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跌进了深潭,一下使他内息平静下来。爬起来再练时,竟意外地打通了这两处穴位,这也是董子宁的奇缘。甘氏祖先在内急乱涌时,强行运气,没机会跌进深潭里,结果便造成终身残废,空有绝世神功。董子宁不会强行运气,顺其自然,意外地得到了好结果。
董子宁试图再一次打通冲脉、带脉的穴道时,结果气息比以往更为澎湃乱涌,令到他手足乱挥,掌力脚劲所到之处,石壁岩石似粉状般地纷飞四散。幸而他心智还比较清醒,纵身一跳,飞落到深潭里。良久,才感到气息渐渐地平息下来。
董子宁爬上岸时,心想:看来真的不能再强练下去了。世间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我练到内功能恢复如初,也该心满意足了。他仍然不知自己的内功已达到了九阳真经中八成功力,这已是武林中少有的人物了。他完全能够凭自已雄浑无比的真气,轻而易举地摘叶飞花伤人,挥绸成刀取人性命。就是不用任何兵器,单凭一双肉掌,也可以击败当今武林中的任何一流上乘高手。他踏上绝谷的岩洞口时,瞧见四周石壁纷纷剥落,石壁下积了一层薄薄的石灰,惊讶异常,暗想:这石壁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年深日久,起了风化么?他仍然不知是自己刚才手足乱挥,所发出的掌风脚劲所造成的。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劲道奇强的内力。他只隐若感到,自己内力不但恢复了,而且比以往略胜一筹。他只从自己的轻功中感到比以往轻灵敏捷得多。他象一个糊涂浑然的百万富翁一样,只知道眼前身边的一点点银两,竟不知自己是腰缠万贯的大富翁。
此时,又是一个初秋的天气。董子宁暗想:我在这岩洞里大概有三年了,现在武功在身,内力恢复,可以能推开那块堵塞洞口的石头了吧?他本想检点一下,休息一晚,第二天出去。可是到了夜里,天黑似锅底,大雨倾盆而落,暗想,我何不趁这雨夜而走?不怕给人发觉,岂不更好?于是,他点燃了火把,将两部奇书藏在怀中,爬到那小洞口。他仍然没十分信心能推开那块大石头。谁知他轻轻一推,大石应手而开,他大喜如狂,暗想:老天爷终于没有绝人之路,想不到我董子宁还有逃出岩洞的日子。他提着火把走到岩洞口的石门,将火把熄灭,一按机关,石门轻轻打开,便闪身出去。仰望天空,依然黑似锅底,大雨不息,兼有雷声,再望山下,落魂山庄甘家大院里,仍是灯火处处。他不禁想起了小菊姑娘舍生忘死救自己的恩情,想临走前向她道谢才对。可是一想到甘骥和通天猿,他便迟疑起来。我去道谢不要紧,要是给甘骥和通天猿发觉了,我一死没什么,可害了小菊姑娘。还是别去的好,宁愿以后再找机会,报答她和她家的小姐,也显得我董子宁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于是他在大雨的黑夜里,一步步摸下山来,打算到了甘家后园,施展轻功,翻墙而去。他完全忘记了小菊姑娘曾对他说过的一段话,其他方向别走,只能往北方而去。
董子宁快走到山下时,突然“轰隆”一声,他整个人翻落到陷阱中去了,跃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他还来不及反应,这个软绵绵的东西又一下将他包起来,自己仿佛一下给人提起来似的,悬吊在半空中。
原来甘家这个练武的秘密岩洞,三年前给董子宁闯进来以后,甘骥感到这个家传武功的秘密岩洞,再也不秘密了,已经为外人所知道,他耽心以后还会有人来窥探他甘家的武功,于是在岩洞四周,布满了陷阱和机关。董子宁恰恰便跌落到这个陷阱里,装进了特别制的皮袋中。要不是大风大雨,董子宁一跌落陷阱,恐怕早惊动了甘家的人,将他连捆带打,拖到甘骥和老夫人面前。
董子宁给装进袋中后,倒也不怎么慌张。他自问凭自已的武功,完全可以破袋而出。他试用双手想撕开皮袋,谁知这皮袋是用特制的兽皮制成,柔软而带韧性、董子宁怎么也撕不破,别说是用手,就是用刀剑,也不能划破这皮袋。甘骥早已预防武林中的高手和身配刀剑之人,故用犀牛皮配合特制药水制成,刀砍不入水火不伤。董子宁虽然身怀绝世神功,一来在袋子中不能施展;二来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身负神功,不运用掌力击破这皮袋,而是动手来撕,可哪里撕得开?这一下,董子宁才慌了,呼救吗?在这大风大雨的夜里谁听得到?就是听到,也是甘家的人,他们到来,还不是一阵乱棍将自己打死?面且这皮袋密不透风,连外面的雨水也渗不进来,自己呼救,外面的人怎能听到?看来,只有等到天亮,甘家人来了,自己是生是死,只好听天由命了!想不到我董子宁在岩洞挨了三年,依然逃不脱甘骥的手掌,到头来还是一死。
由于皮袋密不透风,董子宁在皮袋中呆了一会,渐渐感到难受起来。便运行起九阳真功。九阳真气由奇经缓缓流入十二经脉中,又由十二经脉的各处穴位,源源溢出体外,充盈皮袋。皮袋密不透风,散发不出去,九阳真气又从各处穴位流入到十二经脉中,再度流入到奇经八脉里,九阳真气越积越厚,又再次经十二经脉流溢体外。如此反复循环多次九阳真气将皮袋充盈得象一个大皮球似的,董子宁如泡在九阳真气中,体内体外,无处不充满了九阳真气,浑身七百多处穴位,无不开放。这时,董子宁几乎快要闷死了,感到经暴脉涨,这正是水火相济、龙虎相会的凶险时刻,稍迟一会,董子宁便经断脉裂而死,突然“膨”地一声巨响,柔软坚韧无比的犀牛皮袋,给董子宁的九阳真气冲破了,变成片片碎皮,飞散四周。董子宁也在这一声爆炸巨响之中,全身仿佛给一道无形无情之力击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落地下,他苦于无法打通冲脉、带脉的两处穴位。也在这一击中突然打通了。虽然口吐鲜血,却全身舒服畅通,精神百倍,眼露蓝湛湛的精光。他已达到了古人无法攀登的武林高峰,练成了盖世的神功——九阳真功。他意外地符合了甘维琪所留下的遗言:“欲神功告成,需在密不透风之密室中,不使真气外泄……”
当日甘维琪虽然想到了密不透风的密室,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着,不然,他早已钻进密不透风的皮袋中去练了。可这也是极凶险的一着,早一点不行,奇脉穴位没打通,迟一点也不行,会经断脉裂而死。而只有恰到分寸,皮袋应时而裂,才能神功告成。
过去少林寺历代高僧,都有人练九阳真经这一神功,可却没一人能达到董子宁这样的高峰境地,原因是没有内外这两个条件——全无内力和一处密不透风的密室,更不会想到把自己装进密不透风的皮袋子中去。这两个条件互为依存,单有密室而非“内力全无”,结果便会象甘氏几代祖先一样,走火入魔,终身残废;单是“内力全无”、而无密室,也练不到最高境界。所以过去有人练九阳真经,能练到五、六成的人,已是凤毛麟角,达到七、八成的人,儿乎没有。天赐奇缘,董子宁却恰恰具备了内外这两个条件,练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高境界。这时的董子宁,就是用滴水为暗器,也可以封人穴位,置人于死地了。只不过他浑然不知罢了。他要是知道,又何须害怕甘骥?单凭轻功一项,就是连天山怪侠也追不上他,甘骥更是望尘莫及了。
在皮袋爆炸的一刹之间,天空中也响起了一声巨雷,一束一声巨雷,掩盖了皮袋的爆炸声,所以皮袋的爆炸声,丝毫也没有引起甘家大院中的人注意,董子宁跃落地下。惊疑不已,他还不知道皮袋为自己的九阳真气所炸破,以为是天雷击破,更不知道自己已练成了盖世的神功。他茫然从泥泞的草地上站起来,感激这天雷救了自己,正想寻路而走。这时,大雨渐止,天色朦朦发亮,他一下发现自己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手中只抓住了一块碎布和小魔女的铜马铃,一时惊疑万分:我这一身衣服飞到哪里去了?原来他这一身衣服连同怀中所藏的两部奇书,都给他的九阳真气炸得粉碎,飞散四方八面,叫大雨一冲,一齐化为泥尘。从此以后,这一部《九阳真经》,才真正地在人间消失了,一字无存。
董子宁暗想:我这赤条条的一身怎能上路?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别的不说,单单羞也羞死了!他只好迅速转回岩洞里,等到晚上深夜,设法到甘家大院里偷一套衣裤了。
不久,天色大明,雷雨已过,青山大地,宛如水洗,满山树木,分外翠绿,山洞水仍在潺潺地流着。深山清晨,雷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爽。董子宁一丝不挂地伏在岩洞口的乱石丛木林里,透过浓密的树叶,打量着甘家大院,好在夜里去偷一套衣裤来遮羞。
沉崖落魂山庄内的亭台楼阁,曲桥回廊,假山花木,一一呈现在董子宁的眼前,就连他曾经住宿过的暖香阁后厢,也隐若可见,董子宁想起了三年前的秋天,来到这山庄的情景,自已几乎是九死一生,受尽了折磨,不由对甘骥生起了一股仇恨。但一想到那诡秘的甘家小姐对自己的三次救命之恩,小菊姑娘相救之情,这一股仇恨又压了下来,微叹一声暗说:“算了,甘家对我有恩也有仇,但总的来说,恩大于仇,要不是我经过这一次折磨,又怎能恢复内力?看来,我还是应感谢甘家才是,还有,这甘家到底是什么人呢?”正想着,蓦然见园门打开,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后花园里来。董子宁细看了一下,走在后面的是甘家的总管通天猴,而前面的那一人,自己全然不认识,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二十多岁,却生得英俊秀气,剑眉凤目,一身书生打扮。董子宁暗暗称奇,这是什么人呢?怎么也闯进这阎王殿来了!只听见他对通天猴说:“将他们带出来吧。”
“是!三爷。”
董子宁一怔,这英俊秀气的书生,难道是甘氏三煞么?
不久,见通天猴从花园内的一间石屋带出两个给扎了手脚的汉子来。董子宁一看,更是愕然,这不是黄河三杰中的乌老二和乌老三么?这两人曾经与自己交过手,后来一听到他们的兄长乌老大在冷水滩给人用松叶针害死,面色一变,一声不哼地走了。他们怎么叫甘家的人捉了起来?他们是不是象自已一样,无意闯进了这阎王殿给捉了,还是与甘氏三煞有仇有怨?
甘三爷微笑一下:“乌家兄弟,你们也算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怎么偷偷摸摸地闯进我山庄来了?说!谁叫你们来的?”
乌老二“哼”了一声:“甘骏!我们误中馅阱,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原来英俊秀气的甘三爷叫甘骏,董子宁这时才知道。他生得一表非凡,面目英俊,怪不得叫甘骏了!那甘二爷叫什么了?董子宁现在已知道甘氏三煞中的两位的名字。
甘骏一笑问:“你们小服?”
乌老三说:“要是你凭武功胜了我兄弟两人,死无怨言。”
乌老二说:“凭陷阱捉人,算什么甘氏三煞?不服就是不服。”
甘骏一声冷笑:“好!我放了你们,领教领教你们乌家的武功。”
乌老三不相信问:“你不后悔?”
甘骏哈哈一笑:“我要是胜不了你们,半点也不为难你们,立刻放你们走。”
通天猴在为乌家兄弟解了绳索后说:“要是你能胜了我家三爷,我通天猴立刻砍下了我这颗白头给你们送行。”
乌老三说:“通天猴,我两兄弟虽是粗人,都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两兄弟只要甘骏的一颗脑袋为我兄长报仇。你吗?我们不想要了,让你永远去当甘家的奴才好了。”
董子宁听了一怔,什么,要甘骏的脑袋为乌老大报仇?难道用松叶针射杀乌老大的神秘高手是甘骏么?要是甘骏真的是那位武功惊人的神秘高手,连天山怪侠在当时也追不上,你乌家两兄弟又怎是他的对手?他暗暗为乌家兄弟担心起来。
通天猴正想发怒,甘骏说:“侯总管,他们兄弟俩不久就是一副死尸了,对一副死尸,你理会他们干什么?”他又对乌家兄弟说,“原来你们闯来这里,是为乌老大报仇的。你们既然说我杀害了乌老人,我也不去分辩,等你们在临死前,我再告诉你们好了。来出手吧。”
董子宁一听甘骏的口气,似乎乌老大又不是甘骏所杀了。既然不是甘骏所杀,那么说武功惊人的神秘人是其他人了。可是乌家兄弟怎么会疑心到甘骏身上去?是不是他们也象碧波仙子一样误听人言,冤枉了甘骏?正象三年前碧波仙子冤屈了徐神仙,使阿牛哥吃了大亏。一刹间,董子宁一下想起乌老大临死前说了一个“陈”字。“陈”与“沉”不是同音么?是不是乌老大想说出“沉崖落魂山庄”?要是这样,甘骏杀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