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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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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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无数外国友人。老王先把鸡腿肉切成丁,用盐、胡椒粉、黄酒、淀粉抓匀,开动油锅,一勺子油下去,“轰”地一声烈焰升腾。鸡丁入锅,连续翻炒几次后取出,接着倒入辣椒、葱段、姜片、蒜片干煸,放入鸡丁,加糖、醋、鸡精、料酒,淀粉勾芡,最后一步放入炒好的花生米、辣椒丝,香油翻炒出锅。后厨原有个切墩儿的,刚被老板撵走,一时找不到人,老板自己切墩儿。
  宫保鸡丁看似很简单,日本家庭主妇要是想学,没有一年半载学不会,日本家庭主妇会问:“鸡丁要几块?酱油要几克?植物油几克?姜片几片?葱段几段?油温控制在多少度?加热需要多少秒?”等等。中餐难就难在没有固定标准,全凭师傅的经验火候。“火候”一词来源于做菜,“治大国如烹小鲜”也来源于做菜,中国文化也来源于做菜。
  华灯初上,月上枝头,店里客人越来越多。老王一边炒菜一边用毛巾擦汗,女服务员端下来一堆杯盘,有一瓶朝日啤酒还剩点儿瓶底儿,女服务员刚想倒掉,老王一把抢过来。
  “别倒!给我,我正好渴了。”老王“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老王,不好了,我刚接到一个电话,一会儿警察要来店里检查证件,你快躲一躲吧!”老王正炒得起劲,老板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说。
  “前两天不是刚查完吗?怎么又来查了?”老王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你赶快走吧。”
  “这道菜还没炒完呐?”
  “我替你炒,快走吧!警察一会儿就到了,你赶紧从后门走吧!”
  “好、好,老板,那我先走了。”
  “快走吧。”
  老王转身离开厨房,头炉老陈“嘿嘿”咧嘴笑了笑,老王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这家伙从中捣鬼?老王换好衣服,急匆匆离开餐馆,不敢走大路,顺着小胡同往前走。老王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个山西佬,一定是他在背后使坏!老王和老陈关系不好,本来二炉工资就比头炉低,因为没有签证,老板又给老王降了薪,降薪就降薪吧,谁叫自己是黑人了?老陈技术不咋地,却处处压制为难老王,老王一忍再忍。
  第二天,老王很早就来到店里,老板出去上货了,山西佬儿还没来,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后厨摘菜。
  “老王,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服务员问。
  “嗯,我问你个事儿,昨天晚上警察来店里了吗?”
  “来了,穿着便衣。”
  “查你们护照了吗?”
  “查了,小张没带护照,警察开车陪他回家取的。”
  “这么严格?”
  “谁说不是呐?老王,你说咱们老板是不是得罪人啦?”
  “得罪人?外贼易捉家贼难防啊!”
  “你是说——”
  “对,我怀疑店里有人故意向警察告密。”老王肯定地说。
  “能是谁呐?怎么这么缺德?”
  “老陈的可能性最大!”
  “老陈?这事可不能瞎说,你有证据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地道!”
  “嘘!说曹操、曹操到,你看他来了。”服务员冲老王一努嘴。
  “等的就是他!”
  “老王,你可不能乱来呀!别忘了你是黑人!”
  “你们怕他,我不怕!”
  老陈说老也不老,他比老王还小几岁,身为头炉确实在店里有地位,幸亏店小没有厨师长,否则更是了不得。
  “菜备的怎样啦?”老陈大大咧咧地问。
  “正在准备呐。”服务员回答。
  “这是什么破菜?老板从哪儿进的货?昨天的鱼也不新鲜。”老陈用手扒拉着菠菜说。
  “怎么不新鲜了?你还想干采买吗?”老王没好气儿地说。
  “怎么?老王,你还敢来上班?昨天你前脚儿走,后脚儿警察就进来了。”老陈说。
  “你是什么意思?希望我被警察抓住呗?”
  “我是为你好,牢饭可不是好吃的!”
  “你别装好人了!你说,是不是你举报的?!”老王眼睛里冒火直瞪着老陈说。
  “我举报的?我闲的啊?”
  “我看就是你小子干的,要不,警察怎么三天两头儿来查?”
  “怕查就走啊?别连累大家跟着遭罪!”
  “你这个坏家伙!”老王上前一把扯住老陈的脖领子。
  “你想打架呀?快把手放开!”
  “我打你怎么了?!”
  老王和老陈厮打在一起。别看山西佬儿个子比老王矮,可比老王壮实,可能和从小吃拉面有关系,老王小时候净吃红薯了。几个回合下来,老王渐渐招架不住,被老陈压在身底下,脸上连吃了几记直拳。
  “你们这是干什么?住手!别打了!”老板进来了。
  “别打了。”服务员这时候也冲过来拉架。
  “你俩想干什么?!打架到外面去打!别在我店里打!”
  “老板,不关我的事,我今天刚来,老王就故意找茬儿,是他先动手打人的!不信你问小马。”老陈说。
  “你俩谁先动的手?”老板问。
  “他先动的手!”老陈指着老王说。
  “老板,你别听信他一面之词,就是他举报的,警察才天天来店里。”老王辩解说。
  “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举报的?老板,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明,老王就是个害群之马,就因为他,警察才天天来查,影响店里生意,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老板,您看是留我还是留他?”老陈激动地说。
  “你才是害群之马呐!”老王反驳道。
  “老王,我这店是小本经营,经不起警察天天查,你看——”老板说。
  “老板,你不必说了,我明白。”老王说。
  “老王,你在店里也干很长时间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老板,谢谢你,我没有签证你也用我,真的谢谢你!”
  “老王,我这是没有办法,请你理解我。”
  “我理解。”
  “来,咱俩算算账,我把工资给你。”老板说。
  “跟我斗?”老陈在旁边说。
  “你别说了,快干你的活儿去吧。”老板对老陈说。
  算完工资,老王换衣服走人,别看老王在店里表现挺坚强,一出店门就低头搭脑垂头丧气了。
  “没压住火、没压住火啊!因小失大!王健球啊!王健球!你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就忍不住火呐?中了山西佬儿的计了。这个可恨的家伙!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教训教训他!”老王一边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一边懊恼地想。
  “对不起,对不起。”老王光顾生气了,不小心撞到一个行人身上。
  “走路看着点儿。”行人生气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老王鞠躬致歉。
  老王边走边想,有了!我不出面,找人教训他,找谁好呐?得找老陈不认识的人,这样怀疑不到我。红权?红权打不过老陈,牛晓东?牛晓东长得又高又壮,应该打得过,刚请他吃过饭,对!就找牛晓东!老王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办法。
  “晓东,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老王赶紧给牛晓东打电话。
  “刚汇完钱,你还想再汇呀?”
  “不是汇钱,我想让你帮我打个人。”
  “打人?打你老板?”
  “不是老板,是和我一起打工的厨师,这个人太可恨了,他举报我,搞得我工作丢了,你说,我一个黑人,找工作多难啊?”
  “打人不犯法吗?”
  “轻轻地打,就是教训他一下。”
  “那你自己教训不就行了?”
  “我打不过他呀?”
  “你打不过,我就能打过?”
  “我想偷袭他一下,晓东,你帮帮忙吧!”
  “帮忙倒是行,我可有好几年没打架了,不会被警察抓住吧?”
  “咱偷袭,打了就跑,我负责接应你。”
  “出事怎么办?”
  “出事我负责,你帮哥出了这口气,哥还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怕打不过他。”
  “偷袭,趁他不备,打了就跑。”
  “那好吧,出事可你负责呀!”
  “我负责,大不了遣返。”
  夜太黑,告别白昼的灰,夜色轻轻包围,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霓虹里人影如鬼魅,这城市隐约有种沦落的美,酒精把一切都烧成灰。几天后的一个漆黑夜晚,老王和牛晓东埋伏在中餐馆周围。
  “你背着包干啥?”老王轻声问。
  “装东西。”
  “什么东西?”
  “棒球棒。”
  “你要用球棒打他?”
  “那用什么打?街上这么干净,别说砖头,一个草棍儿都找不到。”
  “别把他打坏了。”
  “我手上有数儿。”
  “你经常打架?”
  “打什么架?在国内打篮球的时候打过架。”
  “用棒球棒?”
  “都是同学,用什么球棒?”
  “你不会用力过猛吧?”
  “不会,你别啰嗦了!又出来一个,是不是他?”
  “我看看,嗯,是,就是他!”老王揉揉眼睛说。
  “好嘞!你给我看着后面,有人你就咳嗽一声。”
  “都下半夜了,不会有人,动手吧!”
  “好。”
  牛晓东悄悄跟在头炉老陈后面,牛晓东穿着旅游鞋,走路无声无息。也该着老陈今天倒霉,他今天走得比较晚,店里只剩老板和他两个人。已经是下半夜了,街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仿佛也睡着了。牛晓东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抡起球棒照老陈头上打下去,只一下就把老陈打倒在地上。
  “晓东,你怎么往脑袋上打?”老王从后面追上来说。
  “不打脑袋能倒吗?”
  “让你教训教训他就行了,这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坏不了,我手上有数儿。”
  “别把他打残废了,要不咱们回去看看?”
  “看什么?你不怕他认出你来?”
  “你们东北人就是狠,打一下肩膀不就行了吗?”
  “快走吧!一会儿他起来报警就麻烦了!”
  “好吧,快走!”
  东北人打架下手狠,敢下死手,没看现在北京大款都雇东北保镖吗?有事儿真敢往上冲。牛晓东这一棒还挺有数儿,老陈后脑勺上起个大包,半天都没爬起来,到医院一查轻微脑震荡。
  

☆、直线与曲线

  这一天,林雨豪正在店里忙活,大久保来了。
  “哎呀,大久保,好久不见了,我还想给你挂电话呐,你最近忙啥呐?”
  “没忙啥,我去了一趟泰国。”大久保回答。
  “怪不得晒黑了,去泰国干什么?”
  “帮老板办件事。”
  “坐吧,喝茶还是喝咖啡?”
  “咖啡吧。”
  “佳代,帮忙泡两杯咖啡。大久保,你的胳膊怎么了?”
  “不小心划破了。”大久保左胳膊缠着绷带。
  “在泰国划的?”
  “嗯。浩介,我跟你说,泰国女孩儿真是太好了,绝对正点!”
  “有日本女孩好吗?”
  “不一样,泰国女孩热情,就是皮肤有点儿黑,身子摸上去肉肉的,很感。”大久保一边说一边比划。
  “你的胳膊不是被泰国女孩儿划破的吧?”
  “不是,她们怎么舍得划我?”
  “我看看你的胳膊,筋没事儿吧?”
  “不知道。”
  “没去医院看看?”
  “没去。”
  “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你还会治病?”
  “怎么不会?我学过中医,中医治疗跌打损伤最拿手。”
  “那你帮我看看吧,轻点儿啊!你们作按摩的,手最重了。”
  “不要怕疼啊!”
  “哎呦!你轻点儿。”
  “嗯,看来是皮外伤,筋骨应该没事。”
  “浩介,你想不想跟我走一趟?能挣很多钱。”
  “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开我的店,你那种钱我赚不了哇!”
  “没钱哪个女人会跟你?你看看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不找了,一个人过也挺好。”
  “佳代,你也不帮店长介绍个女朋友,你们店长都快成单身汉了!”
  两人正说着话,佳代把咖啡端了过来。
  “什么?店长是单身汉,那不好吗?”佳代说。
  “单身汉好什么?浩介,你看看,连佳代都看不上你。”
  “我可没说看不上店长,你不许胡说!”佳代有点儿急了。
  “哈哈!佳代,你是不是喜欢店长啊?”
  “讨厌,我不和你说话了!”佳代气呼呼地扭头走了。
  “浩介,我过些日子要去趟香港,你陪我走一趟?”大久保问。
  “我店里这么忙,怎么走得开?”
  “就去两、三天,你给我当翻译,回头我跟老板说,多给你报酬。”
  “我去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实话告诉你吧,去一趟能挣三十万。”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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