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都要等上几天方可,呵呵。”
轻喝了一口茶水,李世民颔首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待这次水患过后,爱卿便从三原回来吧,到吏部先去暂做一个郎中,也好全了公孙将军的思孙思儿之念。”
“多谢皇上厚爱,微臣惶恐。”公孙瀚南忙站起身,弯身躬首,向李世民说道:“微臣自知才学浅薄,并不足以担当重任,能得一方县丞,微臣便已感有些不足,更别说是吏部郎中一职,还请皇上能够收回承命,容臣再在三原历练几年。”
虽明知避之不过,自己又不能像柳一条那般脱籍成商,公孙瀚南还是想再拖上一拖。
三原虽不比乌伤清静,可却也是比之长安,要自在许多,最起码,在那里并没有太多的勾心半角,居心叵测。在那里呆着,不累。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关重大,公孙贺兰也不会亲自来到这皇宫之内,说句心里话,柳一条给他的这份大礼,他并不想要,只是雨水连天,形势逼人,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抛开其他的不讲,公孙瀚南还有一颗忧民之心。
嫌自个儿官儿小地人,满朝文武之中,比比皆是,不足为怪,可是这嫌自己官儿大的人,却是少见得很,李世民抬头看了公孙瀚南一眼,满意地轻点着头向他言道:“当初调你去三原任职,朕亦有让你历练之心,毕竟比起那些处理炼达的朝中大员,你的年纪还轻,行事也有一些稚嫩,有才,但却还不足以大用,你现在能有此心,朕心甚慰,如此,你便在三原呆上一阵吧。”
“多谢皇上成全!”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施了一礼,公孙瀚南又乖乖地坐了下来,心里边儿,也轻松了口气。却不知,在李世民这个明君的心里,已经有了把他留给太子大用的心思。
“贤婿啊,你,不错!”张卟亮面色潮红,眼中有了一丝的醉意,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后,言语有些含糊地看着柳一条说道:“这才半年的功夫,你就白手起家,打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亲家生了一个好儿子,楚楚嫁了个好夫君,我老张也得了一个好女婿!”
说话地时候,张卟亮的身子直晃,一副天悬地转的模样。
“岳父大人,您喝醉了,”柳一条起身给张卟亮夹了一口饭菜,轻笑着向他说道。
“没,没有的事儿,为父现在清醒得很,就是再喝上一壶,也不会醉。”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张卟亮掂起酒壶,又想着要给自己斟倒一杯,不过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酒杯的端口,酒水从壶里洒出了不少。
“爹,你真地醉了,”张楚闻在一旁轻手把酒壶夺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这才一晃的功夫,张卟亮竟已然趴在桌上,睡了。
“让妹婿见笑了,”张楚闻歉意地向柳一条笑了笑,又把酒壶放到了桌上,把张卟亮身前的酒菜都向一旁移了一下。
“大哥见外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是岳父他老人家的大寿,多喝一些,无碍的。”柳一条提壶给张楚闻满了一杯,轻笑着说道:“再说,这酒桌之上,喝趴下的,又岂止是岳父一人?”
在张卟亮之前,老柳便早已趴在了桌上,还有柳二条与骆宾王,这两个小子也开始学着喝酒,酒量甚至连老柳都还不如,酒席刚开不久,两个小家伙便耍着酒疯跑出去淋雨玩儿了。
端起酒杯,柳一条向张楚闻示意,先干为敬。
“爹虽然醉了,不过他的话却是不错。”张楚闻含笑举杯,将杯中之物饮下,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对于妹婿的才能,为兄也是佩服得紧,妹婿若是为官,成就定是非凡。”
张楚闻看着饭桌上被柳一条用新进的煤炭给整出的火锅儿,对柳一条这个妹夫也是越发佩服起来,从认识柳一条到现在,好像还从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地难得到他。正如张卟亮刚才所说,张楚楚嫁了一个好夫君,他们张家,找了一个好女婿。
“大哥说笑了,入仕为官,非小弟之愿。”柳一条夹了一块羊肉,在火锅里涮了几下,沾一些汤料,放在嘴里轻嚼着向张楚闻说道:“现在地生活,才是小弟所想。一家人能够安乐地生活在一起,对小弟来说,就已足矣。”
有大才,却无大志。
张楚闻轻摇了摇头,再一次地轻声叹息了一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个妹婿地心中所想,天下书生,十年寒窗所为何?还不就是为那一朝得名吗?
披红挂紫,光耀门楣,怎会有人不愿?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强求不来,人各有志,只要妹妹与妹婿能过得开心便好,张楚闻又自倒了一杯,喝下了肚里。
“来,大哥,咱们再来喝上一杯!”柳一条举杯与张楚闻相碰,微笑着说道:“今年科举,依着大哥的才学,长安之行,定不会空手而回,小弟在此预祝大哥前程似锦,一朝得名!”
“承贤弟吉言!”张楚闻举杯相应,一声脆响,两杯酒便下了肚去。
第306章 把柳一条也带上
在大雨来临的第十天,朝庭派人在境内的十几个州府开始了对当地露天煤矿的开采,第十一日,这种被人们称为黑色石头的东西,便被官兵冒雨运及了大唐水患最为严重的区域。
也就是在这一日,黄河决口,蓄积了近半个月的雨水,终于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汹涌而出。
黄河,泥沙,激流,肆意地浸蚀着每一块它能到达的土地。
雨水依旧,河水奔腾,无数的灾民无处安置,一个个由朝庭搭建的草棚,成了他们唯一的避风之所。
这次的决口,是人工所为,决点在豫中,事前官兵已将当地的百姓全数迁至了安全的地方,所以,这次的决口,水患遍布虽广,但却没有多少的伤亡。
洪水泛滥的第二天,太子李承乾便带着大量的物质及到了豫中灾民的所在之地。
人山人海,老老少少,一个草棚一个草棚地聚集在一处,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
站在雨中,李承乾披着蓑衣,现场指挥着手下的将士,将一些粮食,煤炭,石灰,还有大蒜分发给这些灾民,并命人将防疫治疫的方法,全数说于灾民们知晓。
三乡一里,每一个聚集地至少都有三到四千人,若是真的发生了瘟疫,后果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所以,当日在朝堂之上,李承乾说要亲自前来赈灾时。满朝的文武,都纷纷地出言阻止,李世民在心里更是紧皱眉头。
水患虽缓,可是这雨水正急,谁能保证太子到了之后,它不会再来一次危情?
还有柳一条地那个防疫之方,若是无效。或是效用不大,该怎么办?那样。岂不就是让太子殿下,这个堂堂的一国储君,身处在疫群之中?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那个时候的李承乾很有魄力,让李世民在担忧的同时,又感到很是欣慰,他看得出。他的这个大儿子是赌,赌豫中不会再有水情,赌柳一条的那个方子真的有效。
果敢,决断,这一点李承乾颇有几分李世民当年地气势。
这,也是一场战争,胜了,李承乾太子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以后也再难有谁能撼得动他。败了,有太子殿下在那里,李世民会让他地儿子有事么?
“去吧,顺道去一趟三原,把柳一条也给带上。”李世民一句话,便把事情确定了下来。而柳一条,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李世民给算计了进去。
虽然不想,也不愿,但是李世民是谁,皇上,一个一句话便可决定一个人生死的人,他的话柳一条敢不听吗?难道柳一条还敢硬着脖子,跟李世民,李承乾嚷着要人权吗?那样。他怕是会死得更快。
所以。在当天中午,因夜里给老丈人拜寿而喝得有些高的柳一条。从床榻上爬起来后,便被李承乾给征用着,离了家去。
同时,老柳一家也终于知道了李承乾的真实身份,都傻了眼儿,太子,未来的皇上,多大地一个官儿啊,竟到了他们的家里,而且还与他们一同吃过酒水。
张楚闻更是激动得想要蹦将起来,难怪他的妹婿会说他是一个难得的大树,这棵树,确实很大。
所以,柳府里的两家人,是在既激动,又失落的心情下,把李承乾这个太子爷和柳一条给送走的,为了路上有个照应,马成也被柳老爷给吩咐着跟在了柳一条的身边儿。
路赶得很急,骑兵加马车,全是急驰而行,雨天路滑,积水难行,经过了三日三夜再连带着一个上午地时间,他们才赶到了受灾的地面儿。
汪洋一片,人迹寥寥。
在一些地方官的引导下,他们才找到了这片避风之所。
柳一条坐在马车里,喝着车上自带的茶水,透过窗帘,看着正站在雨中,卖力地给灾民分配物质的李承乾,来之前他或许是为了作势,为了名声,那么现在,虽然仍有着几分作做的嫌疑,但是从他地眼里,柳一条已经看出了几分的实意。
这个李承乾确实变了很多,才几天不见的功夫,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懂得了给自己造势,懂得了去耍一些暗里的手段,更像是一个太子了,比起之前有些纨绔的模样,他进步得多了。
不过更让柳一条看重的是,在耍手段的同时,李承乾竟还保留着一颗爱民的心思,很不错。
“少爷,要不咱们也下去帮忙吧,你看太殿下都在那里忙了半天,咱们若是不去,会不会,”马成也看着外面的李承乾,小声地在一旁向他们家少爷提醒着。
“无妨,”柳一条轻抿了一口茶水,目光仍瞄着车外,轻声向马成说道:“咱们这次来的目地是医病,确切地说是要确保太子殿下没灾没病,其他的,用不着咱们,咱们也不必插手。”
“是,少爷!”马成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轻声地应了一下。所有地人都在不停地忙碌,救济灾民,只有他们主仆两个稳稳地呆在这里,马成觉着身上有些别扭,感觉好像暗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一般。
“行了,你若是想去,便也去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你侍候。”轻扫了马成一眼,柳一条轻声开口向他说道:“嗯,如果可能的话,你去将太子殿下替换下来,忙了这么半天,他也该累了。”
“是,少爷!”马成高兴地应了一声,接着拿起旁边的蓑衣,一下便穿出了马车,看着他的背影,柳一条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马成,性子还是有些急躁,以后还需得再多磨一磨才好。
马车外面雨水迷蒙,这里的灾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安置得好的,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刚出来三天,柳一条便有些想家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每天可都要是与楚楚肚里的孩子交流一下的,三天没有摸楚楚的肚子,还真有些想得慌。
“柳先生可是想家了?”刚上得马车,看到柳一条的神情,李承乾随声开口问道。
“是有一点,”柳一条提壶为李承乾斟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地端送到他的面前,轻声笑道:“太子殿下也知道,我的那个娘子,有身孕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柳夫人有孕,确是一件喜事。”轻身把蓑衣脱下,李承乾盘腿坐在柳一条的对面,接过柳一条递上来的茶碗,轻声向柳一条说道:“这种时候,累及柳先生随行,是孤的罪过,还望柳先生见谅。”
“呵呵,太子殿下言重了,”柳一条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太子殿下能有这个勇气前来赈灾,小民能来相陪,是小民的荣幸。说不得小民还能沾着太子殿下的洪光,搏一个好的名声呢。”
柳一条半真半假地向李承乾说道着,刚才说起楚楚有喜时,柳一条注意到李承乾的脸色暗了一下,知道他定是想起那个已故的太子妃了,这个李承乾,倒也是痴情之人。
“疫病之方,先生功不可没,此次孤之所以敢亲自前来,可全是仗着柳先生的这个方子。先生知道,孤可是一向都很相信先生的。”李承乾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深深地看了柳一条一眼。
“多谢太子殿的信任,小民惶恐。”柳一条轻冲着李承乾拱了拱手,对李承乾话语中的拉拢之意,置若罔闻。
李承乾确实变了,柳一条轻看了李承乾一眼,若是搁在以前,这些话,既使他心中有想,却也是不会说将出来的。
轻轻地把头转向窗外,马成已经站在了李承乾刚才所站的位置,忙得不亦乐乎,看得出,他干得很痛快。这也难怪,在巨大的天灾面前,人的心思,总是会变得很脆弱又很坚强。
“从开始,到现在,太子殿下知道小民为何一直不愿出去帮忙吗?”把思绪收拢回来,柳一条看着李承乾,并向他问道。
“这,”李承乾犹豫了一下,不该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柳一条是在偷懒么?
“因为我有自己的职责,”不知怎么地,柳一条便想出言提点一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