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娘!”诚心诚意地弯身与罗齐氏一礼,张楚楚感声言道:“疋疋还有夫君的事情,让干娘费心了。”
“……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房府书房,房遗爱边谱着曲子,嘴里面边随声而歌,便是房遗爱唱得味道有些不对,不过词调之间的悲情豪迈之气,却仍是遮挡不住,直冲云霄,使得路经书房门院的房玄龄,一下便刹住了脚步,轻身移步,走近书房的门口静听。
“子俊,你方才哼唱地那首曲子,是由何人所作?”待房遗爱的声音止住,停笔于砚,房玄龄不由推门而入,开声向他们家老2问道。
“爹!”见老爷子进来,房遗爱忙着起身见礼,让请老爹入座,听得老爷的问话,便回身将刚写好的曲子递之过来,轻声说道:“这是孩儿刚从亦凡先生那里求来的曲子,名为《霸王别姬》,爹请过目。”
“柳亦凡?”房玄龄的脑中不由便浮现出了那个淡然无畏,处变不惊地瘦小书生来,伸手接过老2递来的曲子,低头观看。
“好一个‘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房老头击掌而赞,不愧是为赵老爷子所看重之人,一句话,就张显出了一股夺人无畏的气势豪情。
“那柳亦凡,终不是池中之物,若有暇,俊儿不防与他多为亲近亲近……”收拾心情,缓将曲谱收起,交递回房老2的手中,细语交待了一句,房玄龄便又转身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他们家老2对他的那番评语,撇嘴不屑的神情。
第621章 试飞
“嗯,嗯?”睡梦之中,感觉到自己头上冰凉一片,万分地舒适,轻轻地一晃,柳一条在榻上睁开眼来,眼角有些涩,嘴巴里面也是一阵地干苦,很难受。
“夫君,你醒了?”见柳一条睁开眼来,张楚楚忙着挥手吩咐小依去端些汤水过来,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轻轻地把柳一条额上的湿毛巾取下,又换了一块细心地为夫君擦拭脸颊,嘴里面有些关心和略带责备地轻声问道:“怎么喝了那么多?”
“哦,是娘子回来了,”定了定神儿,张楚楚惹人怜爱的小脸在柳一条的眼中完全显现了出来,听出媳妇儿言语之中多有不喜之意,咧嘴一笑,柳一条开声说道:“今日无尘管家来访,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些,”
“娘子或是不知,无尘管家此来,可是给咱们带来了一桩天大的喜讯,”撑着胳膊,柳一条斜身坐起,背倚着榻边的木栏,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欢笑着看着楚楚言道:“彩儿那丫头,有喜了!咱们柳家的香火,又要多了一支。”
“真的?”张楚楚闻言,面上也是一阵地欢喜,轻点着头道:“也对,算算日子,已小有半年,成亲了这般许久,二条他们也该是有了。这一次,咱们柳家的人丁眼见着就兴旺了起来,公公婆婆他们若是知道了,心中定也会很是欢喜。”
“那是自然,”接过媳妇儿递来的凉茶。柳一条点头说道:“送信儿地人上午就已离了长安,再过上几日,爹娘他们便也能得着喜讯了。”
“老爷,醒酒汤!”两人正说道着,小依从灶房端着一碗醒酒的汤水进得屋来,等他们家夫人把汤碗接过,便又规矩地出了卧房。
“把醒酒汤喝了。腹中便不会再这般地难受,”掂身挪坐在榻侧。张楚楚端送着汤碗,小心地给自己的夫君喂食。
“又不是动弹不得,哪里用得着娘子喂食?”心中一暖,柳一条伸手把媳妇儿手中的汤碗接过,开声说道。之后,仰脖便将碗中已是温凉的汤水喝了个尽彻。
“厅外来了两位客人,”接过夫君递来的空碗。将之轻放于侧旁的桌上,张楚楚开声说道:“说是复姓长孙,之前便与夫君约好,要来拜会,酉时初就已经到了家里,见夫君醉酒未醒,便一直在厅中候着,看那长孙公子地架势。像是很有些来头,既是事先约好,夫君若是感觉好些,便过去见见吧。”
“复姓长孙?”柳一条轻皱起了眉头,莫不成是那长孙涣到了?轻揉了揉仍是有些发痛的额头,柳一条翻身下床。在张楚楚地侍候下将衣服穿戴妥当,之后向媳妇儿招呼了一声,便起步去了前厅。
“长孙公子,久候了,”撩开门帘儿,柳一条从里间步入厅堂,一进门儿便拱手轻笑着与长孙涣客套赔罪:“让长孙公子久等,真是失礼,长孙公子恕罪!”
感觉到客厅里面一片舒适的冰凉之意,柳一条神色稍微一愣。之后便注意到这厅中桌上。椅间,数盆的冰块在侧。尤其是桌上的那盆坚冰之上,还有数串葡萄搁置,柳一条进来的时候,长孙涣正在悠闲惬意地吃着盆中的葡萄。
好夸张的举动,好大气地排场,这位长孙少爷倒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主儿。想起中午时,房遗爱那小子在厅中闷热的情形,柳一条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同样是为纨绔,房遗爱与眼前的这位长孙少爷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也难怪方才楚楚会说这位长孙公子有些来头,原来全是这些坚冰在做怪。
“老爷!”见得他们家老爷进来,正被长孙涣摸着小手,哄着喂食葡萄的小依,面色一红,着紧地抽回还握在长孙涣手中的小手,弯身与柳一条行礼。
“亦凡先生!”好整以暇,长孙涣的面色不变,轻站起身形,拱手与柳一条见礼,一点也不客气地笑声言道:“先生无须与小弟客气,直呼小弟地名字,或是称上一声贤弟即可。”
“如此,为兄就不客气,”打蛇随棍走,见长孙涣如此,柳一条也不再客气,拱手还礼,请得长孙涣落座之后,开声说道:“不知贤弟此来,有何贵干?”
就像是上午的房遗爱一般,若是无事,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断是不会委屈地在此候上那般时辰。
“葡萄!”没有回答柳一条的问题,长孙涣背靠着椅背,伸手示意,着请柳一条品尝镇在冰的葡萄,他自己也熟练地伸手,从冰中取出一粒,扔放到嘴中,眯着眼睛,边嚼边轻声向柳一条言道:“这些葡萄,是小弟特意着人从西域托运而回,从摘下,到运输,再至长安,一路都由坚冰保鲜,味道,一如初摘之时。”
“长孙贤弟好品味,为兄佩服!”在心里面骂了一声败家子后,柳一条也伸手取了一粒出来,不得不说,虽然这葡萄的造价确是高了一些,不过它的味道,集鲜、甜、酸、凉于一身,吃起来确实很爽口,算得上是难得地美味。
不由地,像是吃上了瘾一般,柳一条又伸手从冰中取了一粒。
“我们家老爷子说,”张口把籽粒吐于手心,轻放于桌上的碟中,长孙涣开声说道:“亦凡兄有大才,不是庸人,将来的前程似锦,能够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也不一定,想让小弟来与亦凡兄多多亲近亲近。”
很直白,直白得让柳一条连说句客套谦虚的话语都有些难度。
“我们家那老头儿,当官当得久了。脑子都被磨得有些僵了,说话,太过于功利,”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再吃了一颗葡萄之后,长孙涣接着说道:“两个人能不能亲近,能不能成为兄弟。看地是缘份,对的是秉性。并不是随便一句话,随意地往跟前一凑,就能成的。”
“不过,他让小弟来寻亦凡兄,却是不错,”脸色一变,长孙涣白嫩肥胖的小脸漾出了几分笑意。看着柳一条,像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一般,道:“我与亦凡兄有缘,上午在宫中,看到亦凡兄的第一眼时,小弟就感觉到了,我们会成为兄弟,生死相依。肝胆相存。”
“或……或许吧,”柳一条身子一抖,从头到脚,起了一身地疙瘩,把泡妞时常用地话语用到一个男人的身上,这位长孙少爷。也是一个能忽悠地主儿。柳一条静声不语,坐立在一旁,小品着冰镇的葡萄,等待着长孙涣接下来的表演,他也想看看,这位长孙少爷,究竟能玩出什么花花来。
“晋王殿下,名为君臣殿下,实论起来,私底下他还要称小弟一声表哥。”长孙涣很是大气地拍着胸脯。开声向柳一条说道:“日后在晋王府内,有小弟在侧。断是不会让亦凡兄吃得亏去。”
“那,日后为兄就仰仗贤弟了。”虽然有些不解自己会有什么亏可吃,不过柳一条还是很是配合地拱手应承了一句。
“呵呵,亦凡兄不必与小弟客气,只是一些小事,举手之劳而已,”长孙涣手攥着一颗葡萄,不以为意地摆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昨日下午,”把葡萄填放进嘴里,长孙涣直起身形,扭头向柳一条这里看来,道:“在城南的‘馨芳阁’内,小弟与房遗爱那小子,因为一个清倌儿,曾立约下一场比试,以音律来定输赢,呵呵,亦凡兄对小弟当也是多少有些了解,小弟平生没有什么爱好,所喜者,唯美人而已。”
来了,柳一条心中恍然,将口中的籽粒吐出,直身而坐,绕了这么半天,正题终于到了。
“知道亦凡兄精通音律,所以小弟便想着请亦凡兄出来帮衬一二。”正色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长孙涣开声说道:“只要是能胜了房家的那个二小子,为小弟出得一口恶气,赢得美人的欢心,事后小弟定有重谢。”
“小姐,打听到了,”闺阁之内,小丫头清竹欢叫着从外面进来,小嘴巴一刻也不停歇,脆声说道:“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那位长孙公子,在这长安城中,竟是那般地有名,不知道他地人,好似都没有几个。”
“哦?还有这样的事?清竹快快讲来。”对长孙涣的印象不错,白白净净,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是风趣得紧,听得清竹的叫嚷,方月儿心中不由得便泛起了一丝好奇之意来。
“他有一个外号,‘长孙风流’,两年前,长安城中有名的小色鬼,”清竹开声轻言,把她从外面听到的一些传言,一股脑地全说与她们家小姐知道:“自十二岁初入欢场之始,一直到两年前,这位长孙风流公子,几是夜夜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花房之中留宿,相好更是数不胜数,更有甚的是两年前,在‘藏香楼’内,他与房遗爱一起,为了争夺一位花魁地第一夜,竟大打出手,断了房家二少爷的两条胳膊,最后闹得连皇上都知晓了此事,齐国公他老家在盛怒之下,更是一举把他给打发到了川蜀服役,直到前天才把他给召了回来。”
“是吗?这些消息可都属实?”方月儿面露惑色,昨日看那长孙公子,神清目定,气稳神闲,并非像是那种淫邪之人,清竹听来的这些消息,不会是别人误传吧?
“别人都是这般言讲,长孙府也从来没有出面澄清,当是假不了吧?”被她们家小姐问得神色一愣,清竹开声回言,同时起身提壶,为她们家小姐斟添茶水。
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茶水,方月儿轻摇了摇头,没事想那么多事做甚?消息假不假地,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个长孙涣。也只会是一个过客而已。
“还有那个房遗爱,”清竹有些八卦地开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是房尚书家的二公子,年前地时候刚与高阳公子成亲,这被子都还没暖热呢,没想到现在他就又开始在这花房里面寻花问柳,与那个长孙涣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两年前他被长孙涣给断了两条胳膊。”
“清竹,慎言!”嗔怪地白看了小丫头一眼。方月儿轻声言道:“无事莫要背后闲论别人的是非,若是给外人听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地麻烦。”
“是,小姐!”小吐了吐舌头,清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朝着阁里阁外地四下瞅看了一番,又接声向她们家小姐说道:“早知道他们都是这样地货色。昨日里小姐就不该出面劝阻,让他们狗咬狗去。”
小丫头有些愤世嫉俗,让方月儿一阵地无奈。
“让他们打起来倒是无谓,”抬手在清竹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方月儿开声说道:“但是打过之后呢?不管是谁吃亏谁占了便宜,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干娘怎么去应付?咱们‘馨芳阁’还能再这长安城接着开下去么?”
虽然方月儿与清竹一般。很是厌恶这种烟花之地,但是,除却干娘对自己的诸般恩情,这‘馨芳阁’终也算是她们半个家户,若非必要,没有谁会愿意看到‘馨芳阁’倒下。
清竹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便是一个丫环,她也知道,若是没有了‘馨芳阁’,她们以后的日子,定会比现在还在惨烈上一些,最起码地,现在她们不用挨饿受冻,还能吃上一口饱饭。
“明天就是两日之期,也不知他们二人,谁能获胜?”斜倚在阁楼窗前。方月儿看着窗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