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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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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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日本女孩不行吗?”
  “不行,别惹你爷爷生气,你是长孙,爷爷的遗产你也有份儿,按他的要求去做,不会吃亏。”
  “按照他的说法儿,我身上还有一半中国血统呐?”
  “那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你和我不同,爷爷让你找个日本人,这还办不到吗?你姐姐不就找了吗?”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觉得咱们不能让人瞧不起,好像就图爷爷那点儿遗产似的。”
  “那可不是一点儿,你知道你爷爷有多少钱?”
  “我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光那所大房子就能值不少钱。”
  “再有钱是他的,何况爷爷还有其他孩子。”
  “我也没说全要啊?只要有咱家的份儿就行。”
  “愿意给就给,只是别附加什么条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呐?告诉你,不许找中国女孩儿,你听见了?”
  “我尽量吧。”
  一个月后,东京中国归国者联络会组织大家到日本国会请愿,林雨豪爸爸也跟着去了。日本国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也是唯一的立法机关,残留孤儿的诉求,现在看来除了国会谁也解决不了。日本国会临近皇居,位于东京千代田区永田町,永田町是日本的政治中心。从远处看,日本国会大楼是一座白色哥特式建筑,占地面积很大,一共有九层,中间部分突起,左右两边对称排列,整个建筑物呈金字塔型,左边是众议院,右边是参议院,围墙内外戒备森严,门口有警察把守,时不时有黑色高级轿车出入,里面坐着日本的政治家,这里相当于中国的人民大会堂。 
  林雨豪爸爸乘地铁千代田线在国会议事堂站下车,大家约好在车站广场前集合。今天来的人挺多,得有二、三十人,领头儿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中国名字叫田秀芳,日本名字叫井上秀芳,田秀芳日语很好,人也相对年轻,只见她站在众人面前,用坚定的语气对大家说:
  “各位兄弟姐妹,从年龄上说我可能最小,既然大家推举我做代表,我只有全力为大家争取,维护我们共同的合法权益,我们要求政府制定新的政策,我们要求享有和普通日本人一样的生活权利,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大家说应该怎么办?”
  “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底!”
  “对,我们要坚持到底!”
  “我们要斗争到底!”
  “对,我们要斗争到底,还有什么?”
  “我们要团结。”这句话是老张说的。
  “这位大哥说得好,我们还要团结,团结,坚持到底,斗争到底,这就是我们的口号,大家说对不对?”
  “对!”
  “好,现在出发!”
  大凡组织运动必先调动起群众的积极性,宣传鼓动工作十分重要,从古至今,名人、政治家几乎个个是演讲高手,列宁、丘吉尔、希特勒、马丁路德金等等都是著名的演讲家,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演讲也非常厉害。当今日本政坛有剧场政治一说,为了吸引公众眼球,政治家越来越像戏剧演员,剧场政治的局限性在于政治家有时为迎合选民需求会做出非理性决策。
  和林雨豪爸爸一样,田秀芳在中国也做过老师,不过她比较年轻,日语也比林雨豪爸爸好得多。人群没等走到国会议事堂门口就被警察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察大声问。
  “警察先生,我们要见国会议员。”田秀芳用流利的日语回答道。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日本公民。”
  “日本公民?国会门前禁止非法集会。”
  “我们不是非法集会,我们是来请愿的,请放我们进去。”
  “不行,我再次警告你们,国会门前禁止非法集会!”
  警察一看他们人多势众,好些人还说外国话,急忙拿出对讲机向上司报告:
  “警部!不好了,国会门前有人闹事,看起来像是外国人。”
  “什么人闹事?”
  “像是中国人。”
  “中国人?不要慌,先控制住局面,我们马上增援。”
  “是!警部。”
  东京警方如临大敌,不一会儿开来了四、五辆警车,从车上跳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有的警察手上还拿着防爆盾牌。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日本国会,请不要妨害公务,请你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一个警察头目手拿扩音器躲在车后说。
  “我们是中国归国者东京联络会,我们要见国会议员。”领头儿的田秀芳说。
  “你们和议员约好了吗?”
  “没有。”
  “那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禁止非法集会!”
  双方正在对峙,报社记者和电视台摄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呼啦啦”地扛着摄像机、拎着采访话筒跑了过来,又是拍照又是采访,一时间国会门前乱了套。
  “你们是残留孤儿?”一个记者问。
  “是,我们是残留孤儿。”
  “你们是来请愿的?”
  “对,是来请愿的,我们没有工作,没有养老金,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
  “听说政府每月给你们生活补助啊?”
  “补助太少了,一个月才几万日元,我们年龄大了,找不到工作,没有生活来源。”
  “你们认为中国好,还是日本好?”
  “当然日本好。”
  “那么,日本政府接你们回来,你们应该感谢日本政府才对呀?”
  “是,我们感谢政府,可是我们没有生活能力,到老了没有生活来源。”
  “感谢什么?你都被记者绕进去了!记者先生,我们不感谢日本政府,如果不是日本政府把我们丢在中国,我们也不会这样,我们是日本政府弃民政策的受害者!”另一个老人打断了采访。
  “对!我们不感谢政府,是日本政府造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日本政府才是罪魁祸首,理应赔偿我们!”一个残留孤儿激动地说。
  “我看,我们给中国大使馆打电话得了。”一个老人说。
  “中国大使馆能管我们?我们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警察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试试吧?”
  “好,那就试试。”
  挂通了中国大使馆的电话,你还别说大使馆真派人来了,这些老人一看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像看到了亲人。
  “同志你好,我们要向国会请愿,人家不理我们。”
  “大家不要着急,请愿也要走合法程序,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一下,如果人家愿意接待,你们就派代表进去,如果人家不愿意,你们就回家吧,毕竟你们已经是日本公民,要遵守日本法律。”大使馆的人说。
  “谢谢,谢谢中国政府,我们都走了还不忘记我们,谢谢你,小同志。”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中国大使馆的人拿出电话,用流利的日语和一位国会议员交谈。
  “行了,你们派两个代表进去,众议院小林觉议员愿意接待你们。”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中国没有双重国籍,如果有双重国籍,这些人就好办了,在日本呆着就是日本人,在中国呆着就是中国人,无论从语言、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上看,他们都是地道的中国人。来日本后,林雨豪爸爸回过一次中国,一回去,看哪儿都觉得亲切,农村脏是脏了点儿,和妈妈睡在一铺炕上心里真是舒坦,冈山爸爸家的榻榻米又硬又凉,怎么赶得上东北农村的热炕头?中国弟弟妹妹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一见面,那种血肉亲情那样浓厚,冈山弟弟妹妹和他也有血缘关系,由于从小儿没在一起呆过,无论如何也不行。
  最后,两个代表进去向国会议员递交了请愿书,要求增加对中国归国者的援助措施,请愿书上有将近一万人的签名,这些签名都是同情和支持残留孤儿的普通市民签的。请愿书递上去了,残留孤儿们回家等候消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请愿书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中国归国者已经成了日本政府的负担,实际上,国会根本未加审议,连讨论都没有就成了废案。
  

☆、西武机械的女将

  这天晚上,李梦华正在宿舍看病理学书,不会的英语单词在电脑上查,病理生理学是医学中的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正看着,潘姐敲门进来了。 
  “梦华,我刚做了水煮鱼,给你拿点儿尝尝。”潘姐端来一碗水煮鱼。
  “我上去拿多好,谢谢潘姐,四川水煮鱼,我得尝尝。”
  “不是河鱼,是海鱼,河鱼没有卖的。”
  “嗯,好吃,比中餐馆做的好吃多了。”李梦华尝了一口水煮鱼。
  “我发现海鱼做水煮鱼比河鱼好,海鱼没刺儿,还新鲜,肉质也嫩。”潘姐说。
  “海鱼刺还少,我在国内有一次吃水煮鱼,鱼刺卡到嗓子上,到医院花了五十块钱才取出来,治疗费比一盆水煮鱼都贵。”
  “哈哈!那是你们北方人不经常吃,我们从小就吃水煮鱼,从来没被刺卡过。”
  “嗯,还是你们厉害。”
  “梦华,学校怎么样?开没开新人会?”
  “听说过两天就要开了。”
  “你们研究室今年新来了几个人?”
  “算我一共三个。”
  “梦华,你酒量咋样?新人会一定得喝酒啊。”
  “我正在发愁呐,我也不会喝酒啊!”
  “我教你吧,弄杯乌龙茶冒充酒,别人敬你就喝一小口,除了教授,你谁也不敬。”
  “那能行吗?”
  “没问题,日本人喝醉都是自己灌自己,敬了不喝也没人挑你。”
  “是这样啊!”
  “你说王哥怎么没帮你联系个国立大学?”
  “我也不知道。”
  “国立大学奖学金多,还可以免学费,有的人四年下来不仅一分钱没花还攒了不少。”
  “能这样吗?”
  “确实是这样,就凭你的条件,自己也可以联系个国立大学。”
  “我没想过。”
  李梦华确实没想过,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大人安排好了的,让她自己联系,还真有点儿打怵。两人正说着话,潘姐手机来了一个短信,潘姐拿出手机,熟练地回了过去。
  “谁来的短信啊?”李梦华问。
  “别说了,天底下真啥人都有,去年年底咱俩不一起参加个忘年会吗?大使馆组织的,你先走的那次,有个叫吴振邦的人,非要和我交朋友,好两个月了,隔三岔五给我发短信,你说烦不烦人?”
  “这人倒挺诚心的,怎么,条件不好吗?”
  “条件好有啥用?已婚,人家有老婆!”
  “有老婆还总找你?你们约会了吗?”
  “没有,他老婆在国内,说是两人感情不好,他倒也没说啥,净发些问候短信,什么天冷了多穿衣服,天热了多喝水,有时候还发诗呐!”
  “那他日语一定挺好,是自己写的吗?”
  “好像是自己写的,你看这条短信。”潘姐找出一条短信,递给李梦华看。
  “微风告知春天来访,纷纷绽放的花朵,幽幽香气令人想起远方的你,在春日阳光守护下,未来希望之光也会照耀我们吧?我们踏上各自抉择的道路,在未来的某日绽放笑容,直到重逢时。”原文是日文的,汉语意思大致如此。
  “潘姐,这是他写的诗?不会是歌词吧?”
  “是歌词吗?我还以为是他写的诗呐!”
  “你给他回短信吗?”
  “心情好就回一个,心情不好就删掉。”
  “他倒是挺有毅力,一般人总不回也就放弃了。”
  “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人怎么样?可靠吗?”
  “不知道,只说了几句话,是玉川大学博士后,人长得还行,人品咋样不知道。”
  “看来这人心挺诚的,就是已经结婚了,潘姐,你就当我没说啊?”
  “我知道,我这个年龄,找个二婚的也行,话又说回来,他要是能离婚就好了。”
  “找个二婚的是有点儿亏,不过,人品好、彼此有感觉才最重要。”
  “你说的对,如果看着都别扭,结没结过婚又能怎样?”
  “潘姐,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个人靠不靠谱?”
  “我们身在国外,上哪儿去找那么靠谱的人?大不了不结婚了,独身也挺好。梦华,你可别像我,该结婚的时候就得结婚,你看看我,该结婚的时候在学习,该生孩子的时候才想结婚。”
  “不用着急,婚姻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成,潘姐,你年龄也不算大呀?”
  “都三十六了还不大?我要是男的就好了,男人年龄越大条件越好。”
  像潘姐这样的“三高女性”,在国外,选择范围更窄了,除非嫁给日本人,也不能从国内空运过来个丈夫,即使日本男人,对这些优秀的外国女士也退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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