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肚子填饱,有什么话咱们饭后再叙。”
“嗯,你母亲说得有理,能回来就好。先坐下吃饭吧。”老柳也开始发话。
柳一条依言坐下,见桌子上只有三盘青菜,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遂抬头看向柳老实,道:“爹,我留在家里地银钱用完了?怎么这,全都是素菜?”
柳二条与柳小惠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光吃这些没有多少营养的青菜怎么行?营养不衡,很容易影响他们日后正常的发育啊。
“怎么?”听了柳一条的话,老柳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把手中的筷子扔放到桌上,板着一张脸对柳一条说道:“刚去长安城呆了这么几天,你就开始嫌弃家里地饭菜了?!”
“没有,爹,”柳一条看着柳老实拉得老长的脸,知他是真的生了气了,忙轻陪着笑脸说道:“哪能啊,我哪敢嫌弃我娘做的饭菜,在长安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娘做的红烧肉。我只是觉得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宽裕了,这吃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改善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打算,”柳贺氏见柳老实脸色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她可不想大小子一回来,就与老柳闹什么别扭。
她向柳一条说道:“家里边现在是有了些余钱,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一些,但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全都用在吃喝上,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与楚楚那丫头成亲了,到时宴请宾客,雇佣花桥,鼓手,还有要给亲家地彩金,给你们做的新衣,新家具,那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平常不省着点,把钱节约下来,日后少不了会作难。”
开源节流,很正常的一种过日子的方式。老柳与柳贺氏这样想,也没有什么过错,这可都是他们过了这几十年的日子,亲身体会总结出来地经验,钱不能乱花。
“还有,”老柳又接着说道:“你手下的那帮佃农,还有那什么夜香郎,每个月都差不多要从我这里支取将近两贯的银钱。在这一季的庄稼下来之前,你先前的银钱就要用去将近一半,万一今年的庄稼收成不好,可能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到时别说是青菜,你连糠菜都不定能吃得上。”
看得出,柳老实对那两贯钱很是心疼,这些钱他以前就是攒上两年,也不定能攒得上啊。现在却要一下发给那些佃农,心里边总是会觉得疼得慌。
柳一条轻笑了笑,没有支出。哪里又会有收获?老柳这是被眼前的那点银钱给迷了眼了。
“爹,你这是多虑了,那两贯银钱你看着是挺多,但是若分下去,那些佃户每人也只有十文钱而已。十文钱,能换他们为我用心耕作一个足月,算下来咱们不吃亏。”
柳一条轻声地为柳老实解释:“而且那三十二顷土地。春种春粟,秋种白菘或是别地一些东西。总的收成下来,一年至少也得有三百贯左右的收成,除却要给那些佃农地开支,以及一些投入地本钱,剩下的钱,足够咱们一家几年地吃穿用度了。所以平时地这些开销,你与我娘根本不必太过节省。用不着再过得这么辛苦。”
“嗯,这个,你说得倒也是有理。”老柳的面色稍缓,复拿起了桌上地筷子,道:“不过在秋收结束之前,还是莫要过于奢侈的好,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嗯,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听老柳的语气,他似已经同意了柳一条的说法。这一局,柳一条完胜。柳二条与柳小惠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崇拜之色,大哥说服了老爹,那他们日后不就是有机会可以吃得上荤菜了?
五口人吃三盘菜,即使只是一些青菜。也很快就见了光底。
柳贺氏起身将碗筷书起,拿到灶房里洗刷。柳二条拿着王志洪写给他的考试重点,回屋研读。
客厅里,只剩下柳老实,柳一条,及缠在柳一条腿上地柳小惠。
“爹,”柳一条把柳小惠放到腿上坐稳,扭头向柳老实问道:“现在地里的庄稼怎么样?李德臣他们那帮佃户都有用心耕作吧?”
“嗯,”老柳点了点头,除却要给他们银钱。老柳对李德臣他们还是很满意的。那些佃农。在耕作,播种上。都是一把好手。种起地来,一点也不比他这个有着十几年耕作经验的老农逊色。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此人好像都把那些土地当成了自家的产业,耕作起来无比地用心。即使没有人在旁边督促,他们也会尽力地做到更好。这让老柳觉得很不可思议,佃农不都是一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么?怎么他们老柳家的却显得这么特别?不过这种特别,他喜欢。
“西边地荒地在半个月前就已全部开恳完毕,现在地里的粟种都已发芽儿,长势还算不错,如果今年天老爷眷顾的话,应该会有一个好的收成。一会儿你可以去看一看。”柳老实说道。
“嗯,一会我便去瞅瞅。这些日子有劳爹了。”柳一条点了点头,看了老柳一眼,觉得有些事情应该事先向他交待一下,便又开口向老柳说道:“爹,此次我去长安,不大不小地为朝庭立下了一些功劳,得到了一些赏赐。嗯,就是一些土地和一些耕牛,估计这两天便会从县里分承下来。”
“这土地还好说,直接分下就好,但是那耕牛,咱们家里怕是已放盛不下。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这心里就在寻思着,咱们家是不是该再多建一座大一些的宅院了?”柳一条抬头看着老柳,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建新宅院?”柳老实皱了皱眉头,那可是一笔不小地开销,没有个三十贯钱那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他看了柳一条一眼,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些牛,有多少头?若是不多的话……”
“整五十头!”柳一条右手抱着柳小惠,左手伸出五根手指,打断了老柳的话语。
“什么?!”老柳打了一个激灵,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柳一条,很是不确定地再次问道:“你是说,五十头?!”
第154章 有钱了
五十头牛,那是一个什么概念,相当附近三个村子耕牛数量的总和,当相于七百多贯的银钱。就是富如杨伯方,家里也才只有四十几头耕牛而已。
“一条,你在长安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着朝庭这么厚重的赏赐?”老柳努力地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看着柳一条说道。
“这个,嗯,爹,柳氏犁坊你可知晓?”柳一条没有直接说,而是先问了老柳一个问题,见老柳点头,柳一条随即断然地着说道:“那是咱们家的。”
“呃,咱们家的?那不是朝庭开的么?”老柳不相信,这也难怪,经过这一个月的发展,柳氏犁坊已在整个大唐真正地推广了开来,现在几乎每一个县、郡都会有三到十个这样的‘柳氏犁坊’,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认为,那是朝庭的恩惠,就是老柳这个最先接触到柳氏耕犁的人,也不例外。
柳一条轻笑了下,道:“爹,那是我卖于朝庭的。而代价,就是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永业田地。嗯,还有一些钱、帛之物。想来再过上两天,李县丞就会将那些东西逐一兑现出来。”
“还有地?三百顷?”老柳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边凸了出来,三百顷?还永业田?这个消息比那五十头牛还让他难以相信。
“这,一个‘柳氏犁坊’,就能换这么多东西?”是那些官员们傻了吗?这不是明显的赔钱买卖吗?一个犁坊才值多少钱?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土地又值多少钱?
这些东西老柳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知道地。那就是,朝庭要是肯做吃亏的买卖,那他们家的母牛早就学会上树了。
柳一条看出老柳的疑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地向老柳道出了柳氏耕犁里面的差价:“爹,生产一只柳氏耕犁需钱两百五十贯,而现在朝庭卖出的市价却是四百五十文。你想想这个。就会知道咱们为何会得这么些东西了。”
“柳先生!柳先生在家吗?李县丞来访!”有人在外边叫门儿,听那意思。是李知德来了。
“爹,你先照看着小惠,待我出去迎他一迎。”柳一条站起身,把柳小惠放到老柳的怀里,上下整了下衣衫,起步迎出去。
而老柳,则抱着柳小惠进了里屋。还是那样,他不想与那些官员打交道。
柳一条出了门儿,李知德与三个衙役站在门口,此次他们竟是赶着一辆马车前来。
“李大人到访,小子有失远迎,还望李大人恕罪!”柳一条急步走到门前,弯身给李知德施了一礼。然后起身把大门打开,请李知德他们入内。
“呵呵。柳先生客气了。李某刚从小兰儿那里得知,柳先生已从京师还乡,故此李某特来拜望一番。顺便再把应属于柳先生之物,先送之一部分与柳先生。”李知德也微弯身冲柳一条还了一礼,言语之间,甚为客气。
柳一条在长安城地那些事儿。别人或许不是清楚,但是他李知德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救太子,医皇后,献柳氏耕犁,这三样,哪一样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更何况,柳一条还有一个书法宗师地名头。
有这些个巨大的光环笼罩在柳一条的头上,李知德怎么还敢在柳一条的面前显摆什么官老爷的架子。要知道柳一条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在李知德的眼里,他的后面却是有着长孙皇后。有着太子殿下。甚至还有着皇上这样地大佬为他撑腰,是一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物。
“李大人客气。来来来,快请进。”柳一条热情地将李知德请到屋里,至于那些衙役,则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院中,守着他们赶来的那辆马车。
“李大人请上坐。”柳一条把李知德让到正首,为他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贴着他的下首坐下,含首向李知德说道:“为了小子的事情,让李大人亲自跑上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李大人辛苦了。”
“诶,”李知德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柳先生这是哪里话来,能亲自来拜会柳先生,那是李某的荣兴,而且此番前来,也算是身负皇命,当不得辛苦二字。”
李知德轻抿了一口茶水,抬头向柳一条说道:“此番李某只带了一些钱帛,柳先生稍待。”说完,李知德又冲着门外大声吩咐道:“李武!你们几个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吧!”
“是,李大人!”李武应了一声,吩咐手下把马车的钱帛之物一一搬到厅内,摆放于厅侧地方桌之上。竟堆了有一人多高。
李知德站起身,轻走到方桌旁,笑指着桌上的东西对柳一条说道:“柳先生请看,这里有钱八百贯,金五十斤,帛一千匹,全是皇上他老人家所赐之物,请柳先生点收。至于另外的五十头耕牛,及三百顷的永业田地,也都在筹划当中,想来再过上两天,便可给柳先生送来。”
从这些赏赐上,李知德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柳一条的钟爱钟爱程度。那些钱帛就不必说了,光是那三百顷的永业田,就相当于当朝一个王爷所拥有地封邑了。能将此厚赐于柳一条,足见柳一条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有劳李大人,有劳李捕头及各位差大哥了。”柳一条起身拱手相谢。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钱帛,心里面感觉,嗯,特别的充实。
有钱有地,有很多钱,有很多地,他们老柳家也终于脱贫致富,奔了小康了。
“呵呵,柳先生客气了。”李知德亲热地拉着柳一条坐下,说道:“柳先生既与我那外甥小兰儿是结拜的兄弟,那咱们也就都不是外人,以后你就不用再李大人李大人的叫了,显得太过生份,李某听着也别扭。嗯,李某托大一回,以后柳先生就叫李某为李叔,可好?”
李知德笑魇如花,热切地跟柳一条攀起了关系来。
“承李大人厚爱,”柳一条也没跟他客气,站起身,躬身给李知德施了一礼,开口叫道:“小侄柳一条,拜见李叔父!”
很干脆。李知德此人虽然有些势利,但是在三原,跟他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嗯,好好好,贤侄有礼了!”李知德抚须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铜质令牌,递于柳一条道:“这个贤侄你且收好,日后贤侄若是有事寻找为叔,可凭此牌,无须通报,直接进入府衙。”
“多谢李叔!”柳一条直起身子,双手接过铜牌,轻放到怀里。
这块铜牌虽不比公孙府的银月令,但是在这三原县,真正用起来,应该会比那银月令还要好使一些吧?
“嗯,好了,此间事了,为叔还有公务要忙,不便在此久呆,一条贤侄,为叔就先告辞了。”李知德站起身,向柳一条辞行。
“公务为要,小侄恭送李叔父!”柳一条也随之起身,弯着腰将李知德他们送出门外。
轻扶着李知德上了马车,柳一条拱手说道:“李叔父慢走!”
“嗯,贤侄日后若是有暇,不妨也常到为叔那里坐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