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驾着马车远去,柳一条把骆宾王打发回去练习字体,伸手搂扶着张楚楚的纤腰,与她一起,又回到了后院儿的卧房之内,现在,正是要睡午觉的时间。
“夫君,”在床榻上,张楚楚轻翻了个身,面对地看着柳一条的稀疏睫毛,轻声问道:“你跟那个苏晨,很熟么?”
“嗯,有一些交情,在咱们成亲前,他曾跟我学过一个月的书法。”柳一条平躺下身,抓过张楚楚的小手,放于他的胸前,懒懒地说道:“那小子在书法上地造诣让人惊叹,昨天你也见过他的字体,无论是楷书,隶书,小篆,还是为夫的‘柳氏书法’,他都能学得很好,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让他来传授阿瞒一些经验,阿瞒的字,实在是太差了,照他现在的速度,不知要何看何月,才能在书法上有所建树。”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被柳一条地大手握着,张楚楚有一种很安全地感觉,不由得便闭上了眼睛。
“还能有什么?”柳一条不解地扭头看了老婆一眼,道:“再有的话,也就是他是大司农卿苏老头儿的孙子,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老头儿,不过看那老头儿的面子似乎不小,连公孙武达将军都对他礼遇有佳,身份应该是不俗,如果能与他搞好关系,却也是不错。闻楚大哥,还有二条那小子迟早都要入仕为官,我也想先给他们铺一些路途,免得以后他们在朝中,会遇到什么磕拌。”
“这样啊,还是夫君思虑得周详。”听了柳一条的解释,张楚楚更是觉得安心,羞羞地抬头在柳一条的脸上亲了一口,便爬在柳一条的怀里,睡了。
“这丫头,”看楚楚睡着后甜美的样子,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在楚楚的额头轻吻了一下,也闭着眼,昏昏地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间,柳一条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听到柳无尘在外面急声地叫嚷,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柳一条轻应了一声,见楚楚还没有醒来,便轻轻地绕过楚楚地身体,翻身下床。
门外,柳无尘正是有些焦急地等着,院中,李德臣与翁玉也都在侧。
“怎么了,无尘?”柳一条打开房门儿,看着院中的这个阵势,开口向管家柳无尘问道。
“少爷,东家!”柳无尘与李德臣他人齐身与柳一条行了一礼,柳无尘开口说道:“李老丈还有翁玉说是这天就要大变,再过不久或是就会有一场连绵地大雨临近,眼看着这地里的庄稼已经完全成熟,万一要是真下大雨的话,地里的庄稼怕是难收啊,所以我们便来跟东家请示一下。”
若是真要下雨的话,势必要在雨前将地里的庄稼抢收过来,庄稼没有十成十的成熟,产量自也是会有所下降,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没有柳一条的首肯,柳无尘也不敢轻做主张。
“下雨?”柳一条抬头看了看天,下午两点钟的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地上就好像是下火了一般炎热,哪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况且这天已经连着旱了快有半年之久,哪那么容易就能下得雨来?柳一条正了正身,遂抬头向李德臣和翁玉看去,开口问道:“李老丈,你们说这天要下雨,可有什么依据?”
“东家,”李德臣有些瘸拐地站出来向柳一条行了一礼,拱着手说道:“小老儿有一个老寒腿的毛病,每到要下雨的时候都会疼得厉害,东家您看,”李德臣把裤腿搂起,他的右腿膝盖处,红通了一片。
“今天上午的时候,这腿一下就无故地肿了起来,疼得小老儿走路都有些困难,这般严重的肿痛,是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所以小老儿担心,这几天,会有一场大雨。”李德臣看着柳一条说道:“现下地里的庄稼已有八九成熟,若是被雨水浇灌的话,必会生根发芽儿,全都给毁去,所以小老儿恳请东家能够早做决定,趁现在天还没变,及早地把庄稼收了回来。”
“风湿病?”看着李德臣红肿的右腿,柳一条一下就认出了他得的病症,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难道这天,真的要下雨了?
“不知道东家有没有注意到,”翁玉也站出来,向柳一条说道:“这两天都没有风,虽然每天都是晴天,可是却闷得厉害,以前小的在山区时,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必会有大雨降临。”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常生活在山区的人,多少都会有一点观看天象的本事,柳一条低下头,看到地上有许多黑色的蚂蚁正在来来回回地在爬来爬去,蚂蚁搬家?柳一条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彦语,‘蚂蚁搬家蛇过道,小鱼水面吐泡泡。’,看来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第286章 抢收粟谷
“皇上!”袁天罡迈步走进御书房,躬身给李世民行了一礼。
“嗯,袁爱卿不必多礼,且在一旁坐下吧。”李世民轻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奏折放到桌案,挥手示意袁天罡落坐,然后开声向他问道:“袁爱卿此刻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记得上次召见袁天罡时,正是天下大旱之期,找他来询问了一下雨期,后来三原出了柳一条的‘柳氏水车’,干旱之事便不足为虑,李世民没再在意,所以雨期之事也便不了了之。
现在袁天罡到此,莫不是这天,要下雨了?
“回皇上,”袁天罡拱手一礼,回禀道:“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发现天上星云暗淡,似有一股寒气从东而来,直扑星宇,微臣断定,两天之后,大唐境内,必有一场遍布广泛的连绵大雨来临,故此微臣特来向皇上禀明。”
观测天象,推算历法,是火山令的职责所在,现今天象有异,还隐有大灾之象,袁天罡这个火山令,自是要亲自前来与李世民禀报一声。
“两天后?”李世民的眉头一皱,两日后不正是粟谷大熟之期么?这个时候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雨势,还有雨期,袁卿可能推算得出?”李世民不由得站起身来,看了袁天罡一眼,出声向他询问。
“雨势磅礴,雨期有半月之久。且遍布甚广,大唐国境之内,几乎各部都会受到波及,这一次,怕是会有一场大的水患,望皇上能早做准备!”袁天罡低头躬身,小声地向李世民回禀。像这种预视着天灾人祸之类地星象,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
半个月的雨期。水患,还有这一季的庄稼,李世民的脸色有些不善,刚刚捱过六个月的大旱之灾,难道现在,还要再迎来一场大水之患么?
李世民来回走了两步,思量着该如何去部署应对。袁天罡的本事,李世民自是知道,所以对袁天罡地话,李世民也没有多做怀疑,挥手示意袁天罡下去,李世民向一边的内侍总管李然吩咐道:“李然,你速去将中书令房玄龄,工部尚书陶颜德。还有太子给朕请到太极殿,朕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皇上!”李然也看出了李世民眼中地焦虑,知道事态紧急,微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便小跑着出了书房。
天要下雨。非人力所能阻,就像前阵子的干旱一样,没有人能改变天气的变化,现在李世民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减少一些损失而已。
抢收庄稼,抢修河堤,疏散人群,急调用于赈灾的物资,争取能够把这次即将到来的灾祸损失,降至最小。
李世民在书房里来回地走动。心里没有了一丝的安宁。不觉地,他竟又想起了柳一条来。面对着这样地水灾,那小子会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呜~!李世民轻摇了摇头,柳一条虽有才干,但是这水患,不比农事,却不是任谁都能治得住的,他想得太多了。
在长安城里传出抢收庄稼的布告之前,柳一条就已经果断地带领着他手下的佃农,挥舞着镰刀,开始收割起了地里还不是很成熟的粟米。
李德臣的腿,翁玉的经验,地上乱爬地蚂蚁,还有那些不停在水面上热情呼吸的大头鱼,无一不在告诉柳一条,要下雨了。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当天下午,柳一条便不顾着天气的炎热,抄起了家中的简陋镰刀,召集了手下全部的四百佃农,在周围一些农户诧异地目光里,涌进了他那三十三顷的粟米地里。
抢收,争取在下雨之前,将地里的粟米全部收回仓里,不然,一下雨,一连绵,他这地里的庄稼,怕是都会再长出一层青绿来,发了芽儿的粟米,还能要么?
在心急火燎的同时,柳一条也没忘了,派马成去了一趟三原,也跟着公孙府和杨府招呼一声,把人情送去,对于他们听与不听,柳一条也没有多去在意,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三十三顷地,很多,不过在四百口人面前,它又显得很少,只用了一个下午,连带着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的谷子都被收割了出来,柳一条挥了挥镰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一晚上地忙碌,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收割完毕,待把它们全都运到场地里,就是下再大地雨,也无畏了。
看了一眼刚才还在跟自己暗中较劲儿的翁玉等几个佃农,正在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竟还有着几分地敬畏,柳一条不由得轻笑了笑,当年在乡下实习时,他好歹也曾练过,‘快刀手’这个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一般人,哪能快得过他?
与柳无尘,李德臣,还有翁玉一起,指挥着佃农们把割好的粟米都整理成一垛,赶着马车,驴车,人车,着紧地往府宅前的那片空地上搬运。
“李老丈,你的腿无碍吧?”柳一条看了李德臣的右腿一眼,从昨天下午开始,这老头死活就是不肯回去,非要陪着东家一起收割,现在看他齿牙咧嘴的样子,定是疼得厉害。
“没事,老毛病了,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东家不必担心。”李德臣故作轻松地抬了抬腿,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
“嗯,没事就好,”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看着李德臣说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有了闲暇,我会派人到三原县城去请个郎中来为你瞧看瞧看,你的这种病,拖得久了,不好。至于看诊的费用,柳府给你报销,你不必担心。”
看着这老头儿这般的用心为自己办事,柳一条也觉得该做一些表示,不然,寒了这些佃农的心,就不好了。
“东家,不用了,小老儿挺一挺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小老儿也习惯了。”李德臣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躬着身小声地拒绝着。
“好了,李老丈不必多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柳一条果断地摆了下手,把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又对李德臣说道:“一会儿李老丈跟无尘管家回一趟柳府,去支取一些银钱来,让大家忙了一晚,每人发放两文的赏钱,嗯,再去镇上买两头黑面郎来,中午宰了与大家加餐。”
四百个人,两头猪,虽不多,但却也让听到的几个佃农眼前一亮,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好久都没沾过荤腥了。
“多谢东家!”李德臣与翁玉闻言,脸上都面带欢喜,只是多做了一晚上的工,这又有钱拿又有肉吃的,也难怪他们会高兴。
“嗯,好了,你们这便去吧,这里有我和翁玉在就够了,记得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妥,天亮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让你们去做呢。”柳一条挥手把两人打发走,然后又与翁玉一起,帮着堆起了粟谷。
“夫君,”凌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张楚楚便带着小喜,拎着一个食盒赶了过来,看到柳一条一脸的汗水,还有那已经湿透了的衣裳,张楚楚心疼得不得了,忙着掏出一块丝巾,轻轻地给柳一条擦试。
小喜也把食盒放下,麻利地从里面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来,双手捧着递给了他们家少爷。
看着他们家少爷劳累的样子,小喜实在是想不明白,堂堂的一个少东家,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把它们全都交给那些佃农不就好了?
少爷是个奇怪的人,又看了柳一条一眼,小喜在心里给他做出了这们的评价。
翁玉与张楚楚行了一礼后便知趣地远远地躲开,顺带地,也把临近的几个佃农给叫了开去,给柳一条夫妇腾出一片清静的空间。
柳一条满意地看了翁玉一眼,小心地扶着张楚楚在一堆粟谷上坐下,笑着着她,任由她伸手给自己擦拭着汗水。
“夫君赶紧吃些东西吧,这都一个晚上了,定是饿坏了。”见柳一条直直地看着自己,张楚楚忙害羞地把头扭开,接过小喜递上来的酸梅汤,吩咐着小喜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
“多谢娘子!”柳一条伸手把汤水接过,深情地看了张楚楚一眼,道:“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小喜来一趟就好,你现在有了身孕,莫要跑得太远,免得会动了胎气。”
说着,柳一条的目光不由得便落到了楚楚的小肚子上,两个月的时间,张楚楚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