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喝和两掌之后,已然耗去了他毕生功力的一半!
虽然,他此际要逃,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他心中,却并无奔逃之意,相反地,还不断运转真气,大声呼喝,将众人震得如痴如呆!
而他则大展神技,身形转动,如烈 飞腾,片刻之间,在他掌下,骨折筋裂的人,少说也有五十多名,那些人,也大都是黑道上的高手,但大都是连声都未出,便自死去!
其余侥幸未死的七八人,连跌带爬,一齐向外逃去,但也就在这时候,只见金骷髅自大殿之中,疾掠而出,喝道:“武林至尊驾……”
他下面一个“到”字尚未出口,烈火祖师身形疾转,旋风也似,便向他欺了过去!一掌已然向之,当胸拍出!金骷髅大吃一惊,急切之间,想要躲避,已然在所不能!
他只得硬着头皮,运足了十成功力,也一掌反拍而出,准备硬接烈火祖师的一掌。
其时,烈火祖师的掌力,已不如一开始时那样地凌厉无匹了。
但是,“砰”地一声过处,双掌相交,金骷髅怪叫一声,口喷鲜血,已然被烈火祖师的掌力,硬震出了丈许远近,立受重伤!
只不过金骷髅也不是无名之辈,他的掌力,也将烈火祖师,震得晃了一晃。
金骷髅一出,烈火祖师已然知道,六指琴魔,也已赶到!
果然,金枯髅才一被震退,“叮咚”,“叮咚”两下,震人心弦的琴音,已然响起!
烈火祖师刚才,在动手之际,并没有停止过巨喝之声。
当下,他一听得琴音骤起,便觉得心头,大受震动,连忙竭力镇定心神,想以巨喝声,暂时将琴音,压了下去。
可是,六指琴魔,所弹奏的,乃是亘古以来,未有再能超过它的绝顶武学,八龙天音,烈火祖师内功虽好也是难以抵受。
在急骤无此的琴音,响到第七八下头上时,烈火祖师已然觉得心头热血沸腾,不自由主一张口,鲜血如泉,狂喷而出!
他仍然勉力,向前踏出了一步,抬头看时,只见六指琴魔,正站在大殿门口,手中抱着八龙吟,右手不断挥动,连那枚枝指,也自用上,六只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不已,震人心魄的八龙天音,也已然随之而发,烈火祖师强自以数十年修为之能,不让第二口鲜血,再喷出来,一面与八龙天音对抗,一面拚命将尚余的真力,凝于右臂,以待拚命一击。
又过了极短的时间,烈火祖师身形踉跄,向前冲出,举掌便击!
这一掌,已然是他最后的力道了!
即使这一掌,能够击得中六指琴魔,他也必然如油尽灯枯,力竭而死!
多年之前,在武夷山仙人峰上,玉面神君东方白,也曾像如今烈火祖师那样,在八龙天音,充塞天地之间的时侯,奋力向六指琴魔一击。
当年,东方白的那一击,奏了功效,不但将六指琴魔之旁,齐福等人击死,而且还令得六指琴魇受了伤,养伤杬年,方始复出。同时,也在最后关头,挽回了武夷山上那一场空前的大劫运。
但是,近四五年来,六指琴魔不但对八龙天音的领悟能力,大有增进,而且,他不知服了多少灵药仙丹,功力也自大进!
烈火祖师那一掌,才一拍出,只见六指琴魔,眼现杀机,一伸手,在那根最粗的琴弦之上,连拨杬下,只听得杬下响亮无比的琴音过处,烈火祖师的身子,不自由主,连晃杬晃!
此际,烈火祖师已然冲到了离六指琴魔身前,只不过杬四尺处。
他那一掌,也仍然向前拍出!
但是,那条最粗的琴弦,在“八龙吟”中,唤着“天煞弦”,所发的天煞之章,在八龙天音之中,也最是厉害!
烈火祖师身子连晃杬下之间,全身奇经八脉,已然尽被震散!
因此,他那一掌,掌心虽然离六指琴魔胸前,只不过半尺,却已一点力道也没有,而且手臂立时软垂了下来。
六指琴魔一阵怪笑,六指挥动不已,阵阵琴音如万马奔腾,如江水湍流,如石破天惊,如大海澎湃,风云变色,鬼哭神号,接连发出!
烈火祖师身子挺立不动,双眼直视六指琴魔,眼中神光不灭。六指琴魔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暗忖也如何还不倒地?六指琴魔为烈火祖师的神威所慑,不自由主,后退了几步。
这时,宫无风。施不羁等人,正站在六指魔的背后。
宫无风踏前一步,俯首道:“至尊,他已然死了!”六指琴魔手在琴弦上一按,八龙天音立时止住,烈火祖师,仍然 立不动!
六指琴魇也心知自己刚才,在弹出了杬下“天煞杬章”后,又连奏两章“杀伐之章”,任何人都禁受不住,非死不可。
可是他见烈火祖师,仍然神威凛廪地站着,心中也不禁发毛,沉声道:“他死了吗?”
宫无风道:“当然死了!”大踏步地走向前去,伸手向烈火祖师的胸前便推。
此际,烈火祖师,确然已因心脉崩裂而亡!
但是,他在临死之前,却将体内残余的最后一点真力,凝于胸前。
同时,他在断气之前的一剎那,双足用力向地下沈,便得身形不倒。
宫无风伸手在烈火祖师的胸前一推,怡好碰上烈火祖师胸中聚而未散的那一团真力,他手掌才一按了上去,一股大力,立时反震出!
宫无风大吃一惊,连忙缩回手时,已经慢了一步!
只听得“格”地一声,腕骨已然震断,只痛得他汗如雨下!
而烈火祖师的 身,经一推,也“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烈火祖师身死之后,尚能将黑道之中,一流高手宫无风的腕骨震断,这件事,在武林之中,后来一直传为美谈,而且一提起这件事来,便对烈火祖师,生出了无限崇敬之意。
烈火祖师生前,生性高傲怪僻,自以为是,人缘极是不好,武林中人,对他也是毁誉参半,在阿尔泰山之中,他更企图暗害吕麟及端木红两人,行为可说极是卑鄙。
但是他这一死,却令得武林中人,对之完全改观,咸认他既能死得如此轰烈,实是不愧为武林之中,一代异人!
当时,宫无风陡地断腕后退,连六指琴魔也吓了老大一跳。
虽然烈火祖师的 身,已然倒地,但六指琴魔仍然奏了半晌八龙天音,方能肯定,烈火祖师,确实已然死去!
却说吕麟,提着大网中的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向前疾驰而出。
没有多久,他便听得,烈火祖师的巨喝之声,已然越来越低,而那八龙天音之声,却越来越是嘹亮上吕麟直到此际,已然知道,烈火祖师是存了必死之心行事的!
他连忙伸手入怀取出那只锦盒,一看盒上的八个字,更明白烈火祖师,早在向至尊宫中,冲出之际,便已然下了这个决心,他将华山绝技的 笈,交给自己,当然是希望自己能以继承他未竟之志,光大华山派门户之意!
吕麟一想及此,便禁不住潸然泪下!
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身在网中,觉出提着她们疾驰的人,慢了一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吕麟心知自己此际,若是再回至尊宫去,也是无用,而且,还负了烈火祖师,死前相托之意。
因此他一咬牙,又向前疾驰而出!
直到驰出了六七十里,他才停了下来,将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放在地上,转身对着至尊宫的方向,想起自已和烈火祖师,化敌为友,终于拜他为师,他对自己光大华山派的期望,以及如今,他为了让自己有逃出至尊宫的机会,而死在八龙天音之下的种种,心中实是悲怆已极,以致连谭月华。端木红两人,出了大网,他也一点都不知道!
当下,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一听得吕麟说烈火祖师因为要救自已等杬人,而遭到了不幸,她们虽然不知事实的详细经过,但也可以揣测一个大概。想起烈火祖师享名武林,近一甲子之久,而今死去,也不禁心中大是黯然。
呆了好一会,谭月华才道:“你刚才提起铁神翁,却是为了什么?”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烈火师傅探出火羽箭的下落,和铁神翁有关。”
谭月华呆了一呆,道:“怎么会和铁神翁有关系?”
吕麟道:“红姐姐知道的,在赫夫人的墓内之中,火羽箭已经被人偷走,红姐姐你可记得!”
端木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背过身去,哽咽道:“我自然记得,在赫夫人墓穴之中的一切,我……是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的!”
吕麟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红姐姐,是我不好。”
端木红泪水下得更急,道:“你又有什么不好?你爱谭姐姐,不爱我,我能够怪你吗?你……你……还是别……说了!”
端木红一面伏在一块大石之上,更是抽噎不已!
谭月华轻轻地走了过去,将手按在她的肩上,道:“端木妹子,我们只当没有见过他,不就完了?我们立即就走。”
端木红泪痕满面,抬起头来,道:“谭姐姐,你也应该明白,无论我走到何处,即使和他,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但是,心爱的人,总是离得你最近的,他……就在我的心中……我们走……我……还是一样伤心,没有办法的!”端木红的这几句话,不但谭月华可以深深体会得到,吕麟也是一样有着深切的体会。
谭月华回过头来,和吕麟互望了一眼,她立即又转过头去,道:“你看看,端木妹子为你,伤心到如何程度?”
吕麟张口欲言,可是却又未曾出声。
他要讲而未曾讲的话,立即被端木红讲了出来。只听得端木红道:“谭姐姐,你不用责备他,你想想,他为你,也伤心到了什么程度?谭姐姐,你和他,正好是一对美满夫妻!”
谭月华忙道:“端木妹子……”
可是她话未曾说完,端木红已然倏地站直了身子,道:“谭姐姐,你不要以为我在讲违心之言,我因为爱他,所以才希望他快乐,我……一个伤心……不要紧,只要他快乐就够了!”
端木红那几句话,实是说得凄惋无比,吕麟心中,阵阵伤感袭上心头,道:“红姐姐,你……你……真是太好了!”
端木红定定地望了他半晌,长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了开去。
谭月华急叫道:“端木妹子,等一等我!”
端木红并不转过身来,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们有话,只管说吧,我要走了……我心中不恨什么人,也不怨什么人,我……只是要走了……”
她一面说,一面缓缓地向外,走了开去。
谭月华身形一晃,已然将她拦住,道:“端木妹妹,等我把话说完,我们一齐走不迟!”
端木红凄然道:“迟早要走,又何必多耽搁那片刻?”
谭月华道:“他说火羽箭的下落,和铁神翁有关,我知道铁神翁在何处!”
吕麟一听,连忙道:“他还在人间吗?”
谭月华道:“是,他还曾授了我杬招武功!”
吕麟大喜过望,道:“他在什么地方?” 谭月华道:“他在……”
她才讲出了两个字,突然听得一阵极是急骤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杬人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杬匹骏马,正旋风也似卷到,在他们杬人,四五丈开外处,马上大汉,堤地勒住了 绳,那杬匹马,各自“居吕吕”一声长嘶,几乎人立起来!
只听得一人叫道:“在这里了!”
同时,见杬人各自一挥手臂,“嗤嗤嗤”杬声,杬溜绿 ,直冲汉霄,在半空之中,又“轰”地一声,爆了开来!
这一切,全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所发生的事!
杬人一见这等情形,便知道马上那杬人,一定是六指琴魔,派出来搜索自己的,如今踪迹已被他们发现,他们也放出了信号箭!
那杬个大汉,一见号箭升空,立时拨转马头。
吕麟大喝一声,道:“往哪里走!”足尖一点,人已飞掠而出!
他向前射出之势,何等快疾,那杬个大汉,刚来得及拨转马头,两个起伏之间,吕麟已然赶到!身子一纵,跃在半空,双手齐出,一边一个,已然将两个人当背心抓了起来,手臂向外一挥,那两人立时向外,飞跌了出去!
另一人快马加鞭,向前飞驰而出,吕麟身子一挺,已然站在一匹骏马背上,那马也向前驰出,但那匹马相隔,却又两丈远近。
吕麟在马背之上,又疾拔而起,向那人扑去,那人双腿一挟,马儿向前疾冲而出,吕麟一把抓空,却拉到了马尾!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身形一矮,双足几乎已陷入地中!
那骏马的马尾,被吕麟握住,又没有吕麟力大,怪嘶一声,人立起来,将马上那大汉,由马背上,直掀了下来!
那大汉的武功,也颇是了得,虽然被掀落了马背,但是在半空之中,一个盘旋,一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