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就算我是真的清白,以后在这东宫之内,也不会再受到太子的宠爱,如今地太子妃。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罢了。”
“小姐,若是在此过得不快,不如跟残剑一起出宫吧,残剑誓死守护小姐和老爷的周全!”残剑躬着身,说出的话来,铿锵有力。
“我相信你,”侯宁儿把杯中的酒水饮下。道:“不过我并不想离开这里,你把我爹带走就好。莫要让我爹再受那牢狱之苦,爹的身子骨虽然健壮,不过我这当女儿的看着却是心疼。”
“把我爹救出来后,你代我跟爹说,别急着去找柳一条报仇,先找个安身之处才是上策。”侯宁儿抬起头,目光越过残剑地身影。看着屋外大雨下的夜幕。
“原先我一直对柳一条恨之入骨,以为侯府之前所遭遇地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可是现在细想起来,柳一条之所以会站出来和侯府作对,多半也是被咱们给逼出来的,先是大哥故意踏了柳老实的右腿,再是爹爹派人打了柳府的家丁。抢了人家的财宝。”侯宁儿轻轻地趴在桌上,轻声说道:“而且这件事中,暗中应该还有人在策划,引导,不然他柳一条,纵是有再大的本事。可终归还是一个平民,又怎么斗得过堂堂的一个兵部尚书?”
“原本,我以为那个说我与大哥有染地传言,是柳一条给特意传散出来的,因为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只有他,才最有这个可能。”侯宁儿轻笑了一下,而容惨淡而凄婉。
“可是经过我的一番暗中察探,我却发现,说出那些谣言的那几个侯府下人。竟是长孙无忌和程咬金这两个老匹夫府上早就安插在侯府的奸细。呵呵,看得出。他们是想借此机会,让我侯府,永无翻身之日,而且,他们差一点儿,也就做到了,如果我们侯府没有残剑在的话。”
“小姐,残剑这就去为老爷和小姐报仇!”残剑站起身,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便要出屋而去。
“你地武艺虽强,但终归是孤身一人,去了,也是自找死路。”侯宁儿仍趴在桌上,轻轻地向残剑说道:“而且,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无须你替我报仇,我所求的,只是希望你能保我爹爹平安,如是而已。”
“小姐,”残剑停身止步,猛地转身向侯宁儿看来。
“这酒里,有我们威虎军的兵士被俘受刑时用的‘七步魂’,你知道的,吃了‘七步魂’,无药可解,呵呵。”侯宁儿看着残剑轻笑了笑,不过她的嘴角,却隐流出了一丝血迹。
“小姐!”残剑单膝跪倒在地,抬着头,看着侯宁儿趴在桌上凄笑嫣然。
“桌案上地锦盒中,有我为你准备的通行令,你且取出来放到身上,”侯宁儿轻笑着说道:“今晚,趁着雨势,你就潜进刑部大牢,将我爹救出,把我先前的话,告诉我爹知晓,好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侯宁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微微地冲着残剑挥了挥几不能动的右手。
“是,小姐,小姐你,慢走。”残剑闻言,起身拿过令牌,深深地躬身向侯宁儿行了一礼,之后,便轻步退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就再没了踪影。
是夜,太子妃侯宁儿饮毒酒自尽于东宫卧寝,侯君集越刑部大狱逃脱。
“以死明志,宁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承乾在侯宁儿的床榻前呆坐了一夜,手中一直攥着侯宁儿最后留给他的信笺,眼中蕴着泪水。
“太子殿下,皇上,还有皇后娘娘就要到了。”李纪和从外面走来,及到李承乾的身旁,轻声地向李承乾禀报。
“嗯,随孤一同出迎圣驾,”擦了下眼中的泪水,小心地把信笺收入怀中,李承乾站起身,领着李纪和一起,迎了出去,看他现在的样子,似比以往又沉稳了许多。
“什么?侯君集跑了?!”柳一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相对于侯宁儿的死讯,柳一条无疑更担心那个逃跑地侯君集,他看着前来跟他说出这则信息地公孙贺兰,有些紧张地向他问道:“贺兰贤弟,这件事,确实为真吗?”
“千真万确!”公孙贺兰看了柳一条一眼,肯定地说道:“就在昨天夜里,太子妃饮毒酒自尽,侯君集越狱逃脱,不然冒着这般大的雨水,小弟一大早地就跑到大哥这里来做什么?”
说着,公孙贺兰还特地跺了跺脚上沾着地泥巴,看他身上干湿不均的样子,来的时候定是受了不少的风雨。
“如此,那就麻烦了,”柳一条站起身,来回在客厅内走了两步,侯君集与他有深仇,那老头儿要是一出来,第一个要找的,岂不就是他们柳家?
“所以,小弟今天才带了这么多的人来。”公孙贺兰摇着扇子,也站起身来,搂着柳一条的肩膀,得意地指着他身后的五个人说道:“这几个,可都是我们公孙家数一数二的高手,身手虽然不及小弟天才,不过却也不是谁都能简单撂倒的,有他们,小弟,再加上大哥,一个侯君集,无足道哉,大哥放心啦。”
“敌暗我明,再说那侯君集也不定就是一个人。”柳一条看了公孙贺兰一眼,道:“刑部的大牢,贤弟应是比为兄还要清楚,里面的守卫虽不怎么样,但防守决对称得上严密,像侯君集这样的重犯,若是想从里往外逃窜,难。”
“嗯,大哥说得有理,”公孙贺兰点了下头,不过随即又高声说道:“不过那侯老头儿人多又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来了,咱打就是了。而且我家那老头子在来的时候还曾说过,大哥现在就是一个香饵儿,侯君集就是一条大鱼,想钓鱼的人多着呢,不必担心。”
“呃?”柳一条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不然这般浅显的道理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那侯君集不会来了。
刚才还有些猴急的柳一条,一下就又淡定下来,侯君集怎么也是一个当过将军的人,这种自投罗网的蠢事,他不会做。
轻轻地坐下身,端起桌上的茶碗,轻喝了一口茶水,柳一条不由便轻笑了笑,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嫩啊,比起公孙文达那老头儿,还是差了一些火侯儿。
“大哥不担心了?”公孙贺兰收起扇子,轻坐到柳一条的身边,开口向柳一条说道:“那侯老头儿可是有名的疯子,若是发起疯来,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大哥还是莫要松懈得好。”
“贤弟所言甚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笑着向公孙贺兰说道:“所以为兄才要仰仗贺兰贤弟还有各位壮士的帮忙,以后的几天里,柳府上下的安全,就要依告各位了。”
有人愿意来当免费的保镖,柳一条自是不会推辞,虽然,在心里面,他已经确定那侯君集不会来了。
侯君集不是疯子,从他挑选的越狱时间就可以看得出,他只是想逃命而已。
雨天,水患,赈灾,甚至于,还有那个太子妃的自尽,这是一个很适合逃逸的时间。
第297章 守“株”待“兔”
“咱们去高冒国!”连夜出了长安城,侯君集骑在马上,回首看着长安的城墙,冰冷的声音对一旁的残剑说道:“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再回来,我侯君集的女儿不能白死,血债,要以鲜血来偿还!”
说完,一滴泪水不经意间,在侯君集的眼睛里面溢出,不过很快便被天上落下的雨水冲没。
家破,人亡,英雄没路,这个大唐,已经再没有他侯君集的容身之处。
现在的侯君集,所有的,只是一腔冲天难耐的仇怨。
柳一条,长孙无忌,程咬金,甚至连李世民,李承乾这一对父子,都被他给列为要报复的对象。
当初他肯俯首认罪,安居于刑部牢狱之中,除了是感恩李世民外,更重要的,还是他身为太子妃的女儿,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他宝贝女儿的终生幸福。
可是现在,他的女儿,没了。而原因,却只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
今日一别离去,来日必马踏长安,引戮仇人血!侯君集紧握着双拳,瘦小的身体,在风雨之中依然挺立。
“残剑这条命是老爷的,无论老爷到哪里,残剑都誓死相随!”斗笠遮着面容,残剑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地沉稳,决断。
自两年前,在吐蕃战场暗杀侯君集失败且又被侯君集救下后,残剑。这个曾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身边最强的贴身侍卫,便把命,交给了侯君集,一直保着侯君到了今天。
“如此,咱们便走吧!”又回头看了一眼,侯君集拨转马头,领着残剑一路向西行去。一瞬地功夫,便在茫茫的大雨之中。消失无踪。
“爹!”程处默站起身,看着他们家老头子,大声说道:“这般大的雨天,路途泥泞难行,那侯老儿定是逃之不远,孩儿愿带兵远去追击,将那侯老儿斩于刀下!”
“来不及了。以侯君集的本事,再加上这种便利的天气,没有人能捉得住他。”程咬金看了他们家大小子一眼,轻叹了口气道:“太子妃死,侯君集逃,那侯君集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知道皇上这次为何会派太子去追捕侯君集吗?”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不解,程咬金微摇了下头说道:“那是皇上想放侯君集一条生路。太子妃以死言志,以身证洁。全了皇家一个脸面,绝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一些口舌,再加上侯君集战功显赫,又是秦王府地旧臣,皇上这是心软了。”
程咬金轻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有一丝的忧虑。他隐隐地觉得,那太子妃,还有侯君集,应是已经知晓了那些谣言地的真正出处,就是不知皇上他知不知道?
“呃?可是,难道咱们就看着那侯老儿就这般地逍遥法外吗?”程处默看着他爹,脸上有些不忿。
“不然还能如何?”程咬金把茶碗放到桌上,轻声说道:“即便皇上不派太子抓捕,这满朝上下,又有谁能在这样的大灾天气里将他捉住?”
水灾。水患。还有那灾后必来的疫病,整得现在整个大唐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偏远临河的小城小县,更是如此,连自己的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谁还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认真地追捕一个逃犯?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若是没事地话,你就去一趟三原,到一趟柳府,去支会一声,侯君集与柳一条有深仇,说不准他会去三原寻仇也不一定。”程咬金冲程处默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侯君集去三原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让他们家大小子去跟柳一条多接触一下,并没有坏处。
听说,皇上昨天拿出的那个说是可以防治疫病的方子,就是出自柳一条之手,若是方子真的有效,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功劳,对于柳一条,程咬金一直都很欣赏。
“爹说得有理,”程处默恍然道:“依着侯老儿以往的那般疯透脾气,一旦从狱里出来,他不去找柳老弟拼命才怪,我这便领人去三原!”
弯身向程咬金行了一礼后,程处默便有些兴奋地大跨步,出了门去。
门外的雨水依旧,下了四天地大雨还是那般的有力,滂沱,没有一点要缓下来的意思,白天,暗得如同夜里。
不过,在这样的雨天里,长安城中,在外奔走的人群,却是一泼接着一泼,收集物质,捉拿人犯,办理太子妃殡天后的葬礼事宜,原本应该空旷地雨天大街上,竟凑起了几分的热闹。
人来马往,地上的积水四溅。
城门口因为侯君集逃走的关系,盘查得很严密,守城的官员大都是全副武装,奉了太子殿下的禁令,就是皇子公主出城,也得挨个地盘查一遍。
所幸的是,现在正值大雨天气,普通的百姓大都躲在家里避雨乞福,就是一些大户,也极少出门,真正需要出城的人,并不多,省了这些守城官员的不少麻烦。
负责镇守北城门儿地是白文亮,公孙将军府地那个旧部,四个城门儿里,大概也只有他最累了。
光是今天一个上午,从北城门儿出去的人物便是一拨接着一拨,公孙将军府,东宫,房府,长孙府,还有现在正在接受检查地卢国公府。
程处默是左禁卫军的统领,官位品级比白文亮这个小官不知高了多少,搁在一般时节,白文亮就是想给人拍马溜须,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过今天,这些人却须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出城,这让白文亮心中有了稍许的得意。
“程统领请了,上命所为,盘查钦犯,还请程将军稍待。”不知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白文亮说得很顺溜,一张嘴,它们便自然而然地蹦了出来,这便是所谓的熟能生巧了吧,白文亮笑着拱手冲程处默施了一礼,虽然有了一些权利,不过白文亮却还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拿着鸡毛似的令箭的小城门官而已,在这些大家公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