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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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说-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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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既非全知也非全能,他所能够收集到的情报,如果不在他分析力所及的范围,他的预知能力是一点都没法发挥功用的。正因为杨不是一个讨厌思考游戏的人,所以他也试着从各种角度来审视自己遭受暗杀的可能性,但这也是有极限的。如果他能够正确地看穿地球教的残党,正企图利用安德鲁…霍克为道具来暗杀他这个事实的话,那么杨大概就是属于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了。毕竟他也是一直正面地面向最根本的问题。
  “如果直视着太阳的话,那么就不可能看到其他微弱的星辰了。而杨一切的思考,正都是集中在莱因哈特皇帝一个人的身上。”
  后世的这个批评,将莱因哈特的伟大做了必要以上的强调,不过就批评方向而言,其实也是正确的。以杨当时的立场来说,他必须要将莱因哈特的为人和动向作为第一优先的考虑,当然就不会顾虑到地球教。
  地球教本身有一种只能在地球教团内部通用的想法。那就是一旦莱因哈特与杨威利相互“勾结”,而前者指使后者来讨伐地球教的话,地球教该怎么办呢——而前者指使后者来讨伐地球教的话,地球教该怎么办呢——这是地球教团恐惧之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德…维利大主教为了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同时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促使他要策划暗杀杨上此一阴谋的原因。这些事情都是杨所不可能知道的。和费沙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澄清之前,杨曾经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投向地球教,但是他根本不可能从这当中推断出地球教竟然会对他萌生杀意。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般都认为现在这种时候,恐怖行动可能下手的目标应该是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才是。因为罗严克拉姆王朝和莱因哈特这个人,其实就是同一个圆心所画出来的同心圆,只要莱因哈特没有妻子、没有儿子,那么只要他死了,王朝也就随之瓦解了,而宇宙的统一也将失去。如果莱因哈特皇帝被他的敌对者暗杀的话,那么绝对是有理由,而且也是有意义的。终究这世界上还是有些对高登巴姆王朝怀着忠诚的人啊。
  相反地,如果暗杀杨的话,情况又会如何呢?只怕是替莱因哈特皇帝除去了他最大的敌手,而结果是使得莱因哈特所支配的体制更为强固了。
  尽管过程中或许多少会有一些危险,但是就杨的立场而言,他是不可能把这当作是一个理由,而拒绝与莱因哈特皇帝进行会谈的。
  莱因哈特曾经对着他的秘书官希尔德,也就是在不久的未来应该会晋升为大本营幕僚总监的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明白地说了以下的话。
  “朕现在是打算主动对杨威利伸出手,不过一旦遭到拒绝,那么朕是不可能再第二次要求握手了。”
  就莱因哈特的性情而言,或者就一个皇帝的尊严而言,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的。正因为洞察到这一点,杨威利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唯一的机会从他的手边溜走。和压倒性的大军遭遇,却还能够展开不相上下的战斗,并且折损了帝国军的两位名将,充分证明了杨的战术能力以及其一党的骁勇善战了,但是暂且停下来看看的话,帝国军的战略优势仍然是屹立不倒的。
  然而这种战略上优势,对莱因哈特而言,却不是件令他觉得愉快的事情。这确实是非常奇妙的情绪,但是“从正面藉由多数予以击溃”的正确战略,对于身为战术家——其实应该说是军事冒险家的莱因哈特而言,的确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战略家通常将“以多数击败少数”当作思考的基本,但是战术家却经常地记着那种“以少数击败多数”的快感。因为在战场上发挥奇谋,将敌方原有的战略优势做戏剧性的扭转,可以从当中发挥最高的美学。
  “在所有人都认为必定会失败的紧要关头,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反败为胜。这是自古以来,令无数战术家为之着迷,最后导致灭亡的恶魔耳语。”
  这句话是从人类社会开始采用西历的当儿,即一直流传下来的警语,但是到了莱因哈特的时代,这句话仍具有不变的真实性。
  但是莱因哈特从不曾耽溺在这个甜美危险的诱惑当中。他总是编排大军,慎选动用部队的时机与场所,拔擢优越的指挥官,留意补给与情报的传递。他从未曾让前线的官兵,包括他自己在内忍受着饥饿。这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军事冒险家。
  但当,在宇宙历八零零年,新帝国历二年初期的这场“回廊战役”当中,莱因哈特对于已方军队的作战状况,以及自己本身指挥统帅的成果,似乎有着极强烈的不满。这对他的代理人罗严塔尔元帅以及米达麦亚元帅而言,绝对是难以承受的。因为尽管皇帝发挥了理性、确立了战略的优势,但是在实战指挥当中,却一点也不想对已方的战略优势加以活用的样子。在战役的后半段,总算以压倒性的兵力予以杨舰队军正面的痛击,让敌人产生了明显的消耗,但是就损耗的实际数字而言,帝国军甚至还超过杨舰队军其上。而且就在这个数量战快要可以看到成功的时候,却把整个军队撤回。
  “难道皇帝所喜欢的不是战斗,而是流血牺牲吗?”
  身在第一线的指挥官当中,感觉到徒劳无功,有少数人不禁怨嗟起来。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晓得皇帝此时正发着高烧躺在病床上。
  米达麦亚听到了这句话,当场就打了这个不小心说溜嘴的指挥官一耳光,把他打得跌倒在地。虽然之种行为让他看起来非常粗暴,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如果放过了这个不平之鸣,不仅会伤及皇帝的权威,而且还可能让这个说话的军官,以大不敬的罪名被处决。如果要把这件事情当场收拾的话,米达麦亚这个耳光的确是必要的,他如此果断的处置实在值得赞赏。
  但是米达麦亚却感受到比部下更为深切的危机。明敏的他已经见到皇帝的人格当中,出现了像是钻石的裂痕瑕疵了。那就是身为一个战略家所应该具有的理性与身为一个战术家所应具备的感性之间的相互背离。到目前为止,这两者一直在强韧的精神统一之下,不知为何这两者之间的结合力似乎一直在减弱。
  “难道陛下的病情不仅削弱了他的身体,还削弱了他的精神吗?”
  或者说精神性的能源衰弱,并非皇帝发烧和卧病的结果,而有其他原因?米达麦亚的心中不禁抱持着这样的不安。医生们说皇帝的病情是因为操劳过度所引起的,但是却找不到其他可能的病因。这就是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论的原因吗?
  那么,皇帝真正发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一想到这一点,米达麦亚也只能稍微作一下模糊的推测,或者说,每次一想到这里,思考就自动停止了。因为,如果真要追究皇帝生病的真正原因,那么就连帝国军最高的勇将也不得不觉得胆颤心惊。和这令人心寒的推测比较起来,莱因哈特发烧等等这些表面的症状,就不是应该要介意的事情了。
  不过基于以上这些事,使得米达麦亚这么样聪敏的男子,也无暇去寻思杨威利将遭到第三者暗杀的可能性。以罗严塔尔而言,情形也是相同的。这是帝国军方面的情况。
  Ⅴ
  五月三十一日二十三时五十分,在巡航舰瑞达Ⅱ号上。
  舰上的军官和罗姆斯基等政府代表共同进餐完毕之后,此时正在军官俱乐部里消磨餐后至就寝前这一段空闲的时间。
  杨一向喜欢立体西洋棋这个游戏,无奈技术太差,这两年来,不管跟谁比赛下棋,总是窘态连连,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次。这一天,和布鲁姆哈尔特中校比输赢,竟然一次险胜,一次大获全胜,杨更是乐不可支。布鲁姆哈尔特很遗憾地说道。“难道我真的这么差劲吗?”杨在一旁用眼角看着他,一面着自己泡的红茶。这种“比咖啡还美味”的香气,不禁让杨想起了尤里安的可贵之处。这几天一直没有办法和尤里安取得联系,让杨觉得有些无趣,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安。
  当然,在这段期间内,尤里安及杨舰队的幕僚们也拼命地想要和杨取得联系,但是回廊中有好几个地方发生了电磁风暴,再加上人为的干扰,彼此之间都没有办法取得联系。
  “啊,心情真好,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睡觉了。”
  杨于是站了起来,接受部下的行礼之后,就退回自己个人的房间了。留下来的部下们,将杨提督就寝的消息通知罗姆斯基的秘书官之后,就开始玩起扑克牌了。
  淋浴之后,杨上了床,日历自动翻过了一页,时间已是六月一日零时二十五分了。杨平时有低血压的倾向,虽然没有不良睡癖,不过却常常难以入睡,所以在他的床边经常都准备有悬疑小说或者笔记本之类的。特别是这几天,不知怎地睡眠特别浅,所以此时旁边也准备有安眠剂。或行是因为紧张的微粒子侵入了精神回路也说不定。
  这次和莱因哈特皇帝会谈,杨并没有任何策谋之类的准备。而同行的罗姆斯基也不是一个善于外交术的人,所以杨这一次的责任并不轻,不过杨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莱因哈特皇帝,在战场以外的场合竞争高下。
  喝下安眠剂之后,杨还是浏了十页之多的悬疑小说。
  零时四十五分,杨打了第一个哈欠,伸手正准备熄掉床头灯的时候,对讲机的呼叫声突然大响,杨的手伸到一半就停在半空中了。布鲁姆哈尔特中校的声音蕴藏着紧张,敲醒了杨的睡意。
  一出奇怪的戏剧在瑞达Ⅱ号的周边揭开了序幕。
  瑞达Ⅱ号最初收到的通讯是——前同盟军准将安德鲁…霍克已经从精神病院逃脱,他偏执的憎恶已经到达疯狂的境界,企图要暗杀杨威利。此刻,在附近的宇宙空域发现他所抢夺的武装商船。接下来的一个报告是,帝国军已经派遣了两艘驱逐舰前来迎接杨一行人。舰长路易可夫少校听到此事,立即采取警戒的状态。一时二十分,一艘武装商船出现在萤幕上;一时二十二分,武装商船对准瑞达Ⅱ号开炮。正当瑞达Ⅱ号准备要应战的时候,两艘帝国军驱逐舰出现在那艘武装商船的背后,集中了炮火加以攻击,将武装商船连同里面的搭乘者全部歼灭了。
  驱逐舰透过信号要求通讯,于是双方之间的回路打开了。出现在萤幕上面的影像并不非常明晰,穿着帝国军军服,像是军官的男子,告知他们因为监听通讯,所以得知有恐怖分子企图谋取杨提督的性命。
  “恐怖分子已经处理完毕,敬请安心。接下来,将由我等为阁下带路,前往会见皇帝陛下。请无论如何接受我方直接向阁下问候的请求。”
  罗姆斯基所做的准备非常地符合绅士风度。他很高兴地接受了对方的要求,允许双方接舷。
  “安德鲁…霍克。”
  派特里契夫稍稍地叹了半口气,好像只让他那巨大肺部里的空气排出一半似地。布鲁姆哈尔特只简短地吐出几个字“那个阴郁自大、令人讨厌的混帐。”但派特里契夫的声音当中却多少带着些许的同情。
  “枉费他是个才子哪,可惜现实并没有走近他。如果问题是用方程式或公式可以解决的,那么他一定可以两三下就把问题解决掉的,可是如果在没有教科书的世界,他就好像活不下去了。”
  杨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一点都没有想要参与评论的意思,终究他是不需要为霍克自取灭亡负责的,而这也不是一个事后回味起来会令人觉得有趣的话题。不过值得怀疑的是,被社会当作是狂人一样地被抹消的霍克,如何能够取得军舰,召集同志,甚至进行恐怖行动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幕是杨所想要知道的,不过他在刚喝过安眠剂之后又被人强迫叫醒,此时的杨欠缺集中力,没有办法再持续细密的思考。
  帝国军驱逐舰与瑞达Ⅱ号之间的接舷作业正在进行着。双方的甲板升降口互相朝对方延展过去、连接起来,并且保持气压的稳定,以便以方乘员能够移到对方的舰上去。这幕作业的景像,正映在军官俱乐部的萤幕上。
  “真的有必要特地接舷吗?”
  史路少校怀疑地歪着头,而杨则轻轻地耸着肩膀。这是罗姆斯基医师决定的事。罗姆斯基是政府代表,但是杨却抢先接受了莱因哈特皇帝之间的会面,使得他觉得有些自卑感。由于自已一时的疏忽,漠视了民主主义体制的程序,所以杨此时的想法是,万事以罗姆斯基的权威或面子为优先好了。罗姆斯基尽管不是一个伟大的革命政治家,不过基本上还算是一个善良、与策谋或嫉妒无缘的人,这是杨对于他的评价。不过却有一些讽刺的证言流传到后世。
  “杨威利对于罗姆斯基绝对不是非常地满意,不过杨却也无法忍受权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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