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大金鱼肚皮内虽放了一个人,由于它生机极强,竟犹未死去,兀自晃来晃去摆动不已。
武林一怪公孙丑点头微微一笑,闭上双目,又盘坐在那大树之下运功调息起来。
他苦战白剑,又助白剑恢复生机,折腾了半天,精神损耗极大,好不容易才把真气调匀,运行全身,冲上十二重楼,渐入忘我之境。
待他收功清醒之时,天色已然入夜,睁眼看去,不由猛然大震,挂在树上的金色大鱼和白剑竟不知何处去了。
武林一怪公孙丑一身功力做视当今,不知是谁竟敢在他眼前弄鬼,这一来,只气得他暴跳如雷,忿怒不已……但问题并未因他的暴怒而有所解决,他找遍了半座青城山,白剑和那条大金鱼竟一点影子也没有。
……七巧玉女叶萍忽然清醒过来,猛一张开秀民只见自己躺卧在一张软绵绵的锦榻之上。
她为人极是聪明多智,心中虽然暗吃了一惊,却决不慌乱自扰,马上又闭回双目,故作仍未醒回之状。
她沉静地待了片刻,然后微启眼赎,迅速地扫视了全房一眼,不见房中有人,这才睁大双目,仔细打量四围环境。
这里似是一间楼房,两面开窗,一面窗口挂满了紫色的牵牛花,花叶间透进来缕缕的阳光,阳光落在楼板上,连缀成一圈圈、一条条美妙的图案。
另一面窗口,横过一株柳梢,随风款摆,袅袅有姿。
房中更是不俗,竹制的简单家具,拭抹得光可鉴人,一尘不染,有一种洁新超脱之感。
她镇静地下了锦榻,走向那柳梢摇摆的窗口,掠目外望,只见窗下是一口面积相当大的荷池,荷池之中还有一座八角凉亭。
再向前望去,是一排苍松挡住了视线,右旁一座峭壁,左旁一列高墙,墙外是什么,就看不到了。
七巧玉女叶萍倾耳静听,四周静悄悄的,似乎附近都没有看守的人。
她颦了一下秀眉吸了一口长气,试了试自己的功力是否也示被制。这一相试,她不由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一点意外,功力果然被制住了。”
她一发现功力被制,马上检查身上暗藏的几件防身之物,结果发现也被搜去了。
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口,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侍婢型少女走了进来。
侍女见七巧玉女叶萍已然站在窗口,轻“咦!”了一声,托步到她身旁,欠身一福道:
“姑娘你醒来了,可要点什么?”七巧玉女叶萍望了她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道:“婢子名叫轻云,姑娘在作客期间,就由婢子侍候,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请不要客气。”七巧玉女叶萍安静地雄淡一笑,道:“那么就请你替我取一碗饭和两样小菜宋吧!”
轻云要退下去的时候,忽又问了一句道:“姑娘,你一点不怕?”
七巧玉女叶萍笑笑道:“怕什么?”轻云道:“为你的命运担心。”
七巧玉女叶萍道:“担什么心?”轻云道:“你难道一点不知道我家庄主把你带回来的用心?”
七巧玉女叶萍道:“这个我倒看出来了一点,他好像很喜欢我,他既喜欢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轻云道:“色中饿魔,花中魔王。”七巧玉女叶萍一笑道:“男人爱女有乃是自然的道理,你不要夸大其词,故意来吓我。”
轻云道:“吓你!哼!他每晚在一个人,一晚过后,第二夭一早,便一刀两断,拖去喂了恶狗。”
七巧玉女叶萍道:“那一定遇到称心如意的人,所以才会辣手摧花。要是换了我,我想他一定舍不得杀我。”轻云费了半天唇舌,七巧玉女叶萍竟都泰然对之,乃轻声一叹道:
“姑娘国色天香,但愿我们庄主知道怜香惜王……哦!婢子只顾说话,倒忘了替你去取稀饭了!”转身匆匆下楼而去。
七巧玉女叶萍出奇镇定的态度,把轻云的心理攻势一击而破,轻云见吓唬不住她,只好借词结束了第一回。
此后轻云不但不再说此事,奇怪的是,连轻云口中的色鬼庄主竟也没有来找七巧玉女叶萍,让她清静平安地过了些日子。
不过这些日子那庄主虽没来找她,她却发现了这里称之为人间地狱,实也法之无愧。
每天一到入夜,凭窗远眺,只见峭壁一带附近,鬼火如市,数以万计,可想外魂野鬼之多。
再者,随风传来的凄厉惨号之声,不绝如缕,整夜可闻。
七巧玉女叶萍口中不说,内心之中却也焦急的很,无奈穴道被制,施展不开功力,干着急又有何用。
一天三更时分,七巧玉女叶萍正被远远飘来的呻吟哀号之声,慑得不能成眠。
倏地,她忽觉眼前人影一晃,从窗口跳入一条人影,她故装入睡不知,半合秀目,从眼帘细缝之中盯住来人,同时手中暗扣好一把剪刀,以准备万一之用。
那条人影轻轻走到床前,在她床边站了片刻,却未见有进一步的行动。
那人影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难得她安然无恙,我也可以稍安寸心了。”
那人叹息了一阵,才轻轻地叫了几声,道:“叶姑娘,叶姑娘!醒醒!醒醒!我是陈锋,来救你来了。”七巧玉女叶萍其实早看出他是陈锋。他突然在这地方出现,不能令人无疑,所以装睡未动。现在见他为极其君子,心中也非常高兴,恰如睡梦中被惊醒似的翻身坐了起来,叫了一声,道:“啊,是陈公子……”
“嗤!小声些!”陈锋被她一声冒叫,吓得一阵紧张,竖耳凝神静听了半天,不见有任何动静,这才又轻吁一声,道:“叶姑娘,你好么?”
说不尽的关切,听得七巧玉女叶萍怔了一怔,道:“我很好!陈公子,你是怎样来的?”陈锋沉声一叹,道:“说来一言难尽,现在总算找到你了。走,我们先离开这里,慢慢再说。”
七巧玉女叶萍惨笑一声,道:“我走不了!”
陈锋一愣道:“为什么?”七巧玉女叶萍道:“我被他们一种怪异手法制住了功力,有力难施。”
“什么手法?让我看看!”
七巧玉女叶萍臻首一垂,叹道:“这手法怪异得很。我也说不出来,而且……而且……”似乎有些羞于出口,那被制的穴道,想必很难任人出手解救。
陈锋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好不好,你伏在我背上,我背你出去。”七巧玉女叶萍秀眉一掣道:“这……”
陈锋正色截口道:“姑娘也是女中豪杰,江湖儿女,只要我们心地坦荡,何怕之有?”
七巧玉女叶萍犹豫了一下,道:“不知公子能否认小妹为妹?”陈锋一笑道:“我能有你这样一位妹妹,不知几生修来的福气,哪还有不可以之理?”
七巧玉女叶萍盈盈一拜道:“小妹拜见大哥!”陈锋回了一礼,笑道:“贤妹,现在我们已是兄妹了,你快快伏到小兄背上。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七巧玉女叶萍道了一声“多谢大哥”,便伏在陈锋背上,用双手抱住他的肩头。
陈锋起身下了楼,背着七巧玉女叶萍东闪西避地来到一所柴房之前,忽然停住脚步。
七巧玉女叶萍方觉奇怪,只听陈锋口中发出两三声夜猫叫声,叫声未落,已见柴房之内人影一闪,迎出一个老苍头,轻声道:“怎样了?”陈锋一指背上,微笑道:“你看,你背上背的不是叶姑娘么!”
那老苍头望了七巧玉女叶萍一眼,点头道:“公子快进来!”转身隐入柴房之内。
陈锋放下七巧王女叶萍,道:“贤妹,我们现在无法脱身,得先在这里避避风头,才有机会。”
七巧玉女叶萍含笑点头道,“小妹但凭大哥。”一语来了,只听远处已传来阵阵呼喝之声,那老苍头急叫道:“你们还不快进来,已经有人发现叶姑娘逃脱了!”
陈锋与七巧王女叶萍匆匆进入柴房之内,那老苍头指着些柴堆中一个乌黑的洞口道:
“你们快躲进,有人来时,千万要屏住呼吸,大意不得……”话未说完,他已把陈锋与七巧玉女叶萍推了进去,外面又用木柴堵塞起来。
陈锋与七巧玉女叶萍爬进柴堆之中,不过丈远左右,就到了尽头,里面空隙极小,两人挤在一堆,不但肌肤相接,鼻息相闻,简直动都动不得。
七巧玉女叶萍只觉陈锋全身火热,烫得自己心里直发慌,连呼吸都被激得急促起来,她暗中凛然一震,骂了自己一声:“该死!”,银牙猛挫,立时守定心神,做起静心功夫来。
好一个七巧玉女叶萍,一身功力被制,仍能持仗一颗冰心,硬将那灸人的春情,消饵于无形。
片刻之间,她已神色但然,超然于物外。
陈锋原已觉出七巧玉女叶萍因自己的安排有了反就,心中方暗暗一喜,正待乘机作进一步的试探,谁料,七巧玉女叶萍忽然情火全消,凉溢衣体,不由暗骂一声:“叶萍,你等着瞧吧!”
他心机像乃妹陈小凤一样深沉,当下便不急进,暗中吸了一口真气,也硬把那欲念静了下去。
同时,还装出一副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态度,轻叹了一口气,道:“贤妹,请你原谅小兄。”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七巧玉女叶萍芳心虽有所寄,但仍不免被陈锋这种态度所感动,也歉然地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
她芳心默许白剑,那完全是她心底之秘密,或许金鞭大侠与她母亲有些了解,就是白剑也不深切知道,她自然无法向陈锋吐露心事。
正当他们感到无比尴尬之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人间道:“老吕,你可曾看见有人逃到这个方向来忽然,几声”汪!汪!汪!……“打断了那人的话,几条恶犬朝着七巧王女二人的柴堆之内直吠。
那人忽然冷喝一声,道:“好大胆的吕老儿,你敢情将那逃走之人藏在柴堆之内……”
老苍头急得矢口否认道:“没有!
没有!小老儿在庄中这么多年了,哪会不知道庄中的规矩,我天大的胆也不敢擅自藏匿犯人。“
那人冷笑道:“没有?那么灵犬怎会向柴堆之内咆哮,还不快动手搬开柴堆!”老苍头颤声道:“古大爷,您……您不信,小老儿就搬开柴堆,请您亲眼看一看吧!”他话声直打颤,显然心虚已极。
接着,便听得他搬动木柴之声……陈锋恨得咬牙切齿轻声骂道:“真该死,这样经不起吓唬!七巧玉女叶萍道:”大哥,这不能怪他,狗鼻最灵,任谁也休息逃得了这种畜牲的追踪………一语未了,忽听外面那几条恶狗一阵怒哮,互相打斗了起来。
随之,只听那被称为古大爷的人哈哈大笑道:“好老吕!
庄主最爱吃的大黄鱼也被你偷来了……“
老苍头连连哀求道:“小老儿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古大爷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这遭!”
那古老头没再答应吕老头,只喝了一声“走!”人狗之声,便越去越远了。
七巧玉女叶萍与陈锋不由相视一笑,同时吁了一口气,暗中都非常欣喜那吕老头的退兵妙计。
陈锋无意间伸了一下手,正好又碰在七巧玉女叶萍胸前,陈锋嫣然一笑道:“对不起,这里真是太挤了。”
七巧玉女叶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淡淡地笑了一笑,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陈锋是抱着徐图缓进之策,不敢过于露骨,只免影响七巧玉女叶萍对他的印象,当下轻轻咳了一声,呼道:“吕老,吕老,我们可不可以出来了?”
吕老头道:“公子,忍耐忍耐吧,现在千万出来不得,你们再等一等,小老儿出去替你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乘?”话声一落,他也离开了。
柴堆之内可就苦了陈锋与七巧玉女叶萍。陈锋是故作姿态,兔强捺住奔放难羁的心猿意马,七巧玉女叶萍更是羞不得,恼不得,哭不得,笑不得,一脸的没奈何。
时间增加了两人自我控制的困难,陈锋目光射着奇光,忽然慢慢地低下头去,向七巧玉女叶萍脸上望去。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七巧玉女叶萍可就不能以“轻薄”两字加在陈锋身上了,自己也实在值得他爱,他的好述,实乃非常合理的正常发展。
七巧玉女叶萍情急智生,忽然叫了一声:“大哥……”
这声“大哥”,吓得煞有介事,不由陈锋不一震,止住攻势,道:“贤妹,什么事?”
七巧玉女叶萍暗吁了一口气,道:“我们这样闷着等吕老丈多无聊,谈谈短叟武显老前辈的事,好不好?”
陈锋皱了一下剑眉道:“短叟武显老前辈已经脱险了,那批杀人恶徒的总巢也被大家破了,一切都非常顺利,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说着,又想偎过脸来。
七巧玉女叶萍柳眉轻轻一蹩,娇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