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食疗药方。封兄弟口中的独特招式,以及在练武习斗之中,贤弟的一些与众不同的怪异习惯。”罗通收拾心情,面色也是镇定无波,凝神向柳一条这里看来,道:“贤弟难道没有发觉么,在比斗之时。贤弟不时地都会吼叫上两声以惑对手心神,还有,在拳脚之时,贤弟地双腿也会不觉带些韵律地跳动,让对手把握不住你出腿的方位,还有每次切磋完毕,贤弟都会用右手大姆指,轻碰一下鼻端。还有……”
“罗大哥不愧是当过将军地人,对小弟的这些习惯倒是观察得仔细,”听得罗通一句句地把疑点说了一箩筐,而且句句都还靠上了一点谱调儿,柳一条不由点头轻笑起来。
“还有一点,也是最让为兄疑惑之处。”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罗通接着说道:“月前‘易和居’的少东遇刺,‘大宏商业协会’的二小姐身受重创,生还无机,便是从太医署隐退下来的张老太医也是无力回缓,但是她却偏偏在贤弟去了一趟之后,伤势在当夜就有了转机,那仅只是一次巧合吗?”
见柳一条扭头向自己看来,目光中颇有几分凌厉不喜之意,罗通意会。遂开声言道:“贤弟放心。为兄并未着人监视打探贤弟的行踪,这些全是张太医当日所述。呵呵。贤弟或还是不知,那位张良栋太医,自从为兄与娘赶到长安之后,就一直都在为娘调理医看着身子,是府里面的常客。”
“如此啊,倒是小弟多心了,”柳一条恍点了点头,拱手向罗通赔罪,面色也稍缓了下来。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像是一只猎物一般地,时刻会被明里暗里地盯看着,哪怕这种盯看,有时候是一种善意。
“其实,有些事情,事关隐秘,贤弟不想说,不愿说,为兄也不便相逼相问,毕竟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为兄也不想为难于贤弟,”罗通一脸诚肯地看着柳一条的脸旁,切声言道:“但是这件事情对为兄来说,却是甚为重要,愚兄是一日也不想再等再候,娘的身子贤弟也有看见,十几年如一日,不得出门,不得见光,每天憋闷在屋子里,愚兄身为人子,看着心疼,如火烧燎。”
“自去岁年关之时,愚兄带着娘亲从齐州历城老家,一路跋涉历经数月才堪堪赶来长安,”罗通接着言道:“所为,所图,皆是为了寻得柳、孙两位神医,结果,抵达长安之后,两位神医一个云游不定,四海漂流,一个却是乍然间便没有了踪影,寻之不得。”
提起这件事情,罗通心中就是一阵地郁郁,拱手向柳一条言道:“时日渐久,心中不免便有些急躁,行事言语之间,若是有何不当之处,还望贤弟莫要怪罪!”
“张姐姐!”稍做清洗,把自己的外衫打理整洁之后,狄芝芝便小跑着冲进了厅里,与正坐在正首的姑妈行了一礼,脆声向着张楚楚叫了一声,面露喜色,随即便贴身在张楚楚的身边坐下,一起唠起了闲话。
“你这丫头,每次及到府里,不是拉着你表哥去骑马游玩,便是缠着他在演武厅中切磋比斗,眼里面哪里还有我这个姑妈在?”见着狄芝芝红扑扑着小脸,额上还隐有汗迹流出,罗齐氏不由嗔怪似地伸手在她的额上轻拭了一下,开声向她说道着:“看看你张姐姐,哪一次来府里,不是会一直都陪着我这个老太婆?”
“姑妈~!”听到罗老太太报怨,狄芝芝不由上前抱着姑妈的胳膊撒娇摇晃起来,甜着声音说道:“若是姑妈喜欢,芝芝以后天天都来陪着姑妈!”
“哦?呵呵,你这丫头,就是长了一张嘴!”把宝儿放稳到腿上,罗齐氏伸手宠溺地在狄芝芝地小脸上轻捏了一下,举止言行之间,随意自然,亲密异常,这才几日的功夫,这娘俩儿就像是亲生的母女一般。
“现在外面天光正好,有风且不是太热,干娘,我们陪您出去走动走动吧?”扭头朝外间瞅看了一眼,外面微风徐徐,阳光普照,虽是七月的暑天,但是温度却是异常地凉爽,并不酷闷。
“嗯,比起外边来,这屋里确是显得闷了一些,”罗齐氏低头扭了宝儿身上微湿的薄衫,轻点了点头,起身言道:“咱们这便到后面花园去看看,湖边的那处凉亭,现下应是极为清爽舒适。”
“姑妈,把宝儿给芝芝抱会儿,芝芝都有几日没与宝儿玩过了!”见着老太太起身,知道她地身子不好,怕她累着,狄芝芝忙着上前便想把宝儿给接过来,不想却被罗老太太一个侧身,给让了过去。
“姑妈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不过姑妈的身子虽然赢弱,但是抱着宝儿这小家伙到外面去走上一圈儿,却还是可以办到的,”把宝贝孙子紧抱在怀里,像是一个护崽心切的母鸡一般,罗齐氏扭头看了狄芝芝与张楚楚一眼,道:“今日里,你们两个丫头,谁也不许跟老身着抢。”
见老太太正在兴头上,且今日里的气色确是不错,张楚楚与狄芝芝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也不再多加阻拦,只是一左一右地,紧随在老夫人的身旁两侧,以防老太太体力不济时,会出现什么意外。
后花园中,有山有水,一片翠绿,不过因是时值七月,花期已过,在那一片盈绿之中,已是再难见得红白之色。
罗老夫人在抱着小宝儿在前,张楚楚与狄芝芝两人搀护着在侧,三大一小,就这样漫步走在小径,吹着轻风,晒着虚日,慢慢地走到了凉亭之内。
路不远,不过刚到亭内,罗老太太便开始有些气喘,额角也渐现了汗水。
“干娘快些坐下歇息一会儿!”张楚楚见状,与狄芝芝一起把老太太扶着坐定,然后也不顾着刚才罗齐氏所说的话语,伸手便把宝儿从老夫人的怀里接了过来,接着又掏出一方绣帕,小心地为罗齐氏擦拭起了汗水。
“没……没事儿,”罗齐氏小喘了口气息,手扶着座下的石奇,嘘声说道:“若是搁在以前,别说是怀抱着咱们家小宝儿,便是老身自己也是难以单独走到这里,呵呵,比之以前,老身现在的身子骨,已经好了太多,”说着,老太太扭身朝四下看了看,道:“总有一月,老身未再到这花园之中赏景了,嗯,这亭下湖中,当还有一些鱼儿,”
“春香!”一提起湖中地鱼,罗齐氏顿是来了兴致,开口向贴身侍候地丫环春香吩咐道:“你去取些鱼食来,今日里老身要陪我的宝贝孙子一起喂鱼!”
说着,老太太猛然又从石椅上撑身坐起,伸手便要再去怀抱宝儿,谁知老太太地身子刚一站起,眼前忽然就是一黑,就这样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第557章 显露(2)
演武厅内,柳一条与罗通齐身而坐,小饮着各自碗中的清茶,每人的脸上都多有汗迹。
现在时值七月,酷暑之期,虽然今日里天气略显清爽,不似往常一般炙热,但是在这屋中,品着热茶,身上,脸上,也难免会有一些热意。
“其实,”听着外面断续的蝉鸣之声,柳一条轻手将茶碗放下,扭头看着罗通,淡声言道:“小弟也是无心期瞒罗大哥,事实上在干娘收下楚楚为义女的当天,小弟就已然把干娘还有罗大哥给当成了自家的亲人,亲人有恙,一条岂能袖手?”
这句话,无疑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柳一条似并不在意,仍是心平气和地轻声向罗通说道:“大哥或是已然猜到,干娘现在所食用的那方药膳,便是小弟由着干娘之前的身子状况,特别开制出来的。早在两月之前,小弟就已经开始在帮着为干娘调理身子了。”
罗通是一员虎将,也是一位武者,属性情中人,想要拉拢或是与其结交,只有将心比心,实打实诚才最为好用。所以在了解了罗通的为人,还有在确定了他不可能会属于自己仇家一方人马这事情之后,柳一条便在平时与他接触的过程当中,多少地做出了一些暗示,比如武艺,比如医术……
其实,便是今日里罗通不曾提及,待再过上一段时日,时机稍好。柳一条也准备着要事先拿出自己的诚心,表明自己地身份,虽然在这份诚心里面,还带着近乎一半的目的。
“这么说,贤弟真个就是……”心头一热,罗通的心绪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把手中的茶碗放下。扭身看着柳一条,错愕。欣喜,百感交集,罗通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原本心中的猜测,一下变为现实,饶是罗通心中早有些准备,现在乍然闻来。却还是觉着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与娘苦苦追寻了近两年地人物,竟是一直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贤弟放心,这件事情愚兄会把它给烂到肚子里,外人绝不会知晓半分!”到底是当过将军地青年俊杰,不管是头脑,还是待人处事的手段。都显得极为老练周详,柳一条一句话都还没提,罗通便已想到了这件事情的保密事宜。既使不问,他也知道,柳一条现在既然选择了隐藏姓名,就必是不愿有太多的人知晓他的身份。毕竟对于柳一条现在的状况处境,罗通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所以,现下见得柳一条会这般干脆地就把事中隐秘告知自己,罗通的心中,多少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他感觉得到,柳一条是真地把他当作了亲人。
“小弟相信罗大哥的为人!”柳一条微笑点头,他也能感觉到,罗通在说这些话语中,所表现出的诚挚之意:“这也是小弟之所以会向罗大哥表露身份的原因。”
话虽不是十成真心。但却也占了一大部分。毕竟,对于那些不信任没有一点把握之人。柳一条也不会蠢到直接就给他道出,把自己,还有老婆儿子也给推上一个未知的险地。
很多时候,柳一条很怕死,当然,比起自己的性命来,他更怕看到自己的家人也都陷入危险之中。
“敢问贤弟,娘的身子,可还能复原?”武人直爽,且不喜客套,现在又是一家之人,所以在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罗通他也不在与柳一条客气,直接开口,便问出了他此刻心中最为关心地问题来。要知道,当初罗老夫人之所以会落下这么一个气血虚乏,身子赢弱无力的病根儿,也全都是在分娩产子,生下罗通时所造成,所以罗老太太一直都没有报怨多说过什么,在罗通自己的心里面,也是一直都存在着几分愧疚和忧心。
“罗大哥放心,”给罗通投了一个安慰无忧的眼神,柳一条轻声言道:“干娘的身子虽然赢弱,但是却算不得是什么大的病患,只是气血匮乏,需要长时间调理,医治起来会比较耗时而已。”
在柳一条这个现代人地眼中看来,罗齐氏就是得了一个比较严重的贫血症而已,虽然医治调理起来比较麻烦一点,但是却称不上是什么绝症,没有一点医治的办法。
“少爷,不好了!老夫人刚才在后花园,晕了!”正说话间,罗府的管家罗祥从外间风风火火地跑将过来,大声疾呼,脑门儿上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什么?!”柳一条与罗通齐站起身来,面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色,罗通更是急声开言:“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娘怎么会想到要去后宅花园儿,这么大热的天儿,不知道她老人家不能多加走动受累吗?”
“大哥莫急,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不迟!”见得罗通有些着急冒火,柳一条在一旁开口插言,并与罗通一起,起身急向演武厅外走去。
“贤弟说得是!”有柳一条这个神医在侧,罗通的心中稍安定了一些,不过步子仍是争迈,面上神色也是焦急一片,边快速走动,边是厉声开口向紧随在他们身后的罗祥询问:“老夫人现在哪里?跟我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老夫人已被抬往东侧厢房,”罗祥恭声回道:“是老夫人刚才忽地来了兴致,非要抱着宝儿小少爷到后院观鱼赏花,也不许表小姐还有干小姐两人相帮,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花园凉亭,正待想要坐下休息的时候,忽然就一下晕倒了过去,当时多亏了有表小姐在侧,及时扶住了老夫人,不然……”
听得罗祥之言,柳一条与罗通齐打了个冷颤,心中都是一阵地后怕,若是真个让老夫人摔到了地上,依着老太太现在地身子骨,不摔出个好歹来,才是怪事。
“夫君!”“表哥!”
柳一条与罗通一进得门来,一直在屋子里面急得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地两个小丫头,终是找了一些主心骨,齐声向他们两人叫来,只是,每个人所叫之人,有些不同罢了。
“刚才还好好的,可是刚一从石椅上坐起,不知怎么地,干娘就一下栽倒了下来,夫君,你给干娘看看……”张楚楚的小脸有些发白,抱着小宝儿有些不知所措,见得夫君走到近旁,便小声颤声地开声向柳一条说道起来。
“稍安勿燥,一切都有为夫在!”柳一条轻拍了拍媳妇儿的小手,小声出言安慰,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