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悲苦的心又沉醉了,
我记得欢笑,也记得痛苦。
我又再度爱上人生,重活了一次,
我想到那些年,过得太快、太短,
并已接受没有任何东西会留下来——
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睁开你的眼睛,护士,睁开眼看清楚——
我不是一个难缠的老太婆,
靠近点——了解我!
(作者佚名)
(朗纳德·达尔斯坦提供)
最后的再见
他没有死,也没有睡,他只是从人生的噩梦之中一朝觉醒。
——雪莱
“我要回丹麦的家去,儿子,而且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在我爸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中,他在半个小时内把上述的话重复了7次。我并没有真正听出他要传达的意思。我听到他说的话,但并没有收到讯息,更甭说论它深刻的内涵。我相信我爸会活过100岁,像我那个活到107岁的叔公一样。我并没有感觉他对妈的去世很自责。
也不了解他深深的寂寞,不知道他绝大多数的好友已经离开这个星球。他淡淡地要求我和我家兄弟为他生下下一代,这样他才能来得及当个有所贡献的祖父。
“爸过世了。”我弟弟布莱恩在1973年7月4日说。
我的小弟是个聪明伶俐的律师,反应敏捷,有幽默感。我以为他在开我玩笑,所以我等着他自己辟谣,但他没有。
“爸在他出生的那张床上去世了——在罗兹凯蒂。”布莱恩继续说,“殡仪馆的人把他放进棺木里,明天会把他的遗体运到我们这儿来,我们该准备举行葬礼了。”
我无言以对。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我知道那是爸生命中最后的几天,我应该和他一起到丹麦去才对,我相信那些宗教慈善团体所强调的话——“没有人该孤独地死去。”
当他过渡到另一个世界去,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应该给他慰藉,就像我真正在倾听、思考一样。爸已经向我预告了他要离开这世界,而我却错过了这个讯息。我感到忧伤、痛苦和自责。为什么那时我不在他身旁呢?当我需要他时,他却总在我身边。
在9岁那年的早晨,在自己的面包店工作了18个小时的他会在5点回家,用他强壮有力的手搔我的背、叫醒我,并轻声说:“该起床了,儿子。”在我梳洗好准备送报以前,他会把我的报纸折好,装在我的自行车篮子里。当再度想起他的慈爱与宽大,泪水又盈满了我的眼睛。
当我参加自行车比赛时,每周二他会开50里的车送我到威斯康辛州的康诺夏,让我在晚上参加比赛,而他则在一旁观战。我输时他为我打气,我赢的时候他则和我共享殊荣。
之后,他陪伴我参加芝加哥地方性的演说,当我在21世纪公司、玫琳凯、公正公司和不同的教会演说时,他总是微笑倾听,并骄傲地对他的邻座说:“那是我儿子!”
想及这些往事,我因父亲总是陪伴我,则我却没能在他身旁而痛苦。我的小小忠告,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和你爱的人分享你的爱。并在他们肉体生死转变的神圣时刻陪伴他们。和你爱的人一起经历死亡,会将你带进更大、更宽广的时空里。
(马克·维克多·汉森)
今天就做!
如果你快死了,只能再打一个电话,你会打给谁,会说些什么?你还等什么?
——史蒂芬·拉宾
当我在加州帕罗阿尔多的学校当校长时,我们的理事会主席保利·蒂纳写了一封信在帕罗阿尔多时报刊出。保利的儿子吉姆是个与众不同的学生。他被分在教育障碍班,对双亲和教师而言都亟需耐心。但吉姆却是个乐观的孩子,他的欢笑照亮了整个班级。
他的父母承认他在学业上有困难,但总是帮助他,让他在体力上有所发挥,使他也拥有一些荣耀。但就在吉姆完成高中学业后不久,他在机车事故中丧生了。他死后,他的母亲把这封信提供给报刊发表。
今天我们埋葬了我们20岁的儿子。他在星期五晚上一场机车事故中遽然丧生。我多么希望当我最后一次跟他谈话时知道,那就是最后一次。如果我知道,我会说:“吉姆,我爱你,我也感到骄傲。”
我想花点时间算算他带给爱他的人多少幸福。我也想花点时间欣赏他美丽的笑容,他的笑声,他对人们的真爱。
当你把他美好的属性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和那些把收音机开得震耳欲聋、发型梳得奇形怪状、把脏袜子扔在床上等激怒你的坏习惯比较时,你会发现,那些让人生气的坏习惯是多么微不足道。
我再也没有机会把我希望他听到的话告诉我的儿子了,但其他的父母,你们都还有机会。把要他们听的告诉他们吧!就像把握最后一次的谈话机会一样。我最后一次和吉姆说话,是在他去世的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嗨,妈!我打电话给你,只是要告诉你我爱你。我得去做事了,再见。”他给了我永远能够珍藏的东西。
如果吉姆的死有任何目的的话,也许就是让其他人更欣赏人生并让人们——特别是家人,拨出时间来让彼此知道我们有多么关心对方。
你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今天就做!
(罗伯特·李瑞任那)
善行安抚破碎的心
我是惟一。但,我也是一个人。我没法做所有的事,但总能做些事。就因为我不能做所有事,所以我不会拒绝我能做的事。
——艾德华·艾佛瑞·海尔
我丈夫,汉诺许,和我合写了一本书《慈心善行》——如何创造善的革命。这本书在美国各州都拥有不少读者。这个故事就是在芝加哥的广播节目中由一位匿名的听众提供的。
“嗨,妈妈!你在做什么?”苏西问。
“我正在为隔壁的史密斯太太烘一盘东西。”她母亲说。
“为什么?”6岁的苏西问。
“因为史密斯太太很忧伤,她失去了女儿,心都碎了,我们必须照顾她一会儿。”
“为什么,妈妈?”
“你知道,苏西,当人很难过的时候,他们会连做饭或其他家务小事都没法做。我们也是社区的一分子,史密斯太太又是我们的邻居,得帮史密斯太大一点忙才行。史密斯太太没办法像一般母亲那样拥抱她女儿了。苏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也许你也会想出一些方法来安慰史密斯太太。”
苏西开始认真地思考她如何帮忙照顾史密斯太太。几分钟后,苏西敲了她的门。不久,史密斯太太来应门,说:“嗨,苏西!”
苏西注意到史密斯太太的声音不再像从前应门时一样动听了。
她看来像哭了很久,因为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有什么事吗,苏西?”史密斯太太问。
“我妈说你失去了女儿,非常非常难过,心都碎了。”苏西害羞地伸出她的手。手里有个OK绷带。
“这是让你把碎掉的心粘起来的。”史密斯太太接过了它,破涕为笑。她弯下身子拥抱苏西,泪光盈盈他说:“谢谢你,亲爱的女孩,你帮了很大的忙。”
史密斯太太接受了苏西的善行,并将它扩充了。她买了一个附带塑胶玻璃画框的钥匙环——平常人用来携带钥匙和展示家人照片的。史密斯太太把苏西的OK绷带放在画框中,提醒她自己,每次看到它时都要宽慰一些。聪明的她知道治疗需要时间和支持。它变成她疗伤的象征,提醒她不要忘记她和女儿曾一起拥有的欢乐和爱。
(米兰蒂·麦克卡提)
早上见
谁要是能够把悲哀一笑置之,悲哀也会减弱它的咬人的力量。
——莎士比亚
因为我母亲及她的智慧,使我免于死亡的恐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伟大的老师。
每次我们分开前,不管是不是到了晚上,还是其中一个人就要去旅行,她总会说:“早上见。”那是她常挂在嘴边的承诺。
我的祖父是牧师。当时,就在世纪交接之际,任何一个教会的人去世,尸体都会放在牧师家的大厅里。对一个8岁的女孩而言,这可是最令人恐惧的。
有一天,我祖父把我妈抱起来带到大厅里,并要她摸着墙壁。
“芭比,你感觉如何?”他问。
“嗯,又硬又冷。”她回答。
然后他把她带到棺材边,说:“芭比,我要求你做一件最困难的事。但若你做到了,你就不会害怕死亡。我要你把手放在史密斯先生的脸上。”
因为她爱自己的父亲而且完全信任他,所以她就照着做。
“什么感觉?”我的祖父问。
“爸,”她说,“感觉像墙壁。”
“这就对了,”他说,“这是他的旧壳,我们的朋友,史密斯先生搬家了。芭比,你没有必要害怕一间旧房子。”
这一堂课对她影响很大,使她对死亡毫无所惧。在她离开我们的8个小时前,她还提出了一个不寻常的要求。
当我们站在她床缘强忍泪水时,她说:“别带鲜花到我的坟上,因为我不会在那儿。
当我舍弃这个身体后,我会到欧洲去。你们的爸爸留不住我。“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笑声,那个晚上再也没人掉眼泪。
当我们吻她和她道晚安时,她微笑道:“我们早上见。”
第二天清晨6点15分,我接到医生的电话:她已经动身前往欧洲了。
两天后,我们在父母的房子里整理母亲的遗物,我们看到她所写的堆积如山的档案。
我将它们打开来时,有张纸飞落在地上。
它写着如下的诗篇。我不知道那是她的原作还是她所钟爱的其他诗人的作品。我只知道它是惟一掉下来的一张纸,上面写道:
当我死去,把我留下的给孩子们。
如果你必须哭,为走在你身旁的弟兄哭泣。
把你的手臂拥着任何人,就像拥着我一样。
我想留给你一些东西,
比文字和声音更好的东西。
在我认识和我所爱的人身上看见我的存在。
如果没有我你活不下去,那么让我
活在你的眼里、心里和善行里。
你可以更爱我——
心手相连让孩子们得到自由。
爱不会死,人会。
所以我所留下仅有爱……
让我走……
爸和我相视而笑,因为我们感觉她就在我们身边,早晨又再度来临了。
(约翰·韦恩·希许拉特)
爱从未离开你
当一个人征服死亡和会导向死亡的东西时,他的胜利是最完满的。
——阿奎那
我在一个非常平凡的家庭长大,有两个兄弟和两个姐妹。虽然我们当时很穷,爸妈还是会在周末带我们出去野餐、去动物园玩。
我妈是个充满爱心与关怀的人。她随时随地都准备要帮助别人,也总是把迷路和受伤的动物带回家。即使她得照料5个小孩,她还是有时间助人。
回忆孩提时候,我总感觉我的父母不像是一对有5个小孩的夫妻,而像新婚燕尔般充满亲爱。白天他们和我们消磨,晚上则是他们相处的时间。
1973年5月27日那晚,我在睡眼中被他们回家的声音吵醒了,他们是和朋友一起出门的。她们一直笑,一直闹着玩,直到我听到他们上了床,我才转身睡回笼觉,但整个晚上梦魇连连。
翌日,彤云密布,我起了床,但母亲还没起来,所以我们各自打点好准备上学。一整天,我都感到很空虚。回家走进房子时,我说:“嗨,妈,我回来了。”却没有回答。
房子看上去既冷又空。我好害怕,一边发抖,一边走上楼到爸妈的卧房。门只打开了一条小缝,看不到里头。
“妈?”我推开了门,以便看清整个房间,却发现我妈躺在床边的地板上。我企图摇醒她,但她却没醒。我猜她死了。我转身离开房间,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直到我大姐回家来。她看我呆呆坐在那儿,忽然间就冲上楼去。
我坐在大厅,看着我父亲对警察说话。救护车来了,把我妈放在担架上抬走。我只能坐在一边看,甚至哭不出来。我从来不认为父亲像个老人,但当我看着他时,他看来苍老无比。
1973年5月29日,星期二,是我的11岁生日。没有人唱生日快乐歌,没有蛋糕和宴会,我们只是围着餐桌静静坐着,看着我们的食物。那是我的错。如果早点回家,她就不会死了。如果我再长大点,她就会活着。如果……
多年来,我对母亲的死一直怀有罪恶感。我想到一切我应该可以挽回的事。对她来说我是个难缠的孩子。我真的相信,因为我爱惹麻烦,所以上帝惩罚我,带走我的母亲。
最困扰我的是我从没机会说再见。我不能再享受她温暖的怀抱,闻她甜蜜的香水味或在道晚安时感觉她温柔的吻。我认为一切都是给我的惩罚。
1989年5月29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