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步连云连连摇头道:“这样不妥,分则力薄,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否则只要谢道亭坐镇总坛,黄木森远赴陕西,诸位就危险了,一是不去,要不就都一起去。”
玄方一笑道:“我看老魏还是想走这一趟的,是不是?”
魏无常自然希望能亲手解决,一时皱眉没有说话,步连云见状道:“那就走这一趟,陕西一趟来回用不了多久,刚好回来参加武林大会……我们明天就出发。”
田冬这时却走到莫严身旁,施礼低声道:“莫总镖头,在下有事请教……”
“少侠有事请说。”莫严含笑以对。
“不知……可有我义姐小菊的消息?”田冬叹口气道:“她不会武功,加上举目无亲,实在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
莫严自然接到小菊失踪的消息,对田冬无奈的道:“田少侠,小菊姑娘并非武林中人,反而难找……在三里岗敝派有遣人注意,要是小菊姑娘回乡,自然很快就有讯息,不过看来小菊姑娘知道您会去找,所以并没有回去,她若是隐姓埋名,实在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田冬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人海茫茫,小菊哪里都可以去,这样要到何处去寻?
莫严见田冬烦闷,开解道:“少侠,我倒有个好消息……据说顾姑娘已经到了衡阳,与崇义门接上头了,想来一切无恙。”
莫严自然不敢提莫采心随着顾玲如南下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连忙送信给莫采心,要他不要越陷越深,只是莫采心听不听劝,莫严也没有把握。
田冬知道顾玲如已经安然返回崇义门,安了一半的心,却是更担心小菊,她会不会又遇到坏人?会不会自己从此再也找不到她?
绍大山听见两人的对话,诧异的道:“田少侠,小菊姑娘也不见了啊?”
田冬勉强一笑,点点头道:“嗯,她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什么祝我幸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明白了。”绍大山猛点头道:“那位小菊姑娘一定劝你和小姑娘在一起,对吧?”
田冬知道绍大山口中的“小姑娘”,指的便是顾玲如,于是点点头道:“我就是不了解,就算我和如儿在一起,也一样能照顾她啊,她何必不辞而去?”
“这你就不懂了。”绍大山摇着手指头道:“她一定是对少侠也有情意,见你一心喜欢小姑娘,小姑娘又这么会吃醋,反正日后大家难过,还不如先走为妙……”
“绍兄!”无钦走过来道:“你胡说什么,少侠自有主张……”一面把绍大山扯走。
绍大山一面走一面远道:“相信我,别看我粗人一个,老子可是过来人……”
田冬也不知该不该信,却见魏无常走过来道:“少侠,小菊姑娘你也已经救了出来,她既然自己离开,日后的幸福也会自己找寻……你的媒还是老夫做的,希望你不要三心二意……”
“魏前辈误会了。”田冬有些尴尬的道:“晚辈只是想照顾她,以报答十年来的恩情,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最好。”魏无常点头道:“那位小菊姑娘的遭遇虽然十分可怜,不过还是顾姑娘较适合少侠。”
田冬虽然爱的是顾玲如,不过听到魏无常这么说不禁微起反感,小菊哪里配不上自己?就为了她嫁过人?还是因为在牢中的遭遇?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对方毕竟是长辈,田冬也不好再说,转念一想,要是大家都是这种想法,小菊也不容易有幸福的生活,自己更是应该照顾她。
玄方真人见众人各自叙话,放声道:“诸位,既然明日计划出发,还请先入内稍歇,稍待一会儿由贫道设宴,为田少侠洗尘。”
“这个千万不敢当。”田冬颇为讶异的道:“只要填饱肚子就好了,何必设宴……”
“少侠说的好。”玄方呵呵一笑,打断田冬的话道:“武当本来就只有粗茶淡饭,恰少侠所需,少侠不要嫌就是了。”
“怎敢。”田冬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道:“真人说笑了。”
众人心知肚明,田冬的功力足以与步连云、莫严比肩,武当才会这么客气的设宴,绍大山与无钦上山就没有这种礼遇,绍大山撇撇嘴也不说破,却对武当没什么好感,无钦则神色如常,拉拉绍大山没有说话,韩方注意到这种情况,不禁暗念武当不会做人,心里直摇头。
次日,众人往陕西出发,玄方真人与鲁先生将众人送下山,送到山脚时,才一一与众人道别,步连云有些惋惜的对玄方真人道:“多谢道长相送,这一趟来去匆匆,未能拜见玄清真人,实在可惜。”
绍大山冷哼一声道:“玄清真人是神仙中人,岂是我们见得到的?”
几位武当派的道士见绍大山语含嘲讽,都不禁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玄方有些尴尬的道:“邵施主误会了,掌门真人自从得知谢道亭重出江湖便即闭关,万一三相神僧不出少林,总要有人对付‘紫龙’。”
“说的对。”无钦笑了笑神色轻松的道:“到时候就麻烦武当派了。”
鲁先生见气氛不佳,打圆场般的岔开话题道:“我已经送信给陕西的数位武林同道,他们应该不会帮助龙虎帮为难诸位,不过诸位此行还是要多加小心。”
鲁先生虽属白道,但只要他传出讯息,黑道中人大都乐于帮忙,这也是鲁先生最特殊的地方,想来也是龙虎帮想擒下鲁先生的主要原因。
大家闹起来毕竟不好看,韩方也配合的笑道:“有鲁先生先行关照,自然没有问题。”
魏无常道:“好吧,我们走。”领先一转方向,策马向西北驰去,众人招呼一声,跟着勒转马头,随着魏无常向着奔往陕西的大道驰去。
陕西南部自来武风极盛,终南派、华山派都有数百年的历史,最南端的大巴山更有五个大小不同的山寨,各聚数百至数千名盗众,人称“大巴五寨”,其中以紫阳附近的“紫阳寨”势力最大,隐为大巴五寨之首,寨主“啸天剑”秦猛,以一柄能发异响的啸天剑成名,横行川陕,少有敌手。
西面的太白山也是连绵不断的丛山峻岭,据说有许多的高人隐居其中,所以武林中人到了太白山附近都相戒不敢放肆,至于其中到底有哪些高人却也是人言人殊、莫衷一是,还好这次的行程无须经过太白山,也不用为此费心。
首阳山在太白与终南两山之间,都是秦岭的一部分,三山连绵横陕西,位于首阳山麓的武烈门立派不过百年,在武林中不过是个与崇义门差不多的小门派。但话说回来,被龙虎帮看上的奉天寨、神雷帮、黄陵帮也都不是大门派,甚至连三流也称不上,龙虎帮针对这种门派下手,一来稳扎稳打毫不困难,二来也较不引人注目,这十余年来确实颇有成效,要不是十年前奉天寨误打误撞的将田冬捉去,现在也未必会出问题。
数日过去,众人行经白河过旬阳,北越镇安,这一日,来到了终南山南面的柞水,明日即可到达首阳山,柞水是个不大的村镇,另在终南山南数里,客栈也不大,因为大多数人都直接北行到古都长安住宿,所以客栈中并没有什么客人,晚膳时,众人聚集在客栈的外堂,七个人围坐着进食。
因为客栈中没什么人,所以众人也不避忌的在外堂中聊了起来,这时为了是否要投帖终南派,韩方与魏无常就有了不同的意见,韩方正皱眉道:“老魏啊,终南也算是名门正派,就算成事不足也不至败事,我们途经终南,不向人家打声招呼,未免说不过去吧?”
魏无常却只是摇头,也不说话,韩方气不过,望向步连云道:“步大侠,你说呢?”
步连云虽然颇觉意外,仍点点头道:“我们确实也不须终南派相助,只是事后他们得知,未免会觉得我们不够朋友,不然我们捎个讯息,不要他们相助便是了。”
“对嘛。”韩方道:“你看,步大侠也这么说,老魏……”
“魏前辈似有顾忌……”无钦忽道:“魏前辈,我们随行至此,依然不知前辈与武烈门的关系,不知我们师出可有名?”
魏无常望向无钦,叹了一口气道:“大师一语中的,正是有些师出无名。”
众人都颇为意外,魏无常若非与武烈门有关系,何必这么急匆匆赶来,若有关系,又怎会师出无名?
韩方有些诧异的道:“老魏,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有什么话不能说?”
魏无常望了望众人,似乎无法决定说是不说,忽然这时门外响起一连串声势极大的马蹄声响,不久之后忽然在客栈外停了下来,跟着拥入了一群十来人。
这些人年龄不等,从二十岁到四十余岁都有,身材都极为雄壮,服饰打扮相同,都披着一袭玄色薄毡大氅,内着黄色布衣,容貌与一般中原人士颇有不同,似乎多多少少有些外族的血统,人人精明干练,动作十分迅速。
其中有位三十余岁的青年壮汉,目深嘴阔,五官极为鲜明,服饰与其他人虽无不同,但是顾盼之间豪气自生,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为首人物,这十余人虽然人人左手拿着一柄大刀,但为首这位壮汉的刀鞘装饰却极为华丽,金玉宝珠罗饰于上,看来像是饰物还多于像兵刃,这算是他与其他大汉打扮上唯一不同之处。
这位壮汉进门便大声道:“掌柜的,牛肉、羊肉切大盆的送上来,每桌先来两斤二锅头,不够再加,要快。”一面将手中大刀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看来还不轻。
掌柜的见忽然这么多客人光临,自然连忙打点精神应付,一面呼唤店伙加劲,一面奉茶递水忙个不停,还唠唠叨叨的道:“诸位大爷,要不要来点小菜或精致米、面食?咱们店里有……”
大汉眉头一皱,喝了一声道:“别罗唆了,你看着办。”随即由怀中掏出一锭黄澄澄的元宝,扔到了掌柜的手中。
掌柜的手一沉,不禁眉开眼笑道:“是,是,不罗唆……”回头便嚷:“好酒好菜尽管上啊……”一面溜回柜台测试真假去了。
这群人转眼占了三张桌面,哄然谈笑起来,仔细一算,总共有十九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身上衣服虽然朴实,但出手极为豪阔,实在十分古怪,众人见到这群人,自然而然停止了谈话,只有绍大山见到那人出手便是一锭金子,不由皱眉低声道:“哪里来的肥羊?”
无钦轻轻一扯绍大山,摇头道:“别乱说。”
两人声音都是极低,这一桌中也只有魏无常、步连云、田冬三人听的见,没想到那名大汉在数桌外一片闹哄哄之中竟似也有所觉,转头将目光转到众人身上,目光扫视过去,最后在绍大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转回头去。
绍大山见那人瞪着自己,本要拍桌起身叫阵,但是无钦紧拉着他,绍大山只好忍住这口气,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开。
这下步连云与魏无常却是微微一惊,这人刚刚能在这么喧闹当中听见绍大山的低语,内力想必十分惊人,不知是何等人物?至于田冬却认为自己既然听的见,旁人自然也听的见,反倒没想这么多。
不过步连云与魏无常两人既然留了神,自然打点起精神注意观察这批人,赫然发觉这批人动作沉稳,挪动之间颇见法度,居然都是高手,为首的壮汉更是难知深浅,两人心下骇然的对望了一眼,这一十九人聚集起来,足以灭掉一个二流门派,这些人绝对不会没有来历,而那名为首大汉如此年轻,功力又这么高,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看这些人不像中原人,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号——“西陲大豪”路恨天。
路恨天扬威西陲二十年,势力定然不小,这人才三十余岁,自然不是路恨天,莫非是他的子侄?但子侄如此,大豪本人的功力会到什么程度?
田冬想不到这么多,他见这批人慷慨豪迈,向来少见,不由大起结交之心,可是他毕竟脸嫩,不敢起身过去攀交,只能以钦羡的目光望着这群人,过了片刻,那位大汉偶然间又转过头来,目光陡然与田冬遇上,见田冬一脸和气,那人颇意外的笑了一笑,田冬连忙微微点头为礼,两人才各自转回头来。
这一下十分迅速,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田冬也不多说,眼见韩方与魏无常等人已经又开始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转回注意力听着他们的对答。
饼了半盏茶的时光,忽然间北面又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杂乱而急促,众人知道不对,霎时静了下来,没想到刚刚还闹哄哄的那三桌,居然也同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怪异,掌柜的站在柜台前,忍不住四面观望起来。
眼看声音越来越近,那位为首大汉忽然道:“十八弟,来的有多少人?”
“大爷。”一位年纪大约与田冬差不多的年轻汉子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