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我儿宝宝现在何处?是谁吃了豹子胆子,竟敢动我麴文泰的女儿?!”一把纠住阿大胸前的衣襟,麴文泰怒目圆睁,开声向阿大质问。
“父王,父王,莫要乱了分寸,且听阿大把事情讲明!”比起他们家老头儿,麴智胜多了一些沉稳,虽然心下也甚是为妹妹担心着急,不过从方才阿大的话语之中,麴智胜已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宝宝那丫头现在,并无危险。
“这是金烨公主殿下让臣带给陛下的书信,请陛下过目!”待他们家王上松开双手,阿大复又跪坐在地上,伸手入怀,将麴宝宝在牧场所书的那封书信呈递了上来。
第710章 威慑,条件
“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精神着点!”大唐与高昌的交界之处,公孙贺兰骑着他新养的小马公孙小白,很是嚣张地在一排排正演练着阵法的兵士面前叫嚣着:“挺直了身板,举起了武器,都给本校尉破了命的喊!”
“早上让你们吃下的那头肥猪可不是白养活你们的,谁不给老子卖命,晚上老子就炖了谁!”吹鼻子瞪眼的,公孙贺兰稳坐在公孙小白的背上,大着声音冲着面前的这五千兵痞大喝道:“别以为老子带你们到这玩儿来了,都给本校尉留神着点,候君集那老匹夫可不是吃素的,小心他一口咬下你们半条命去!”
“校尉大人,杨将军不是说,咱们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演习吗,怎么还……?”听了公孙贺兰这些话语,一直随在公孙贺兰身侧的副官贾守义不由轻声出言相询,这好端端的,这位爷怎么把候君集也给扯了出来?
想起那个现正在高昌为将的大唐逆臣,贾守义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难不成这次,他们这五千来人儿所谓的实战演习,就是为了那候君集而来?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虽然从未与候君集谋过面容,但是一听说有可能会与候君集交锋,再想想候君集之前在大唐百战而少有败绩的丰功伟绩,贾副官的身子小哆嗦了一下,未战而先胆寒,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怯意。
“怎么,你怕了?”双目一瞪,公孙贺兰很是不满地扭头瞅了自己的副官一眼,淡声说道:“若是怕了,趁早给老子滚回家去!一个满是白毛的老匹夫就把你给吓成了这个样儿,说出去我公孙贺兰丢不起这个人!”
“呃?”面上被公孙贺兰寒碜得一阵苦色,贾守义微弯了弯身子,苦笑着向他们家校尉大人行了一礼,道:“校尉大人说笑了,面对着候君集那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义虽心有怯意,但却是绝不会有分毫退缩,守疆保土,命之所在,最遭的状况也无非就是一死耳,守义不惧!”
“嗯,这还像是个男人的样子!”小瞥了这个贾守义一眼,公孙贺兰眼中冒出些许赞许之意,说起话来,语气也变得稍温和了一些:“待这几日事了,若是不死,你便去营寨寻我,日后就随着本校尉吧。”
“唔~?”听了公孙贺兰的话语,贾守义的面色更是又苦楚了几分,天地良心,如果方才的那番话语可以收回的话,他老贾怎么也不会再说那么一遍,公孙贺兰这位爷的作风他是知道的,动不动的就卸人骨头,搁谁谁也丁不住啊。
“校尉大人青睐,小人感激不尽,不过,”心中带有几分侥幸地,贾守义接声向公孙贺兰说道:“不过,小人隶属于杨将军麾下,一直在杨将军帐前谋差,这般冒然地跟到公孙校尉的身边,怕是有些不便吧?”
“没有什么便不便的,本校尉看你顺眼,你直接过来就是,至于杨帅那里,自有本校尉前去提及,用不着你来操这份闲心。”蛮不在乎地轻甩了甩头,不管贾守义这个当事人是什么态度,公孙贺兰一锤定音,直接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之后,冲着贾守义一挥手,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给这个还不是自己手下的手下,一个人骑着公孙小白,竟直到不远处的营帐假寐去了。
“看什么看?!谁让你们停的?!再给老子练五百遍!”弯身目送着公孙贺兰离开,贾守义提起嗓子就是一阵喝骂,直接把心中的憋屈火气全都撒在了眼前的兵士身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公孙贺兰老子惹不起,你们这些小兵小士的,老子还惹不起么?
在贾守义怒气冲冲的注视下,被公孙贺兰带来的这五千兵士,全都喝声震天,玩了命地就地演练起来。
“你就是那个柳一条?”大唐对外驿馆里,高昌使节瞪着两只大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在柳一条的身上打量,小撇着嘴,嘴巴里低声嘀咕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怎么,楚大人也听说过柳某?”一点不客气地在房内空闲的椅上坐下,柳一条微点着头,回问了楚弈一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从这位特使大人的言行与举止之间,柳一条已是大概看出了这个楚弈的为人与秉性来。
性格憨直,为人爽朗,喜怒外形于色,没有什么城府,不是个坏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外交官。想想这次高昌的来朝的目的,再想看看这个楚弈的为人性子,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被高昌王抛出来的弃子。
“刚进唐境,本官就多有听及关于三原柳家的传闻,”目光从柳一条的身上收回,看着下人徐争恭敬地为柳一条端递上茶水,楚弈轻声接言说道:“‘柳氏耕犁’,‘柳氏水车’,‘三原茶’,还有近期你们在我高昌境内收取白叠子的举动,本官都是知道。做为一个商人和匠人,你,很不错。”
虽然骨子里对商人并不是怎么看重,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个柳一条,楚弈多少都有些钦佩的意思。不说别的,仅就是‘柳氏水车’一项,这个柳一条每年就能间接地救下大唐,高昌,还有别的一些临国境域内,不下万余灾民性命,说他是功德无量,却是一点也不为过。
“楚大人过誉了,”感受到楚弈言语之中所涵带的些许温善之意,柳一条温笑着客气了一句,接过小徐递上的茶水轻抿,待小徐退出房门之后,这才接声说道:“不知在来大唐的这几日里,楚大人过得,可还舒心?”
“呃?”听柳一条问得此言,楚弈的神色一愣,胸中不由泛起一股郁闷之气,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劳柳先生挂怀,本官这几日在些地,过得还算是不错。”
“听说特使大人已是五日没有出门儿,难道就不觉得有些憋闷?”抬头看着楚弈面上的神色,柳一条轻声出言相挑,试探这位特使大人的反应:“老是闷在一个屋子里,可别给憋闷出个什么病来……”
“你以为谁愿意老呆在这个屋子里,还不是……”话说到一半,察觉有些不妥,楚弈又把下面的话语给咽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碗儿小押了一口,喏喏地不再多言。
“可是皇上他老人家,不愿召见?”淡声淡语地将楚弈下面的话语续上,柳一条平心静气地抬头向楚弈看来。
“柳先生慧眼!”轻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楚弈轻声说道:“柳先生既能进得这驿倌中来,自也是知道或是听说一些本官现下的处境,大唐皇帝不见,大唐驿倌限足,虽然吃喝不愁,侍候在一旁的下人也都是恭顺有佳,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我高昌,本官一直不声不响地呆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得碰到一个可以说得上话之人,在这里被憋闷了近五天的楚弈不由便开声向柳一条报起怨来。
“两国交战,还有斩来使呢,你们的大唐皇帝,这般对我高昌使节,着实是令人失望。”抬起手,习惯性地将桌上的茶碗高高举起,作势便要摔下,不过乍然想起现在有客在侧,楚弈便又生生地将动作止住,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碗又复放回桌面。
“我知道,这次来唐的差事并不讨喜,”见柳一条坐在那里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楚弈的老脸稍微一红,接着替自己解释道:“可是这确是我高昌上下实情,高昌国域,沙多而田少,可种之物除了白叠子,几是再无它物,每年国库的收入了了,实是不足以再如以往那般向大唐朝贡,今次这般作为,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我猜得不错,”看楚弈还有再继续絮叨下去的意思,柳一条断然出声,将这位特使还待往下的话语打断,看了深看了楚弈一眼,轻声问道:“楚大人便是在高昌,也不是甚为得志吧?”
“唔~”声音一下就哑了下去,楚弈的地张老脸又是更红上了几分。
“恕一条冒昧,”拱手向着楚弈轻礼了一礼,柳一条接声说道:“这明显就是一个落不得半点好处的必死之局,楚大人能落得现在这般境况,已算得上是不错,若我大唐君主是一暴戾之君,便是直接砍了楚大人的头去,想来便是你高昌君主,也不敢为你说出半个冤字。”
“柳先生慎言!楚某虽不得我王看重,但却也绝不会做出半点叛国无上的举动,先生此行,若只是为了挑拨离间,那现在,先生可以请回了!”听出柳一条话语之中所隐含着的意思,楚弈的面以一下便黑了下来,猛地直身从椅上站起,出言送客。
“如果,我愿意帮你呢?”柳一条稳身在椅上安坐,没有一点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平静地抬头与楚弈对视,道:“我有办法,可以让楚大人早些见到皇上。”
第711章 不战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高昌国王的宫殿里面,麴文泰几是跳着脚地拍着面前的桌案,雷霆万钧,吓得整个大殿里下人官员全都是一个哆嗦,低头俯首,噤若寒蝉。
“杨昆尚,还有那个什么公孙贺兰,绑了我儿金烨公主不说,竟还这般大胆地敢在我高昌边域兴兵挑衅,当真是欺我高昌无人吗?!”把手中的奏折猛扔于地,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怒气充盈的心境,麴文泰缓缓地抬头朝着正在殿中稳站的侯君集,开声询问:“对于这件事情,侯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高昌国的将军不少,不过真个能够带兵打仗并真打过,经过大仗的,除了侯君集这个外来的将军外,麴文泰还真是再找不出旁人来,所以一说到这兵事,老头儿便不由自主地征询起侯君集的意思来。
“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一个字,打!”还不等候君集发言,站在殿中右首的麴智源便率先站出身来,正身拱手,锵声向他们家老头儿禀道:“父王,儿臣请命,这就带兵出击,好好杀杀那些大唐守军的威风,去大唐国境将姐姐抢回来!”
目空一切,确也带着几分霸气,不过自己这个小儿子身上有几分本事,麴文泰这个做老子的心里哪还能不清明透亮,有勇而无谋,放在战场上,充其量也就只是一莽夫而已,当先锋杀敌拼杀搏命或还可以,但是这为将帅统御三军,这小三儿却是万万不行。
麴文泰虽不是什么圣明君主,平日里处理起政事来也少了那么几分干脆明断,但是却也不会糊涂到拿自己的江山军队去胡闹冒险,置自己于险地,所以在轻斥了麴智源两句之后,老头儿便把这个莽撞的小儿子给冷放到了一边,再次扭头向一直未曾言语的候君集看来。
“回陛下,”轻瞅了一眼身旁正忿忿气闷的三殿下一眼,侯君集拱手向麴文泰禀道:“微臣以为,不当战。”
“呃?”不止是麴文泰及满朝文武,便是麴智源这个一直与侯君集走得甚近的三殿下也都是满面的诧异之色,麴智源更是不解地抬头看着候君集,失声言道:“候将军,你怎么……?”
公孙贺兰与杨昆尚此次兹事的原因,朝堂之上,知之者甚多,无非就是为了前些时候君集着麴智源所捕来的那个商贩而已,算起来都算上是他候君集的仇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与仇人对垒,以泄心中私愤,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候君集竟会说出不战的话语来。
“候卿家,何以言此?”麴文泰同样不解地开声向候君集问道。
“时机未到,力有不殆。”候君集的老眼之中,闪现出一丝不甘之意,拱手向麴文泰回道:“就我高昌目前的国力兵力而言,还远不足以与大唐相抗,此时若出征伐谋,必败无疑。臣不想置国家置陛下与险处,亦不想给大唐出兵我高昌境地的借口。”
毕竟是打了几十大小战阵的将军,这点隐忍明势的气度与心思,候君集还是有的,君子报仇,十年而未晚,没有谁会比候君集更想出征寻战,割下公孙贺兰与杨昆尚的头颅以泄愤,但是就高昌国域现在的境况,出征,与寻死无疑,候君集还想留着他这条老命,到他报仇血刃柳一条与长孙无忌他们的那一天。
所以现在,便是心中再有不忿,却还是要隐忍下来,憋着心中的不甘与不忿,在表面上与大唐帝国维系着眼下的这份平和之势。
“那,我儿金烨,就不救了?!”听了候君集的这番话语,麴文泰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