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菊点了点头,不大想提自己夫婿。
这时满面横肉、一脸凶暴的舵主赵天南经过外面的走道,田冬连忙起立道:“舵主。”小菊也勉强一笑道:“赵舵主。”
赵天南点点头,向两人望了一眼,继续向前方众人汇聚处走去。
过了片刻,田冬才重拾话头道:“刚刚你说的……我不是很确定能不能办到。”
田冬指的是打倒这七、八人。
小菊点头道:“要是可以的话,地牢西面不远就可以奔出总坛,中间除了一个警哨外,大部分都是像我们一样的普通帮众,要是你能逃出去,我在西南面的山林中可以先替你藏好食水衣物,让你能顺利的回家。”
其实过了十年,田冬想家的念头也没有之前强烈,只不过一辈子待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自然不行,所以还是非逃不可。
小菊接着道:“再过半个月,帮主好像要去参加霍山‘神雷帮’帮主的七十大寿,听说会有几个月不在,两位护法也会去,应该是个机会,要是你没把握就算了……反正我先帮你准备好,你记清楚地点……”随即将早已事先选好的地点告诉了田冬。
田冬记住了之后,小菊点点头道:“我不能久待,也该走了,你一切小心。”
田冬忽然道:“菊姊,要是我走的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菊微微一愣,田冬接着有些脸红,结结巴巴道:“那个……杜二高不是对你不好……你要是……”
田冬其实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小菊对自己很好,应该要帮她过更好的生活,只是他对小菊毕竟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所以说的不大顺畅。
小菊低下头来一句不说,这也不知道算不算会错意,而田冬更是慌了手脚,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只好尴尬的低声道:“菊姊……你生气了?”
不过小菊忽然摇摇头,有些黯然的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认命了……要是你真的逃了出去,不用念着姊姊。”
田冬连忙道:“不……菊姊,你要是愿意到南方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菊脸微微的红了起来,摇头道:“别说了……”起身就往外走。
田冬一把拉往小菊,焦急的道:“菊姊!”
“小冬……”小菊没想到一向守礼的田冬居然会捉住自己的手,有些生气又有些焦急的道:“你……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来看你了。”
田冬一惊,连忙放手,小菊回过头来,见田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心有不忍,反而牵起了田冬的手道:“我知道你对菊姊好……菊姊孤苦一人,一直把你当自己弟弟,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菊姊好……安全了之后,别忘了捎个信给姊姊。”
田冬无话可说,只觉得小菊牵着自己的手温暖滑顺,自己的心又不争气的扑通通跳个不停,只能期期艾艾的道:“菊姊……这样不成……”
“小冬。”小菊拉着田冬的手,温柔的道:“菊姊会一辈子记得你……你……”
田冬一时激动,猛然将小菊一把抱住,田冬这时已经十分高大,小菊纤细的身躯一下子被包在田冬的怀中,小菊发现田冬抱住自己,急急的想挣脱,但是别说田冬这时“璇玑心诀”已经修练到第六段,就算没练过功夫,也不是身小力弱的小菊能够挣开,小菊心里一慌,只觉得田冬热烘烘的男子气息整个包住自己,一下子全身似乎都松松软软,她又不敢大声叫,只能低声的道:“小……小冬,快放开我……”
田冬怀中满是香软,全身热血似乎都冲到脑中,已经有些糊涂,根本没理会小菊在叫什么,小菊身高只到田冬下巴,田冬的头脸完全埋在小菊的发中,只知道喃喃的道:“菊……菊姊,我喜欢你……”
小菊脑海一阵模糊,以前的那个小弟弟真的长大了,她忽然间忘了自己的夫婿,只觉得能这样被田冬搂着,实在是甜美不过,两手不由自主的回搂住田冬的腰,低声而忘情的念:“小冬……小冬……”
“菊姊跟我走……”田冬爱念大起,喃喃的道:“我带你回家……我娶你……”
小菊本已经颇为陶醉,但是听到这句话,忽然警觉到自己已经嫁做人妇,连忙放开缠往田冬的两手,浑身也僵硬起来,田冬自然感到怀中娇躯的变化,同时听到小菊冷冷的低斥:“放开我!”
田冬从没听过小菊这样说话,心里一惊,忙不迭的放手,小菊一脱开束缚,蓦然转过身去,往外就走。
田冬以前从没这么大胆,心中已经十分忐忑,见小菊往外走,立即焦急起来,慌慌张张的叫:“菊姊……”
小菊一顿脚步,迟疑了片刻,还是往外迈步,田冬见状急急一跃,闪到小菊身前,挡住了小菊的去路。
小菊眼睛一花,忽然见到田冬站在自己身前,整张脸立即沉了下来,冷冷的望着田冬。
田冬见小菊面罩寒霜,低下头来连连搓手道:“菊姊……对不起……”
小菊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田冬,见田冬一副焦急的模样,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小冬……”
“菊姊,你不生气了?”田冬见小菊似乎没这么生气,又雀跃起来。
小菊摇摇头道:“你以后不准再跟我说这种话,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田冬十分失望的道:“可是我……”
“别再说了。”小菊道:“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怎么能够……”
“我不在乎。”田冬急急道:“我们一起到郴州,那里没有人知道……我们可以开心的过一辈子。”
小菊心里微觉把持不住,要真是如此,岂不是十分美满?可是这毕竟是异想天开,小菊叹口气道:“我还是会把东西准备好,你回去之后,再也不要来桐柏山。”
说完不待田冬答话,随即绕过田冬,走到门外扬声叫:“赵舵主。”
赵天南缓步走来,远远的沉声道:“杜嫂子要回去了?”
小菊微微一礼道:“是,又要麻烦赵舵主了。”
赵天南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没什么,这里大伙也寂寞,嫂子多来转个两圈也不错。”随即由怀中取出钥匙,当先便走。
小菊随着赵天南的脚步向外走,回头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田冬,两人目光一会,竟是有些难以分开,还是赵天南发现小菊没有眼上,疑惑的回头问:“杜嫂子………?”
两人这才回神,小菊面一红,急急忙忙的转身往门户走去。
田冬叹了一口气,回到房中坐下,想到刚刚搂着小菊的奇妙滋味,田冬不由的心跳又加速起来,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布帘忽然一掀,赵天南出现在门口,田冬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舵主。”
赵天南目光直视着田冬点点头,往内跨步走到田冬身前,他上下打量田冬一番,这才开口道:“黄冬,‘黑牢’那两个老头有没有什么异状?”
黑牢也就是第三层,那里黑暗无光,所以叫黑牢。
田冬一愕,摇摇头道:“没有啊……一个还是几乎不说话,另一个还是嘻嘻哈哈的找我聊天。”
赵天南点点头,望了田冬一眼又道:“下次你菊姊再来,你想办法让她别来了。”
田冬大吃一惊,迟疑的道:“什么……?”
赵天南也不解释,冷冷的道:“就是这样,你记往了!”
田冬数年来一向服从赵天南的命令,所以也只懂得点头,但是毕竟觉得糊里糊涂,忍不往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赵天南脸一沉,恶狠狠的道:“照作就是了,多问什么?”转头就往外走。
田冬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心里涌起了离开的冲动,这些年要不是小菊常常来,自己说不定已经撑不下去,现在居然连这一点乐趣都要剥夺,田冬摇了摇头,这里真的是不能待了,田冬开始仔细的思考,该如何才能顺利的逃脱。
思索了许久,田冬想清了许多细节,但还是担心自己功力不够,要是不能打倒牢中的这些人,只怕自己也会变成囚犯,这可不能不防,何况与大家相识已久,真要出手还是难免有些顾忌,念头转来转去,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田冬想着,首先的问题便是如何将众人同时制伏,避免警讯传出,方能在赵天南身上取得钥匙,然后还必须想办法骗得外面把守的四名帮众开门。
那扇大铁门上面有两付锁,内外任一边都没办法独立将门打开,必须将两付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将门打开,这算是第二个难关,也是田冬一直想不出如何解决的问题。
次日,田冬依然照顺序送饭,送到第二层那位中年人的牢门外,那人一见田冬,立即又扯着田冬道:“小爷,求求你做做好事,我再不送封信出去,我家中数十人都会死光的。”
这么严重?田冬一楞,望了望中年人道:“我不是不肯帮你,我自己也出不去啊。”
那人见田冬肯回话,急急的道:“您不是有朋友会来吗?只要传一封信出去就得了,这样你等于是救了我全家大小,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
他昨天听见小菊来访的事情,现在立即以此为由,猛下说辞。
隔邻牢房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汉子冷冷的道:“龙虎帮还会有好人吗?张贵脉师傅,你别白费心机了,一错不可再错。”
原来这中年人叫张贵脉。田冬也不理那位冷言冷语的年轻汉子,对张贵脉道:“张师傅,我的朋友一、两个月才会来一次,你的事这么急,她是帮不上忙的。”
田冬自然不是真心要帮,何况还牵扯到了小菊,可是看这人如此焦急,只好找个理由让他死心,省的每天啰唆。
张贵脉却大喜过望的道:“可以、可以,只要在半年内送到信,那都还有救。”
张贵脉往外望了望,见没有其他的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摺叠成小小方块的信签,一面想塞到田冬的手中,一面道:“这就拜托你了,我上面有注明,致赠送信者十两黄金,请你送到承天府南的张家集,送给集中最大一户张家大院的二爷张贵方,我是他哥哥,他一定会厚加酬谢。”
弟弟是二爷,那你岂不是大爷?田冬微微皱眉,不接这封信,对张贵脉道:“张师傅,你先收着……我有把握再跟你拿。”
张贵脉一愣,迟疑的将信收回怀中,一面道:“不然……不然这样,我改成二十两?”
“不是这个问题。”田冬摇摇头,继续分发其他人的食物。
这时那个冷言冷语的年轻汉子又说话了:“张师傅,我看你改成黄金百两好了。”语气中带着嘲笑,不知是在笑张贵脉小气,还是笑田冬见钱眼开。
张贵脉心中发急,对那人道:“莫少侠,您就少说两句吧。”
那位姓莫的年轻汉子拿起食盘,哼了一声还没说话,对面一个细瘦矮小的中年人忽然接口道:“我看还是送信去莫采心大侠的武当山,武当山人多势众,顺手灭了龙虎帮,我们不就全部都放出来了?”
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莫采心听的不顺耳,怒哼一声对那中年人道:“苏甘哈,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甘哈冷冷一笑,没好气的道:“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了,少跟我露名门正派的威风,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武当距桐柏不远,居然任由龙虎帮坐大,实在让人失望。”
其实第二层关人很少超过半年,是被放了还是被杀了田冬也不清楚,所以现在这些人,进来时间最久的也不到两个月,田冬也不知道他们的来路,不过想来他们早已彼此自我介绍过了,田冬没想到那位叫做莫采心的年轻汉子居然是武当派的名门高弟,而这位苏甘哈似乎对他们颇为不满,关系好像蛮复杂的。
莫采心这时正猛然站起,指着苏甘哈道:“你口齿放乾净一点,什么挂羊头卖狗肉!”
苏甘哈挥挥手,往后一倒,翘起二郎腿道:“你有本事就过来教训我,就怕你们名门正派只会口头说说,什么事都办不到。”
莫采心气的七窍生烟,又不好破口大骂,否则正如对方所说,只能口头说说,莫采心只好恨声道:“好,我记往了,莫某日后有机会,必定会向阁下讨教。”
田冬听的正有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大家都是落难人,何必如此?”
田冬回头一看,见到是一个学究一般的五十余岁老者,他正和声道:“莫贤侄无须生气,苏门主若不是自忖必死,怎会口出冒犯之言?”
苏甘哈听见此人说话,坐直身体对那位老者恭声道:“鲁先生太过客气,空空门只剩小侄一人,算得什么门主,何况师尊生死未明,小侄更是不敢当此称呼,先生与我师父平辈论交,小侄应执弟子礼。”
鲁先生点点头,又开口道:“空空门一脉单传,数百年来劫富济贫,不为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