗地转卖?不卖给她吗?”
萧错立即训斥他:“你猴渣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当真以为那婆子会花钱买走这玉蝉吗?用你的后脑壳想想,这是生坑玩意,她有本事从死人嘴里抠出来,难道没本事从你这猴渣手里盗走吗?”
刹那,猴渣通身就跟过电似的,他抹了两下嘴,对萧错说:“萧错,打今儿起,这玉蝉就搁你这,萧家从建院开始,放过无数金银珠宝,从未丢过一样东西,我看她如何盗取?不过,我听你这么说,那婆子非同一般,可我还是想不通,那这婆子为什么要急盘此玉?而且非要你来盘玉?”
萧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按说,这墨里州会急盘玉的,也有那么几个高手。我也觉得婆子的行为,十分荒谬,但我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那婆子非找我盘玉不可。”
“哥,我觉得这事,重点不在婆子为什么要找你急盘玉蝉,而是婆子盘出玉蝉要派什么用场?”
萧错想了半天,看到格格受伤的手指,脑子一转,立刻拍手称奇:“如此看来,格格说这蝉像把钥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可这么奇怪的钥匙,究竟怎么开锁?开什么样的锁?”
格格脑筋一转,点了点头,大言侃侃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刚刚说过,将军的妻子做的是一对单翼蝉,为的是雌雄合一,不离不弃。将军是个忠义之人,自然会含了玉蝉殉情。我摸着这只蝉,应该是雌蝉,那只雄蝉到哪去了?难道,那婆子是急等着这只玉蝉,去与雌蝉合并?你们觉得我推测得如何?快叫我摸摸,都举手投降了吗?”格格说话间,就朝俩人摸去,猴渣急忙作出投降服输的姿势,把光头递给格格,任她随便摸去。
萧错听过格格天马行空似的推测,觉得句句在理,他立即在纸上画出雄蝉的模样,反复印证,果然不错。可以进一步地推论:这只玉蝉,很可能就是十七年单翼雌蝉。
格格又说:“如果能从理论上推断出,这只玉蝉是传说中的十七年单翼蝉,那就太有意思了!且不说县太爷和山贼鹰犬的事件,光将军墓就是个大题目了!”
萧错说:“如此说来,我倒是听明白了,那婆子为什么非要找我盘玉。老玉出坑,表面有土锈,很可能和原来的雄蝉,出现不合,无法合并……”
“无法合并?等等……让我想想……”格格突然打断萧错的话,她说:“虽然我们暂时还弄不清楚将军妻子是个什么来历,但那山贼鹰犬却是个鸡鸣狗盗之徒,又懂得邪门异术。你们说,那山贼会不会用这对玉蝉做锁?”
“锁?不太可能。”
“别急,让我再想想。如果钥匙生锈,就会和锁产生不合,那么,锁就难以打开。所以,那婆子想到把玉蝉盘出来,恢复原有的模样,只有这样,钥匙才能插入锁中,才能开锁。你们说玉蝉如果是一对的话,会不会以雌为匙,雄蝉为锁?”
猴渣听完,立刻惊呼:“言之有理!”
“有这可能。”
格格对萧错说:“如果这只玉蝉,真的是单翼蝉的话,那盘起来难度会很大,不能伤及毫发,否则,废掉的不仅仅是玉蝉,而是那把雄蝉锁,还有锁里的东西。”
“如此论断,那婆子自然不敢轻易动它!但那婆子定是知道我根底的人,她十分清楚,我萧错和其他盘玉人的分别,就在于我不会盲目盘玉。这婆子知道,我们能猜透这玉蝉背后的故事,否则,不会冒然走险。”
猴渣听后,一阵唏嘘:“原来如此!”
萧错见猴渣忙活了一晚上,脸都熬绿了,还在那不知疲倦得想玉蝉的事,吁了口气,宽慰他:“这玉蝉,咱们今天就说到这。天亮了,我叫王妈熬点小米粥,咱们先吃点早饭,吃饱喝足后,咱们给这玉蝉定个身份,找个洋鬼子出手。”
猴渣听到出手给洋鬼子,脸上突然现出兴味盎然的表情,一张嘴就甩出一句:“哎呀,爷们你实在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洋人呢?可你不是常说,国宝不能外流吗?”
萧错阴着脸看着猴渣说:“放心吧,无论给哪个洋鬼子,那婆子都会偷回来的,咱们落几个美钞,图个自在。”萧错顺便提醒猴渣一句:“哥们我劝你一句,这只玉蝉,万万不能经盘功。”猴渣觉得蹊跷:“为什么?”
“等王妈烧好了小米粥再说。”
“我的爷啊,我最受不住半截话卡在脖子里了。不然,就是金米粥我也喝不下去。这么有故事的东西,即便它是一坨沙,我也要在沙里淘出金来。就算它是一个陷阱,我也要绝处逢生。哪怕它是一个无底深渊,我也一定叫它芝麻开门!”
萧错见他俩急于知道结果,长喘一口气,喃喃说道:“如果想知道,我也不瞒你们:这只玉蝉价格不菲,而那婆子居然冒险送蝉到我们手上,说明雄蝉锁里的东西,要远胜这只玉蝉几倍。现在,咱们三个,一个不漏地,被别人装套里了。这是棋逢对手,不是将遇良才。”
第十四章 将遇良才
更新时间2009…5…22 9:33:22 字数:2738
如果是棋逢对手,那么,双方每走一步,都会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再说谭彪和那女人,一口气攀到五层。谭彪侧身看到楼牌号是16,呼出一口凉气,两手一松,直接从五层跳到三层的商场顶楼上,由于落地受后坐力,他一个趔趄,朝前连翻两个跟头,又跳上顶楼栏杆,一个跃身,抱住楼壁管道,顺着窗户台,继续朝上攀登。
在说那女人也毫不示弱,随即跟上。一只黑猫,还没来得及嚎叫,俩人便从它身上翻空腾飞过去。俩人身手,同出一辙,一前一后,只差咫尺。
这是攀岩走壁的功夫,可那女人却挥洒自如,不但没有气喘,而且谈吐自如,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练习。那女人侧身,踹了一脚墙壁,借着反作用力,跳上楼层窗台,又从窗台越过谭彪,跳回管道,那只黑猫盯着他们,眼神显得十分紧张。那女人回头向谭彪瞧了一眼,说:“彪哥,那玉蝉被猴渣转手卖掉怎么办?”
谭彪见那女人超他一手,心里自是不甘,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的人格,桀骜的本性,只见他双腿突然离开管道,在空中一扭,脚架在女人双肩之上,倒立在管道之上,使那女人动弹不得,脸上神气大是得意,缓缓答道:“我再偷回来。”话毕,他迅速翻起,身体越过女人,又成为领先者。
那女人略一迟疑,又问道:“万一他不肯盘玉呢?找人出手怎么办?”
谭彪冷笑一声,答道:“我有办法让他必须盘玉,而且会盘出阴阳。”
“什么办法?”
女人问道此处,又后悔话多,幸好谭彪急于攀登,没搭理她。楞神的空挡,女人已经落后谭彪一步之遥。但她并未急躁,见楼距间,有一根十五厘米宽窄的横梁,这根横梁是通往18栋楼的捷径。那女人不假思索,一纵身,便跳了下去,不偏不倚的落在横梁之上。谭彪见女人往下跳,跟着向下张望,一瞥之余,不仅骇然。如今俩人已经攀在八层以上,离地数米。如此看来,这女人胆子确实不小,这十几公分的横梁,若落脚时,稍有闪失,摔掉下去,这血肉之躯,必定筋骨齐断,哪里还有命在?
再看那女人,不慌不忙,张开双臂,走过横梁,接而一个腾空,离梁上跃,辗转上翻到楼层窗台上,那彪悍劲,快得让人心惊肉跳,拦都拦不住。基本上属于转体,接前空翻,接后空翻,再凌空劈叉的难度,当时,就把谭彪就给看蒙了。
若想追上那女人,唯有跳梁一条捷径。谭彪想必也是个狠角色,见那女人已超出自己数步,热血上涌,一咬牙:跳!当下身形一晃,急忙跳下,身子在空中摇晃几下,拼了命才算稳住。接着,谭彪一路狂追,动作极其专业迅捷。不多时,便拦在那女人身前。
那女人见谭彪追上,双眉一竖,现出怒容,随即收敛,回头问道:“萧错为什么会给我们盘玉?”谭彪阴恻恻的回答:“没有为什么,盘玉,是偶然中的必然。”
俩人决意比出高低,话说到此,也就闭了口,不再说话。只是时而从管道上飞纵而下,有时又跃回窗台,兔起鹘落,行如鬼魅。只片刻之间,已经攀到二十二层楼上。任何人见到这等行为艺术,心下也会吓得厉害。
俩人几乎是同时手搭窗台,也几乎是同时抬腿上翻。只是那女人眼睛突然一闪,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豁然出现一种奇幻怪觉:她在一座山坡下,一栋老房子里,她闭着眼睛,毫无视觉,在房子里四处乱摸……
谭彪趁女人沉郁之际,率先翻身上了窗户,抢在女人前面,越窗落地,这才算彻底松懈下来。再看那女人,神色恍惚,听到谭彪咳嗽一声,才算回过神来,但又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双臂无力,就在她翻身上窗时,脚下一滑,“彪哥”还未喊出口,身体便开始往下落。这是二十二层高楼,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眼下时势紧迫,谭彪不及思索,双手伸出,指如鹰爪,一把抓向那女人的手臂,此时,那女人的身子已悬在半空,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谭彪的一念。除此之外,便是风拂树梢,鸟鸣草际,俩人呼吸喘急,谁都不敢作声。
好在谭彪臂力超强,他反手勾住女人手腕,顺势一带一送,跟着又抓起胳膊使劲一甩,便将她拽了上来,两人搂做一团,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