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与平蛮大将军相交莫逆的金鸣飞大将军。
这世上,除了金遗龙知道他的身份外,其余甚至亲朋好友,都别想从他脸上找着与金鸣飞大将军不同之处。
他走近申微翠,仔细瞧他一眼,讶然自语道:“原来被点住睡穴……”
他用力拧了姑娘粉颊一下,啧啧赞道:“嘿,果然细腻白玉。”说罢就在窗旁拍了两下手掌,跟着两条疾影一射而至,他道:“南宫虎,把她软禁起来。”
那带有豺声的南宫虎应了一声,将申微翠姑娘用棉被包起,背在身上,掠出窗外,并啧啧自语道:“好个娇软如玉的小妞,我真怕你凉着呢!”
金鸣飞大将军盯他一眼,厉声道:“南宫虎,老实说这申姑娘我向往已久,不准你及任何人有染指的企图,你要忖量一下我待你的恩情,该牺牲的地方就得牺牲。”
南宫虎桀桀怪笑道:“大人放心,我南宫虎如无大人恩助,昔年与汝兄长搏斗一役,早就被他一掌毙命。”
金鸣飞微哼了一声道:“闲话少说,快去办正事吧。”
他又向另一位瘦高精灵的老者道:“西门豹,你调查的事情有头绪了么?”
西门豹道:“东方狮大哥说,至今未见你哥哥的儿子去他那儿,他盘诘许久,费了无数心血,始终没查出一点端倪来。”
金鸣飞将军脸色一沉,道:“要知新近江湖已有传闻,铁府大将军的子嗣便是那鼎鼎大名的金遗龙。你与东方狮为何不在这方面着手,光守株待兔,去觅些不关轻重的线索。”
金鸣飞大将军阴鸷地笑道:“你能清楚,再好不过。如果他就是金遗龙,想也得着遗命的交待,你们四人休想讨得好去。至于我,嘿嘿,名份上他还是我的甥子,自然不至于对我如何……”
“再说,我帮助你四人时,位于隐暗之处,金鸣飞自然做梦也没想到,想像他死后仍不会怀疑于我。”
“不错,这事既然落在我四位弟兄身上,当由我弟兄四人去担当,但你助咱弟兄之恩情,却是永志难忘,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刀架在脖子上,咱们也不会说出真相,请您放心吧。”
“西门豹,我还要问你一句,今晚宴会里,你可曾发现金鸣飞的子嗣?”
“噢,您是说那金遗龙吗?您以为他必定会来?”
“傻瓜,金遗龙是不是他的儿子,只听传说,还不能就此肯定,我要问的是有无极像他的年轻人!”
“像金鸣飞的年轻人除了最早退席者外,别无他人,他不是已经你命人跟踪去了么?”
“王菲这家伙差劲透了!”金鸣飞大将军恨恨道,“我命他跟踪下去,哪料到他一见那年轻人轻功了得,先就动了惧念,也不探查详细一点,只把他落脚的地方告诉我,待我解散宴会匆忙赶来之时,那年轻人已不知去向了,光留申老匹夫女儿在此……”
西门豹道:“金遗龙其人,吾从未见过,如果这年轻人就是金遗龙,吾想他必也是金鸣飞那厮的儿子。据你透露,金鸣飞独生子跟申无畏女儿有姻亲关系,申姑娘跟他如此要好,也许就是他吧!”
金鸣飞大将军猛地拍了一下掌,道:“不错,不错,你说得极有道理,他一定是金遗龙!”他突然焦急起来,匆匆道:“西门豹,你快命人将他找出来。”
西门豹匆匆道:“申无畏那老匹夫查知女儿失踪之后,会不会怀疑于你?”
金鸣飞大将军浓眉一扬,道:“申无畏又非神仙,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勾当,他这个老糊涂的官儿怎会想到我身上来?”
西门豹道:“您打算用他女儿把金鸣飞独生子勾引出来么?”他炯炯注视着他,若有深意地道:“如果您有这种心思,我这趟就不用跑了,反正他早晚将落入您圈套里。”
金鸣飞大将军冷笑道:“吾纵然有此心机,自家也不能出面,因为名份上吾尚是他的叔父,天下哪里有当面与自己亲甥动手的事!”
西门豹目光一闪,沉声道:“我知您的意思,这件事由我弟兄四人负责好了。”
金鸣飞大将军颔首一笑,问道:“北极熊呢?怎么每天不见他的面,倒底到哪里去了?”
西门豹突然叫道:“哎呀,不好,我二哥至今尚未回来,一定出了庇漏!”
“出了什么庇漏?”
“找梅山神尼碴儿干嘛?”金鸣飞将军大感意外,“梅山神尼出家之人,难道跟他也有什么仇怨的事情?”
“不是!”西门豹焦灼灼道:“东方狮日夜不停地调查,竟发现梅山神尼与金鸣飞将军有点关系,昔年梅山神尼未出家之时,是个才世绝高,美丽动人的女孩子…”
“她为什么出家的?”金鸣飞大将军感到纳闷,原来这件事跟他兄长有很密切的关系,他竟懵然不知,故而特别感兴趣。
“吾只知兄长是个多情的风流种子,却不知他与梅山神尼,也有—段情史……”
“梅山神尼早年美丽无双,尤以一身才艺称著江湖,见着她面的人都说她是奇女子,因此金鸣飞动了好奇之念,便四处探查她的行踪。有一天,在关洛道上被他相遇了,两人起初格格不入,打了一仗,不知怎地,后来梅山神尼竟喜欢他豪迈的个性,随他蒙面行侠……
西门豹说到这里,苦笑一声接道:“他俩交往,我只知这些,恕无法再说下去。”
金鸣飞听得入神,尚嫌不够,问道:“东方狮知道此情原委么?”
西门豹道:“梅山神尼既有神尼之称,想其武功得自真传,必定不同凡响,北极熊未经探查详细,草率找寻人家麻烦,当然会吃大亏。”
西门豹见他脸上丝毫没有关心的表情,私下大感不满,道:
“二哥也是个粗人,为人家的事奔波忘命,自己则受苦涉险,这是何苦呢!”
金鸣飞炯炯注视他一眼,冷笑道:“西门豹,听你言语分明在讽刺我嘛!”
西门豹道:“不敢,小弟哪敢得罪恩人。”
金鸣飞大将军嘿然冷笑道:“西门豹,你口头上不说怎样,其实心里甚感不满,吾亦并非傻子,怎连这点都不知?”顿了顿,又沉声接道:“如果西门兄不满吾的作为,尽可趁早拆伙,免得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西门豹沉默不语,金鸣飞冷哼一声再道:“不瞒你说,大家搭挡以来,表面上虽和和气气,其实骨子里都有互相排挤的意思。你弟兄四人为的是纯阳真笈,吾抹煞良心帮助你弟兄打击亲兄,为的也是一部纯阳真笈。在宝物未到手之前,大家笑脸相向,待宝物人手之后,吾想……嘿,那时大家凶暴的形态定能露出来了。西门兄,吾说得是么?”
西门豹冷笑一声,道:“那么,我请问恩兄,您的意思是要怎样呢?”
金鸣飞嘿然道:“大家不妨摊明了讲,吾先问你,宝物到手之后,你弟兄四人将如何分配?”
西门豹沉声道:“这……咱们不是早巳言明在先,你得纯阳真笈上集,我弟兄四人得下集!”
金鸣飞沉默一会,道:“不错!这办法的确很公平,但吾要说,纯阳真笈内所记载的武术精英全在下集。”
西门豹冷笑道:“恩人即如此说,那么上集就归我弟兄四人好了。”
金鸣飞大将军道:“西门兄,我还想问,你弟兄四人到底敢不敢跟金遗龙做对?”
西门豹冷笑道:“为何不敢,金遗龙那小子并非三头六臂。”
金鸣飞道:“为何贵弟兄一直没有动手,难道这利益相共的事情都要吾一人出力么?”
西门豹道:“恩人别误会,那时我弟兄怎知金鸣飞的独生子就是金遗龙?”他道,“所以大哥拼着二哥的安危不顾,坚决命他招惹梅山神尼就是这个原因,大哥原是想从梅山神尼身上寻出一点线索,好做打击敌人的方针,您不妨评评看,光凭这点,我弟兄们有否私心之处?”
金鸣飞道:“东方狮怎知梅山神尼与金鸣飞有何关系?为何吾兄的事,自己尚茫然不知?”
西门豹道:“这……不知大哥如何调查出来的,恩人有疑,何不亲自向史大哥问问明白?”
金鸣飞冷冷一哼道:“其实这无须吾问,东方狮如够交情,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他一直将我蒙在鼓里,不知是何苦心。”
他不待西门豹回答,抢先又说道:“吾心里明白得很,东方狮此举无非想独自探出详情,而是想独霸纯阳真笈奇宝后远走高飞。”
西门豹听了这番话,脸色大变,猛叫道:“恩人,你虽有救助我弟兄之恩情,但这话太过损辱兄弟自尊,兄弟什么都能忍耐,惟对此事则不行……”
金鸣飞大步走前,鸷视着他道:“西门豹,大伙儿暗斗心机,早该拆伙了,你如不满,尽可单身所学攻击于我,至少你胜了,纯阳真笈可全部得去!”
西门豹目光闪着怒火,他紧咬着唇皮似在深沉地考虑,但是他终于缓缓垂下头去,轻叹一声,低头走开。
金鸣飞飞掠而去,闪开双臂截断他的去路,西门豹斗然抬起头来,沉郁地叫道:“恩兄别逼人太甚!”
金呜飞道:“别忙走,我有话向你说。”他高兴地笑了几声,似乎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微笑着说道:“西门豹,咱们不能自斗内哄,便宜敌人,总之,还是携手合作的好。”
西门豹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点头道:“恩兄如此说,小弟也不为己甚了。”
金鸣飞笑道:“你手下人数众多,可以命令他们去将金遗龙行踪探来,咱们好有个打处。”
西门豹扬掌拍了数下,墙壁角落里忽地闪出许多步伐矫健目闪精光的江湖汉子。
这一些江湖高手共有二十余人,但经验老到,队形布散开,真令人瞧不出众人隐藏在什么地方。
大伙儿一身劲装,足登快履,腰佩兵刃,十分有秩序地排成一字模样,向西门豹弯腰行礼。
西门豹低喊道:“王菲在吗?”
“在!”一个雄伟的汉子离群而出,目光直视西门豹问道:“当家有何吩咐?”
西门豹道:“适才金大爷子命令你跟踪的人,他的相貌你还记得吗?”
王菲道:“小的还记得。”
“很好!”西门豹微微一笑,道,“现在即带领所有的兄弟找寻他去,切记莫与他正面冲突,只消把他行踪探来就够了,此刻别无他事,大家就动手吧。”
王菲弯身一礼,口道:“遵命。”带着众人嗖嗖飞过高墙,寻人去了。西门豹目送众人去后,才向金鸣飞将军道:“方才听南宫虎说,当今九大门派掌门之人,十分可恶,竟拒绝透露金遗龙的行踪!”
金鸣飞道:“哦!南宫虎倒是精明干练的人,敢情很早就怀疑金遗龙那厮了。”
西门豹老脸一热,抬眼望他,见他没有仇意,便静下心来,道:“不错,南宫虎是个聪明人。”
金鸣飞道:“九大门派掌门人所以维护金遗龙那小子,还是为了正派侠义的兴亡。试想金遗龙已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奇人,自是把打败金翅银羽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咱们口口声声说不利于金遗龙的话,他们当然不买这个帐了呀!”
西门豹道:“玉面飞戟这家伙,自从金遗龙失踪后,特别嚣张,大有天下唯我独尊之慨,我若不看在没冤没仇的份上,非跟他决个高下不可。”
金鸣飞道:“听说此人很不满于金遗龙,如真如此,倒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家伙。”
西门豹笑道:“金遗龙武功虽高,但各方都有强敌,活该让咱们行事方便,哈哈……”
金鸣飞道:“近两日来江湖传言,金遗龙那厮又与新崛起的魔天鸠面老人缠上了,哈哈,鸠面老人原是关外的好手,一双铁掌打遍长白山麓无敌手。金遗龙那小子不知死活,竟跑到死亡岭去碰上了他……”
西门豹道:“鸠面老人好色如命,性极阴毒,只要有利可图,自己的亲友也可不顾……”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目光怔怔望着天边一抹残月,似在思想什么。
金鸣飞道:“你想什么……”
西门豹喃喃地道:“对了!对了!咱们可有个法子将他引下死亡岭,恩兄此计极是简单,说出来只怕你生气。”
金鸣飞一怔道:“你放心说吧,我决不生气。”
西门豹道:“大凡人最怕有弱点,像鸠面老人武功虽盖世无敌,咱们也可利用他一下!”
他顿了一顿,沉声接道:“你不是掳了申老匹夫的女儿吗,瞧她天香国色,美冠人寰,凭这一点,好色如命的鸠面老人就得心甘情愿地供咱们利用。”
金鸣飞不悦地道:“那申微翠极合我的胃口,怎可让给那鸠面老人?”
西门豹道:“天下芳草处处,只消把武功弄得天下无敌,还怕不能随心所欲吗?恩兄,想远一点,在事未成功前,一切都当忍让些呀!”
金鸣飞摇头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