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权?”我听言,猛然起身,凌厉道“良嫔,你好大的胆子!竟要求本宫还权于你父亲?你可知,你父亲作为兵部尚书,手中的权利是皇上给的。这些权,皆是皇上的权,是闻人皇室的权!
太子停了你父亲的职,不过是理所应当的收回了皇家的权。怎么?难道在你心里,这权应当是你父亲的不成?”
说罢,我又冷笑道“你说的对,谁都想争气儿!被人瞧得起瞧不起,且都看自个儿有没有出息!沈大人落得今日这般地步,他自己不是全无责任。
因为他的疏忽,丢失了那么多条性命。因为他的疏忽,让皇上受此重伤。怎么?如此大的罪过,就只是罚几年的俸禄,打几个板子能了事儿的吗?”
良嫔被我突如其来的冷言惊吓,带着哭腔道“可是……可是父亲有立功啊……”
“立功!”我听言,更是嗤笑不已“这么多年来,为朝廷立过功的大臣还少吗?可一旦有了差错,谁又能落得到一个好下场?良嫔,沈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手握实权的时候儿,多少人对他阿谀奉承,巴结拜访,你以为本宫不知?
本宫告诉你,沈大人当初经得起多大的赞扬,受过了多少的奉承。那么今日,他就得为他所犯下的错,负起责任!没有人能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儿享受荣华富贵,在策马失蹄的时候儿,安然无恙!”
☆、1397。第1397章 忍气吞声求恩典(五)
“那是因为那些人为朝廷立过的功不够大!”沈家,便是良嫔的软肋。在良嫔的心里,沈大人高于一切,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存在“家父入京时日不长,却为皇上鞠躬尽瘁!光是揭发了贪官污吏一事儿,便为国库追回了多少的银两,为朝廷除掉了多大的隐患?这些功劳,岂是旁人能比的?”
我听着良嫔的话,不禁想起了父亲来,顿时心中一片荒芜。
功劳……
若论起功劳,这东陵国上下谁的功劳有我慕容家的大?
且不说慕容家的祖祖辈辈……光就看父亲,就知晓我慕容家当初为何能在扬名天下!
父亲戎马一生,平定四乱,为东陵国在战场和马背上流血流汗!最后,又是个什么下场?
当我在知晓真相后,虽没有责怪擎苍之意。可我却知道,一旦罪名被旁人扣上,那曾经就算祖祖辈辈都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一样不能法外开恩!
对了,还有罗家。
难道罗家就没有为朝廷立过功劳么?
罗大人身为朝中重臣,儿子入朝做了太医,女儿入朝做了妃嫔,立下的功劳何止是除掉贪官污吏那么简单?可知画姐姐惨遭陷害……罗家不也一样……
呵……仔细想想。
当初安家,罗家,慕容家,三大家族共同辅佐擎苍登基。一个,教导皇上贤德处事儿,帝王之术。一个,看守住朝廷中心存野心,不够安分的内臣。一个,则随时听令,领兵平定战乱。
三大家族鼎立而存,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到头来,也就只有安家,能走到今日。
想到此,我终是淡淡道“良嫔你心疼沈大人,本宫自然能够理解。如若不然,本宫也不会费这番心思与你多言。只是你方才的那一番话,倒是让本宫着实惊讶,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天下,究竟是谁的了。”
良嫔想不到我会说这这番话来,心中觉得有诈,于是小心翼翼道“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
“是啊,这天下是皇上的。”我听言,顺着良嫔的话道“无论是在云南,还是入京为官,沈大人都是在为皇上效力。他为皇上办事儿,皇上每月给他俸禄。他揭发贪官污吏,为朝廷除掉毒瘤,是他分内的事儿。莫说是奖赏,皇上就算是对此视而不见,也让天下人挑不出错处。
奈何,皇上英明,不仅提拔沈大人为兵部尚书,还晋升你为正四品嫔,这是赏!到了最后,沈大人无法胜任自己的职位,在办公的时候儿出了差错,太子便代替皇上停了沈大人的职,这叫罚。
赏罚分明,赏罚分明,赏与罚,从根本上来说便是两回事儿。还望良嫔你,莫要混为一谈。也希望,良嫔你能谨记你父亲犯下的错,莫要步了他的后尘。身处什么位置,便该有什么德行。否则,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嫔位,指不定哪天儿便没了。”
我相信,言语如此明了,再愚昧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1398。第1398章 忍气吞声求恩典(六)
我相信,言语如此明了,再愚昧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此言一出,良嫔的脸刷的便白了起来。
只见她咬牙忍了许久,终是再忍不住,从一个外表温顺的乖乖兔,瞬间变成一个言语刻薄的大灰狼“是嫔妾愚昧,竟会犯傻跑来跟皇后娘娘求情!嫔妾忘了,当年家父方到京城为官的时候儿,曾在言语上得罪过皇后娘娘。
想必,皇后娘娘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对家父这番的处罚,更是拍手叫好吧?所以,这才能眼睁睁的看着嫔妾,如此狼狈的跪在地上求情,而无动于衷!”
呵……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良嫔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用再烈的激将法,本宫的话也还是那句。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帮不了你。”说罢,我摇了摇头“本宫不过是看你对沈大人孝顺,所以才多劝了你几句。没想到,你竟翻出一些陈年旧事儿来嚼舌。沈大人曾言语得罪过本宫……有这事儿吗?本宫怎么记不得了?”
“皇后娘娘莫要说这些好听的话了”良嫔从地上爬了起来,自顾自的一边儿理衣,一边儿嘲讽道“皇上虽然下旨让太子殿下监国,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最听您的话?家父之所以被停职,指不定便是您在背后捣鬼。”
说罢,她上前一步,直视我道“方才在外头,舞贤妃如此羞辱嫔妾,皇后娘娘在这帐篷里,想必是看得一清二楚,听得高高兴兴吧?”
言毕,不等我开口,她又冷笑一声儿“还假惺惺的送来酸梅果子,说是赏赐。呵,其实,这也不过就是旁敲侧击的一些小手段罢了,谁还不知呢?”
有时候儿,把自己心里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的抖露出来,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就好比如今的良嫔,因求不到我的恩典,所以恼羞成怒的与我撕破脸皮。以为,揭穿了我的心思,便是揭穿了一副丑陋的面具,能让我丢人现眼一般。
可她却不知……
从一开始,我给她们送去酸梅果子,本便是让众人知晓我的态度。我从来就没有,想在外人面前戴上一张圣母的面具啊。
“你说得没错,本宫不过就是想利用酸梅果子,来敲醒你们罢了。只是方才你前来请安,说是要谢恩。本宫以为你当真不知本宫的用意,所以不忍让你难堪,这才说话含蓄了些。如今,既然你都把话挑明了,本宫也不想与你装模作样儿。说实话,挺累的。”
说罢,我笑了笑,又道“不过倒是你的作为,让本宫挺惊讶的。你因为沈大人的事儿,早已经恨毒了本宫。心里认定,沈大人能有今日,都是本宫在背后捣鬼。可纵使如此,你还是戴上一副虚伪的面具,来本宫面前儿示弱求情……啧啧……何必呢?把自己最后的一点骨气儿都丢了,犯得着吗?”
我的语气儿很轻,就像是这炎炎夏日里的一阵微风,虽不猛烈,却能让人真真切切的品尝到凉意。
☆、1399。第1399章 臭气熏天
良嫔在舞贤妃那儿占不到便宜,在我这儿,自然也捞不到好处。于是,最后只有带着怒气儿离去。
花景从头至尾都站在一旁,对良嫔的做法自是不甘的“主子,良嫔小主这般冒犯您,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方才说了好一会子话,如今竟是口干舌燥得紧。于是,我先是拾起了一颗酸梅果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后才漫不经心道“那你想如何?”
花景垂头,想了会儿,才道“良嫔小主这般的冒犯,按照后宫宫规,理当降位禁足。”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叹了口气儿,无奈道“若仅仅只是因为一点冒犯,便要降位禁足的话儿。那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妃嫔年纪轻轻的便香消玉碎。”
“唉,主子心大,那就当奴婢从没说过这话吧。”花景说罢,便不再多言“主子,这个时辰七皇子殿下该醒了。”
“嗯……去吧。”
……
我看着花景离去,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哪里是心大呢?良嫔这般纠缠,扰得我一整日都心烦不已。若可以,我真恨不得禁上她几年的足。毕竟,眼不见为净。
只是,她方才哭哭啼啼的来求见我,外人早已看在眼里。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她必定是来为她父亲求情的。这个时候儿,若我不仅没应了她的求情,还要处罚于她,那实在太不近人情了些。
……
良嫔先后在我和舞贤妃这儿吃了亏,竟是闷声儿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足足两日不曾踏出一步。就连柳贵人想去瞧她,都被人给赶了出来。所以,这两日,猎场里倒是没什么热闹可看,安静得紧。
照理说,无人扰我,我定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可随着回宫的日子越近,我的心跳,却是越发快了起来。就好像军中打仗,为了激起士兵士气而打的鼓,砰砰砰的,十分激烈。
“明日终于要启程回宫了,嫔妾这心里,当真是雀跃得紧。”舞贤妃与韵贵人一早便过来给我请安,笑脸盈盈的,让人看了好生欢喜。
“平日里你总说宫里闷得慌,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宫,你倒不乐意了。”我笑了笑,打趣儿道。
“唉”舞贤妃叹了口气儿,直直摇头“嫔妾这人虽怕麻烦,可还从来没有将近半月不曾沐浴。您是不知,昨儿个嫔妾觉得身子痒,用手挠了挠。这指甲里,全是黑乎乎的污垢,看了着实恶心!纵使身上的香粉撒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说罢,她又用一双娇媚的眼睛蹬着我道“平日里不出来走动,觉得帐篷里臭气熏天。这一出来走动吧,外头也同样乌烟瘴气。那些大臣,家眷,还有时时刻刻在外站岗的御林军,全都是一股子的臭味儿。风一吹,险些没把嫔妾给整晕厥了。”
我与韵贵人听言,纷纷掩嘴笑了起来“水源一断,也是无法。猎场里的人,吃的喝的用的,皆是同样。莫说是外头儿的人,就连几个孩子的身上,都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儿。”
☆、1400。第1400章 皇后娘娘挺调皮儿
说罢,我又笑道“你们可不知,昨儿个忆儿跑过来说要本宫抱抱。身上传出来的那个味道儿,当真是浓郁得紧。于是一个没忍住,便把她推开了。那丫头,哭闹了一整日,说本宫嫌弃她,不喜欢她了。”
“难怪,昨儿个长公主殿下哭丧着一张脸来找嫔妾,嫔妾安慰了她好一会子。”韵贵人听言,更是笑得明媚“只是,无论嫔妾怎么哄她,她都不肯告诉嫔妾发生了何事儿。今日若不是听皇后娘娘您提起,恐怕嫔妾这一辈子都不能知晓,昨儿个长公主殿下无故落下珍珠的原因了。”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舞贤妃的话可就没韵贵人那么委婉好听了“这天底下哪里有母亲嫌弃孩子的?就算要嫌弃,也不能如此明显不是?忆儿那丫头可难哄得紧,昨日怕到韵贵人那闹了好一阵子,把韵贵人折腾得够呛。”
“忆儿脚下生风,跑得极快。”我满脸无辜,举手投降“这身上本便有着臭味儿,再带风而来,那个中滋味儿本宫不说你们也能知晓。本宫之所以推开她,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韵贵人见我如此,噗哧笑出了声儿。
而舞贤妃呢,却故作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道“唉,没有水源,连口干的问题都难以解决,更别说沐浴了。这猎场里的人,谁不是一身的臭味儿?嫔妾跟韵贵人,都早已习惯了自个儿身上的这股味道了。您以为,人人都似您似的。将近半月不曾沐浴,身上还自带清香。”
说罢,她又自己挪动了椅子,冲着韵贵人道“韵贵人,你怎么还离皇后娘娘那么近呢?皇后娘娘连自个儿的亲生女儿都嫌弃,咱们身上的味道儿这般浓,可得有点自知之明。”
韵贵人听言,看了看舞贤妃,又看了看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而我,微微一愣后,便随手拾起了一颗酸梅果子,朝着舞贤妃丢去“你这毒舌妇人,该打!”
舞贤妃说的没错,所有人在炎热的日子里无法沐浴,皆是臭气熏天。只有我,熬了这么许久,依旧一身清香。哪怕是汗流浃背,这股从出生起便随着我的香味儿,依旧没有散去。
“毒妇?皇后娘娘是在夸奖嫔妾嘴皮子厉害么?”舞贤妃撇了撇嘴,朝着我无赖开口。
我见此,无奈摇头“你这家伙,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你们当真以为,本宫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