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沾拥乩锘乩吹呐司袅耍斩松贤矸沟睦先撕秃⒆泳袅耍约崾卦诘躺系哪腥嗣蔷袅耍淙蛔≡诜趾榍铮墒欠趾榍丫�44年没分洪了。但是深明大义的他们放弃了对家园的守护,他们懂得这种牺牲的意义。
来不及牵走猪牛,抱走鸡鸭,来不及转移辛辛苦苦积攒的财物,他们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们知道,这一去,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经营了一辈子的家,转眼就将成为一片汪洋,顷刻间,他们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这是一次艰难的弃守。当长江第四次洪峰以68000立方米/秒的速度向中下游推进时,湖北石首市得到了弃守张智垸为长江分洪的命令。正在守护堤垸的男人们哭了,一个多月来,他们吃在堤上睡在堤上,象守护摇篮里的孩子一样守护着垸堤。他们汗洒在堤上,泪流在堤上,为的是身后妻儿的安宁,为的是满田满畈即将收割的庄稼。如今,一切都要化为乌有,4万多人将要失去家园和土地变得一无所有。
掘堤的铁镐举起来了,却悬在空中久久不忍落下。可是堤终于掘开了,浑浊的江水涌进来,渐渐吞噬了他们的田地,他们的家园,卷走了他们的财物。许多人失声痛哭。站在堤上的市委书记、市长也哭了。房屋和土地是农民安身立命之本啊,他们知道,这不得已的放弃对于张智垸的群众来说是多么大的牺牲。
这是一次痛苦的弃守。也是在长江第四次洪峰即将到来之际,湖北监利县接到了弃守三洲围垸扒口行洪的命令。在这之前,监利县遵照省防总的命令,已先后主动弃守西洲垸、新洲垸、血防垸、西门垸等16个民垸。三洲围垸是监利县最大的一个民垸,方圆186。13平方公里的民垸里住着6万多居民。这里有一望无际等待着收割的庄稼,有亚洲最大的淡水白鲳等四大家鱼种资源库。如今要掘堤,谁不心痛!谁不肝肠寸断!
那些早上还在紧紧守护堤垸的男人们铁青着脸立在堤上,那些上午还在地里忙碌的妇女们怀里抱着孩子伤心地朝堤上张望,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娘哭着扑倒在堤上。
沉重的铁锹终于落下去了,江水涌进来,男人们本能地扑上去挥舞着铁锹试图堵住决口……。
这种悲壮的场面并不仅仅只发生在张智垸、三洲围垸,仅湖北省,就有100多个民垸主动弃守分洪。这些民垸共分流洪水100亿立方米,几乎相当于两个荆江分洪区的分洪量。
滔滔江水吞没了张智垸、三洲垸,吞没了一个又一个接到命令主动弃守分洪的民垸。当长江一次又一次洪峰以凶猛之势扑来时,正是这种局部的放弃和牺牲换取了长江大堤的安全,换取了长江中下游几千万人的安宁。
而在中国北方,当洪水威胁着大庆油田时,黑龙江农民同样“舍良田,保油田”,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卷走一年的希望。滔滔洪水吞没了黑龙江农民的大片良田,当三水夹击大庆时,正是这种牺牲和奉献,保住了中国第一大油田——大庆。
当人们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拎着菜篮子去买菜,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时,是否会想起那高举着的沉重的铁镐,是否会想起那位为痛失家园而哭泣的大娘,是否会想起那些失去土地的黑龙江农民!
六
南北水灾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牵动了海外炎黄子孙的心。举国上下,东西南北,亿万双关切的目光投向长江,投向嫩江、松花江。
他们关注着那里水位的每一次涨落,牵挂着那里的父老乡亲和兄弟姐妹们的安危,惦念着他们的衣食和冷暖。
他们为这些不是亲人的人们努力着,奉献着。从城市到乡村,从政府机关到工厂、街道、学校,从国家领导到普通平民,从古稀老人到少年儿童,从学校师生、医院大夫到新闻记者、文艺工作者,从大老板到小商贩、下岗职工,从海外同胞到留学生、少数民族兄弟……
一场伟大的社会救援行动在洪水的咆哮声中如火如荼地展开。一道无形的防洪堤坝在社会良知的呼唤下迅速筑成。
郑州杨记拉面馆老板杨志鹏,关了面馆,带着弟弟和店里的伙计,坐上装满面粉、西红柿、鸡蛋、蔬菜和锅碗瓢盏的两辆卡车,风尘扑扑赶到荆江大堤。他们每天在堤上免费给抗洪部队官兵做鲜香可口的牛肉拉面。8天,做了20000多碗,他们自己却吃着带来的方便面,直到弹尽粮绝才离开。
一位农家青年将家里的小麦卖了,带着钱,开着自家的小三轮,驱车千里直奔抗洪一线参加抗洪抢险。
黄河边的一位个体户给监利县灾区送来了一卡车面粉,还将正在上大学的儿子留在了抗洪一线。
山东沂蒙山的十几位农民,自愿组成突击队,乘火车日夜兼程,赶在长江第六次洪峰到来前加入了武汉的抗洪大军。
……
在一条条通往灾区的路上,挂着各地牌照、装满救灾物资的车辆日夜兼程。
在住着灾民的地方,一支支医疗服务队的志愿者们,背着药箱走进一个个帐篷,为灾民防疫看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亿万双充满爱心的手,为灾区人民托起了一片晴朗的天空。
那个被洪水围困在树上一整夜的小江珊,虽然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家的温暖,母亲般的关爱。北京一所学校千里迢迢将她接去念书,并作出了将她抚养到18岁的承诺。
那个在孟溪大垸溃口中仓皇逃离家园的陈凤,虽然家被淹、田被毁,一家人至今还住在帐篷里,可是今年考上西安交通大学的她,却在社会各方的资助下高高兴兴走进了大学。
那些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校园的孩子们,人们从四面八方给他们送来了课本和书包,给他们搭起了帐蓬希望小学。
那些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人们给他们送来了衣物食品,还送来了重整家园的资金、技术和良种。
……
渐渐远去的洪水,给中国大地留下了一片片疮痍之地,但是这场洪灾却将貌似一盘散沙的民心凝聚得更紧,将曾不大经意的民气冲洗得更加耀眼,将似乎失踪的民魂又召集在中华民族的大旗下。
正是这种民心、民气、民魂,中国人才战胜了这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正是这种民心、民气、民魂,中国才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也许,只有在历史的参照系下,我们才能掂量出这场胜利的重大。也许,只有在与历史的对比中,我们才能看到这场胜利的伟大。
仅以长江为例。1931、1954、1998年,是本世纪最大的洪灾年。
1931年,长江干堤决口300多处,长江中下游几乎全部受淹,14。5万人死于这场灾难。武汉三镇“堤防尽溃,人畜漂流,田庐荡析,浮尸蔽江面,人立半山颠”。
1954年,长江干堤决口60多处,分流洪水1023亿立方米,江汉平原和岳阳、黄石、九江、安庆、芜湖、武汉市汉阳区受淹,京广铁路中断交通100天。灾后爆发的疫情夺走了3。3万人的生命。
但1998年,长江干堤仅九江一处决口,5天便被堵上。江汉平原以及沿江大中城市安然无恙。长江流域共死亡1320人。
七
*洪水终于退去了,一场惊心动魄又壮丽辉煌的活剧终于缓缓拉上了帷幕。
可是,当我们欢呼胜利、庆祝成功的时候,我们不能不对这场灾难进行理性的自省和思考。当我们为自己和他人不屈不挠战胜洪水的英雄气概所感动时,也应听一听颓退的洪水喃喃的低语:“我是水,我是雨水,我是露水,我是泉水,我是溪水,湖水,河水,江水……。
我在这个星球生活了亿万年,让这个星球在浩瀚的宇宙中变成一颗蔚蓝色的珍珠,让千百万种生命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萌生,繁衍……。
我栖息在大树和小草的叶脉里,我沉睡在根系盘绕的泥土中,我嬉戏在山间,我荡漾在湖塘,我奔流在宽阔而又洁净的河床上……。
突然间,我失去了我的家园,没有了树,没有了草,没有了深厚的土壤,没有了溪流和湖塘,我的河床变得拥挤又肮脏,我仓皇地奔突流浪,寻找我的家园……“
当我们用理性的目光审视这场大洪水时,我们不能不承认,这场灾难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在长江、嫩江、松花江上游,掠夺性的砍伐使森林植被大片大片消失,森林覆盖率已由50年代初的40%减少到20%。与森林面积减少一半相对应的是水土流失面积增加了一倍,是一座座绿色水库的消失。无处藏身的水携着泥沙滚滚而下,河床抬高,水位上升,长江水患频繁发生。今年的洪水流量不是最大的,可是长江沿线的水位却连连创下新的历史记录。“小雨量,高水位,大水灾”,这不能不是水对人的报复。
在长江中下游,人不断侵占水生存的空间。长江中下游本发育着我国最大的淡水湖群,这些美丽的湖泊,与江河贯通,成为调蓄洪水的天然水库。可是围湖造田,填湖建房,使一座座湖泊缩小了、消失了。
“千湖之时的湖北只留下了309座湖。”百湖之市“的武汉只剩下27座湖。
而浩瀚的洞庭湖,它的面积已由50年代初的4350平方公里减少到2690平方公里,“八百里洞庭”,已变成“洪水一大片,枯水几条线”的惨景。
面积最大的鄱阳湖,也没逃脱被人类宰割和瓜分的命运。湖面已由5160平方公里缩小到3859平方公里。
据有关资料统计,近几十年来,长江中下游水系的天然水域减少了1。2万平方公里,丧失了622亿立方米的调蓄能力,几乎相当于3座三峡水库的防洪库容量!
人侵占了本该属于水的家园。无家可归的水便不得不四处流浪,泛滥成灾。
“你们可以轻视任何人,轻视任何东西,但是你们千万不可以瞧不起黄河,瞧不起长江1面对浩浩长江,一代伟人毛泽东曾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们已经对长江、嫩江、松花江,对一切本应与之和睦相处的大江大河轻视得太久太久,这次大洪灾是对这种轻视的报复和控诉。
我们再也不能无视水的存在,与水争地,与水争林,与水争胜。我们再也不能为着自己的贪婪和野心,杖恃着科学和技术,肆意掠夺和蹂躏大自然和生存其间的其他生灵。
我们再也不能沉湎于人类至上的英雄主义豪情中,再也不能抱着“人定胜天”的骄矜。不然,我们还要不断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滔滔的洪水,我们还得一次又一次失去我们的亲人和家园。
给水以家园,给万物生灵以家园,人类才会有自己的家园。
给水以活路,给万物生灵以活路,人类才能生存和发展。
当我们展开记录1998抗洪救灾的长幅画卷时:我们会记住长江、嫩江、松花江的惊涛骇浪。
我们会记住这个让人彻夜难眠的惊心动魄的夏季。
我们会记住高建成和他的战友们,会记住胡继成等许多普通农民的名字。
我们会记住在这次灾难中不幸遇难的3004名父老乡亲和兄弟姐妹。
我们会记住那些舍小家保大家,将洪水引向自己家园和土地的农民。
我们会永远记住1998。
第一章暴风骤雨
第一节 天漏了!地涝了!
在湖南洞庭湖区的一些县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五月十三落了雨,湖里没了洗脚水”。意思是说,阳历6月初下雨,是个天旱的征兆。
人们没想到,1998年6月仅过了10来天,这一民谚便被事实无情地嘲弄了。
从1998年6月中旬开始,湖南、江西天幕如裂,暴雨倾盆,持续不断,顷刻便将两省的大小河道注满洪流。在湖南,湘水发难,资水癫狂,沅水肆虐,澧水宣泄;在江西,赣水苍茫,抚水不宁,信水无度,饶水倾注,修水横溢。四水五河水位均超历史最高,沿江两岸诸多堤垸、村庄、城镇被洪水淹没。它们汹涌奔腾,汇流直入洞庭湖、鄱阳湖中,使两大湖泊的水位急剧攀升。
湖南四水流域几天时间降雨量最大超过700毫米,超过常年平均降雨量的一半以上。永顺县城最大水淹深度达到7米,桑植县城最大水深达11米;江西全省大部分地区持续暴雨,半月之中最高降雨量高达819毫米,远远超过往年同期雨量。该省五河入湖流量高达59000立方米/秒,鄱阳湖进入长江流量高达32000立方米/秒,均超过历史最大出入流量。
从6月12日以来,湖南连续两次发生大范围、高强度、长时间降雨过程,江湖水位猛涨,洪水泛滥成灾。6月中下旬半个月的降雨,全省各地均在100毫米以上,其中700毫米以上降雨笼罩面积0。45万平方公里,600毫米以上笼罩面积1。8万平方公里,400毫米以上笼罩面积4万平方公里,200毫米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