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凤点头说道:“嗯!兰香姊姊都看过了。请相公恕我毁弃约言。”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没关系,反正你们在庐山救我之事,传扬出去,古兰香等人就知我的来历。岳姑娘,如果没有事情,在下也得告辞了。”
岳云凤突然目含泪光,凄声道:“姚相公,你……你要去那里?”
姚秋寒叹声道:“本来我想在武林走动,但当今中原九大门派,既然有一位绝世奇才武林盟主领导,师父等武林群豪血海深仇,总有一日能得水落石出,于是我打消了逐鹿武林意志,想寻一处僻静所在安息。”
岳云凤道:“相公去处是否能相告,待家父遗体安葬后?守孝三月,我想退出武林……”
姚秋寒闻言猛然心头一动:“岳姑娘,我有一事相告。”
岳云凤道:“什么事?”
姚秋寒道:“今夜有人要盗窃令尊尸体。”
岳云凤吃惊道:“什么?谁要盗尸体?盗尸体干什么?”
姚秋寒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下听错了也不一定,不过姑娘还是要防备一下。”语至此处,“姚秋寒若是不死,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姚秋寒转身欲去,猛听岳云凤叫道:“姚相公慢走一步,我有一物奉送。”
姚秋寒回头,见岳云凤由香肩上掣出一柄宝剑,玉手捧剑,缓缓走到姚秋寒眼前,脸上挂着凄凉的微笑,说道:“家父去世,遗留一剑。此剑无名,据传是一位武林前辈奇人所铸,运用五纲精英百斤,配合缅铁纲母,费时十年,方铸成此剑。家父虽然剑术超绝天下,享誉沧海一剑之名,但他老人家虽得此剑,从不敢妄用一次,收藏堡中,变成古董玩器。今日家父之故,我本想以此剑陪葬,但生恐暴珍天物良剑,于是以此剑相赠。姚相公昨夜搏杀地狱十二鬼,剑术奇绝,名剑遇主,武林生辉,尚望相公笑纳。”
姚秋寒听完话摇头苦笑道:“在下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敢佩此剑,再之,我可能已经不久人世……”
岳云凤吃惊道:“什么?相公不是说残伤已好?”
姚秋寒不知怎样,双眸一经和岳云凤美目接触,见她眉目流露出一缕深情关注,竟然不敢对她说出自己中了鹤顶红香毒之事。
岳云凤见姚秋寒久久不语,知他推却不敢领受宝剑,于是娇声说道:“姚相公,自古英雄珍惜宝剑,有如第二生命,但是小女子实在无能运用此宝剑,妄用图招杀身之祸。
况且岳云凤赠剑,意深情长,如果相公不接受,我就此剑沉落江心,免得使武林至宝,落到坏人手中,多造无辜死孽。”
姚秋寒听她说到:“况且岳云风赠剑,意深情长……”
这句话时,她娇容发晕,星目含情,不禁心头一动,双手接剑答道:“姑娘恩赐情深,姚秋寒不敢再拒,今后我若是万一不死,当仗利剑学成令尊传授了我的‘飞龙剑术’,定除群魔妖孽。”
岳云凤闻言惊异问道:“怎么?家父曾经传授你剑术?”
姚秋寒点头道:“令尊临终之时,将他穷尽毕生所学创出的一招飞龙剑法,一招三式,传授在下。令尊说唯此招剑术,方能克制杨妃姬武功。”
“当今此剑,既然无名,在下斗胆取名为‘无名飞龙剑’。”
说完话,手按弹簧,“嚓”的一声,宝剑出鞘,一道白光,明如秋水,映着阳光生辉刺目,冷气逼人。
姚秋寒左手弹剑,剑作一片龙吟,袅袅绕耳,良久不绝。名剑在手,姚秋寒肃然玉面,英风逼人,眉中隐透煞气。
岳云凤娇声说道:“‘无名飞龙剑’,如此响亮的名字。
日后姚相公仗剑叱咤风云,傲啸江湖,家父虽在九泉之下,亦能含笑暝目了。”
姚秋寒还剑入鞘,背在肩上,说道:“岳姑娘此剑已命名,但在下尚未悟透令尊所传那招剑法,现在我要寻一处领悟剑招,我就此告辞了。”
说罢,姚秋寒拱手,飞身上了街道屋脊,晃似一道轻烟,急驰而去。
岳云凤眼望着姚秋寒没了影儿,还在呆呆出神,蓦地闻听一声叹息,幽幽传了过来,叫道:“云凤妹妹,他的武功真出乎人意料之外。”
岳云凤闻声望去,只见一家院落墙内,走出一个美丽绝伦,体态丰满的成熟少妇。岳云凤吃惊道:“兰香姊姊,你来多久了。”
这华丽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新任武林盟主古兰香。
“凤妹,我向你说过此镇早已潜满妖魔鬼怪,你怎么可以独自出来。刚才你偷偷出来时姊姊就随你身后。”
古兰香说着,人已走到岳云凤面前。
岳云凤突然扑在古兰香怀中,凄声说道:“兰香姊姊,那么姚相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他绝对不是叛徒。”
古兰香双手扶住岳云凤香肩,凄中泛出一股威严肃穆之气,说道:“凤妹妹,他虽然不是弑师叛徒,但他跟凶手好象很熟,不然他为什么不向妹妹说出毒害岳伯伯的人,以及替伯伯报仇。唉……”
说到此处她幽幽叹了一声,接道:“此人武功非常奇别,内力深厚惊人,今日妹妹以那柄宝剑相赠他,万一他是坏人,不知多少武林高手要丧命他剑下了。”
岳云凤闻言娇躯一阵颤抖,道:“兰香姊姊你认为她是坏人吗?”
古兰香叹道:“但愿不会如此。凤妹,不要想得那么多了,咱们快回酒楼保护令尊遗体,刚才他不是说过有人要盗尸,大概姊姊的推测不错吧!若是不错的话,日落之后,镇集中定会出现鬼魂魅魑……”
说着话,她手扶着岳云凤向西南街道行去。
且说姚秋寒快逾闪电,捷若灵猿,飞奔过数条街道屋脊。
镇中依旧一片冷清,凄凉不见半个人影。
姚秋寒抬头望了一下天色,申牌时分未过,距离神秘青衣人相约决斗还有个把时辰,但他却展开轻功先来到镇西入口。
只见镇西入口,柳林荫葫,江水滔滔,地处僻静,蓦地一抬头,姚秋寒看见左面靠近江岸一所荒废果园。
姚秋寒心想:这座小果园无人,自己不妨利用这段时间,领悟一下那招飞龙剑,顺便暗中监视青衣人行动。
念头一动,他纵身飞入这座树林,走到一株大龙眼树下,栖背而坐,脑海里迅速浮起岳坤玄讲授的那招剑诀:“龙伏池中,不成龙,形龙必出,龙出池中,先摆头后摆尾,头动、尾剑乘隙而入!龙尾摆后,体蟠方能腾空入云……随即邀游云海,无物无我,入海腾云,随心所欲……”
这段剑诀字句,极为简单,看去每人皆能领悟字意,但是经过姚秋寒诵念五遍之后,突然心头一惊,发现那简单字句中,含着极为深奥博大意境。
“龙伏池中,不成龙,形龙必出。”这句意思,当然说:龙在池中,静伏不动,就永远无法形龙,如同英才埋没深山,璞玉不见名匠雕磨,若是形龙的话,必然要脱出池中,飞腾入空。
但这句话,若引伸到剑术武功上,就是说“一剑在手,抱守中元,不作进击,那就永远无法伤敌制胜,若要伤敌必出剑。
姚秋寒思考了几遍,倏地又想到:“形龙必出”一句,这般解释还欠完全,可能其意更深。
一次复一次的领悟、推研,姚秋寒渐渐有了心得。
蓦然他拔剑在手,连鞘抱手中元,以面前果树作敌,双目平视,渐渐……他心神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风吹枝叶颤动,姚秋寒目光就随着枝叶而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霍地一声龙吟,姚秋寒手中剑已出鞘,白虹电闪,嗡的一声,剑锋已疾如箭发挑了出去。
接着,他身若飞龙穿空,飞射而起,剑光连闪三闪之后,一道疾虹直射三丈开外一株桃树,然后身躯落地剑光收敛,依旧在鞘中,双手抱剑,固守中元,心神集中。
这些动作在笔者写来,象似很慢。其实他自从宝剑出鞘飞身落地,连贯几个动作,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一刹那。
突然一阵呼啸吹过树梢,哗啦哗啦!树倒落叶声响大作。
三丈开外一株桃树,迎风倒下来,面前一株龙眼树飘落一支儿臂粗细分枝,另外主杆上纷纷落下十数青翠叶子。
姚秋寒首先拾起面前臂粗细分枝,断口平滑有如石磨,千数片落叶,齐齐从中而断,整齐得有如刀切。
他在走到三丈外那株桃树,只见整株树干,被截为七节。
这下姚秋寒喜上眉梢,猛地纵声长啸,声若龙吟,直冲霄汉,这声长啸,是何等豪壮!
落日西沉,归鸟飞鸣,已是入暮时分。
一抹晚霞,将大地换上了一片金黄色。
姚秋寒精神焕发,缓缓走出果树林,直向镇西入口走来。抬头望去,姚秋寒心头不禁一震,叫道:“果然来了!”
但见镇外西边官道上,落日余晖,映着一条修长人影,向这边缓缓行来。
在这刹那,姚秋寒脑海里浮起青衣人那张宇条字句:
“落日余晖,镇西入口决生死。”
他如果不是曾经相识的人,字句间,为何写得这般冷煞、坚决呢?扪心自问,在状元楼里也没得罪他呀。
但姚秋寒怎样想,也想不出那青衣人,是自己见过的人。
影子愈来愈近,一会儿已到十丈开外,果然是身着青衣,姚秋寒这时有些心跳不安,并非怕他,而是这种不平常气氛的惊恐。
浙渐的,姚秋寒可以看清他的身材面容;猛地,他站在三丈开外。
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青衫福履,剑眉朗目,丰神俊秀,文雅潇洒,看上去一派书生气度。但二目中神光炯炯尤如两道冷电,隐隐透着杀机。姚秋寒见了,身躯一阵颤抖,惊声叫道:“是杨兄,杨广如兄!”
这青年男子,乃是姚秋寒平生知己,中原七剑之首,九宫魔剑郁云清唯一弟子——杨广如。
姚秋寒这时心中无比激动,中原七剑在九宫山秘传授弟子秘技,七剑随带五十余弟子,全部被人暗害丧命。
唯有姚秋寒独存,致使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在庐山炼丹,力图挽救七剑和姚秋寒性命……
但今日九宫山劫后余生者,并不只姚秋寒一人,九宫剑爱徒杨广如,也活生生的在人世间。
这一下姚秋寒心中热血沸腾,如此说来,残害中原七剑等人的凶手,却是自己好友——
杨广如了。
“哼哼哼……”一阵阴寒哼声,由杨广如的鼻孔中发了出来,冷冷答道:“不错,姚兄,我是杨广如。”
姚秋寒刹那间胸中热血沸腾喝道:“杨兄,那么在武矶堡中的杨公子,也就是你了?”
杨广如冷然答道:“不错,杨公子,也是我杨广如。今日不见真章,永不分散,落日余晖决生死,姚兄准备决斗吧!”
说着他翻腕缓缓抽上肩后长剑。
就在这时候,西方荒野草原遥遥传来一声鼓响。
接着,又是一声锣响。
这声音,虽然从老远老远传来。不尖锐,也不刺耳,但鼓,锣声打得极端诡异,入耳惊心。姚如寒不禁心头一震,问道:“这是什么音?”
第 五 章 龙剑争锋锣鼓起
杨广如也似被这突如其来铜锣声、鼓声引起注意,倾耳静听着。
锣鼓声一响之后,久久不见再响起。
当姚秋寒问起什么声音时,杨广如冷森森笑道:“不管它是催命锣,断魂鼓,今日咱们还得决生死。”
姚秋寒见他拔剑在手,目露杀机,当下心头大怒,喝道:“要决斗之前,也得把话讲清楚。”
杨广如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姚秋寒倏地面色一寒,冷然道:“中原七剑等三四十条;人命是不是你下的辣手?”
杨广如道:“是要怎样?不是又怎样?”
姚秋寒怒道:“杨兄为何不正面答复?”
杨广如冷笑道:“你何必罗嗦,多说废话。”
姚秋寒突然仰首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着极度悲忿,直似巫峡猿啼,衡阳鹤唳,杨广如听得心中一凛。姚秋寒停住笑声,说道:“不管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仇恨,但杨兄跟兄弟情谊深如海,你这般残害武林群豪,却害兄弟代罪,无法立足江湖武林。今日尚未决斗之前,我先向杨兄问个清楚,到底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血海深仇,致使杨兄背师叛祖,背道弃友,谋害众师父众师兄。”
杨广如脸色一变,目露怨毒之光,冷笑道:“姚兄好象已知道得很多,何必要我徒费唇舌。”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兄弟一点也不知杨兄谋害中原七剑主因?”
杨广如冷冷道:“姚兄可知我是杨妃姬之子?你可知杨妃姬在华山松鹤岩论剑,被武林群豪毒害残杀的经过?”
姚秋寒一怔,暗道:“果然祸源是起于华山松鹤岩论剑……”
姚秋寒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华山松鹤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