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天纵;及忘忧楼的柳清姑娘、陆滇。
柳清的秀脸上平静如水,在旁人看来她似乎在细听着闲云居士的话,其实水眸斜转,偷偷地瞥着对边的李天纵。
她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心头泛起暖意,又有些担忧,暗忖:“李公子说会帮我,他会如何办呢?他明白我不愿斗舞,是否会令绮绮姑娘赛前放弃呢……”想到这儿。她顿觉自己好生自私,不禁心中一叹,两弯月眉渐渐颦起。
“好了,怕诸位都厌烦老夫的唇舌了。”闲云居士终于言罢年少往事,末了自嘲一句,让邻近舞台听得清楚的观众呵呵而笑。他感叹了声,微笑道:“接下来,便进行第二回合「舞斗」。首先由百花画舷一方表演!”
台下的观众正要鼓掌叫好,不料突然有人大声道:“先等等!”
那声音清朗淡雅,很是好听,正是李天纵所发。众人皆是一脸惊疑,猜想着李公子为何无端端叫停,莫非他又有甚主意?
随着声音响起,柳清的心揪了起来,接着扑通、扑通地狂跳,难道被她猜中了,李公子真地直接认输么?她的月眉颦得更紧,明眸望去,心中顿生疑云,为何绮绮姑娘也是一脸讶然?
却见李天纵向前迈出一步,对台下抱了抱拳,转身往陆滇望去:“陆兄,我有一个想法,可令这比斗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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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滇一怔,眨了眨双眼,点头道:“愿闻其详。”
李天纵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娇姿袅袅的柳清,温暖的眼神立时让她安心下来,他道:“若然只是独舞,未免单调了些,我提议我和陆兄互换。为对方吹奏伴舞之乐。这样岂不有趣?”他的目光转回陆滇处,笑道:“陆兄意下如何?”
柳清惊愕地微开小嘴,双眸一眨不眨,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天纵是这般帮助她,这样不是依然得跳舞吗?她心里一片麻乱,满目茫然。
“这……”陆滇沉着脸,心念电转,却猜不透李天纵此举是为何意。是想趁机使坏以赢下第二局么?此念方生,他心里便为之一笑。决不可能,纵使这般赢了,那李天纵的名声也败了,而且他不似是那种人!
那么便是知道这局舞斗会输,但不想输得彻底,以此来挽回些颜面?陆滇心里又是一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若他是想沽名钓誉,那倒没甚关系。
“确实有趣,陆某自然乐意奉陪。”陆滇看了柳清一眼,柔声道:“只是须得征询一下清清的想法。”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柳清。
柳清默默不语,美眸垂下,隐隐泛起凄然。正当她彷徨无助之际,忽而听见:“柳姑娘,你可愿相信我?”她娇躯微微一颤,抬起柳目看去,对着李天纵那双眼睛,感觉到他真诚地心意,又闻他淡笑道:“这伴乐,我会奏好的。”
李公子是我的知音啊!他说了会帮我,那就一定会帮我的。一念至此,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眸中闪烁着亮光:“清清相信李公子!”
陆滇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疑惑,清清似乎扫去不少阴霾。他想着有些欣慰,看来她终于想通,听自己的话比好这场舞斗了。
若是让他知道柳清与李天纵之间的暗语,却不知该作何想?
陆滇往绮绮看去,道:“既然是李兄提出的建议,那绮绮姑娘定无异议吧?”
让柳清回去之后,李天纵回到偏厅,不理表妹等人的疑问,并没有说柳清的情况,只道待舞斗结束,她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以绮绮亦不知李天纵会突然提出,要互换为对手伴乐,只是经过初初地讶然,她便不作他想了,公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现下听见陆滇相询,她点了点头,微露笑靥:“绮绮并无异议,待会有劳陆公子了。”
两方皆同意,饶是台下的嬷嬷们极为担忧对方会从中作梗,却无可奈何。
观众们这些局外之人,反而大感有趣,这般相助敌手的做法,还是头一桩呢!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一时间又将柳河地靡靡之音压得云消雾散。
第一百零八章 不愿跳舞的原因
事因双方忽然相换伴乐之人,是以多添了一刻的休整时间,好让演舞、奏乐两人不致陌生而乱。
“公子,那绮绮去了。”绮绮说罢,李天纵笑着点点头。她领着陆滇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转首回眸,不舍地瞥了情郎一眼,却见李天纵早有所料。一只眼眨了眨,对她竖起右手拇指。
绮绮樱嘴弯成月,一双杏眼宛若两道溪流,涓涓潺潺地流淌着似水柔情。
望着佳人的身影袅袅而去,李天纵收回右手,顺势转身一摆,向依然有些发怔的柳清道:“柳姑娘,请罢。”
当下,她莲步轻移,婀娜的身姿摇摆间,便似弱风扶纤柳,散发着一种楚楚的妩媚。
李天纵跟在她身后,自然将其娇柔的美态尽收眼底,不禁心忖。这莲足果然是有着独特的妙处,怪不得这病态的美丽能大行其道!旋而又想,这美丽背后,埋藏着多少苦泪?
柳清领着李天纵来到舞台偏侧。两人往花梨椅上坐好,那些台下观众的纷杂声音传进她耳朵,依旧清晰,却和在舞台时听得又很不同,好像有了一层东西挡住,隔开成两个世界。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苍白的俏脸渐露红润。
待到沏茶丫鬟退下,两人还是默默不语。李天纵握着茶碗细品着清茶,没有一丝着急,柳清的心结并非一言两语可以解开。他若多言,还怕令她胡思乱想呢。
长扁细嫩的茶叶沉浮于茶碗间,幽香扑鼻,李天纵只轻轻一闻,便心痒如搔。张嘴抿了一口,让清茶包笼着舌头,香醇滑腻,待咽喉而下,还是满嘴清雅的甜味儿。
他不禁又饮了口,而后观察着碗中的茶叶。
柳清心里茫然,自然是没有那份心情去品茶的。此时见李天纵悠然自得地细品着,感觉像被忽视了,心生着急,好几番欲语又止,又怕扰了他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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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李天纵看了那茶叶良久,突然赞叹出声。他连抿几口,啧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柳姑娘这边的茶不是凡品!我这番主意是打对了,若不是互为伴乐,还尝不着这极品龙井呢。”
柳清一怔,难道他的惊人之举,便是为了饮一口茶么?
又闻他道:“色泽翠绿,香郁若兰,味醇甘鲜,形似雀舌。这碗中龙井无不是如此,真是好茶。”他言罢,贪婪地饮了口,碗中茶水已经见底,他道:“可否劳烦柳姑娘为我添茶?”
“哦,李公子稍等。”柳清接过他的茶碗放在香几上。接起砂壶斟去,她抬起水眸偷偷地瞥了李天纵一眼。终是敌不过心间的忧急和疑惑:“李公子,恕清清问一句,等阵你待如何?”
李天纵装作一副不解样子,眨巴着双眼,道:“还能如何?便只有为柳姑娘伴乐一途罢。”
柳清颦起明眸上的月眉,俏脸转白,微颤道:“李公子的意思是,我还须上台演舞去么?”李天纵点了点头,她不禁睁圆双目,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泛起失落,声音细若游丝:“便、便没有其它法子么?”
李天纵摇摇头,语气毫无怜惜:“没有。”他抿了一口新沏之茶,那香甜味儿淡了很多。放下茶碗,却见柳清石化了般,双眼呆滞无神,纤手紧攥着丝带。他暗地一叹,这苦人儿,看来还得助她一把。
“柳姑娘!”他唤了声,柳清回过神来,双眸哀伤地看着他,隐隐还有一丝幽怨:“公子何事?”他对柳清一笑,道:“柳姑娘,你为何不愿上台去跳一曲舞?”
柳清顾不得伤心,满脸疑惑,李公子是她的知音人,是知道她不想跳舞的,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不过是一曲舞罢了,跳跳有何难。于柳姑娘来说,例常罢了!”李天纵淡淡道。
柳清心里一痛,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黑暗了般,为何李公子突然也不明白她了!看着李天纵脸上的平静,她的心绞痛如割,蓦地冷笑一声:“李公子,你真的这么想么?演舞是我的例常?为什么要是我的例常!我不跳、不跳!”
“为什么?”李天纵依然古井不波,语气不曾因柳清的情绪激动而改变。
“我讨厌!”柳清咬着牙,却掩不住嘴角的抽搐,一滴泪珠划破脸庞,顿时泪水如溪,她喃喃道:“我好累、好累。真的不想跳了……”
李天纵双眼一敛,肃声道:“你讨厌什么?是讨厌跳舞么?不!你讨厌的是演舞!”柳清浑身一颤,呆呆地看着他,听他道:“你讨厌的是那些含有色欲的目光,你讨厌以舞来取悦别人!”
柳清听得心乱如麻,李天纵那一句句话,打得她的心咚咚狂跳,她呢喃着:“我、我……”
“柳姑娘,你知道这是为何么?因为,在你心中,舞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用来卖的。正是因为你喜欢跳舞,所以现下才会讨厌,感到身心疲倦!”李天纵顿了了片刻,问道:“柳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柳清神思恍惚,似乎明悟了什么,好似有一副桎梏碎了:“原来我是喜欢舞的……”
第一百零九章 绮绮起舞
清澈的美酒从壶嘴倒出,咚咚的飞落至桌上的酒杯中,待快要倒满之时,斟酒之人依然不收酒壶,玉液溢出,流淌过白玉酒杯,弄湿了木桌。
湿了一滩,斟酒人才懒洋洋地放下酒壶,拈杯饮尽,好似嫌酒水淡而无味,他无趣地砸了砸嘴,将酒杯向下倒置,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侧脸,打哈欠道:“怎么这一刻过得如此之慢呢。这不急死刑某人,也要等死啊!”
同席的四位居士闻言,皆抚须而笑。
闲云居士半闭着双目,神态颇是高深,举杯小抿了口美酒,意犹未尽地叹了声:“此「香雪酒」醇香甜美,若一口饮尽,未免太过急躁,便连个中的香甜之味亦分辨不清,岂不可惜?”
他说着又细啜了口,轻轻闻着酒香,呵笑道:“若似老夫这般,细细品来,那味儿便能深入骨髓之间。想要回味之时,只需闭目一思,那酒香便自个儿涌满于喉舌,此正是心中有酒,胜却千坛万杯!”
刑无忧双眸一亮,他知闲云居士以酒比作花魁赛斗,或是世间万态,教他以做人之道。这细品美酒,应是说看清这事物本质真谛,若能看透,便是无盐起舞,又何不是仙女下凡?
他沉吟良久,方才抬眸往闲云居士看去,抚掌称善:“好个心中有酒,胜却千坛万杯!晚辈受教了。”他感慨颇多,又笑道:“《华严经》有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如此想来,闲云先生的话儿还有着几分佛理咧!”
闲云居士大笑两声,却不恼刑无忧的打趣,反而与其一同说笑:“经小刑公子一说,老夫倒亦有些察觉。奈何察之晚矣,若能在数十年前知晓,怕老夫如今该是个方丈了!”
几人谈笑之间,忽而舞台上有一俏婢娇声喊道:“休整时间已尽。有请绮绮姑娘、陆公子!”她喊罢,便衣裙袅袅地退下了。
刑无忧精神一振,浑身皆是兴奋之情,他急手急脚地斟满一杯酒,举手闲云居士敬了敬:“干!”他痛快地昂头一饮,然后把酒杯朝下一反,果然没有一滴剩酒倒出。
见他使劲地鼓掌,性情似乎丝毫未改,闲云居士不禁哭笑不得。
未曾沉寂片刻的观众立马沸腾起来,叫好之声有若海生狂啸,甚么贩夫走卒,皆一脸期待。
只见一身雪白衣裳的绮绮妙步至舞台之中,淡紫色的披帛随风而飘,如风拂柳,衬着绮绮娇柔楚楚的俏脸、婀娜动人的身姿,直似瑶池仙子落九天般。
陆滇随后而出,脚步沉稳地走到为伴乐者而设的紫檀雕花案前,案上摆着一张玉琴。琴身上有着蛇腹断纹。正是绮绮地灵机式独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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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独幽琴自然是不及绿绮琴的,但绿绮琴乃是她和李天纵的定情之物,是以她不舍得让别人染指。
陆滇往圆鼓木凳坐好。挥了挥衣袖,双手抚于琴弦上,轻轻一勾,便生出一个悦耳的音符。声音清透,真是好琴!他很是满意地微微一笑,想着绮绮让他奏《挟仙游》,他望了绮绮姣好的身段一眼,不禁有些期待。
为了有第三回合,对于这舞斗,李天纵原本就打定输数的,也没有设计排演过,只让绮绮即兴而跳便行。
“曲、舞都不算甚么,第三回合里,星月都会被你的光芒所掩盖!”想起李公子的绵绵情话,绮绮芳心一甜,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