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什么买卖,竟值得无尘管家这般地惦记,让你不远万里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在边境驻守了将近一年,高昌国境的境况,公孙贺兰多少也有一些耳闻,黄沙遍地,水恶山穷,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发掘让人注意的地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会让柳府这般费心。
“来的时候,无尘管家就对小人有过交待,说是贺兰少爷与我们家东家是为兄弟,并不是外人,这些事情也不必对贺兰少爷有所隐瞒。”再次向公孙贺兰行了一礼,柳重舟温声直言:“说起来,贺兰少爷怕是不信,其实便是小人直到现在,也是没有想通明白,小人此次出来所做的买卖,是为高昌国的白叠子。”
“白叠子?那种低廉粗陋的东西?”还是吃了一惊,带着几分的不敢置信,一文钱可以收上几斤,没事儿谁收那玩艺儿做什么?
“贺兰少爷没有听错,就是白叠子。”毫不意外公孙贺兰现在的表情,事实上,当初在柳府的时候,柳重舟甚至连什么是白叠子都不知道,在听了柳管家的讲解之后,在知道了所谓的白叠子就是一种连麻衣都不如的物什时,柳重舟的面上,也是这样的一种表情。
“来的时候,大管家让小人带了一百万贯出来,全部用于收购白叠子。”看了公孙贺兰一眼,柳重舟接着暴料:“事实上,在小人来贺兰少爷之里之前,与小人一同而来的几个下人,已经在高昌开始收购。不到两日,就已经收有千万斤之多,且还在陆续不停地增加,这几日,已经装备开始从边境运送回三原了。”
这,才是柳重舟此来找寻公孙贺兰的真正目的,货物过边,尤其是千万斤之般巨大,边境上没有熟人关照几分,总是有些难度。
“嗯,我知道了,境口处的守卫,我会去打声招呼,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你们放心输运便是。”明白了柳重舟的心思,公孙贺兰爽然应承,看了柳重舟一眼,轻声问道:“不过,这桩买卖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是无尘管家,还是我大哥的想法?”
白叠子虽然价廉,可是也架不住你成千上百万斤的收购,那一百万贯可不是小数,由不得公孙贺兰不起疑心,这不会是柳无尘那小子在暗中搞的什么把戏吧?
“贺兰少爷说笑了,”一下就明了了公孙贺兰心中所想,柳重舟轻笑着拱手说道:“若是没有东家的吩咐,无尘管家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动东家的钱财来做这般营生。”
小心地抬头看了公孙贺兰一眼,柳重舟轻声说道:“贺兰少爷远在边关驻守,少有家中消息,或是也不知晓,我们家东家,现在已经回来了。这收购白叠子的事情,便是出自东家授意。”
“嗯,谅他柳无尘也没有这般大的胆子。”大哥回来的消息,他公孙贺兰怎会不知,抬头瞧看了柳重舟一眼,公孙贺兰轻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情也不再多想,既然是大哥的主意,那么依着大哥的本事,定是又有了什么好的营生,不劳他这个当兄弟的费心。
“行了,既然你有大哥的吩咐在身,我就不多留你了,没什么事的话你这便出去办差吧,边境上的事情不用再费什么心思,准备好的话,今日下午便开始入境吧。”别的事情帮不上忙,不过这出境入境,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多谢贺兰少爷!这是来时东家让小人为贺兰少爷捎来的上品茶叶,小人就先放这儿了,小人告退!”把来时所带的一大包茶叶放到桌上,柳重舟面带着笑意躬身缓退,慢慢地退出了营帐。
“白叠子?呵呵,大哥的心思作为,总是出人意料,让人猜之不透。”看着柳重舟出得营门,又瞅了瞅桌上放着的数十斤茶叶,公孙贺兰不由摇头轻笑,怎么也想不出他们家老大收购这无用的白叠子,究竟是何目的。
“校尉大人,营外牧场何文管家求见。”
“哦?那小子怎么来了?”看了守卫兵一眼,公孙贺兰摆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校尉大人!”应了一声,守卫转身退出回复。不一会儿的功夫,何文便小颠着脚步从营外走了进来,见公孙贺兰在正堂安坐,便恭恭敬敬地与其行了一礼,道:“小人何文,见过公孙少爷!”
“行了,有什么事儿,赶紧的,爷我还有事要做。”不与何文客套,公孙贺兰直接有些不耐地开声询问,今天一天都还没有活动筋骨,公孙贺兰有些着想演武场上的那些小子们了。
“那个曲宝宝,她又回来了,现在就住在纪府的东院儿。”知道眼前这位爷的脾气,何文也不再虚言,直接长话短说,重点地来了这么一句。
“呃?那个烦人的丫头儿,又回来了?”轻挑了挑眉头,公孙贺兰不由便想起了几日之前,被自己给吓走的那个野蛮高昌女,扭头向何文看来。
“是的,公孙少爷,就在方才,带着她的那些护卫,回来了。”何文恭敬地低头回言。
“回来就回来吧,这,跟本少爷又有什么关系?”轻撇了撇嘴,公孙贺兰抄起身侧刚刚换下的衣服,起身向营外走动,走到营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向何文说道了一句:“这件事情,交给你们东家去做不就是了,以后少来烦我。”
第674章 相见
“公主,你回来啦。”近有一月没有着家,现在见高阳从宫里回来,原本憋着一股火气想要出言训话的房遗爱,在看到高阳那不怒而威的白嫩小脸之后,语气便不由得和缓了下来,嘴巴里面也是小声地蹦出了这么一句没有什么营养的话来。
“公公他老人家病重,差点无医,家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宫还有心情在宫里面呆着吗?”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高阳目光向房府的后宅正厅,房玄龄所在的房间瞄看了一眼,道:“若是本宫到现在还不回来,到时候,指不定又有什么人会在本宫的背后,指着本宫说三道四,那不孝不礼的罪名,本宫可是扛之不起。”
“唔~”听出高阳话语之中的似有所指,房遗爱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小看了高阳一眼,装着迷糊轻声说道:“原来是挂念爹他老人家的病情,呵呵,公主且请放心,在柳先生来为爹瞧看过之后,爹的身子已然大好,现在已与常人无异,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呢。”
“哦?能处理公务,那就是已经没事儿了?”高阳轻点了点头儿,淡声说道:“如此的话,倒也真是省事了,宫里的豫章姐姐还在等着我回去刺绣呢,既然公公他老人家无事,本宫这便回宫好了。”
若不是母后有过吩咐,再加上豫章姐姐在旁不断地劝说,高阳还真是不愿回到这房府中来,不愿看到房遗爱的这副怂样儿,更是不愿见到房玄龄那张不欢不喜的老脸。如果有可能的话,日后便是一辈子住在宫里,高阳也会心甘情愿。
若是自己的夫君,能够像是柳亦凡像是柳一条那般地有才,或是能够像是罗通像是长孙涣那般地挺拔俊俏,自己又至于会像现在这般,有家不回,还老是会遭到父皇母后他们的斥责?
一股怨念在高阳的心中生起,再抬眼看向她所谓的夫君房遗爱的时候,心中也变得愈发地厌烦起来。背着自己去花房寻欢也就算了,可是,在花房之内,连个青楼歌女都争之不到,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窝囊!
“诶~,公主,”见高阳刚到家门儿,话还没说上两句,转身便欲要走,房遗爱忙着起身将之拦下,看着高阳讨好似地开声说道:“既然回来了,好歹也该去给爹见上一礼,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府里,爹他老人家也是好生惦念。”
不管在外面是多么地强势,嚣张,甚至是霸道,但是在家里,尤其是在高阳的面前,他就是一无牙的老虎,少齿的幼儿,无论心中是多么地愤怒,不甘和不喜,房遗爱就是发不起火来。
好声好语,软声细语,泣声苦语,就是不敢狂声暴语,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高阳,就是房遗爱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他会惦念我?”高阳冷声笑了两下,道:“恐怕,他是怕本宫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端,他不好向父皇向母后他们交待吧?”
“你!”
“我,我怎么了?!”一挺胸脯,高阳昂头便迎上了房遗爱抬手伸出的指手,一脸地无畏与嘲弄。
“我……我……我……”
“哼!”看房遗爱伸着指手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放也半个那啥来,高阳更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招呼没打一个,直接转身便出了府门。
“你……,唉!”一声长叹,房遗爱无力地瘫坐在身后的椅上,看着高阳倩丽的身影在门前消失,不由得便想起大哥未婚之前誓死也不娶公主为妻的宣言来,轻叹了一声,喃声自语道:“大哥,是对的。”
别人娶妻,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而他房遗爱,却娶了一个太上皇来,打不得,骂不得,冷不得,热不得,生生地受得着诸般地闲气。
噼哩啪啦啦啦啦啦!!!
一阵翻箱倒柜,在碎了数十个茶碗花瓶桌椅板凳之后,房遗爱胸中的抑郁之气终是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面无表情地吩咐下人将屋中收拾干净,他自己则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阴沉着脸色,缓步向他们家老爷子所在的书房走去。
高阳公主虽走,不过这屁股后的一堆烂摊子却还是要有人去收拾,别的不说,老爷子那里却是要打上一声招呼,公主回来见礼的事情,还需要老爷子出帮打个圆场儿,对外为高阳帮衬一下。
不然,日后若是皇上皇后问起此事,没有人帮她把话给圆上,高阳少不了又要挨上一顿训责,这对他们房府,对高阳公主自身的名声,也是不利。
高阳虽然不在乎那些东西,不过他们房家,却是不能不在乎。唉!房遗爱在心中叹气,只是,又要让老爷子操心了。
“师娘!阿瞒这里给您见礼了!”立政殿,后殿厢房小院儿,骆宾王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弯身与张楚楚行了一个大礼,起身抬头看向这位漂亮师娘的时候,面上的激动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一年未曾逢面,今日再次相逢,却是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生疏与隔阂,物逝人不非,师娘还是那个师娘,阿瞒还是那个阿瞒,人情不变,人心不变。
再看到师娘面上那种淡淡温和地笑意时,骆宾王仿佛之间,像是又回到了年前三原柳府,师娘代师父教授他讲字习字时的情景。
“阿瞒,”看着眼前已是高了自己半头的半大小子,张楚楚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平受了骆宾王一礼之后,轻声向他说道:“早就听你师傅提起,说是你也到这宫中做起了先生,只是之前,一直碍于身份,没有与你相认。呵呵,听你师傅说,阿瞒现在的字,可是已有了几许大家之像,师娘在这里向你道喜了。”
“师娘谬赞了,论起这书艺之道,阿瞒哪及得上师父师娘之万一,”被张楚楚说得有些脸红,骆宾王弯身说道:“便是阿瞒真个取得了一些成绩,也是全赖于师父与师娘的全心教导。”
“呃,呵呵,你倒是跟师娘客气了起来,”挥手示意骆宾王落座,张楚楚轻笑着说道:“看来这几个月来在宫中的历练,确是让你变了不少,比起之前,阿瞒可是活泛了许多。”
“不过,说起这书艺,”看到骆宾王又恢复到了先前腼腆的样子,张楚楚接声说道:“你能取得现下的成就,与你师父虽说是有着那么一些关联,不过更多的却还是靠着你自己的资质与努力,所以,在这方面,阿瞒用不着谦虚客套,”
看了骆宾王一眼,张楚楚温声接言:“套一句你师父常说的话来讲,自豪,不等于自傲,人,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别看张楚楚并不比骆宾王大上那么几岁,但是这说起话来,却也是头头是道,中气十足,毕竟,跟在柳一条的身边久了,有些东西,见得多了,听得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学会带了出来。
“师娘说得是,阿瞒受教了!”
“呵呵,在师娘的跟前,用不着这般地拘谨,”沏泡了一杯热茶,推递至骆宾王的跟前,道:“这是无尘管家前日里着人送来的新茶,你先尝尝,若是喜欢,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咱们自家产的东西,用不着见外客气。”
“多谢师娘!如此,阿瞒就不客气了。”骆宾王伸双手将茶碗儿接过,小心地轻饮了一口,上品三原茶,在外面可都是有价无市的物什,寻常人便是想喝,也喝之不来。
“这是你师傅想的法子,”见骆宾王喜欢,张楚楚点头示意着小依去里面为其包裹上一些,道:“没曾想到,这茶叶,经锅那么一炒,竟会弥散出这般清香宜人的味道来。”
“师父大才,学生佩服!”将手中的茶碗放下,骆宾王的眼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