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任姑这个便宜伯母,做得很好。
不愧是‘易和居’的掌柜,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十年地女强人,说话,眼力,处事,都是不俗,柳一条轻点着头,心里面对任姑地评价又高了几分,同时心中对她也多了几分亲切亲近之意。
“柳大哥!”见老娘与嫂嫂相谈甚欢,任幽也扭着身子,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轻声向柳一条言道:“我娘是上午刚到地长安,听说了罗府的地些事情,便随小弟一同过来府中探视。”
“听说,”再次往柳一条的跟前挪凑了下,任幽小声说道:“此次劫掳嫂嫂还有我那小侄子之人,乃是齐王李佑那厮,大哥还曾出手把他给平削了一顿,身上的骨头尽断,可为真?”
“你嫂嫂还有小宝儿是被齐王所掳不假,”一点也不意外任幽会知道得这般清楚,柳一条开声说道:“为兄含忿出手也不是虚言,不过齐王的伤势却没有那般严重,骨头也就是断了那么几根而已,要不了他的命去。”
“打得好,打死了也是应该!”同仇敌忾地,任幽也握紧了他的小拳头儿,不过过了片刻,他又满是担忧地开声说道:“不过,殴打皇亲皇子,那可也是一个不小的罪过,大哥这般……”
这小子,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不过却是有心,而无胆,就像是之前,他喜爱当街调戏人家漂亮姑娘一般。
柳一条微笑摇头,扭头看了任幽一眼,道:“幸得皇上天恩,了解事之原委之后,并未治愚兄之罪,贤弟不用担心。”
“嗯嗯,那便好,那便好!”连着点头轻言,任幽也随之松了口气,道:“看来,小弟之前着人准备的礼物,是用不上了。”
“打蛇不死,反遭其噬,那件东西,也未必会派不上用场!”听到儿子的话语,一旁正与张楚楚闲叙的任姑忽然开口插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那个齐王,毕竟还是一个王爷,遭得一个王齐爷时刻惦记,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伯母此言,是为何意?”眼睛中亮光一闪,柳一条扭头向任姑看来,明知而故问。
“阿澜,”任姑闻言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开口向一直站立在他们身后的任澜叫了一声,吩咐道:“把咱们带来的礼物,拿给柳少爷过目!”
“是,夫人!”躬身应是,任澜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本书薄,轻递至柳一条的跟前,道:“柳少爷,请!”
“这是?”柳一条伸手将书簿接过,随意翻看了两页,见里面记载的全是一些陈年旧帐,不明其意,便有些疑惑地开声向任姑询问。
“这是齐王府中,近五年来,所有的收支帐册!”先于老娘之前,任幽急声开口,向柳一条回道:“是齐王府前些时刚退下的老帐房所遗,没有半点虚假之处。”
第587章 处置
“皇上,今天阴妃妹妹过来臣妾这里闲叙,说起……”晚膳过后,立政殿中,长孙皇后提壶为李世民斟倒了一碗热茶,轻递至李世民的跟前,嘴里面小声地为阴妃,为齐王李佑说起了好话。
“此事皇后莫要再提,”伸手把茶碗儿接过,李世民开声打断长孙皇后还待继续的话语,抬手轻押着茶盖儿,抬头看着长孙皇后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朕意已决,断是不会更改。”
提起他们家老五来,李世民就又是一阵地心烦,手中的茶水还没有喝上一口,便又轻放了下来。
“权万纪忠正耿直,胸有沟壑,且行事依礼有矩,敢于犯犯颜直谏,是个不可多得的儒士,这几年来,李恪在他的手下不就被调教得很好吗?”提摆站起,来回走了两步,李世民开声向长孙皇后说道:“现在,由他来教导李佑那个逆子,定是也能见些成效,再不济,也不会让那个逆子再做出像是今日这般无礼无法之举!”
“皇上说得是!”随声附和了一句,长孙皇后也站起身形,缓步走到李世民的身边,轻搀着李世民的胳膊,温声言道:“皇上想要给齐王找一位严厉些的老师,那是理所应当,权大人也当是足以胜任,但是,皇上敕令齐王十年不得返回长安,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严重了些,阴妃妹妹与佑儿相见之时本就不长,一年之中也就那么一两次。若是十年都不许他们母子相见,阴妃妹妹她……”
同样是身为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长孙皇后很能体会阴妃现在地心情,儿子不争气,不得皇上欢喜,这对一个嫔妃来说。本就是一大不幸,现在儿子闯出了祸端。日后甚至连面容都少有能见,长孙皇后心中,难免会有些恻隐之意。
嗯嗯,对于那些不会危及到自己地位,还有膝下太子皇储之位的嫔妃皇子,长孙皇后的态度,一向都很和善。她并不介意偶尔地开口为他们在皇上的面前,说上一句两句地好话。
“让他来长安做什么?劫人妻子,擅闯新房,还由着他来胡作非为,枉顾法纪,继续折损皇家的颜面?”李世民胸中的火气,又有想要抬头的趋势,说话地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这次朕没有直接将他给送到刑部。没有判上他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狱刑,就已经是法外施恩,全了这十几年地父子之谊了。”
稍微发泄了一下,李世民返身坐回原位,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茶水以平心绪,静声不语。
“皇上。”长孙皇后温颜轻笑,随之也返回侧座,细语言道:“佑儿此次行事,虽有不对,不过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年不及弱冠,一时踏错了步子,做出了一些错事,也是情有可原,并非是没有补救的机会。”
知夫莫若妻。跟在李世民身边几十年。对于李世民这位明君的心思,长孙皇后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皇上在气愤灰心的同时,还想着要派出权万纪这位名师加朝之重臣去齐地担任长史,负责教导李佑品行礼仪,这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骨肉连心,仅是因为这一时之误,皇上怎么会真个就将其放弃,舍弃?
“明师出高徒,”见李世民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长孙皇后接着柔声说道:“这孩子,学坏容易,但是想要学好,也不难,相信有权万纪权大人这样的名师在一旁督促,佑儿那孩子很快便会有些长进。不若等到哪一天,权大人对佑儿地德行满意了,便让他常回来看看,也好与阴妃妹妹,与皇上,叙一下母子父子之情,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权万纪是一耿臣,说白了就是一魏征式的倔驴,耿直,实言,可信,并不会被别人左右了自己的思想,若是连他都满意了李佑的德行作为,那这个李佑,便也算是出师了。
“皇后之言,也不无道理,或是可以一试。”李世民轻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种激励策略,说不准李佑那个逆子,在权万纪的调教下,还真就能学了好呢?不到最后一刻,没有哪个父亲会彻底地放任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便是贵为一国之君,却也是一样。
“皇上同意了?”长孙皇后面露喜色,颔首弯身,轻向李世民言道:“那臣妾就在此,替阴妃妹妹,还有佑儿多谢皇上圣恩了!”
“儿臣煜昱,见过父皇,母后!”夫妻两个正在闲谈之间,从侧殿跑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及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近前,规规矩矩地躬身施礼请安,精致地小脸上,带着几分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担忧之色。
“哦,是煜昱啊,来来来,到父皇这里来坐!”看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李世民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儿,抛开刚才的不愉之气,欢笑着冲丫丫伸出了双臂,温声唤着这个小女儿到自己的怀里来坐。
“多谢父皇!”弯身轻应了一声,小丫头小跑着步子,扑身飞向李世民地怀里,亲腻地侧坐在父皇的腿上。
在宫里呆的时日渐久,对于宫里的一些规矩,丫丫也学了个七八,现在除了吃饭时她的举动有些太过夸张不易纠正外,其他几个方面,几已是与一般的小皇子公主无异。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抬手宠腻地轻捏了捏儿女娇嫩水灵的小脸蛋儿,李世民脸上挂着笑意,开声向还珠公主询问。
“儿臣有事想要求得父皇恩准!”
“哦?是什么事,快跟父皇讲讲!”低头看着煜昱郑重其事的小脸儿,李世民不由来了些兴趣,遂温声再次向这个乖女儿问道。
“儿臣想要出宫!”丫丫巴眨着她的两只水汪汪大眼睛,开声向李世民说道:“儿臣想去姐夫姐姐家,看一下姐姐还有小宝儿。”
“呃?”神情一愣,李世民的眉头不由皱起,把手从还珠公主地小脸上放下,低头看着她道:“怎么今日之事,煜昱也有听闻了吗?告诉父皇,是谁乱嚼舌头,告知你这些事情地?”
“是,是豫章姐姐与母后闲聊的时候,儿臣无意听到地。”被父皇这般看着,小丫头的眼中闪现在出一些慌色,忙着开声向李世民解释:“父皇,五哥欺负煜昱的姐姐姐夫,还有小宝儿,煜昱不喜欢他!煜昱想去出去探望姐夫他们!”
十二岁的小姑娘,多少地已经明了一些是非,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喜恶,还珠公主会这样说这样想,把思绪都偏向在了柳一条一家的身上,倒是也不足为怪,毕竟比起那个她从没有见过面容的五哥李佑来,在心里丫丫还是会觉得她的姐姐姐夫更亲近一些。
“好,知恩图报,我们煜昱是个好孩子,呵呵,这件事情,朕允了!”李世民允然应诺,头一点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你一个人出去,父皇不甚放心,嗯,明日一早,便让你茹儿姐姐陪你一同过去看看好了,正好茹儿那丫头,与柳先生他们,也是甚为娴熟。”
“多谢父皇!多谢父皇!”小丫头欢喜地抱着李世民的脖子,亲腻地在父皇的脸上亲印了一口,惹得李世民,又是一阵地欢笑。
“十年不许踏足长安?”望着近在咫尺母妃的脸旁,李佑脸上一阵地错谔,茫然,心灰意冷,之前还想着要做出一番抱负的心思,也随之淡了下来。
“嗯,十年,”阴妃微点了点头,有些怜悯地看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眼,接着说道:“除此之外,你父皇还给你新找了一位老师,是为现任吴王府长史的权万纪,明日里也会随着你一同赶往齐地。”
“权万纪?那个老……”被阴妃的双眼一瞪,李佑后面的话不由得便给憋了回去,神情喏喏,显是对权万纪这位先生,甚是不喜。
“权大人,母妃之前也略有听闻,”打断李佑的言语,阴妃开口说道:“有才谋,有胆色,是一干吏,能够在他的门下学习,你当多用些心思才是,莫要对先生不敬。”
“是,母后!”心中虽有不喜,不过在母妃的当面,李佑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不敢有什么违背。
“嗯,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毕竟,”微顿了下,阴妃的神色一黯,轻声说道:“毕竟,明日一早,你便要离了长安了。”
第588章 权万纪
“先生莫不成真的要随着老五去了齐地?就老五他的那般性子,先生去了岂不是……”吴王府坻,书房之内,皇四子李恪轻声向其先生权万纪问道,言语之中,不甘,不舍之意甚浓。
权万纪不止只是他的老师,更是他吴王府中的谋士干吏,除了岑文本外,李恪最是依赖信赖之人,现在皇上一句话,便要将其从自己的身边抽走,李恪的心中,很抑郁。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忽然之间便被老爹给要去,分给了自己的弟弟,李恪,从来都不是那种很有爱心的哥哥。
“殿下!”老权微躬着身子,开声向李恪言道:“所谓食君之俸,忠君之事,皇上既是圣意已下,微臣便是心有不甘不愿,却也是不能抗旨不遵,违了圣命。”
“不过,有一点还请殿下放心,”抬头轻看了座下的李恪一眼,知道其心中所思所想,权万纪接声说道:“不管日后的事态如何,不管微臣的地位怎样,微臣决计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殿下不利之事!”
“先生之言,本王自是相信得过!”挥手示意权万权入座,李恪轻声说道:“只是先生与本王朝夕相处数载,如今先生乍然离去,恪心中万分不舍。且,之前先生与老五多有一些间隙,恪怕先生此去齐地,定会遭受老五闲气,那小子的性情先生也是知晓,在齐地之内。他有何事不敢为?”
虽然事无更改,多说也是无益,但是有些话,有些心意,却还是要送到,要表出,拉拢人心之道。李恪向来都不生疏。
“多谢殿下挂怀!”老权的面上多了一分感激,再次拱手开言。向李恪表起了忠心:“微臣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微臣都是吴王府中地长史。至于微臣此去齐地之事,殿下且放宽心,既为人师,必行其事。微臣有皇上的旨意在身,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